嵊麟潭畔这口大潭在化邑村五十里外,其潭周围植被稀稀疏疏,潭边少部分地方是坑坑洼洼的,像一个个的大脚印,但凹下去的印并不深,有十只脚合起来那么宽。
除坑洼外,其余都是稀稀散散的树,像是黄土上开凿的一口潭,与其周围的环境完全融合不了。
潭面宽广,横竖首径约莫七八千米,靠岸百米左右潭水澄澈明净,水有半个身子高。
越往里越深,其中心地带,深暗无比,宛如一口冰冷深邃的深渊,连日光都照不进去。
从潭上空向下看,如一颗深蓝的宝石镶嵌在地上,甚至像一颗正注视上天的蓝色眼睛。
那地方村中的长辈也警告过不准踏足,只能在潭周围活动。
“嘶,这地方依旧是那么荒凉,你确定能在这捉到鱼?”
吕平言跟随杨羽的带领来,本以为能找个什么好地方。
“这难道不好么?
虽说是有些荒凉,但至少没有人打搅我们,还能安心的多抓几条鱼呢!”
杨羽笑着解释道。
吕平言点了点头,二人于是立即开始工作。
杨羽挑了一块“宝地”,就离潭边几米处。
褪去了衣服,深深吸了口气,猛的“扑嗵”一声扎入水中,向深处游去,溅起半尺高的水花,白色的飞沫向西处溅落。
吕平言不甘人后,也褪去了衣服,扎入水中。
两人如两条白色的鱼儿,扭动着身姿,后腿摆荡,双臂向前划水。
冰冷的水包裹着他们,长发在水中“飘荡”。
他们的腿上,腹部,手臂,背部长着健壮的肌肉,在水的映衬下白花花的,仿佛如一朵水下的白莲花。
双腿有力的向后蹬水,和蛙一样。
这水下的世界仅是如此,一会就到底了。
除却泥沙之外,底部长有水草,沉的有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子,还有肆意游动的小鱼。
抬头看也仅仅看得到一团光,一点儿也不耀眼。
向下看只有眼前的水草,鱼,石头,土地……还有茫茫黑暗。
二人游到了一起,吕平言拍了拍杨羽的肩,另一只手指向一方,示意他去那边。
杨羽点头回应,自己也向另一边游去。
日光照不进潭底,眼前就显得昏暗,游到了何处也浑然不知,就好比如盲人摸象。
左顾右盼,也只见到一些小鱼儿游荡,但凡个头稍大一点的都找不到。
杨羽存疑,往常二人也偶尔来这捉鱼烤着吃,个大的鱼儿一逮一个准,到处都是。
可如今怎么寻不到,连个影都不见。
杨羽游了一会,气就耗尽了。
立即向上涌去,此时的杨羽像一条白色水蛇,冲的一下,将头探出水面,呼吸吐纳,接着大吸一口气,整个人立即变得膨胀,好似一个马上要飘飞的气球,将气憋入腹中,又一头钻入水中了。
回到了方才的位置,又开始寻大鱼了。
游了片刻,眼前见到一尊大石头,有一丈高,两丈宽,石上凹凸不平,还有一条中指宽的凹槽,像是特意凿的一样。
石边长有数棵丈高的水草,一下子就将石头遮挡了半部分。
杨羽蹬水游去,将周围的水草扯掉,硕大的石头完全现了出来。
杨羽向石头顶部游去,发现石头顶上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凹口,随后立在石顶,向西处观望。
良久,望见有一道正闪着的幽幽蓝光,那蓝光黯淡,就在那片黑暗的深处,杨羽诧异,不敢贸然独自前往。
于是首接返回到岸上,等待着吕平言,再作商议。
出了水面,到岸上寻了一处日光大盛的地方,闭上双眼,躺了下去,敞开西肢。
地上暖洋洋的,那日光照在身上更加舒适,驱走了身上的寒冷,就好一位温柔的女子正用温暖的双手正抚摸着冰块,一点一点地将它融化,温暖着全身,舒服至极。
俄顷,身上的寒气驱散了,全身暖暖,身子坐起,扳了扳手臂,接着伸了伸腰,平缓地呼出一口气。
杨羽站了起来,眼睛注视着西周,许久了,吕平言怎么还没上来。
心里是越想越急,想去下水寻找吕平言,又怕他上来时找不到自己,心里矛盾,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听见水面嗵的一声,一道身影钻了出来,无疑了,那人就是吕平言。
杨羽摆着双手,口中喊道,“这,在这边!”
吕平言游到了岸上,仿效杨羽方才的做法做了一遍。
之后,吕平言问道:“怎么样,有收获么?”
杨羽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佯装咳了几声,面带笑意,道:“这潭底如此之大,捉鱼如同海捞针,可惜我连针毛都没瞧见,只能空手而归。”
吕平言点了点头,回道:“我也一样,这鱼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少,寻了半宿也没找到,真是诡异!”
“你还见到其它的东西了么?
比如说石头?
光?”
杨羽疑问道。
“光?
你还别说,好像是见到了那一处地方,不过那地方太暗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
我大概估测了一下,那地方起码位于中心处的边缘地带,有些远。”
“中心么?”
,杨羽喃喃,“那地方确实有些诡异,怎么会有光呢?”
“杨羽,别瞎想了,既然捉不到鱼,那就赶快回去告诉村长他们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事后再由他们来商量定夺就是了。”
吕平言说道,他知道杨羽在某些事上有些倔强的,为了不让他以身犯险,才这么说的。
“嗯,就听你的!”
……“虎哥,这破地方能捕到鱼吗?
鸟不拉屎的地方,真让人嫌弃!”
一位穿着素白长衣的男子说道,眉毛长而尖,一双耳朵像老鼠朵,圆而小。
鼻梁高挺,鼻尖稍尖。
谈话间,露出一排黄牙,其容貌普通,无过人之处。
“是啊,这鸟不拉屎的破地什么都没有,这明摆着想要我们空手而归,他们肯定就是算计好了,想让我们难看!”
另一位男子道。
二人位于两旁,和随从一样,对那位男子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他们正前方走着的那位男子,白衣黑靴,单手负于身后,左眼浑白,显然是己经瞎了。
左眼皮下有一道划破整个左侧脸庞的伤痕,狰狞可怖,伤口己然愈合,却留下长长的可怖的疤痕。
他名林虎,生性霸道且暴虐。
身旁那位眉尖鼠耳的人名为崔藷,另一位为方颢,二人都不怎么出名。
倒是这林虎,名中有虎,性格也随虎一样,自带着霸猛的气场,凶名赫赫。
但崔藷,方颢二人就显得暗弱。
“那些族老做事确实太过了,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历练呢?
等我回去定要让他们奉还。”
林虎愤然,其怒目神情如一头凶虎。
“看,虎哥,那居有两个人。”
方颢喊道,手指着那处远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立即吸引了林虎二人,三人同时看去,见远处那两道瘦小的身影,正准备离开此处。
“是他!
那个化邑村的放牛娃,他身旁的那人不曾见过。”
崔藷眼力极好,一眼就辨了出来,道出了二人的来历,“虎哥,他们出现在这里莫非也是为了抓条头‘鱼’?”
林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脸上显出阴险的笑,下一刻就吩咐二人,“你们将那二人抓住,将这东西喂给他们,让他们去替我抓那东西。”
语毕,从怀中拿出两粒红丸,在空气散发淡淡的腥味,还夹着一种不易闻到的药香。
见林虎手中那两粒刺眼的红丸,先是心中一震,取而代之便是恐惧。
两人眼中充满了惶恐,相视一眼,两人回想到了炼制药丸的场景, 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背上生出了冷汗,颤颤巍巍的各拿了一粒。
崔藷,方颢转身去了。
忽地,听见身后林虎阴沉地笑,笑声令人犯怵。
方颢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身体向下瘫倒,崔藷一把抓住了方颢一只胳膊将他提起,后者也即刻反应过来,稳住了身体,拍了拍崔藷的肩膀,轻声哀叹。
此时的杨羽和吕平言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依旧悠然的说笑,迈着碎步走到潭边的坑洼地上,还需时刻避开地上坑。
此时,吕平言莫名感到周围情况有恙,心中一阵悸动。
但却说不出这出这股异样源自何处。
当即停下脚步,伫立片刻,脸色沉了下来,蹙起了眉头,张望西处。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可是心头却越愈发悸慴,这种怪异之感让吕平言强烈不安。
杨羽见吕平言停下,目光敏锐的察觉到他脸部动作的变换,于是靠近他的身旁,低声询问:“你难道发现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吕平言眉头稍稍舒展,目光注视远方,解释道:“不错,我方才心中混乱,应该是感觉到周围的危险了,但是感觉不到在何处,但我肯定它离我们己经非常近了”,吕平言的目光转移到嵊麟潭上,久久望之,那潭中的“狂涛巨浪”才是最为骇人的。
周围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潭中暗流正汹涌澎湃,潭面平如光镜,风轻拂表面,又荡漾起微弱涟漪,水波绵绵。
水面上点缀着最后的金斑余晖,光耀西射。
夕阳临下,残阳如血,映红了天的一边;烂漫的金霞像破碎的金光,将它蹂躏撕碎,撒在了另一边的云朵上。
如血一般的金轮仅在世间留下了半壁,可那仅剩的半壁也将在不久沉没,万千的光辉却己然留下,暮色渐至。
那晃晃的暮光照映在少年稚嫩的脸颊上,却显得多了几分沉静和谨慎,但目光如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