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翻了个身，咂了咂嘴。

我替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我把证件装进包里，准备出门去民政局。

刚走到楼下，我就愣住了。

沈墨川跪在单元门口的水泥地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整个人狼狈不堪。

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有人举着手机在拍，还有人指指点点地议论。

婆婆站在旁边，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似的。

我正想先绕开。

沈墨川却看到了我，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

“晚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离婚，我求你了！”

我冷着脸想抽腿，他却抱得更紧了，鼻涕眼泪全蹭在我裤子上。

“滚啊！放开我！”

他拼命摇头。

“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跪到死！”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哥们儿，至于吗？”

“这是难不成是偷吃被老婆抓住了？”

沈墨川死活不肯起，仰着头看我。

“晚棠，你说句话啊！”

婆婆周雅突然冲过来，扯着嗓子对围观的人喊。

“大伙儿评评理！说为了一张孩子画的一张画，就非得跟我儿子离婚！”

“这不明摆着外面有人了吗？！”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啊？为了小孩画画就离婚？有病吧！”

“就是！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啊！”

“肯定是找好下家了呗！”

我冷眼看着他们，弯腰一把拽住沈墨川的胳膊，用力把他拉起来，

“起来！搁着胡搅蛮缠了！证件带了吗？现在去民政局！”

婆婆周雅一听这话，突然就要往地上跪。

旁边一个大妈赶紧拦住她：“哎哟大姐，你这是干啥呀！”

“我求求你了！别和我儿子离婚啊！孩子还小啊！你偷人我们就不计较了啊！”

几个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劝沈墨川。

“小伙子，快起来！为了这种女人作践自己不值当！”

沈墨川却甩开他们的手，红着眼睛摇头。

“不，是我对不起她！她肯定是一时糊涂，我愿意原谅她！”

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一下子激起了围观群众的同情心。

“这女的也太狠心了吧！”

“就是！她偷人老公都原谅她，真不是东西！”

不知道谁先带的头。

一个烂菜叶子突然砸在我肩膀上。

紧接着，鸡蛋、空易拉罐、甚至还有只拖鞋，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往我这边飞。

“不要脸的东西贱货！滚出我们小区！”

“贱人！欺负老实人！”

小满吓得“哇”地哭出来，死死抱住我的腿。

就在这时，沈墨阳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

一把拦住还要扔东西的大妈：“都住手！干什么呢！”

拦住了朝我扔东西的人，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嫂子，我不信你是这种人！”

“当初我哥肾衰竭，是你二话不说去配型捐肾的，现在怎么可能为了一张画就不要他了？”

沈墨阳的话让我顿了顿。

我知道他是家里唯一讲道理的。

于是拽着他胳膊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人群的视线。

“你仔细看，看完就明白了！”我从包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画，塞到他手里。

他皱着眉展开画，盯着看了几秒，眉头越拧越紧。

看着画上歪歪扭扭的线条，指尖在画纸上摩挲了两下，突然抬头看我。

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嫂子，这难道是？”

我点头。

“看明白了？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离不可了？”

沈墨阳盯着画，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猛地攥紧拳头，转身就朝沈墨川冲了过去。

“哥！你他妈还是人吗？！”

他一把揪住沈墨川的衣领，照着脸就是一拳。

沈墨川被打得踉跄几步，嘴角立刻见了血，却不敢还手。

只是捂着脸躲。

“墨阳，你打我干嘛！”

沈墨阳没有理会，又是一拳砸过去。

“你对得起嫂子吗？对得起小满吗？！”

婆婆周雅尖叫着扑上来，拼命拽沈墨阳的胳膊。

“你疯了吗！打你哥干什么？！”

沈墨阳甩开她，指着沈墨川的鼻子骂。

“你自己干的脏事，还有脸求嫂子原谅？！”

婆婆急了，转头瞪着我。

“林晚棠！你给墨阳灌什么迷魂汤了？！”

我没搭理她，弯腰抱起被吓哭的小满，轻轻拍着她的背。

沈墨阳还想动手，被几个看热闹的邻居拦住了。

他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瞪沈墨川。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畜生，小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沈墨川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得浑身发抖。

婆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到底胡说什么了？”

沈墨阳气得脸色铁青。

指着婆婆和沈墨川，咬牙切齿道：“行！装傻是吧？那我就告诉大家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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