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夜,深不见底。
钟家灯火通明,上下一片欢喜。
钟家主卧里,钟铭阴沉着脸,伸手勾起姜杉的下巴,满是嘲讽地看着坐在床前的女人。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这副样子,是觉得我不够格娶你?”
姜杉被迫直视面前男人的眼睛,下巴被捏得生疼。
她咬了咬唇,低声回答道:“没有。”
钟铭狠狠甩开女人的下巴,看她的眼神满是厌恶。
“贱人!要不是你看上我的财富地位,现在又怎么会是你代替姜欣嫁给我!”
“我……”
姜杉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男人冰冷的声音打断——
“过来,给我换衣服。”
“钟铭,我……”
姜杉的手轻轻颤动着,欲言又止。
“这里是钟家,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钟铭伸手一把推倒女人,冷漠看着她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
姜杉感觉到膝盖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下一秒,男人讥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喜欢抢姜欣的东西吗?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教训!”
女人听到这话,身子一顿,眼睑低垂,眼角的泪珠不自觉落下,消失在发梢深处。
她什么时候抢过姜欣的东西?
姜欣给她的,一直都是姜欣不想要的……
姜杉缓和了片刻后,咬牙起身,慢慢朝着站在床边的男人走去。
“你要换什么衣服?”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笨拙地解开了男人的衬衫扣子。
钟铭微眯起眼睛,眼睛里满是阴狠的侵略。
“让你记住今天的教训。”
姜杉听到钟铭冰冷的话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扔在了床上……
……
夜冰冷无情,直到朝霞慢慢出现,卧室里的折磨才停下。
钟铭重新换上了一身衣服,面无表情地摔门离去。
等姜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她动了动身子,立刻感觉到浑身的不适。
她没死,她活下来了……
姜杉唇角泛起一抹苦涩,闭上眼睛,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眼泪落下。
没一会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闷声作响。
她疲惫的伸手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听雪,找我有事吗?”
“昨晚,你……你还好吗?”
闺蜜试探的话在姜杉的耳边响起,让她的心愈发苦涩。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但是她不想让听雪担心。
姜杉掩下眼底的悲凉,故作轻松的说:“我嫁给了自己爱的男人,怎么会不好呢?”
“可……明明是姜欣移情别恋了,你为什么这么傻,要替姜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背锅?”
姜杉听着闺蜜哽咽的声音,眼眶跟着一红,苦笑着回答:“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话落,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是佣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太,先生让你现在去客厅。”
“知道了。”
姜杉应了一句,挂断电话后,起身穿衣。
换好衣服,姜杉强撑着自己走下楼,却在楼梯拐角处,看到楼下的一幕,她当即怔愣在原地。
客厅里,钟铭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两个当红小明星,有说有笑的。
坐在他左边的小明星还倾身亲了他一口,满脸羞红。
而钟铭也不恼,笑着将小明星按在怀里,亲了回去。
姜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遍体生寒。
当初程听雪问过她,为什么要嫁过来。
她说她爱他。
听雪阻拦过她,但是没拦住。
她爱钟铭,像飞蛾扑火,像江河入海,没有回头路。
下一秒,钟铭冷漠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还不过来?”
姜杉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苦笑,“沙发上已经容不下我了。”
钟铭嘴角噙着冷笑,眼神轻蔑。
他拿开左侧小明星放在他胸膛上的手,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可以坐我腿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
当她跟那些小明星一样,趋炎附势?
姜杉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向沙发走去。
她刚走到沙发旁边,钟铭就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男人的手禁锢着她的腰,让姜杉的脸颊跟着一红。
“你干什么?”
“没什么,不过就是问问我的妻子,有没有听过她们两个唱的歌?”
姜杉强压下心底的悲痛,闷声回答他的问题。
“听过,声音挺好听的。”
“她们的声音,远不及你昨晚的动听。”
钟铭低头,温热的呼吸一下下落在怀中女人的耳畔。
但这一瞬间,姜杉仿佛入坠冰窟,通体生凉。
紧跟着,不等她反应过来,钟铭就将她狠狠推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还没听过你唱歌,你现在即兴给我唱一个!”
姜杉听着他讥讽的声音,紧握的手愈发用力,待在地上一动不动。
钟铭见她不为所动,眉头不悦的皱了皱。
“怎么?我昨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闻言,姜杉双手用力,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咬牙说道:“钟先生,我五音不全,你要是想羞辱我就直说,不必这样。”
“果然还是没长记性。”
钟铭眯眼,唇角处勾起一抹冷笑。
随即,他扬手招来特助张贺,吩咐道:“让程听雪重新找工作,找到我满意为止。”
姜杉的瞳孔猛地一缩,立马上前阻挡住张贺的去路。
“不可以,我们之间的事跟她没关系!”
这男人是魔鬼吗?
听雪的经济本来就十分困难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份合适的工作。要是让她失业,找不到工作,她肯定会崩溃的。
钟铭眸色一沉,嘲讽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教。”
姜杉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低垂的眼眸里满是决然。
她知道,要是她现在不开口唱歌的话,听雪真的会被逼入绝境。
“你不是想听我唱歌吗?我现在就唱,你别害听雪!”
“你愿意唱了?”钟铭沉着脸,眼睛不自觉眯起,“可是,我已经不想听了。”
“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姜杉咬紧牙关,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焦急。
程听雪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不想听雪因为她受到伤害。
钟铭眼底尽是森冷,阴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张贺,放一段钢管舞给她学。”
“是!”
张贺恭敬的应了一声,拿出手机轻点了几下后,向姜杉走去。
而此刻的姜杉,俏脸早已煞白。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嗓音沙哑:“你……你让我学这个?”
“有什么不可以?程听雪以后的职业生涯,就看你现在的表现了。”
钟铭嘴角噙着冷笑,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姜杉低垂着脑袋,只觉心口处满是窒息的疼痛。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娶她,是为了羞辱她。
他让学过芭蕾的她,靠跳钢管舞来取悦他,让她在钟家姜家,再也抬不起头……
最后,姜杉露出一丝惨白的笑。
“好,我学。”
女人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她的手缓缓升起,仿佛在她的手边立着一根无形的钢管。
很快,她的身体就开始动起来,但是她的视线却一直落在钟铭身上。
下一秒,钟铭突然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继而转头,一脸阴沉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小明星。
“滚出去!”
两个女明星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钟铭的眼神吓住,慌忙起身离去。
没等姜杉反应过来,钟铭阴测测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拖着女人向卧室走去……
……
接下来的一周里,姜杉没有出过钟家,而钟铭也没回来过。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这个牢笼里,出不去,也逃不掉。
那天过后,整个钟家都知道她不得宠,佣人私下的嘲讽,她也经常听到。
原本她不想出门的,但是今天,她要回姜家。
她不能让母亲担心。
姜杉收拾好后,开车回到了姜家。
她在姜家待了一整天,傍晚回去的时候,却被人拒之门外。
门卫的理由是——
没有经过钟先生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是钟铭的妻子,为什么不能进去?”
姜杉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一点。
门卫仿若未闻,冷眼看着站在门外的女人。
他们在钟家,要听的只有钟先生一个人的命令。
姜杉用力咬紧唇瓣,牵强扯出一抹苦笑。
在钟家,她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一阵寒风刮过,姜杉的身子跟着颤抖一下,她忍不住伸手抱紧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跟着钟铭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姜杉眼睑低垂,轻声说道:“钟先生,你回来了。”
钟铭听到这话,眉宇微不可查地拧了拧。
而后,身穿小短裙的当红明星段可儿笑着从车上走下来。
钟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段可儿就一脸媚笑地贴身上前。
男人看到姜杉的脸色一沉,暗沉的眼眸多了几分戏谑。
“钟太太今天回姜家,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钟铭伸手搂紧怀里的女星,邪笑着问了一句。
姜杉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缓了好几口气才平静心情,淡漠回应:“嗯,这点小事就不劳钟先生挂心了。”
钟铭眸子微眯,看着眼前站着的女人,略略出神。
四年前,她也是这样,身穿一身米白色连衣裙,那双眸子,干净明亮,不带一丝杂质。
只可惜,那些都是伪装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愤恨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
“钟铭,我今天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着,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出现在他们身后。
钟铭微微蹙眉,眼底满是危险的光芒。
钟氏企业能做到今天这种地步,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只是不知道这次来送死的人又是谁。
钟铭侧身一躲避开了利器,下一秒抬手,不需出力,就打趴两个歹徒,并抢过其中一歹徒手里的利器。
在这个城市里,无数人想要吞并钟氏,所以这种情况,钟铭经历的不少。
而今天,在他眼里,与往日无异。
可姜杉没见过这种阵仗,早已躲在了车子后面。
其中有个歹徒看到她的举动,立刻朝姜杉走去。
钟铭侧目看到当下的情形,朝张贺喊道:“保护姜杉。”
他对她的折磨才刚开始,绝不能让这女人这么快就解脱。
姜杉缓过神后,眼神不自觉落在钟铭身上。
他亲自把段可儿护在了怀里,应该是真的喜欢她的吧?
“钟先生,你左边有人!”
“小心,你旁边!”
段可儿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顾不上形象了,她的手紧紧拽着钟铭的衣角,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很快,来的几个歹徒都被打趴在地上,钟铭冷漠地推开抓着他衣服的段可儿。
“给我查清楚都是谁的人!”
躲在不远处的姜杉看到歹徒都倒在地上,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她的目光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钟铭身上。
而后,她看到倒在男人身后的一个歹徒突然爬了起来,吃力地拿起手上的利器。
“小心!”
眼见钟铭有危险,姜杉不顾自己,上前扑在钟铭身上。
“砰!”
等钟铭回神之后,只看到了脸色惨白的姜杉。
女人肩膀处红色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浑身一僵。
怎么都没想到,姜杉竟然会保护他。
钟铭回神后,利落抬脚踹倒了歹徒,伸手抱住姜杉的身子。
“张贺,去医院!”
医院里。
纪白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姜杉,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就是你前几天娶的老婆?”
钟铭俊眉一蹙,得知姜杉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没有受到重伤,只是肩上流了血,体力不支晕倒时,他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
男人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姜家对我的补偿,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钟铭的话说得漫不经心,仿佛从未把病床上的女人看在眼里。
纪白看到他这个样子,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他无奈叹了口气。
“她需要休养,这几天尽量少运动,防止伤口裂开,那个……最好这几天你们别有房事。”
……
等姜杉醒来的时候,肩上是火辣辣的疼。
她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看来,钟铭还不想让她死。
不过在昏迷时,她好像听到纪大哥的声音了。
这里是医院,他应该还在。
姜杉缓缓下床,向病房外走去。
现在是晚上,此刻的医院无比寂静,只剩下两个护士在值班。
姜杉走到护士站,扯出一缕虚弱的笑。
“请问纪医生现在还在医院吗?”
“纪医生今晚有值班,现在应该在值班室。”
姜杉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护士,“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向医生值班室走去。
很快,她就在值班室里看到了那道熟悉高大的身影。
姜杉眼睛一酸,嗫了嗫唇,哽咽说道:“纪大哥,这次又麻烦你了……”
纪白身子一僵,机械般转头看去,眼底的心疼怜惜之意,一闪而过。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这是我自愿的。”
姜杉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满是苦涩。
纪白看着她眼中的执着和爱意,呼吸跟着一窒。
他侧过头,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
“你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
“纪大哥,我不想听这些话。”
姜杉微微垂眸,打断男人的话。
她不愿提起那些事,如果可以,她想做一辈子的糊涂人。
纪白见她这副模样,无可奈何,只剩心疼。
最后,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温柔道:“我送你回病房休息,你的伤口要多注意。”
“好。”
姜杉轻声应了一句,没再说别的。
在灯光的照射下,两个人的背影在地上无限拉长……
不远处的转角地,钟铭看到这一幕,眸色暗沉又阴暗。
站在他旁边的段可儿眼里划过一抹算计,故作羡慕的看着远去的二人。
“钟太太果然像传闻中的那样,平易近人,连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纪白医生,都跟她关系那么好。”
钟铭的眸色本就暗沉,听到这话,眼神更是变得无比凌厉。
他用力抓着段可儿的手,阴测测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我说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难……难道不是吗?”
段可儿的小脸瞬间煞白,看着眼前的男人,全身不住的发颤。
男人对她的畏惧害怕,视而不见,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
下一秒,段可儿娇美的面容瞬间扭曲。
她吃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委屈地喊:“钟先生,我好疼……”
钟铭冷眼睨着段可儿,嗓音十分低沉:“自以为是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明白吗?”
男人的手指看似修长无力,却紧紧箍着段可儿的下颌,让她被迫直视他。
“明,明白了……”
段可儿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只希望男人能怜惜她一下,减轻手上的力道。
钟铭放开手指,清冷的声音从薄唇中传出,“早点回去休息。”
紧跟着,不等段可儿回答,他转身离去。
段可儿无力地倚在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她的手轻抚着下巴,目光阴狠地看着男人消失在姜杉的病房门口。
……
这天晚上,姜杉被带回了钟家,她的房间犹如白昼,灯亮了一夜。
夜里,房间里还是响起了女人凄惨的声音。
姜杉按着肩膀上火辣辣的伤口,试图让伤口流出的血少一点,但根本无济于事。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钟铭瞳孔猛地一缩,伸手扼住了女人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在笑我?”
姜杉听到这话,出口的笑声愈发凄厉。
她边流着泪,边沙哑的嘶吼着:“对,我就是在笑你!我笑你可悲,笑你可怜!”
钟铭眸色一沉,双眼猩红地瞪着面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的手掐住姜杉的脖子,阴恻恻狠道:“姜杉,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咳咳――”
钟铭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姜杉原本苍白的脸被憋得通红。
但是她就是不肯开口求饶,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仿若修罗的男人。
吃力张嘴,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眼拙看不清事实,活该被姜欣抛弃!”
“贱人!”
钟铭突然放开姜杉,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用了十足的力道。
这一瞬间,姜杉两眼发黑,右边的耳朵传来一阵嗡响,让她的大脑跟着发出一阵响声。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她的右耳听不到声音了。
……
钟铭在那天晚上过后,再也没回过钟家。
倒是纪白自那天后,每隔两天就会过来检查她身体的情况。
一晃眼过了半个月。
这一天傍晚,姜杉照例下楼去吃晚饭,碰见的却不是同一个保姆。
她没多想,自顾自地吃了晚饭就回了房间。
可谁知道,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房间里的温度有些高,让她热得发慌……
姜杉伸手扯了扯衣领,大口喘着气,想让自己舒服点。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姜杉,你怎么了?”
随着一道男声的落下,房间里的灯被打开,让整个房间犹如白昼。
下一秒,刚走进来的纪白看清了床上的情景,瞬间呆愣在原地。
他脸色通红地转过头,却还是焦急地询问了一句,“你,你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后脑传来一阵钝痛。
紧跟着,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钟铭是半夜被保姆的敲门声吵醒的。
保姆的叙述完之后,忍不住瑟瑟发抖,她只觉全身被寒意笼罩着,酷似寒冬。
“滚出去!”
男人冷声赶走了畏畏缩缩的保姆,他眸色阴沉,抬脚往姜杉的房间走去。
男人面色阴沉,修长的手指直指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姜杉。
“来人,把她给我扔到地下室去!”
钟铭话音刚落下,立马就有几个佣人上前去把姜杉拖走。
地上的纪白刚被叫醒就看到这一幕,连忙出声阻止——
“钟铭,姜杉是被人下药了,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地下室那么冷,她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去。”
“姜杉这名字,你叫的可真温柔。”
钟铭眯眼看着阻拦自己的纪白,目光愈发幽深。
“滚出钟家,以后你不再是我兄弟!”
“钟铭,你不能那样对她,她就是你之前心心念念的……”
纪白的话还没说完,钟铭已经转身下楼,朝地下室走去。
“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姜杉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冷,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身子轻微颤抖着。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满身暴戾。
钟铭侧目看向特助,薄唇轻启:“拿家法来。”
这冰冷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在地下室围观的佣人里炸开。
钟家是世家大族,家规一向严厉。
这家法要是用在现在虚弱的姜杉身上,只怕她剩下的半条命都会没了。
很快,特助张贺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拿来了一根长鞭。
钟铭眸色一沉,冷漠无情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室?——
“给我打!”
他的话音刚落下,张贺就手持长鞭,一下一下打在姜杉身上。
“啪!”
随着又一道长鞭的落下,姜杉身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还是在每一次长鞭落下的时候,闷哼一声。
“都已经是钟太太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敛,竟然还勾引纪医生,真是不要脸!”
“前段时间我还听说她救了先生,现在看来,那应该只是她向钟先生博取怜爱的手段。”
因为平日里钟铭一点都不重视姜杉,所以现在她落到这般地步,围观的佣人也不避讳,肆无忌惮的在一旁议论纷纷。
鞭子一次次落在姜杉身上,她的衣服很快就被鲜血染红。身体的虚弱让她快支撑不住,疼痛不断加剧。
可越是这样,她的大脑神经就越发清醒,她的双眼发红,死死盯着站在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她的目光,尽是厌恶。
他面色阴沉,手臂却亲昵地挽着段可儿的腰肢,温声跟她说着话。
最后,姜杉晕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段可儿比钟太太受宠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钟家。
所有佣人都在讨论她们,都在说段可儿是钟先生第一个这么疼爱的女人。
后来还有佣人说,段可儿不喜欢现在住的地方,所以钟先生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房子地处中心位置,更是请来了著名设计师安娜亲自设计,里面的家具极尽奢华……
那天过后,接下来的每一天里,姜杉总能从佣人们“不经意”的对话中听到,钟铭是如何宠爱喜欢段可儿。
后来,姜杉慢慢就习惯了。喜欢又怎么样,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禽兽。
所谓的喜欢,不过就是他闲时愿意花点时间给予的宠爱罢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半个月后,她从地下室搬到了钟家别墅后的小独栋里。
这天,段可儿身穿当下最新款奢侈的衣服,脚踩一双粉色高跟鞋出现在她的屋子门口。
姜杉眸色一沉,皱眉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事找我?”
“啧啧,没想到堂堂钟太太,竟然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
段可儿看着这屋子里的摆设,双眼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微勾的眉眼无一不在表明,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只不过……
她想到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她在钟铭身边,撒娇让他快点跟姜杉离婚。
可回答她的,是男人冰冷的神色,与默不作声。
那个时候,她心里就很不舒服,凭什么姜杉这个女人可以一直占着钟太太的位置?
段可儿一想到那些表面上夸赞她,巴结她的人,转头就说她是小三,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她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冷嗤:
“没听到我跟你说话吗?姜家的女儿,不会这么没教养吧!”
姜杉抬头,淡漠的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女人。
“姜家教我尊卑有序,礼义廉耻,倒真是没教过我要怎么面对小三。”
眼前的女人,和她的姐姐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姜杉长长的睫毛轻颤,嗤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段可儿。
“段小姐是来我这里炫耀钟铭喜欢你?那你可能来错地方了,他喜欢的人很多,你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
段可儿气恼的瞪了她一眼,扬手就给她一巴掌。
姜杉没躲开,就那样硬生生挨了一下。
她感觉到左半边脸颊传来疼痛,怎么都没想到段可儿竟然会动手。
姜杉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反手就打了回去。
段可儿捂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竟然敢还手!”
“打的就是你!我姜杉再怎么落魄,也轮不到你来欺负。”
姜杉眸色一凛,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然而,她所预见的气恼并没有在段可儿脸上出现。
段可儿忽而轻笑一声,身子往前倾去,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姜杉,我可以下药让你被钟铭讨厌,自然也可以让他更加厌恶你……甚至,让你永远不能翻身。”
说着,不等姜杉反应过来,段可儿的身子突然向后倒去。
“砰!”一声响,倒在地上的段可儿很快蜷缩在一团,死死捂着肚子,故作绝望的叫喊着——
“钟太太,你讨厌我可以,但求你不要伤害我!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姜杉看到段可儿的裙子上渗出血迹,血越流越多。
大脑传来一阵轰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
钟铭得到消息后,立马就朝这边赶过来。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段可儿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裙子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
“钟先生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她……她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段可儿脸色苍白,眼含希冀地看着他,一张俏脸早已布满泪痕。
钟铭眸色阴沉,俯身抱起段可儿,转身就向外走去。
“张贺,去医院。”
“是。”
张贺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向外走去。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姜杉一个人。
她怔怔的看着这场闹剧结束,而她名义上的丈夫,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她。
姜杉呼吸一窒,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
下午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钟铭面色阴沉地走进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姜杉被迫直视着他,心口处传来一阵闷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倦了。
女人眼睑微敛,苦笑自嘲:“我没什么好说的。”
钟铭瞳孔一缩,刚想发怒,却见女人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泛起红晕的俏脸,此刻格外动人。
他掐住姜杉的手微微放开。
“事情就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是你让可儿失去了孩子,那就替她生一个。”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杉反应过来什么,恐惧地往后退去,惊骇的看着慢慢朝她靠近的男人。
她想起之前发生过的那些,身子不住的颤抖起来。
钟铭跨步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
姜杉惊慌地辩解着,试图让男人停下。
但钟铭仿若未闻,嘲讽地看着她。
“我是讨厌你这个人,但是我并不讨厌你这具身体。”
整整一个下午,姜杉都在哭泣着,挣扎着,可却毫无作用。
她的手被钟铭用绳子缠上,在挣扎的过程中,手腕早已勒出痕迹。
那个下午过后,姜杉住的屋子俨然变成了一间地狱。
家具全都被清空,只剩下一张床。
而姜杉,就被绑在那张床上。
钟铭走后,给她留了一个佣人,用来专程负责她的一切起居生活。
慢慢的,姜杉变了。
她从刚开始的反抗,挣扎,到后面的麻木,甚至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但是钟铭对她的兴趣,却没有半点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他告诉姜杉,她永远都是姜欣的替代品,说她这一辈子都得给他赎罪。
可有些时候,钟铭又莫名感觉……她身上的熟悉感,以前好像见过。
这种疑惑,在他的嗤笑中被打消。
他越来越喜欢羞辱姜杉,甚至觉得折磨她是一种快乐。
半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姜杉也在这房间里,待到了过年。
这天,她听着窗外的烟花声,忍不住泪流。
她已经半年没见过妈妈了,她很想母亲。
就在这个时候,钟铭一身酒气走进房间。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姜杉的脸颊,嘴里呢喃着:“欣儿,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不过你别担心,姜杉欠我们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我会让她用这辈子来补偿我们。”
钟铭说到这里,眸色一凛,阴测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姜杉,你要是自杀了,我一定会让你的父母陪葬!”
女人闭着双眼,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开口求饶,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渐渐地,她不再说话了,任凭钟铭说什么,她都不再出声。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毫无生机。
她被囚禁的这半年,这个城市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这一切,姜杉都不知道。
其中一件震惊人心的大事就是——
姜家因为受贿被查封了,父母都进了监狱。
而她的母亲,因为在监狱里待遇不好,已经身患重病……
时间过得很快,纪白从上次离开钟家后,就一直在找治疗姜杉耳朵的方法。
他匆忙从国外赶回国,却听说了姜家因为受贿而入狱的事情。
姜杉的父母没熬过监狱的寒苦,双双离世。
他不知道姜杉是否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他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痛苦。
甚至连活下去的**,都会没了!
纪白想到这里,也没再犹豫,当天晚上就悄悄来到了姜杉的住处。
纪白一走进屋子,瞬间怔愣在原地。
记忆中面色红润的姜杉,此刻被绳子绑在了床上,俏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过了很久,纪白才小声唤道:“姜杉,你,你怎么样了?”
字里行间充斥着,对她的心疼。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像一对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可现在,她早已没了原本的模样,整个人瘦如柴骨。
她在这里待了多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纪白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床边走去。
“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
姜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沙哑着回答:“还能有谁。”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姜杉艰难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纪大哥,不说这些了。”
“你看上去很不好。”
纪白说着,伸手搭上了姜杉的手腕,眼底满是担忧。
纪家是世代中医,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给她把脉,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
他能诊断出,她的身体除了虚弱无力以外,还有……
“姜杉,你怀孕了。”
姜杉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嗓音沙哑:“纪大哥,我……怀孕了?”
纪白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姜杉,他给你的伤害够多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姜杉眸色微敛,沉默了半天后,回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她干涸的唇瓣,苍白的脸色,无一不让纪白心疼。
他心疼又温和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卧室里——
“我找到治疗你耳朵的方法了,我们治好病后重新开始。你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留在这里。再说了,你母亲她……”
“我妈,她怎么了?”
姜杉吃力地转过头,眼睛里带着丝丝担忧。
纪白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觉嗓子发紧,怎么都没办法向她说出真相。
他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而此刻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落在了监视器里。
……
书房。
钟铭往后靠了靠,眸色阴冷的看着特助。
“你说纪白回来了?还去见了她?”
“是的,钟先生。监控里还提到……怀孕、离开这些字眼。”
钟铭闻声,双手猛地紧握成拳,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而此刻,在书房外偷听的段可儿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
姜杉还在发呆。
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后,她就在思考这个孩子以后的出路。
次日,钟铭来了。
被绑在床上的女人吃力地转过头,看向男人所站的方向,她眉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钟铭,放过我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
钟铭的俊眉微微皱了皱,眸色沉暗又深邃。
“让我放过你,然后你跟你的纪大哥重新开始甜蜜的生活吗?姜杉,我真没想到你会贱到这种地步。”
姜杉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浑身疲惫不堪。
“钟铭,我累了,不想爱你了……”
她的声音很沙哑,也很轻,却清晰地落入钟铭耳中。
钟铭屏气,心口处传来了一阵异样的疼痛。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段可儿失去孩子的时候,还有姜杉代替姜欣嫁给她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爱我?爱我的人这么多,但你,我嫌脏。所以,找个时间赶紧打掉孩子。”
打掉孩子!
这四个字,让姜杉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她没听错吧?
他竟然要打掉她的孩子!
姜杉睫毛轻颤,难以置信地问道:“不是你说要让我生一个孩子吗?”
“是我说的,但是可儿她现在不想养你的孩子了。”
钟铭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卧室,让姜杉的心,愈发冰冷。
而后,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段可儿轻笑的声音响起——
“你害我没了一个孩子,现在当然应该还给我一个。”
此还,非彼还。
是要她的孩子,去陪葬吗!
姜杉心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绞痛感。
她抬眸看向钟铭,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颤声质问:“这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就忍心……”
“你有什么资格生下我的孩子?它不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钟铭冷喝出声,随后伸手揽过段可儿的肩膀,转身向外走去。
没过多久,卧室里就进来了两个老佣人。
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碗药,看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
“钟太太,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
“走开!我不要喝,我不要喝!”
她知道那是什么!
钟铭知道她不会去医院,所以要用这种办法,弄掉她的孩子!
姜杉拼命地摇头,疯狂挣扎着,却还是没能抵过命运,强行被那个老佣人灌下了人流药。
很快,她就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阵刺痛。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她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宝宝,不要离开妈妈,不要离开我……”
半晌后,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逝。她伸手,想去碰那团东西,站在一旁的佣人立马上前,用布裹起来那团污秽,快步离开。
“不,不要,求求你,还给我,求求你……”
姜杉绝望地看着佣人离去的背影,生不如死。
那是她的孩子,本应该活蹦乱跳喊她妈妈的孩子。
可现在,它没了。
还没出生,就死了……
姜杉眼底盈眶的泪水倾数落下,忍着心口处传来的绞痛,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钟铭,你好狠的心!我恨你!”
她无力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满是悲恸。
卧室里早已乱成一团,而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悄悄走到姜杉身边,耳语说道:“钟太太,你可真是可怜,家被查封了,父母也一起在监狱里离世,现在连孩子也没了。我要是你,早就受不住了……”
说话的人是谁,姜杉并没有注意到。
她耳边只回响着,父母在监狱里离世的消息……
浑身冰冷无比。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的妈妈,已经死了。
死在了监狱里……
肚子越来越空,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慢慢流失。
很快,血染了一地。
紧接着,卧室里响起佣人惊慌失措的叫声——
“不好了,大出血了!”
刚走出去没几步的钟铭,听到这话,挽着段可儿的手跟着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很慌。
脚步无意识地往卧室走去。
钟铭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佣人拦下。
“钟先生,卧室很脏,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滚!”
钟铭烦躁的推开佣人,抬脚跨进了卧室。
入眼见到的就是一地的鲜血,还有姜杉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脸。
“姜杉,你……”
姜杉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看过去。
那是她这一生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这辈子,是她爱错人了。
下辈子,她一定会离钟铭远一点。
最好,永世不见!钟铭跨步冲到姜杉身边,步伐明显有些凌乱。
站在一边的佣人见姜杉闭眼倒下,颤颤巍巍的伸手往人鼻子下面探了一下。
下一秒,佣人的惊叫声传来——
“钟太太,钟太太她没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