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在这，我就知道。”

何夏对张驰的出现有些惊讶，但也并不意外。

“和我回去。”张驰抓住何夏的手，作势要走。

“哎——酒钱还没付呢。”女调酒师啧了啧嘴，目光在何夏和张驰之间游移：“你们谁来？”

“我———”

“我不想走。”何夏直接打断了张驰，把手径直抽回，在桌上叩了叩：“再来瓶威士忌。”同时看向张驰：“我请你。”

张驰愣了一瞬，犹豫着开口：“我还有事，有什么我们回去说。”

“有事？这个点？”何夏低低地笑了两声：“骗姐们可以，别他丫的把你自己给骗喽。”何夏的指尖戳在张驰的领子上，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你，出局了。”

张驰被何夏盯的有些不自在，语气逐渐不耐：“你喝多了，和我回去。”

何夏心里的烦躁愈发难以忍受，她用力的推开他：

“分手吧，张驰。”

“什么？”张驰的动作有一瞬的僵硬。

“我说，分手。”何夏后退了一步，语气变得更加平静。

“为什么？就因为那张照片？”

“不是哦。”何夏笑着摇了摇头：“我玩够了。”

“何夏，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玩够了！”何夏的脸颊由着酒劲开始泛红：“张驰，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今天给我发的那些文字和那些没被接通的电话，让你自己都忘了吧，从一开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不好奇你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是骗了就是骗了——”

张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你听我说，我没有——”

“我们到此为止。”何夏在桌上拍下一沓钱，拿着剩下的半瓶酒走向舞池。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希望能够平息身体里那股汹涌的力量，仿佛只要慢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漫无目的地走，漫无目的地在人群里穿梭。

何夏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抱着那半瓶酒靠着墙蹲下。

“这天，还有点冷。”何夏缩了缩袖子。A市的秋天本就是白天热晚上冷。

“还好吗？”一双皮质的马丁靴映入何夏的眼帘，她抬头，男人的头顶正对着天花板白炽灯，暖光投射在他蓬松的发丝上，有些晃眼，眼神无法聚焦，于是何夏又埋了头。

“没…”何夏的声音还是出乎意料的抖，干脆摆了摆手，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男人蹲了下来，与何夏四目相对，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眶热得发烫，鼻酸得很，匆忙躲开男人的目光。

“吃糖吗？”男人递给何夏一颗玻璃纸包装的糖，在她不解的目光下，男人拆了一颗糖塞到嘴里。

何夏不爱吃糖，但实在说不出解释的话来，只好在他的注视下照做，把糖塞进嘴里的瞬间，舌头被一股廉价的浓重糖精味包裹，何夏的眉头不由得紧锁，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幽怨。

“每次我紧张焦虑的时候就吃这个糖，虽然它很甜很甜，但是吃完真的会好些。”他说道：“我看你刚刚都要呼吸不上来了，有空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不用看。没钱看。”何夏从嘴里缓缓挤出六个字。

男人不置可否：“或许可以试着搞搞艺术。”

“你说的对。”何夏感受到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虽然嘴里还是一股浓浓的甜味，但是也证实了他刚刚说的话。

片刻的沉默。

“我在隔壁A大音乐学院念书，叫我何夏就好。”

“A大，我的母校呢。”男人笑了笑：“我叫路燃，你可以叫我Lew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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