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是傅慕言打来的。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离婚协议。

或者他太笃定了我不可能离开，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

“赶紧让女儿回去上课！别一天天给我找事！明天子初生日，你记得让婷婷来弹琴助兴！”

他顿了顿，不太自然道，“明天我会对外宣称自己是子初的爸爸，你到时候别发小脾气让嫂子难堪，今天的事懒得跟你计较！”

我在心底无声冷笑。

傅慕言，我要感谢你的事先告知么？

“婷婷已经死了。”我声音平平地道。

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傅慕言的讥笑，“你不就是吃醋我对箬箬母女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离了我，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居然还敢咒女儿，你为了让我回去陪你，真是找遍了借口！”

曾经的我，为了傅慕言，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太多。

他早就习惯了我的讨好，白箬箬来了之后，更是不屑于再看我一眼。

可是他不知道，婷婷的离世，把我对他最后一丝真心也带走了。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面不改色地拨通另一个电话。

“曾经的那些视频，麻烦你整理好发给我。”

那头有人叹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也该放下了。”

“他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也希望你向前看。”

我微笑着，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离开之前，总得把这份大礼送给他们。”

第二天，女儿的遗体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流程一切从简。

刚离开殡仪馆，就接到了傅慕言的电话。

“今天是子初的生日，你和婷婷怎么还没过来？”

“母女俩一个德行，干什么都慢吞吞的。”

我收拾好东西，去了傅慕言给我发的定位。

那是本市最好的酒店，他订下了顶奢宴会厅，为侄女傅子初庆生。

我的婷婷，却只能长眠地底。

傅慕言一身白色西装剪裁得体，周身散发出上位者从容不迫的气度。

妆容精致的白箬箬穿着价值不菲的礼服，靠在他身侧，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傅子初也换上了可爱的公主裙，这一家三口，多么般配啊。

傅子初的大学同学见状投来艳羡的眼光。

“子初，原来你的爸爸是傅氏集团的总裁，这么低调！”

“你爸妈手牵手的样子真恩爱啊！”

这些话仿佛在我已经死去的心上又割开一道道口子，痛到无法承受。

傅子初被围在中间，仿佛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看见我，她高傲地仰起头，“婷婷来了没有？等着她弹琴伴奏呢。”

看见我身后空荡荡，傅慕言不悦地眯起眼睛，“一点家教也没有，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婷婷居然敢不来，这不是要让子初下不来台么！”

白箬箬拉拉他的衣角，小心道，“别生气，慕言，孩子大了，叛逆点也正常。女孩子脸皮薄，你千万别打骂她......”

我看着她温柔的样子，笑出了声。

“大嫂，我看你的脸皮可是厚得很啊。”

“傅慕言大哥死了那么多年，你偏偏这时候找到傅家，也是厉害。”

白箬箬的脸霎时惨白一片。

傅慕言接了个电话，阴沉着脸盯着我，“婷婷的老师说她还没有回去上学，这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就是让她把名额让给妹妹吗，居然闹这么大的脾气，太没规矩了！”

“她去技术学院磨炼磨炼，还能早点毕业工作，有什么不好的？十分钟，让她立刻滚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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