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凉的手从背后游弋而过,炽热的气息混着外面吵闹声喷洒在脖颈间激起黎一瞳阵阵鸡皮疙瘩,她控住对方的手,沉声说,“景先生,请你让开。”
耳边响起嗤笑,那作乱的手非但没停,反而一路往上,“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还装什么?”
“呲啦——”布料撕裂声清晰响起,空调凉风打到裸露的肌肤激的黎一瞳猛的一激灵,身体半屈,试图尽可能遮挡住自己。
“那都是意外。”黎一瞳又急又怒,扭头避开景历的亲近。
“是吗,黎小姐,我可不吃欲擒故纵这招……”景历眼睛微眯,见她频频向门口处张望,厉色在眸中闪现,手滑到她腰间猛的施力。
惊呼在嘴边打了个转,险险被吞回去,黎一瞳脸色红的能滴血,心里生出希些许焦灼,今天她是来找自己未婚夫的,如果被他看见这幕,后果如何,她不敢想象。
思忖着,她再度厉声警告,“景先生,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请你立刻住手,别到时候闹的难看。”
景历哼笑,满是不屑,“昨天在我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现在来说,晚了。”
又是昨晚,黎一瞳听到这字眼,只觉悔不当初。
她参加了母校组织的毕业典礼,作为讲师发言,但是中途不知道吃了什么,身体发生异样,迷迷糊糊中脱离人群回到事先预定好的酒店。
彼时,她的神智近乎全无,所作的一切都凭的本能,包括留住闯入自己房间的景历以及后面的所有事情。
黎一瞳想,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宁愿跳进冷水里泡个三天三夜也不要和景历发生关系。
外面吵闹阵阵传来,门口时而有脚步声经过,今天是景文彬生日宴,黎一瞳生怕有人突然推门进来,语速加快了起来,“昨晚都是误会,景先生,您先放手好吗?”
景历的手兀自从背后游移到身前,眼见要继续动作,他居高临下望了眼黎一瞳:女人被迫仰躺在沙发上,原本打理得当的形象经由刚才的一番挣扎已经凌乱不堪,露出肩头和腹部大片莹白如玉的肌肤。
当真是秀色可餐。
黎一瞳眼见自己数次出声警告都没起作用,心里发狠,觑准男人再度俯身的时候骤然发力,额头狠狠撞在他下巴处。
只听声闷哼响起,桎梏着她的力道稍松,她趁机挣脱开,蹬蹬跑向角落防备的看着男人。
“人渣,连自己的弟媳都妄图染指,亏得你还在公众面前营造兄友弟恭的景象。”黎一瞳边说边收拢自己衣服,可礼服被景厉粗鲁的撕裂了,再怎么收拾,也还是露出大片春光,只好横着手尽量遮挡自己。
景厉眯眼,眸中透露出不耐和恼怒,他转身朝角落慢慢逼近,像是猛兽随时准备对自己的猎物下手般。
见状,黎一瞳心生懊悔,早知道刚刚就该找机会先跑再说的,偏偏还要停留在这房间里,不等于是再次自投罗网么。
“景先生,这种事情好歹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这么强要,不觉得没趣吗?”
她厉声道,话罢抬脚就走,可没等出门,脚步骤停,睁大眼睛望着缓步进来的人,脑袋里好似有炸药点燃,轰的她满脑空白。
景文彬走进来站定,目光扫过屋内两人,满脸震惊和痛色,许是眼前这幕给他的冲击太大,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哥,瞳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文…文彬……”黎一瞳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强迫自己迅速镇定,开口解释,“文彬你别误会,我们没什么,刚刚我和景先生只是碰巧遇见而已。”
“碰巧?”景文彬直视她,眼眶里浸染着红,“你们一前一后进入空无一人的客厅是是碰巧?你这凌乱的衣服也是碰巧?”
景文彬的话瞬间打乱黎一瞳思绪,原本紧急间想到的应对方案全部在这质问中灰飞烟灭,她顷刻自乱阵脚,近前抓住他手腕急道,“文彬,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解释可以吗?”
“解释,你还要怎么解释?”又有个女人从外面闯进来,满目愤怒,眼里遮掩不住的鄙夷流露出来,是景文彬的母亲。
黎一瞳失措,越过她肩头往外看,发现外面还站着四五个景家的佣人,明白今天这事没法善了。
至于这件事的后果,不外乎是解除婚约,本来就是家族联姻,黎一瞳倒是无所谓,只是她不能背这个黑锅。
“伯母,文彬你们听我说。”她拉住两人的手,“刚刚的事情纯属误会,这件事景先生可以作证。”
“景先……”
刚要扭头叫景厉,景文彬已经不耐抽手,“够了!你还要把我们当傻子耍?”
曲霞满脸痛心看向自己景历,“阿厉,你怎么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你弟弟吗?”
“我看中的女人还需要提前跟你们报备?”景厉剑眉高挑,理所当然道,“况且,我凭什么为了他委屈自己?”
嚣张至极,狂妄至极,女人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将怒气全部发泄到黎一瞳身上。
曲霞猛地抓住黎一瞳,抬手就是照着她脸颊狠狠扇下,厉声怒骂,“亏得文彬还对你掏心掏肺,就差没把你当成菩萨供着,你倒好,水性杨花、勾三搭四,有弟弟不够还要去勾引景厉,你到底要不要脸?”
这巴掌力道十足,扇的黎一瞳半边脸没了知觉。
景文彬在旁边咬着牙开口,“我要退婚,景黎两家婚约必须解除!”
“对!解除婚约!你这个贱女人马上给我离开景家。”曲霞怒火从生,丢下这句话,拉着景文彬转身离开。
独留才回神的黎一瞳在原地。
她的侧脸好半天才有火辣辣的痛意爬上来,她舌尖抵住腮帮,突然觉得可笑,这种事情便是你情我愿也是双方过错,更遑论她是完全被迫的情况。
可眼下这帮人却拼命的指责她,完全忽视另外一位始作俑者
黎一瞳深呼吸,压住源源不断的怒火和委屈,回过身怒视景历,“景先生,造成这种局面你满意了吗?”
景厉朝她举杯,勾唇浅笑,“精彩至极。”
黎一瞳突然爆发,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酒杯朝他猛的泼去,“我祝你这种人渣原地爆炸。”说完,把杯子掷到地上扭头离开。
景厉蹙眉,缓缓抹去满脸红酒,等他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黎一瞳气冲冲的背影,他挑眉,捻了捻手指,眼神意味深长。
从景家出来,黎一瞳随手拦下出租车往家赶,然而没料到的是,刚进门,迎面就砸来个烟灰缸,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的她生生挨了这下。
剧痛像水里涟漪迅速扩散开来,黎一瞳再能忍,也疼的蹲到地上,半天没能回神。
“混账东西,你看看自己做的都叫什么事!”中气十足的男声在客厅里炸响,轰的她头晕目眩。
勉力支撑自己站起来,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蒙了层薄薄的红雾,黎一瞳顿了顿,抬手去擦眼角,不出意外看见满手的血。
“在人家里勾三搭四,黎一瞳,你给老子把脸丢尽了!”怒骂还在继续。
黎一瞳掏出纸巾,慢慢把血迹擦干净,再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突然开口,“爸,你问过前因后果吗?”
“前因后果?”黎父闻言更加愤怒,几步冲到她面前,“你水性杨花还需要理由?”
这声怒吼像道飓风刮过黎一瞳,把她心里那点希冀刮的七零八落,狂风过境,剩余满目狼藉,她垂目,自嘲的开口,“抱歉,让您丢脸了。”
“你道歉有屁用,给我去把这门亲事拉回来!”黎父指着门口,“要是没挽回,你就给我滚出这里,永远都别回来。”
“……”黎一瞳沉默,心里像是被火棒划过,火烧火燎的疼。
既然他已经知道原委,就应该知道这门亲事难以挽回,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景家能够回头,答应继续婚约,有这件事在,往后她想要过好日子必然是难上加难。
可她的父亲,在事情发生后,首先想到不是这些,而是要逼着她想办法挽回亲事,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女儿的存在?
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头,理智完全被压制,她僵硬的说,“爸,这件事我没法答应你。”
“好!那你就给我滚!”黎父当即骂道,目眦尽裂。
黎一瞳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蓦地哽咽出声,“好。”
黎父气结,没料到这大女儿竟然这么硬气,气的再度摔了手边茶杯,怒道,“滚,滚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双眼模糊,黎一瞳紧攥着手立刻往外走。
走到外面拦了的士,司机看着透视镜询问,“小姐,您要去哪儿?”
“市中心医院。”
……
正值周末,医院里人来人往比平时多出几倍,她提着行李箱走在医院里显得分外怪异,引来频频注目。
黎一瞳只当不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放下东西,同科室的小护士看见她忙追过来,退推开门就见这场景,惊愕的说,“瞳瞳姐,你这是干什么?”
黎一瞳脱掉外套换上白大褂,笑着解释,“最近医院病人多,我两头赶嫌弃麻烦,就想先来这住些天,等忙过了再回去。”
“那你额头……”
小护士视线移到她额头,面露惊讶。
黎一瞳想起来自己匆匆忙忙出门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她手抬到一半又放下,“没事,路上遇到点事故,你来找我有事吗?”
小护士这才想起正事,“306病房的奶奶上午拒绝检查,说是要等你来检查。”
这房间的奶奶从入院开始就是黎一瞳照料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有半年时间,对她有依赖感,提出这种要求也情有可原。
“好,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小护士说完也没走,站在原地指指她额头,“瞳瞳姐,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吗?”
“我自己来就好。”她边说边拢起头发,扯着手腕的橡皮圈一绕两绕扎好,接着翻出消毒水等替自己处理伤口。
见她确实不需要帮忙,小护士也没再多说,吐吐舌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医院里事情多,刚处理好伤口,转眼间就有排号的病人过来看病,黎一瞳气还没喘匀,就先忙碌开来。
这种脚不沾地的状态持续了好久,好容易等空闲下来,她已经因为睡眠过少直接倒在办公室的小床上沉沉睡去了,实在没精力去伤神和家人的关系。
可惜没睡多久,美梦就被打扰,“黎医生,这里有病人找。”
黎一瞳隐隐约约听到声音,不耐烦皱眉,翻身继续睡觉,可惜来者不依不饶,像只蚊子似的不断在她耳边催促,吵的她睡也睡不安稳。
她压抑着怒气,“找隔壁王医生去,今天他也坐班。”
办公室里有片刻没动静,她以为人已经走开,精神松懈下来,再度陷入要睡不睡的状态里。
然而枕头却突然被抽走!
“干什么!”黎一瞳猛地睁眼,同时伸手一挥,落了空。
她倒吸口冷气,眼神逐渐聚焦,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后,眉毛顿时高挑,“你来干什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景厉,他穿着黑色西装,双手背在身后,闻言嘴角一撇,露出点嘲讽的笑。
“上班时间睡觉,我看你离被炒鱿鱼也不远了。”
黎一瞳横眼瞪他,甩甩泛疼的手腕,定晴一看,发现上面印着五指分明的红印,暗地里吐槽这混蛋不懂怜香惜玉,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我爱睡就睡,关你屁事。”这么闹腾过,再困也精神了,她气冲冲的穿鞋起床,走到办公室门口,将门一推,“出去。”
门口护士见里面两位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打消看帅哥的念头,悄悄溜走了。
“急什么,我还有问题想要咨询……”景厉话语一顿,“黎医生呢。”说完坐到了椅子上。
黎一瞳冷笑一声,“您要看什么病啊?我看你这样,要么就是脑袋有问题,要么就是那里有问题吧,可我这是外科,您走错道了,出门左拐去找精神科或者……泌尿科吧。”
景厉听着她嘲讽,指节分明的手放在桌面有规律的敲打着,眼神变幻莫测,直至话音落地,也没有接话。
短暂的沉默让黎一瞳破觉无趣,她走过去拉过转椅坐下,可没等她坐实,眼前突然覆过来道暗影,紧接着,下巴被只冰凉的手紧紧钳制住。
“有没有问题,那天你不是刚试过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流淌过,凭空生出只手在黎一瞳心田轻轻撩拨而过,激起她满身鸡皮疙瘩。
饶是再镇定,黎一瞳脸色也渐渐烧红,她后退半步,用力推开景厉和他拉开距离,各种骂人的词汇在脑海里划过,最后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过奖。”
明白再这么争论下去也是毫无意义,黎一瞳重新落座,摆出医生该有的态度,“不是要看病?什么问题说吧,你后面还有人等着。”
“你现在收拾收拾自己,跟我走。”景厉也跟着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说。
笔尖在病历本上停顿,黎一瞳好笑的抬起头,循着记忆摆出嘲讽的表情,“景先生真会开玩笑,这种明知不可能的要求您也好意思提出来?”
景厉打量着她,觉得这模样似曾相识,在脑海里梭巡半天,恍然过来,这不就是他常做的表情么。
只可惜没学到味,反倒成了只学老虎张牙舞爪的猫,嚣张又逗趣。
他微微眯眼,气定神闲,“你会答应的。”
黎一瞳实在烦死他这成竹在胸的模样,“啪”的摔掉钢笔,刚想开口,景厉却率先开口,“你父母正在我家闹事。”
说到半截的话头被硬生生憋回肚里,差点没把她噎死,她惊的豁然起身,“什么?你不早说?”
想到什么,转身就往外走,身后声音追过来,拉住她的脚步,“去哪儿?”
黎一瞳侧头,咬牙切齿,“去你家。”
景厉朝她走过来,“我家?你知道在哪儿吗?”
“当然。”她想没想回话,余光看见男人兴味的神色,回过头细细思考了一下,猛然发觉不对,这无耻的男人又在调戏她。
黎一瞳懒得理会,换回自己衣服径自往外走,本来想直接打车去景家,但看见景厉那副看她折腾的的模样,便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他的车里。
为此,她还坐好了要和景厉战斗到底的准备,没料到一路下来,身边却安静得很,直到他把汽车停在郊外的小院门口。
熄火开门,景厉觑着仿佛黏在座位上的女人,好整以暇,“怎么不进去?”
黎一瞳抬头,难得没和他争锋相对,手指放在身前互绞,“他们跑奶奶这里闹了?”
景厉默认,难得有耐性等在旁边。
黎一瞳沉默着,眼眶里却逐渐填满血丝,愤怒、恼火、无力……种种情绪交织着翻滚。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自从她和景文彬订婚后,景家奶奶就明确表现出对她的好感,常常要叫她来这边坐坐,但凡有点好东西,都要事先念着她,可以说,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生的更加亲近。
眼下,她父母却为了自己利益闹到奶奶面前。
黎一瞳再难忍受,她抽了下鼻子,下车往院子里冲,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亲家奶奶,您说说这事,我家瞳瞳从小就听话懂事,怎么可能会做出格的事。”
“瞳瞳是真的喜欢文彬,这次回去后,难受的几天没吃好饭。”
“是啊,她为了惩罚自己,都住到医院去了。”
……
听着里面一唱一和,黎一瞳推门而入,大声喝止,“够了!”
屋里动静戛然而止,她视线越过唱作俱佳的父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家。
老人正好也望过来,和她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触,顷刻间抚平黎一瞳焦躁的心理,紧接着委屈顿起,眼里氤氲着雾气。
都说相由心生,景家奶奶性格平和慈祥,平日里见面都是未语先笑,因此总让人对她产生依赖,哪怕她现在没有任何表情,也极具亲和力。
“奶奶……”黎一瞳哽咽出声。
景家奶奶也是心疼她,当即朝她招手,“瞳瞳过来。”
黎一瞳下意识抬脚,而后倏的想起什么似得,复又顿在原地,她敛目袖手,深深看着对面的老人,缓缓鞠躬,“奶奶,很抱歉我的父母打扰到您,我会尽快解决的。”
既然景家和黎家要解除婚约,那有些事情就该说清楚讲明白,先前她还在犹豫怎么告诉景奶奶,现在倒是赶巧,可以说明白了。
景家奶奶跟黎一瞳相处这么久,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想法,急的拄着拐杖连连敲击地面,“有话你过来再说,奶奶年纪大,隔太远听不见。”
黎一瞳直起身,打量景奶奶,蓦地想起自己远在老家的奶奶。
家里是近些年才发迹的,早先年黎父黎母远走他乡,白手起家,把年仅五岁的黎一瞳丢给奶奶抚养,直到她上完高中这才接到身边来读的大学。
在这中间,黎一瞳和黎父黎母彼此缺席了十几年,再深厚的血缘也难以维系起自发的亲近感,再加上在这期间,他们又生育了一个女儿,因此,在相处时,他们总是有着难言的生疏感,情感上,黎一瞳更依赖自己奶奶。
后来,她遇到景家奶奶,两人行事间颇有些相像,自然而然的,她的那份情感也就寄托到她身上了,结伴走出去的时候,时常被人说像是亲祖孙。
“景奶奶,想必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很抱歉,我让您失望了。”黎一瞳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没能成为您的孙媳妇,很……遗憾。”
鼻子里好像被塞进团棉花,堵的连呼吸都艰难起来,她垂眸望着地面,试图避开对方视线,然而她却觉得那视线像张密密麻麻的网,朝自己笼罩过来。
“瞎说什么胡话!”景家奶奶怒斥。“这件事和你无关,要怪……”她狠狠瞪着旁边的景厉,“也是怪他胡来。”
无论何时总是这么护着自己,黎一瞳想到这,惨淡的心情总算找到点慰藉,艰难挤出丝笑意,“奶奶,这事和别人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黎父冲出来,指着景厉怒声道,“这种事要是没他强迫,瞳瞳怎么会犯错。”
景厉淡淡望过去,不屑问,“你算是什么东西?”
景家奶奶说他无所谓,毕竟那是自己长辈,可这黎父竟然也敢冲出来指着他,简直没点自知之明。
虽然黎父年岁足够做他父亲,可这气势,却实实在在短了他大半截,嚣张的气焰没来及横扫一切,就被兜头冷水浇灭,嘴巴张张合合,默默退回原位。
景家奶奶无视这边的争吵,起身走到黎一瞳面前,伸手摸摸她微微濡湿的脸颊,“可是,奶奶是真的喜欢你……”
“奶奶!您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这水性杨花的人哪里值得你喜欢!”
就在这时,又有两人从外面冲进来,赫然是景文彬和其母亲,他走的急,三两步走到屋里,拉开黎一瞳和景家奶奶的距离。
耽搁这片刻,曲霞也随着进门来,她走到景家奶奶身边指着黎一瞳毫不留情的说,“妈,这女人水性杨花,有文彬还不够,昨天更是在他生日宴上勾引阿厉,如果让她进咱们景家大门,往后家里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景厉听到自己名字,正巧对上自家奶奶投过来的目光,朝她微微露出点笑意,后者恨铁不成钢的挪开视线。
一句你放屁立时涌到嘴边,但想到景家奶奶还在身边,不想让自己在她那连最后的好印象也没了,黎一瞳只好狠狠吞回肚里,“伯母,请你注意措辞。”
曲霞哪里会忌惮她,“注意?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我需要注意什么?”
黎父黎母今天提着礼物上门来找景家奶奶就是因为她喜欢自家女儿,想要借她来挽回两家婚约,眼见着这形势大好,没料到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登时急眼了。
“亲家母,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子抹黑我家瞳瞳是不是过分了?”黎母在黎父的眼神示意下冲出来反驳。
曲霞扭头乜斜她,这俩夫妻打的什么主意她都看的清楚明白,无非就是想要攀附他们家好在这里立足罢了。
以前是母亲都喜欢她没办法,现在黎一瞳又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来,怪得了谁,反正这门亲事是不可能继续的。
“反正这亲事没门,我们景家在这市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娶个这样不安分的女人回来,谁知道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曲霞态度坚决,“解除婚约,没商量。”
“你说解除就解除啊?怎么着,景家这是打算仗势欺人?”黎母急了,也不顾颜面问题,当场撒起泼来,“我也告诉你,想解除婚约,没门!”
“黎家虽然没你们有地位,但是也不会任由你们欺负的。”
曲霞气的柳眉倒竖,大骂黎母无耻,本就混乱的场面登时因为她们的掺和变得热闹异常,各种骂声来回翻飞,女人尖锐的声音像无数根尖锐的针扎进太阳穴里。
场面一时间杂乱的很,景厉难以忍受的蹙眉,刚想张口制止,余光看见某道身影从眼前掠过……
“嘭——”
清脆的响声在屋里响起,短暂的按停这喧闹,惊讶、错愕、幸灾乐祸……各种眼神落在她身上。
黎一瞳撑着地面,第一反应是终于停止争吵了,然后转过头,意外接触到这些视线,愣愣发问,“怎么了?”
景家奶奶指着她,讷讷说,“瞳瞳,你手……”
说到这,她猛然反应过来,拄着拐杖快步走到黎一瞳身边,嘴里焦急的指挥着,“都愣着干嘛,去叫救护车啊!”
在场的众人被她驱使着去忙活开,黎一瞳顺着景家奶奶的视线看向地面,只见满地的陶瓷碎片中,猩红血迹正以她手为中心缓缓向周围渗透开。
原来,刚才混乱中曲霞随手一推,把她推的撞向角落里的半人高花瓶,碎片稀里哗啦落满地,她的手,刚好按在碎片上。
黎一瞳心里慌乱,颤抖着抬手查看伤口,但眼前开始莫名昏花,好半天也没看清情况。
这时候,耳边又蓦地炸起道哀嚎,刺的她更是头晕目眩,“亲家奶奶,您看看,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我们家瞳瞳还是医生呢,这手要是出事,以后可怎么办。”
“吵够没?”
沉沉的男声**来,带着莫名威压,黎母顿时讷讷收声,站到自己丈夫身后,嘴里还暗暗嘀咕着什么。
片刻,身体猛的腾空,黎一瞳勉强从乱糟糟的思绪里抽离,扭头看见从进门开始就保持沉默的景厉沉着张脸,薄唇紧抿成一线,似乎在强自按捺脾气。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缓缓开口,“半个月后,我娶她。”
“什么?”
满场哗然,黎父黎母率先反应过来,欣喜溢于言表,曲霞则是立刻要插手阻止,“不行,她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景厉淡淡回应,“我只是通知,并没有在征询你们的意见。”
许是他强硬态度让曲霞惊住,半天没回神,景厉见没有下文,便抱着黎一瞳离开。
景家奶奶在后面追着问,“阿厉,你带着瞳瞳去哪儿?”
“我带她去看医生。”
景厉抱着黎一瞳往外走,把她塞进车里后扯过安全带替她绑好,然后开车往医院而去。
汽车几乎是贴着地飞到医院,急速行驶下,刚停稳,黎一瞳就扒拉着窗户难受的要吐,景厉推门下车,绕过车头朝她走来。
眼见他要再度动手,黎一瞳忙开口推拒,“景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景厉没有理会,径自将她打横抱起,见她扭扭捏捏还要推拒冷嘲着说,“走?就你这副模样现在还扭捏什么?”
黎一瞳刚想反击,又念着他好歹是帮着自己解围过,只好兀自将自己的那点气焰顺平,垂眉顺目的回答,“我伤到的是手,不是脚,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
男人没作声,抱着她找到外科包扎好伤口,又拎着她去拍片检查了手,确定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这才大发慈悲的让黎一瞳坐在刚开的病房里休息。
在黎一瞳看来,景厉的这番作为实在有些大题小做,就是包扎了手而已,何必要开间病房,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现在还有心情吐槽我,看来你好的差不多了。”
“我本来……”
刚张口,意识到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想法的,黎一瞳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明白是自己刚刚无意间说出来的,当即讪笑着避开其视线。
病房里安静下来,黎一瞳还是头次和景厉这么安静的面对面坐着,觉得满身不自在,在没事找事的变换了几个姿势后,她终于想起正事。
“那个……景先生,今天谢谢你出面。”黎一瞳顿了顿,“你说的那件事,应该只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吧?”
景厉身形微微后仰,修长双腿交叠着,单是坐姿无形中流露出那良好的修养,“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来陪你开这些无聊的玩笑。”
“今天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真的,半个月后,你会如期嫁进景家,成为我的合法妻子。”
黎一瞳脸上露出荒诞和不可思议,“你疯了?今天我们两家闹成这模样我想您已经看见了吧,怎么可能继续这婚约。”
“况且,我要嫁的,是您的弟弟,如果没出意外,我这会儿还是您的弟媳。”
景厉,“是么,很遗憾意外发生了,你现在的未婚夫是我。”
黎一瞳气噎,只觉得和他完全无法沟通,“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可我看你父母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谈话就此陷入僵局,两人谁也不理谁,期间景厉的电话接连响起,应该都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没多久,他就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