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古代言情小说《垢染》推荐大家阅读,本小说作者“竹纸bp”是个网文大神。主要讲的是:
望着周笙面如死灰,寈寒顾不得什么礼仪,一把抓住手腕又搭起脉来。
又偏巧周晰凌想握住阿姐的手,心急如焚反而使他落了空,只能坐在床边,看着梦夕哭,眼角也早已泪光涟涟。
就脉象而言是越发微弱。
寈寒撇着眉,收了手。
闲置的手被周晰凌一把抓住,却也只是小心裹着,真真是怕稍加用力,就捏断了。
照理来讲,玉狐笑的病发症状不该如此,也没有那么快就致死...…
“啊啊,公主,你醒醒呀!
照二公主如今的状况,便是那人也...…
“呜呜,公主,梦夕求求你了,别吓我了,啊啊。
看来,这件事是天意啊。
他自然是理解梦夕此刻心情的,但还是心烦这哭啼声,本想退出房内,不料刚走一步,梦夕就拽住了他的衣袖。
“寈太医告诉我,公主…...她究竟怎么了?
颗颗热泪滚落,抽泣声接连不断,两眼通红,肿的似两个桃一般,揪着衣服的手也颤抖着,却依旧直直望着他,所求不过一个答案。
这种样子,让寈寒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凤眸流转二字。
心疼……
“梦夕,六皇子...…臣无能。
周晰凌最不愿意看见的事还是发生了,寈寒跪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让他的心也坠了。
阴着脸,低声道“出去。
“我不走!梦夕此刻心房塌陷,双手死死扒着床榻,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寈寒半跪在她身边悄声言:“让他们好好道个别吧,小姑娘。
梦夕记不得怎么出的门,只记得行至檐下,她举双手捶打着寈寒,鼻涕眼泪洋洋洒洒,手上也没个轻重。
挨打的寈寒也不阻止,他知道现在不能劝,等发泄完就好了,毕竟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像梦夕这样的肆无忌惮反而比屋内压抑的哭泣声与悲伤要令人释怀的多。
等小姑娘累了,就会收手了吧,原本寈寒是这么想的,但梦夕大大咧咧的性子是被笙歌练成的,自然比不得什么闺阁小姐,打累了便一把抱住寈寒止不住的哭着。
一时间也是搞得寈寒不知所措。
屋内气势没那么汹汹,周晰凌虽也哭着,却还是轻轻摘取周笙面纱帮她拭去嘴角边污血,换上新的。
这几天的揪心也不是假的,却怎么也让他感到些许不快,他想可能是几年不在阿姐身旁,两人变得生疏了。在外也总听战士们讲这时间也是一把刀,在外日子一长,回到家,反而和家人相处的不自在。
倒也不是说周晰凌觉得和阿姐有了隔阂,就是感觉两人之间有一点生分。
也想过,或许是这面纱渐渐让他看不透阿姐。但这都没关系,只要是阿姐就行,只要他们还有时间,就一定可以和以前一样,和母后在的时候一样。
只是如今看来,也许只能化作他的一场梦,再也圆不了的梦。
此时的周笙头痛欲裂,一些记忆似水涌般灌进她的脑中,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
我不是,重生了吗?嘶...该死,这记忆是谁的?怎么...…不大一样?
好奇使她迫切的希望让这躯体运作起来,疑惑反而让这细眉拧在一起。
周晰凌静静地坐在床沿,无声哭着,撇到阿姐皱眉,他几乎大脑是一片空白的跑出房门,又一把拽住寈寒后衣领强行将他和梦夕分开。
寈寒是喜欢陪人拖着走、推着走...…各种不费力气的移动方式,但揪着后衣领倒着走属实有点费脖子。
趁着周晰凌去请寈寒的间隙,周笙已经渐渐熟悉这副身躯以及在她体内的和自己脑中完全不同的记忆。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为了查明母后死因被卷入皇室中最大的纷争——立储。
虽然自己不得宠,但同胞弟弟周晰凌打小就被父皇带走亲自教导,而她只能和名义上为皇后实则并无实权的清幽兰以及捡回来的梦夕相依为命,
在她们寝宫,仆人都可以趾高气昂的和主人对着干,所以周笙也变得更加要强。
而莫锦衡和她是青梅竹马,作为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来说,出宫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每月她都可以和母后出宫那么几次,虽然都是她二人偷偷溜出去的。
历来皇后是重大节庆,祭天或皇上出宫微服私访才可以抛头露面,但是幽兰是属于一时得宠逐渐冷淡的那种,所以并没有人在意这位皇后的行踪,后宫中本应有的每日给皇后请安的规矩也渐渐无人遵循,况且朝堂之上不少臣子对这位皇后意见颇深。
外人常说她们母女俩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似讨喜,不过是因为那一副好皮囊。
清幽兰和将军府的主母,也就是莫锦衡母亲是闺阁密友,所以得了空周笙便能见到莫锦衡,而周晰凌只有在国宴上才能看见。
可是涌入的记忆与本来的有很大出入。
这一世她受尽宠爱,母后也被皇上独宠,但母后的死却没有改变。
而且她和莫锦衡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甚至多了许多她不认识的人,就像师父白玺真人...…
仿佛这个世界多了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却不得不了解。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重生的目的,查明母后死因的真相,守住自己的国家以及和莫锦衡重新在一起。
两段记忆相互碰撞、融合又分离,周笙只感到身体在出虚汗,不久又昏睡去了。
周晰凌将寈寒一把甩到榻边,担忧的望着笙歌道“给阿姐把脉,她刚刚皱眉了。
寈寒被勒的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才喘上了气,听到这话也撇上了眉,双指搭着玉腕片刻,便用一脸的惊奇盯着笙歌。
感到不对的周晰凌,运气于掌,收了泪眼,问“如何?
感到压迫,寈寒自然不好再盯着,释然,轻笑一声。
“公主脉相好生奇怪,适才小臣的确摸出公主无力回天,而此刻...
“我劝你最好不要吊我胃口。
“哎,六皇子。说罢,寈寒后退一步,拱手弯腰“二公主脉象平稳,气色也逐渐红润起来,还躺在那,只是因为昏睡了过去。
像被一股细电流穿身而过,周晰凌一怔,手一松,心中巨石沉下。
太好了,他还有机会护着阿姐。
复而想起寈寒盯着阿姐许久,又警惕起来“为何盯着公主?
轻笑一声,寈寒抬起头一双漆黑凤眸,像夜。
“只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对公主的身体构造,感兴趣。声线像是故意被压低又富有磁性。
紧跟着二人站在木制屏风边的梦夕高兴之余又添了一丝心悸。
被吸引着却又感到害怕。
莫锦衡归家,莫家上下无不欢喜,本在原定日子备好酒席,却收到莫锦衡推迟的信息,只能再拖一日。
对梓潼来说度日如年。
长兄如父,况且莫锦衡是他的救命恩人,从小他对莫锦衡就是充满感激,日子一长,感激逐渐成了憧憬。
多日前他就选好布料,裁了身新衣,只为迎接莫锦衡。
长街上,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传到了将军府。府中下人通报声连天,梓潼从房中探出身来,急急冲向门口,暖阳洒在他身上,星星点点。
身旁仆人也笑道“二少平日郁郁寡欢,如今少将军回来了,二少也跟着高兴起来了。
梓潼微勾薄唇,不语。
“吁莫锦衡将缰绳一收,海红前蹄一跃又稳稳落地。莫锦衡离蹬下马,掸了掸广袖上的灰,对着梓潼浅浅一笑。
“衡哥!
“小潼,身子不好怎么还站在风口?一旁的小厮将海红牵走,莫锦衡踏着箭步顺势将披风扯下,行至梓潼对面浅笑。
暮春的风穿堂而过,已然没了凉意柔柔的拂过莫锦衡的脸,顺带勾起了一缕墨丝手上的轻柔和他高大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但这对梓潼很受用,这才能让他感受到衡哥对他的关爱。
以此来慰藉他那略微病态的爱。
“既是接风洗尘,身上的灰总是要拍掉一点的,不然爹娘看见了又要不高兴了。梓潼嘴角勾出个浅浅的笑,掸去尘灰后还顺带正了正衣襟。
阔别几年衡哥的身材越发好了,隔着衣衫也能摸出。
“还是你细心。哪里,衡哥在外征战一去又是几年,小潼不才,在家闲来无事只能作几支曲,聊以慰藉。若...…若衡哥得空,可来赏赏吗?
梓潼垂下眼眸,交叠的手不经意扯了扯衣摆。
“若得赋闲,定去赏。
抬头对上那双澄澈的桃花眼,他知道,这是他一生的救赎,是他千万日夜中信仰的那唯一的光。他知道,在外他可怒斩敌人三万,而在内,这一份温柔是独属血亲和他的。
谁也夺不走。
东廊一树合欢后走出一位妇人,着一身紫衣,裙摆绣着大气的牡丹,绣花虽栩栩如生却不及这妇人较好的面容和举止的大气。
从中廊至东廊这一段路本来步履匆匆却在看见了兄弟两时缓了下来,全然没有一家主母的架子,当着下人的面唤着“锦衡,潼儿,别站在风口了,都过来吧。
“娘!莫锦衡探过头望见了花树下的将军夫人。
岁月这把杀猪刀,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印记,所以将军夫人虽然人到中年,但莫锦衡觉得眼前人同父亲书房中挂的那幅踏喜送梅图中的俏人儿无大区别。
彼时夫人也才刚及笄而已。
三人在东廊又聊了一盏茶的功夫,莫夫人便领了两人去中堂。
“走吧,再晚些你们爹便要遣人来寻了。
“是。梓潼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习惯性的向廊侧退了一步。
莫家嫡系子孙只有莫锦衡一人,莫江莫将军也对夫人极为忠诚且洁身自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他这里诠释得非常好。
莫锦衡年长些可以独自带兵打仗后,莫江便很少上战场了。二老极其思念儿子,却又不能常见,便把爱倾注到了梓潼身上。
可他的身世难免会落人舌根,二老也不能时时护其左右。
今日风起不定,却都是暖的,梓潼细数着地上的残花,思索着哪首曲子最应景,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有些惶恐的眨眨眼。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的搭在他肩上。
“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如此生分。
心头一酸却也甜,是了,那个护他的衡哥回来了。
莫夫人侧身看了兄弟二人一眼,一旁的圆儿见状笑道:“大少爷和二少的感情真好。
“是啊,该走了。
过了东廊莫锦衡拜别母亲,便来花园寻父亲。
远山近水,竹声隐隐,父亲这些年竟把家打理得更加有文人意境了。
莫江一身便服,笔挺地站在木桥上。
“如何?
莫锦衡旋即知其所指,作揖不起:“一切安好,西戎已平定,降书早已入都,求和使团大抵也在来的路上了。
桥下溪水汩汩,片刻后莫江才转身挥手示意:“这次中道主力军是六皇子殿下,你安排的?
“是。莫锦衡薄唇微抿。
他并没说决战时,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原本他攻的西山才是主战场,谁知西戎人阴险。大部分军队由西戎二皇子狄秋带领,从山中隐道直击中道。
若不是他发现的及时周晰凌也警觉,他所在的中道便要被包围了。
虽什么也没说,但莫江早猜的七七八八,这个儿子还是有些心高气傲。
他长吁一口气,复而指向南面那一大片翠绿:“皇上赏的翠竹,你怎么看?
“竹乃文人雅士,修身养性之人所爱之物。父亲...莫锦衡不语,却也知圣意。
“你说的不错,虎符一直在我莫家手中,皇上...…非常不放心。
莫锦衡记起来决战前梓潼寄来的信。
据说当时墨江就西戎之战是继续攻,还是答应求和之事与皇上意见相左,一连被皇上冷落了好几天,又以莫江毕竟是两朝元老,不得怠慢为由,将江南特供成青竹赏给他,至此莫江连日来脸上都不曾有一丝笑意。
“皇上向来重视六皇子殿下,只因其年龄小,表现的不明显罢了。莫江端详着沉思的儿子,“对了,你奔波两日,据说是为了二公主?
“咳...…算是吧,二公主殿前遇刺又身中剧毒,衡儿为她诊断病情,翌日军中点兵,六皇子又传,便再次入宫,先下二公主已无大碍。莫锦衡扯扯嘴角,眉心微皱。
一想起笙歌那凌人的目和阴晴不定的性子他头便痛,不过大宴当日父亲告病未去,皇上也下令封锁消息,父亲是如何得知?
莫锦衡多疑的性格莫江了如指掌,“殿前司沈大人曾是我的麾下,出了这么大乱子,他自然不会不同我讲。你这次助了六殿下又救了二公主,朝野上下定认为我莫家归依于六殿下。这几年…...你可能断出六殿下性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经意的停顿,和语速的放慢。莫锦衡竟然在父亲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自嘲。
一件武将不以战功养家,却要同一众朝野攻于心计。父亲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六殿下为人和善,在军中颇有美名。才识也很高,常与衡儿一起出谋划策。独自面敌也能做到临危不乱。但终究年龄小,心性还嫩,做事有些浮躁,而且二公主似乎是他的软肋。毕竟是他莫锦衡培养了三年的苗子,而且周晰凌本就不差,若做皇帝,也是一代明君。
“小孩子心性无妨,受点苦就行了。听墨江的话,看来他是有意扶持六殿下,莫锦衡也不得舒了心,“今日是为你接风的,却扯了这么多,真是...…走吧,去吃团圆饭,席上不准再聊公事,我们一家子拉拉家常,莫叫你母亲寒心。
日渐西山,莫江一时辨不出儿子的笑容,与那霞光相比哪个更炫目。风裹着竹香拂来,似乎他也没那么讨厌了。不自知的,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
阔别三年,终于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