小说叫大佬能听见我心声(顾姝韵厉穆宸宋牧明)整本免费

作者:颜清欢 更新时间:2022-04-16 05:5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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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墨阳国,穆王府前院。
颜清欢撑着一把粉白的油纸伞立于庭院中央,目光静静地落在穆王府大门处,长睫不时轻颤。
雪花漫天飘落,被油纸伞隔绝在顶上,但凛冬的冷风,却是无可挡,一茬一茬地刮过她的面颊。
颜清欢能感觉到小脸生疼,梳好发髻的青丝也凌乱地在她眼前乱晃,但她依旧不动不摇地站在那儿,内心一片坚定。
谁叫她倒霉呢!
一不小心穿进了《良缘寄浮笙》这本双女主虐文里,成了书里那个气运压得住男主们的大佬配角穆玖琛……的花痴义妹颜清欢。
仅是穿书那也就罢了,偏生她还要改变什么原文剧情,完成“虐文女主和男二HE”这个终极任务,如此,才能真正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更绝的是,这个世界……它居然排外,导致她这个丝毫没有气运护身的外来者,碰上原文男女主的事,不能直接作为。
不然,轻则反噬,重则抹杀。
所以她必须得找个气运压得住原文男主的人,蹭点气运护身,然后才能去大刀阔斧的改剧情。
符合条件的,只有原身的义兄穆玖琛,墨阳国的定安王。
他智谋无双,武艺不凡,手握五十万兵权,约是墨阳国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妥妥的大佬,抱紧了他的大腿,还怕没机会收拾渣渣男主和恶毒女配?
但,好死不死的是,原身刚得罪了他,哦……不是刚,是日常,在得罪。
一想起原身的那些事儿,颜清欢就忍不住眉头直皱,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不要脸不要皮地缠着穆玖琛。
暗中尾随、拦路告白、投怀送抱也就算了,她昨晚居然还偷窥穆玖琛沐浴!
偷窥就偷窥,她竟然还啥也没看见,白白受了穆玖琛一掌,成功地将她送到了……跳入陷阱的蒙面黑衣人脚下。
简直就是天降助力,蒙面人顺利地以她小命相要挟,逃了。
颜清欢凉凉一笑,他是逃了,可她惨了。
穿过来就要面临被遣送回“老家”沙城的局面,若真是被送去沙城了,她还如何背靠大佬崩剧情,直接灵魂出窍等着看尸身腐烂吧!
唉!生活不易,阿欢叹气啊。
颜清欢吸了吸鼻子,她是一定不可以被送回沙城的,所以得想法子让气上加气的大佬消气。
一气好办,给他来一场“花痴少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表演就是,她人已经候在这儿了,就等目标大佬出现咯。
二气她就难搞了,大佬好像挺看重那个从他陷阱里逃出去的人,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大佬又为什么要抓他?
颜清欢想不出来,现在才墨阳国康定三年十一月中旬,除了与漠北的战争、平渊王的叛乱,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男女主未有交集,第一批大臣嫡系子女被掳还没发生,没有灾害,没有官银失踪,第二批大臣嫡系子女被掳也还没发生……这些统统都还没出现。
颜清欢蓦地摇了摇头,想不出的问题,那就挪后再想,先把垂涎美色的错给认了。
只是大佬怎么还不出现,她都快冻死了!
长时间立在那里,被风吹得久了,颜清欢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由着大红斗篷的映衬,更显苍白。
终于,在她颤抖着冰冷的眼睫,心里念念叨叨,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穿着一身暗红色圆领官服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
眉目传神,面如冠玉,浑身透露出一股清冷矜贵的气质,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穆玖琛。
颜清欢倏地松了一口气,水汪汪的桃花眼里不可自抑地漫上喜色,快速替换掉了初见那人的惊艳。
等他消气了,她一定要做他最贴心的小棉袄,轻轻松松地蹭气运。
穆玖琛一跨过门槛,便注意到了院中迎风而立的颜清欢,目光落到她额上缠着的布条时,稍稍顿了下,随后冷冷地移开。
脚下的步伐一刻也未停,径直地朝着自己的月华苑走去,没有半分要搭理她的意思。

颜清欢半张着的嘴还没吐出声音来,那人就已经背对着自己了,距离越来越远。
她心中蓦地一哽,将一双桃花眼睁得溜圆,随即无奈地鼓了鼓脸颊,秉承着“只要脸皮厚,冰块也能化成水”的原则,挪动着僵硬的双腿自行跟了上去。
一边追还一边喊:“哥哥……”
“王爷……”
“等一下!”
“我是来认错的!”
穆玖琛听到身后的动静,身形顿住,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下一刻又重新动了腿,步子迈得又快又长,没走几步便将颜清欢甩得老远。
颜清欢见他停下,差点就以为对方要搭理她了,结果他就真的只是停一下而已。
小棉袄顿时一口气堵在胸腔之中,上不去下不来,等她好不容易把气儿顺了,抬眸一瞧,对方的影儿都没了。
颜清欢那叫一个郁闷,气得扬了扬拳,又狠狠地跺了下脚,“什么人啊这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注孤生啊这是!”
发了通牢骚之后,她倒是冷静下来了,知道不能怪他对自己视而不见,人家现在可气了。
要怪,就怪不断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原身,给她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颜清欢想着,气愤地吹了吹额前的碎发,然后眸光逐渐坚定,既然郎心如铁,那她就多担待一点好了。
不就是月华苑吗,原身的记忆里有路,她自个儿摸着去。
带伤等在前院也不过是想着,穆玖琛可能会看在自己冒着风雪等他的份儿上,稍微心软一下的,结果失算了……
等到颜清欢单手叉腰喘气站在月华苑院门外的时候,守苑的两名护卫,面无表情地将裹着剑鞘的佩剑,交叉在她面前,一副“就不许你进”的架势。
颜清欢一脸黑线,嘴角一抽一抽的。
她就纳闷儿了,既然有人守在这里,那昨晚原身摸进穆玖琛浴房的时候,怎么就没碰到人。
而且,能不能不要用那防备色狼似的眼神看着她啊!
眼馋穆玖琛身子的人又不是她!
颜清欢心里忿忿,将伞微微偏了一下,躲在伞檐下快速地翻了个白眼。
待心情平复之后,她抬手扶了下垂落在脸颊的碎发,在脸上扯出一抹算得上端庄的笑容来,温声软语地说道:“两位大哥,我是来向王爷赔罪的,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一下。”
“王爷有令,此后不许清欢小姐踏入月华苑半步。”
颜清欢笑容不变,“我说我是来赔罪的!”
“王爷有令,此后不许清欢小姐踏入月华苑半步。”
颜清欢微微咬牙,“我……”
“王爷有令,此后不许清欢小姐踏入月华苑半步。”
跟个复读机似的!
瞧着两侍卫一板一眼的模样,颜清欢咬了咬下唇,藏在衣袖里的左手捏拳蠢蠢欲动,很想一手一个将他们扒拉开。
但很遗憾,她武力值比不过人家。
颜清欢憋屈地轻扯了下唇,但转念一想,她也不用在意这点小小的失利,撒泼不行,那就耍耍嘴皮子。
于是她笑得愈发的温柔,“两位可曾听过负荆请罪的故事?”
说完轻闪眸光,也不管两人是何表情,飞快地讲起了负荆请罪的典故,声音还拔得老高,时不时咳嗽一声,想引起某人的注意。
穆玖琛负手立于院内,冷着一张脸听她讲话,心知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本不欲搭理,可脑子里莫名闪过她挺直脊背立在前院的样子。
明明冻得不得了,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却偏要候在那儿。
眉宇间的坚定,像极了以死换他生的颜叔。
穆玖琛兀地握紧了拳,眸光微微失神,神色几经变换,终是如了颜清欢的意,现身在了院门处。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如利剑般地看向颜清欢,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空空如也的左手之上。
霎时,穆玖琛的眸中映出讥讽之意,俊脸一片冷凝。

从未认过错的人,他根本就不该对她抱有任何期待!
“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荆请罪。”
声音清清冷冷,语气十分平静,却让颜清欢猛然悬了心,一个不留神,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咳……”
他虽厌恶着她,但做不到全然不管,所以颜清欢有猜测过,他可能会在附近。
但他出现得也太突然了吧,她都还没做好准备,伞还在头上呢……
颜清欢面上犹带惊惶,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拍着胸口,眼神颤颤地瞄了穆玖琛一眼,心里寻思着……我该表演了。
她的样子落在穆玖琛眼里就是在心虚,激得他心中怒气更盛,不待颜清欢辩白,下一句又砸了过来,“本王看你是在空手套白狼!”
“没有的事!”颜清欢回得又快又狠,生生将穆玖琛的话音给压倒了,他俊美的脸庞有片刻的僵硬。
趁着他被自己吼得愣神,颜清欢以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抖落了伞盖上的积雪,迅速将其收拢,然后双手相托,微躬着身,举过头顶。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像是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
“清欢已知错,特来请罪,请王爷责罚!”
颜清欢说完紧抿着失了血色的樱唇,秀气的眉毛悄悄扬了下,她就不信他会真的打!
她这番就地取材的行为,使得穆玖琛微挑了下眉,垂眸拢了下衣袖,缓缓从月华苑内走了出来。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长,他便已站在颜清欢面前,目光扫过她发髻上的片片雪花,凉凉地落在高高举着的油纸伞上,还有她轻颤的手指……
“你以为,本王打不得你?”
语速轻缓,偏生语调冷冽,还夹着淡淡的讥讽。
听得颜清欢头皮发麻,心里划过一丝不安,正想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手上蓦然一轻。
颜清欢瞳孔微缩,立马抬头望向穆玖琛,水润的眸中不自觉地添上了惊恐之色。
飘落的雪花砸在她的肌肤之上,瞬间融化成水,冰冰凉凉,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
此刻映入她眼里的穆玖琛,微微偏着头,右手握着伞柄,左手抚着伞身,目光随着左手而动,一寸一寸地扫过伞身,嘴角轻勾,带着冷意。
渗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十指蜷缩,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心里直打突。
她有种错觉,他看的不是一把伞,而是一把剑,一把随时等着将她大卸八块的利剑。
呜……狗男人,不会真的打女人吧。
原身不认错他不打,她主动认错了还要挨打,这么一算,好像有点亏……
而且!她这么娇弱!这么可怜!这么美丽!他怎么下得去手!
颜清欢在心里哭唧唧,想退又不敢退,然后她便眼睁睁地瞧着狗男人将油纸伞竖了起来,冷漠无情地朝她扬了过来。
还是朝脸!
如此没风度的行为,让她又惊又怒。
情急之下,连忙将两只冻得冰凉无比的玉手捂在脸上,果断地旋身蹲下去,拿后背对着穆玖琛和他的作案工具油纸伞。
忐忐忑忑好一会儿,意料中的痛意却始终没有传到她的神经。
身后倒是传来了穆玖琛冷冷的陈述句,“既已知错,为何要躲。”
不躲是傻子!
这大冬天的挨一棍,那简直要痛到骨头里,她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颜清欢撇了撇嘴,有轻微的不满,却也只敢在心里不服气地怼人,迟迟不将遮脸的手撤下,最后从双手缝隙里蹦出一句万分虚弱的话来。
“咳咳……我身子不好,现在头也痛,脚也痛,手也痛,实在是害怕王爷这一伞下来,我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不如等来年暖和了,王爷再责罚吧!”
语气越说越轻快,最后一句话里的憧憬简直无法忽视。
穆玖琛闻言,眉心隐隐一跳,只想送她八个字:厚颜无耻,想得太多。
甚至,某一瞬间,他还想将伞撑开了来,怼她脸上去。

可以他的涵养,到底是做不来这种事。
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你等不到来年了,回去收拾东西,午后,便会有人护送你回沙城。”
话说完了,还将已经撑开的油纸伞扔在颜清欢身侧。
这是他作为义兄,对她最后的仁慈。
午后?
颜清欢脑子发懵,惨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现在已经午时了。
此时此刻,她很想把小白花系统揪出来问一问:为什么穿到这里的时间不更早一点呢?
穿到原身没有得罪穆玖琛之前该多好,那她就不用受这个鸟气了。
一心只做贴心小棉袄,高高兴兴抱大腿,从此左拥女主,右拥女主……
打住!
颜清欢猛地回神,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原身缕缕屡屡犯事,穆玖琛厌恶她不是一两天了,可照样好吃好喝地养着她。
昨夜她偷窥沐浴未遂,按理说还受了伤,这人也不至于急急忙忙地要送走她……如此这般,他怕真的是很在意昨晚逃走的那个人。
所以她必须弄清了他抓人的目的,才好对症下药,说不定还能给他提供点线索呢!
然后她不就将功折罪了,还怕不能留在墨阳城!
可关键就是,她不知道呀!
这人也不会跟她一个花痴透露这些,要怎么让他说一点呢?
颜清欢抓了抓快没有知觉的腮帮子,觉得头都疼了,猛地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不小心踢到身侧的油纸伞。
瞅到那把粉白粉白的油纸伞的时候,颜清欢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揉了下眼,定睛一瞧,嘿,还真没眼花。
穆玖琛刚刚居然是把伞给撑开!
颜清欢的嘴角不可自抑地抖了几下,顿时觉得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心里无限懊悔。
她讪笑着转身,抬眼飞快地瞄了穆玖琛一眼。
对方长身玉立,一双黑眸淡漠无波,是个冷静又别扭的男人。
颜清欢刚对他评价完,对方就潇洒而无情地转身,打算回月华苑去。
她心里一着急,威胁人的话不经大脑卡关,脱口而出。
“你要送我回沙城,我就四处宣扬我是你义妹,然后借你的名气,招他七个八个赘夫,日日笙歌艳舞,夜夜**快活,还要告诉所有人,这些都是你教我的,败坏你的名声!”
气急败坏,语出惊人,嚣张至极。
穆玖琛脚下一滑,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他铁青着脸转身,待看到双手叉腰、一脸桀骜的颜清欢之时,方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你放肆!”
颜清欢紧咬着下唇,甚至还昂了昂下巴,眼里的挑衅之意清晰可见,眸底却压着想怂的水光,被伞遮住的绣花鞋,浅粉色的缎面不住地凸起。
她超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都怪自己嘴快,说那话也不怕把人激过了头……可是说都说了,她就只有咬牙撑着了,只盼能有点儿收获!
反正原身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个不可救药的人了,变好是期待,变坏不意外。
既然示弱装乖攻心不成,那就牙尖嘴利诛心!
怒吧,怒吧,你怒吧……
穆玖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瞧着她毫无悔意的模样,心中翻涌的怒意逐渐转成杀意。
他冰寒的眸光紧紧锁着她,手背青筋跳起,衣袍无风自动,而后猛地将双手捏拳,骨头咔咔作响,“你真不配做颜叔的女儿!”
话落即出拳,直直地击向颜清欢的脑门,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周身气血上涌,不想再让她活着给颜叔增添污名。
一声历厉喝,让守卫院门的俩护卫胆战心惊地跪倒在地,在大冷的天儿了生生出了一脑门的汗,将头埋得要多低有多低。
风暴中央的颜清欢,却连脑袋都没移一下,抿着发白的唇瓣,静静地看着穆玖琛的眼睛,俏脸上带着淡薄却不容忽视的讥诮。
不呼救,不躲避,不阻止。
她的眼里,是细碎的光芒,脆弱而倔强,秀气的双眉之间,罕见的英气,透着豁出去的决然。

穆玖琛仿佛回到了年少被困于山脚的那一刻。
精疲力竭的俊俏少年半躺在地,面容沧桑,身上的战袍破碎,不同武器留下的伤口汩汩流血。
侧对着他的中年男子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但他依旧以守卫少年的姿态,挺直身躯站在那里,神情讥讽地望着死死追着他们的敌方士兵。
待他们冲过来之时,英勇无比地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手起刀落,一个又一个的脑袋掉在地上,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地。
终于,大刀的主人力量使尽,咳着鲜血跪倒在地,眼眸半阖,却在诈死的士兵扑向少年时,猛然恢复精光,义无反顾地挡在少年面前。
大刀自士兵的左肩划到腹部,而他,一把长剑贯穿前胸后背,倒地回头看少年的那一眼,眷恋与希冀,在涣散的瞳孔里,是那般的脆弱……
穆玖琛恍然回神,猝然收手,骨节泛白的拳头与颜清欢的额头不过一指距离。
拳风碎裂了她额上的布条,露出了泛红的伤口,外圈冻得乌青。
穆玖琛眸色一暗,捏拳的五指微微发颤……那是昨晚,她被他来不及完全收回的掌风掀倒在地,撞上了桌角,伤到的。
一直前进的拳头终于停住了,颜清欢微缩的瞳孔恢复正常,眼睫连颤数下,蓦地长呼一口气。
她怕吗?
怕死了好吗!
受到压制过后的心脏恢复自由,咚咚直跳,好不激烈,叫她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劫后余生。
缓过气的颜清欢撩了下眼皮,凝着穆玖琛那色白洁润的手腕,不由得闪了下神……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呸!想什么呢!
颜清欢兀地摇头,抛开自己的杂念,又见对方迟迟不将那只手撤走,心里又开始发虚了。
虚什么虚……赌都赌了,还赌赢了,人家都收拳了你还虚,死过一次的人,胆子就该放大一点。
既然盛怒之下还能留她一命,那她……还是有点分量,接下来才有戏唱。
颜清欢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暗暗挑了下眉,随后正了正色,面颊染上有恃无恐的得意。
“王爷为何停下,再前进一点,就永远不用再见到我这个烦人精了。”
说着还踮脚,将额头没有伤口的一边自行贴到穆玖琛的拳上。
指背传来冰凉嫩滑的触感,穆玖琛蓦地一僵,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飞一般地收回了手。
他方才,分明在她脸上瞧见了不安,为何非要逞强继续激怒他。
穆玖琛又惊又疑,一双浓密凌厉的剑眉皱了又皱,瞧见她脸上那抹有恃无恐之后,果断咽下嘴里欲出不出的关心之语,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的警告。
“颜清欢,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格,肆意放肆,不知悔改,当真是要逼本王,违背对颜叔的承诺杀了你?!”
杀气满满的一句话,让颜清欢微微抖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也在眼里含了点传说中的杀意,冷笑:“王爷以为,我变成如今这样,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爹爹在的时候,我是这样的人吗?!”
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穆玖琛微拧了眉,且嗤且怒,“不知悔改,还推脱责任,你当真好样的!”
“我并未推脱责任,我是有错,可王爷你,又何尝撇得干净。”颜清欢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唾弃了一下自己。
不过原身变成这样,确实与他有关,不是指责他不爱她。
而是,他不曾关心过她的处境,也忘了在她犯错时好好教她。
穆玖琛忍着怒意在心里将她的话回味了一遍,而后垂眸沉思,未曾言语,只是眉间的褶皱,不经意便多了几条。
颜清欢偏头笑笑,悠悠地蹲下身去,手腕一动,将地上的油纸伞捡了起来,轻轻地握在手中,抬眸望向薄唇紧抿的穆玖琛。
嗐!直男一般的事业型大佬,怎么可能想得明白呢!

颜清欢轻啧一声,“王爷不曾注意,我可以给王爷好好分析分析,说个明白,但,此地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话还没说完她就在对方脸上瞧见了恍然,然后是了然,接着是嘲讽,还有一闪而逝的失望。
颜清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不过是想着这大庭广之下打他的脸不好罢了,还怕有什么暗线之类的。
“我知道,王爷厌恶我死缠烂打,害怕我伺机骚扰……”
穆玖琛闻言给了她一个冰冷讥诮的眼神,颜清欢莫名从中领会到了“总算有点自知之明”的意味儿,无奈地耸了耸肩。
“王爷有什么可担忧的。你武艺高强,在这府里,有绝对的话语权;而我,不过是个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的小可怜,还是个伤患,怎敌得过你?”
颜清欢说话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瞥过了跪在地上的护卫,眼皮子陡然一跳。
她没忍住在心里小小的唏嘘了一下:这大冬天的,我站着都觉得冷,他们跪这么久了,想想都冷。
还好她不曾有过跪地求饶的念头,不然,她跪断腿也是有可能的。
她的一番话,示弱与讥讽,两不相误,穆玖琛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他会见到一个如此能说会道的颜清欢。
不过……怕?
穆玖琛一哂,他只是厌烦她的纠缠而已。
但……她今日,除了认错与言语放肆,并没有其他举动。
穆玖琛狐疑的眼神落到颜清欢的脸上,终于发现了她的眼眸一片澄澈,根本没有从前的痴恋与偏执。
像是突然之间,放下了所有执念,穆玖琛微微愣住,忽而自嘲一笑。
她若真的放下了,就该踏踏实实地去收拾东西等着回沙城,非是跑来这儿与他胡搅蛮缠。
“你说再多,也免不了被送回沙城的结局。”
省得他一不小心失手,要了她的命,那他可就,真的无颜去见颜叔了。
颜清欢一愣,这回答,跟她想要的回答完全不沾边。
这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送她回沙城。
难道不是该类似于:很好!本王倒要听听你能说出朵什么花儿来!
怎么会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完全不接招,完全不好奇她会说些什么。
如此情况,让她蓦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气结之下,手中的伞都没拿稳,歪歪地倒在肩颈上。
气着气着,颜清欢心中一堵,蓦地鼻尖发酸。
又委屈,又无力,这个男人真他喵的难搞,软硬不吃。
她现在根本不清楚昨晚是个什么状况,这人又不接她认错的招,她真去沙城了,今天就白白挨了冻。
还指不定哪天就死翘翘了。
颜清欢越想越上头,最后泪意上涌,凝成珠子滑了出来,冰冰凉凉的一串滑过脸颊,让她稍稍愣了下。
砸了好一会儿泪珠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哭了,茫然地抹了把泪,忽然觉得这身体泪腺比较发达,似乎可以来个哭戏。
颜清欢咧了咧嘴,眼神开始放光。
原身一直对穆玖琛穷追猛打的,被训斥了也依旧横冲直撞,妥妥的死鸭子嘴壳硬。
若是对穆玖琛撒娇哭一哭,会是什么样子呢?
直接把她扔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还是……上演一场手足无措、兵荒马乱的哄娃大戏?
颜清欢正臆想着穆玖琛板着一张脸哄人的画面,忽然觉得额头痒痒的,食指一摸,湿漉漉的。
她微顿,然后将食指拿到眼前一瞧,立时瞪圆了桃花眼,磕磕巴巴地道:“流,流,血了……”
尾音颤颤,娇娇软软,带着明显的哭腔,真的如她所愿,要开始来个哭戏了。
穆玖琛正等着看她还要如何作怪,忽然就听见了哭声,一双剑眉顷刻间拧成了高低眉。
他尚未来得及深想,修长的手指已然抓住了伞檐,微微使力将伞往上掀了掀。
伞下的少女,神色惊惶,发髻上残留着零星的雪花,被雪湿润过的肌肤晶莹一片,红肿的伤口正渗着血。
她带血的食指在伤口下方摸来摸去,留下了几条浅浅的痕迹。
蜿蜒而丑陋。

穆玖琛敛眉,正要开口让护卫将她送回落云阁去上药,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浅淡的委屈,压抑而破碎。
他心神一颤,不自觉地将她今日的行为串了一遍。
虽然,仍有不像话的时刻,虽然,他一眼就能看出她必有所图。
但他却忍不住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最像颜叔的她,看到了一个最……脆弱的她。
“既然你想说个明白,那本王就带你去个地方!”只愿,他不会失望。
穆玖琛一说完话就夺了颜清欢的油纸伞,揪着她的领子,将人拎在手里,足下轻点,运转轻功飞身而起。
却不是朝着月华苑里面行去,是与之相反的方向。
颜清欢懵,朦胧的视线,也遮不了她与地面越来越远的距离。
她脑子微微发晕,不知道是太高了,还是被风呼呼地刮的。
茫然地揉了下眼,偏头望向拎着自己的人,冷峻的侧脸,光洁的下巴,好看,但不想撩了。
她想跟他说明白的时候他不应,她现在伤口都流血了,他要跟她讲明白?
还将她拎在半空中喂风,嗖嗖嗖的,速度那么快,是想冻死她吧?!
他有毒吧!
狗男人有毒吧!
起飞到落地,不过一息两息的时间。
穆玖琛将颜清欢放在祠堂的台阶上,刚收回手,立马得了对方一个满含怨气的眼神,脸颊微动,似要冲上来咬他一口。
从未有过的待遇,令他新奇地紧了下眉,可对方牙关轻颤、时不时嘶口冷气的举动让他看不过眼。
“进去。”
进去?祠堂?
颜清欢脑子里瞬间浮出了罚跪、抄经书、磕头……种种恶行,脚下像是被钉住了,迈不上台阶。
然下一瞬,她便巴不得自己是被钉住了,那样就不用被人生拉硬扯地拽进祠堂里去。
“跪下!”
颜清欢抖了抖肩,垂眸望着自己面前的蒲团,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很迟疑,究竟要不要跪,随即就看到穆玖琛掀了一把袍子,先于她跪了下去,然后对她侧了下脸,再次冷道:“跪下!”
颜清欢秒跪,大佬都跪了,她焉能不跪?
但是跪下要做什么,她额头还在流血……颜清欢猛地抬手摸上额头,她被狗男人气得都快忘了自己还在流血!
龇牙咧嘴之际,颜清欢惊讶地发现跪在自己右边的大佬,正对着供桌磕了个头。
直起身之后,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走近仅放着两块灵牌的供桌,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布包来。
穆玖琛将其翻了开来,颜清欢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她居然从里面看到了好些瓶瓶罐罐和包扎用的布条。
谁能告诉她,大佬在祠堂藏药包是什么癖好!
颜清欢惶恐地呵了下,这就是小白花系统说的能借她气运的大佬,喜好简直不要太特别。
更令颜清欢惶恐的是,喜好特别的大佬,手里拿着两个玉瓶和纯白布条,正迈着大长腿,脸色阴沉地朝自己走来。
“嘶!”
是大佬撕裂布条的声音,颜清欢没忍住哆嗦了下,牙缝里跟着“嘶”出了声,仿佛被撕的是自己。
穆玖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半蹲下去,将其中一个瓷瓶放在蒲团上,又将余下的白布放在自己膝盖上,接着又在撕下的白布上,倒上清洗伤口的药酒,不发一言地伸手凑近颜清欢。
颜清欢瞪了瞪桃花眼,屏息看着被穆玖琛捏在手里的布条不缓不慢地靠近自己,直到冰凉中带着点刺痛的感觉从额头上传来,她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
不久之前还对她喊打喊杀,要冻死她的人,居然在给她擦拭伤口,动作还算得上轻细。
她表示受宠若惊!
颜清欢没忍住咽了下口水,趁着穆玖琛的视线集中在她额头上,暗戳戳又仔细地打量着那张玉颜。
离她的距离好近,轮廓分明,肌理润泽,皮肤紧致,好想上手……
颜清欢蓦地垂眸,掩住眸中的垂涎,因为她额头上的小布条离开了,意味着大佬的视线也离开了。

等到额头上又传来了触感,颜清欢又飞快地抬眸,朝着穆玖琛的俊颜看过去。
剑眉微敛,凤眼狭长,鼻梁高挺,薄唇有形,好一个勾人的清冷贵公子。
不行了,不行了,颜清欢觉得自己血槽已空,连忙收回视线,眼睫颤个不停。
颜控附体,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穆玖琛凝眸看了眼被自己手抖洒偏了的药粉,五指捏紧瓶身,最后补上一次,垂眸拿过膝盖上的布条,裹上颜清欢的额头,快要打结之时蓦地用力一收。
“嘶……哎哟!”
颜清欢吃痛,双手不由自主地抬了下,右手试探着摸上布条,想松一松,却被穆玖琛一把拍了回去。
她无辜地蜷缩了下手指,恍然发现大佬又生气了,怎么这么突然……不对,是之前的气还没消,一定是的!
她自然不知,自己的偷瞄行径又让穆玖琛在心里给她记了一账。
她自认为偷瞄人的动作掩藏得很好,可穆玖琛是习武之人,敏锐度非常,怎么可能发觉不到她看自己的眼神。
他能感觉她眼里的灼热,跟以前类似,却又似乎不同,但他头一次发现,心里没有那种浓烈的厌恶了……却也仍然不喜。
当着颜叔的牌位,他给她留点体面,若她不将在月华苑外说的话,好好解释清楚,他定会让她新错旧错,一起付出代价。
“颜清欢,你抬头好好看看,左边那张牌位之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穆玖琛说着将布条给她松了些,修长的手指翻飞,在她后脑打了个结,蓦地按住她的天灵盖,将她的脑袋掰正了面对颜寅的灵牌。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认错了,那你看着他,好好说一说,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
颜清欢愣愣地看着那张刻着“安北将军颜寅之墓”八个字的灵牌,胸腔弥漫着一股酸涩之意,脑中闪过很多温馨的画面。
明明是原身的记忆,这一刻,却叫她感同身受。
看着那块牌位,就仿佛看见了那个笑容爽朗,眉眼之间一片宠溺的人。
这一瞬间,好似所有的委屈都有了诉说的对象,无论是她,还是她。
颜清欢嗓子哽了哽,脸颊之下生出热意,对着颜寅的牌位,连叩三下,然后将额头轻轻贴在手背上,任由泪水从紧闭的双眸里浸出。
这是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父亲,死都放不下她。
而她的父亲呢,从不要她……
颜清欢不禁悲从中来,哼嘤嘤地哭出声,娇软的泣音,令穆玖琛挺拔的身躯微微一震。
“你……”他动了动唇,神情纠结,却始终没有后文。
颜清欢正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中,陡然听见穆玖琛喑哑低沉的声音,忆起他方才所说的话,惊愣之下止了声,又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哭嗝儿。
短暂地取代了背后的木门,因风扫过的细微哐当声。
她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委屈悲伤都遁开,好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地将头抬起来。
没事……我跟大佬不熟……颜清欢做贼似地扫了穆玖琛一眼,见他面容平静,倏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抽了抽鼻子,端端正正地对着颜寅的牌位,蠕动了几下唇,红着眼道:
“我错了……错在给爹爹抹黑,错在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错在坏了自己的名声。”
“但我发誓,从此以后,定当洗心革面,收起妄念,再也不胡作非为了!”
言语之间犹带鼻音哭腔,破坏了本该有的那份清亮,却依然无比清晰。
立誓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颜清欢无声地呼了口气,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心想:可算是表完态了。
她的话,荡在耳边,穆玖琛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肃然的侧脸,带着坚定,脊背挺直。
从未认过错的人,突然这么认真的认错,总结得还挺到位,真叫他不大适应……
穆玖琛拧了拧眉,尚在迟疑要不要信她,颜清欢却突然扭头看向了他。

她脸蛋微花,表情却异常严肃,昂了昂下巴,微压着嗓音道:“我的错,我已认,以后也一定会改……”
略显滑稽的神色,令穆玖琛微微翘了下唇角,随即以为,她会趁机要求他,不要将她送去沙城。
谁知,她紧了下眉,道出的是:“但王爷您,现在可愿听听您的过!”
穆玖琛蓦地嗤笑出声,再闻他有过之言,没有像在月华苑那里一样生气,只是觉得颇为可笑。
他不想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便转过身去,视线盯着祠堂外院,积雪压垮了枯枝,他的心也跟着落了下去,前所未有的疲惫。
“本王答应颜叔会好好照顾你,也自认做到了。你在穆王府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本王请夫子授你课业,请绣娘教你女红,准备了数名婢女给你撑排面。”
“可你呢,毫不争气,气走夫子,吓走绣娘,还……不顾女子脸面,领头胡来。尽管如此,本王也未曾想过不管你。”
低沉的声音飘进颜清欢的耳朵里,随后又是一句喑哑无力的轻问,“颜清欢,摸摸你的良心,本王何过之有?”
颜清欢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良心,眨了眨眼。
大佬肯对自己说这些,证明他心里已经软化下来了,再努努力,就可以让他松口了。
颜清欢眉眼一弯,对颜寅的灵牌垂头再拜了下。
心里念道:颜老爹,如今我也算您半个女儿了,还望您保佑我能成功说动身后那个男人,让我顺利留在这里。
然后她便龇着牙揉了下膝盖,理理斗篷和裙摆站起身来,转身走到穆玖琛身边,仰头望着他的侧脸道:
“王爷待清欢,的确仁至义尽了,清欢很感激王爷。但王爷,你所做的这些安排,真的如你所想地在进行吗?”
穆玖琛用余光打量了下身高还不及自己肩膀的少女,忽略她脸上的薄红,微眯了眯眼,沉声道:
“本王知道,你今日所为,是不想回沙城。本王现在就可以许诺你,若你真能改过,且道出本王之过有理,本王就如你的愿。所以,你不用再兜兜转转了。”
如你的愿……不用兜兜转转……颜清欢心里咬着这些个字,颜老爹显灵了,大佬这是松口了。
她瞬间觉得大佬的声音可太好听了!
颜清欢压了压上扬的眉梢,“王爷安排的婢女多,但人一定不是你亲自挑的吧!里面,不安分的人,可多了。要么嘴碎我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要么怂恿我做这穆王府的女主人,好为我出谋划策得赏赐。可其实呢,不过是想看我闹出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毕竟,她们太闲了啊……
“她们敢?!”
穆玖琛带着怒意的质问,颜清欢不打算搭理,敢不敢的,等他自己查了不就清楚了。
她还是接着说其他的吧!
“王爷请的那些夫子,他们教惯了聪明伶俐的人,教不了我这等蠢人!对我动不动便是打击,说,你不行,你太蠢,怎么有这样笨的人……这种打击式教育,本就不聪明的我,能有心思学?”
穆玖琛抬手压了压眉心,被她这种不聪明、不好学,还理直气壮的态度震撼到了。
他请的可是墨阳城有名的夫子……不乏心高气傲之辈……穆玖琛想到这里,眸中一片幽深。
“还有啊,王爷您请的绣娘,个个都有几分美貌,拐着弯的要往王爷面前凑,哪儿有心思教我刺绣,连朵花儿都没教我绣!”
那些夫子好歹还像模像样教了点东西。
往他面前凑?
穆玖琛并无印象,抬眼瞧见颜清欢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尾指抖了抖,直觉她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她狠狠挑了下眉,道:“这些便是王爷您以为的,嗯……好生照顾,缺少了发自内心的关心,所以,您的过,嗯哼……”
颜清欢说着摊了摊手,给了他一个“你明白”的眼神,没有直白地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她可算是记得不能把人给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