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阴雨密布,大雨倾盆。
狂风吹得小客车左摇右晃,仿佛随时都会翻车似的。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热锅里炒豆子一般。
林子言一个人坐在车窗边,静静地看着车外,脑海里还回荡着前几天领导找他谈话的一幕。
“小林啊,这到乡下当村主任,对你们这种年轻人来说,那也是一种磨炼嘛,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在下面好好干,争取搞出成绩来了,以后回到了县里,肯定会受到重用的。”
“像你们这种年轻人嘛,就要有敢打敢拼的精神,千万不要负了领导对你的期望。”
“你又是大学生,现在都流行回乡创业,能回乡下做贡献,这种精神就很好嘛!我很看好你,你放心,回头有什么困难了尽管来找我,一定给你解决。”
“……”
林子言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确实是大学生不假,可念的却是一所三流的大学,读的专业也没什么前途。
让自己回乡下去做贡献?
话说得好听,还不是毕业自己找不到工作,家里花了不少钱,托了不少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了机关单位去上班,本来希望自己以后能一路向上攀登,光宗耀祖。
可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上面领导一拍脑壳,竟然把他给直接“流放”了。
如果把他派到了个富裕的乡村,他也就认了。
可关键是,他来的这个夹沟村,还是个鸟不拉屎,乌龟不靠岸的地儿。
听听这名字——夹沟村,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穷山沟沟,夹在两座小山中间,风不调雨不顺,人穷地贫。
不仅如此,还特别偏远,距离周围最近的村子都至少有三十公里。
而且这唯一进村的路,是泥土路,一旦下大雨,别说车了,就是人走,都费劲儿。
有句老话说的好,穷乡僻壤出刁民,夹沟村是贫困县里的贫困村,是有名的难搞的地方,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动手。
听说前几任派来的村主任,在这里连一星期都没有待到,就被吓得卷铺盖走人了。
可以说,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儿。
“尼玛的,姓胡的那个死胖子这不是摆明了坑我吗?”
林子言在心里头骂着。
一想起那个趾高气昂的办公室主任胡万全,他就恨得牙根发痒。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雷声滚滚,还下起了大雨,打雷声让整个车窗都被震得瑟瑟发抖。
本来就龟速行驶的小客车,这会儿也随之戛然而止。
司机师傅骂了一句娘,转头大声喊道:“前面山体滑坡,车走不了了,你们两个人赶紧下车吧。”
林子言一愣,赶紧扫了一眼车内。
他愕然发现,不知道什时候,车里竟然只剩下两个乘客,除了他之外,在最后排还坐着一个女人。
因为光线昏暗,他也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当然了,一个乡下女人,他也没觉得对方会有多么好看。
想来是他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其他乘客什么时候下车的都没留意。
“师傅,那现在怎么办?”林子言问道。
司机师傅没好气的回答:“怎么办?凉拌呗!这里离夹沟村也就四五里,你们下车自己走回去得了,真是服了,早知道这鸟天气,今天就不出车了,又挣不到钱。”
“也就四五里?还走过去得了?下这么大的雨,说的倒是轻巧。”
林子言一阵无语,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不过看司机师傅的意思,压根就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想法了。
他只得深吸一口气,拿上背包和行李卷,气鼓鼓的下了车。
估计等自己走到了夹沟村,不单要成落汤鸡,行李卷怕是也要被浇得像水洗似的,看来自己晚上只能睡光板床了。
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路,雨水横流,淤泥遍地,连个让人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林子言顿时产生了上小客车,干脆直接回县里的冲动。
结果,就见小客车的车门咣当一声关上了,然后一个甩头,扬长而去,还顺便溅了他一身泥。
“我尼玛……”
林子言忍不住跳着脚大骂起来。
可人家小客车,已经飞驰远去,自己骂再大声,司机也听不见了。
林子言长叹一声,嘀咕说:“听天由命吧,如果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老子我就提铺盖走人,大不了这班也不上了,去工厂打工去。”
在发了一通牢骚后,他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
反正就这一条路通往夹沟村的,他也不用担心迷路。
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道路上有一大堆泥土,看样子是从两侧山体上滑坡下来的。
他看了眼两侧光秃秃的土山心里头恶狠狠的想,老子早晚把你们铲平了。
对着土山又是一顿骂后。
他走向面前的土堆,纵然是一肚子的怨气,那也不能站在雨里等着受罪吧?
还是进了夹沟村再说。
中间的土堆有半人多高,经过大雨那么一淋,此刻早就变成了淤泥,想要绕过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手脚并用爬过去。
可几年安逸的的大学生活,使林子言变得有些笨手笨脚的,还没爬几下,就趴在了泥巴里。
好不容易才挣扎的站起来,脚下一滑又摔了个腚墩。
“我尼玛……”
他正准备又要破口大骂,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林子言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这是小客车上另外那个乘客。
刚才光顾着怨天尤人,倒是没有太注意她是什么时候下的车。
对方的年纪看起来有二十八九岁,头发被雨水淋得一绺(liu三声)一绺的,耷拉在脸上,看不太清楚长相。
不过湿透的衣服下,身材却是火爆的不得了。
该圆的地方圆,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细,尤其是胸前那一抹雪白,更是格外的显眼。
林子言不禁咽了口吐沫。
心说这也算是老天爷开眼,给自己来了点意外奖励,真是大饱眼福啊。
女人见他一直傻乎乎的盯着自己,就伸出手,大声的说道:“小兄弟别坐泥里了,快点起来咱俩搭把手过去。”
女人的手看起来有些粗糙,可从衣里露出的一截小臂,皮肤却白嫩细腻,左手手腕上还系着一根红绳。
让人情不自禁的就会联想到莲藕。
林子言又咽了一口唾沫,心里说到这位大姐皮肤还真好,也不知全身是不是都这么白?
女人拉着他站了起来,手脚并用,爬上了土堆:“小兄弟,你先推我一把,等我过去了,我再拉你过来。”
“额……”
女人这一爬上泥土堆,胸前那对像剥了皮的大白柚子一样的浑圆,就那么呈现在了林子言的面前。
现在又让他帮忙推一把。
推哪里?这还用说吗?
林子言眼睛都直了,这夹沟村的女人们,都这么豪放的吗?
他舔了舔嘴唇,顿时觉得自己来这夹沟村当村主任,好像也没有自己原先想的那么糟糕。
“我来啦!”
林子言大叫一声,双手就伸了过去……
林子言在大学期间的时候,有幸得过一个绰号,叫做“阅片狂魔。”
他号称阅片无数,你随便拿出一部岛国片截图来,他都能给你说出具体番号上映时间来,甚至连男女主角也能一口叫出。
只可惜他虽然“经验”如此丰富,但是却没有什么女人缘,大学四年期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所以说,在女人方面,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然后最多晚上来一个纸上谈兵而已。
这会儿双手一推,顿时只觉又弹又软,滑不留手。
小心肝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尼玛的,这也太爽了吧?
得意忘形之下,他还忍不住使劲抓了一把。
“哎呦!”
女人惨叫一声,被他一下子给弄得翻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泥土堆的另外一边。
林子言整个人顿时尴尬无比,顾不得继续享受手上残留的感觉,忙不迭的说:“大姐,对不起,我劲儿有点大了。”
过了片刻,另外一边的女人才哼唧着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有些恼怒的说:“我说让你推我一把,可没让你使这么大劲儿啊!整的我现在脸上嘴里都是泥……”
她虽然嘴上埋怨着林子言,可还是伸手过来。
林子言就顺势拉着她的手,顺利的翻过了泥土堆。
“大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林子言再次道歉。
女人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说:“这大雨泡天的,你来夹沟村干啥?”
林子言挠挠头,说道:“我是来这里上任的。”
“上任?”女人狐疑的打量了一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听说有个大学生要到我们村里当主任,难道说的就是你?”
林子言咧嘴一笑:“是啊,大姐,我叫林子言,以后请多关照。”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刚才她摔了一下,顺手擦了把脸,头发就被拨拉到一边去了。
又被雨水一淋,整张脸才算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林子言趁着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结果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这女人也忒漂亮了吧?怎么看都像某片的女主呢?
那巴掌大的小脸,挺直的鼻梁,丰润的嘴唇,尤其那双眼睛,不大不小的,一说话就像是弯起来的月牙儿。
再加上她葫芦形的身材,不去拍片都可惜了……
关键是她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几个意思啊?
难道是被我的男色迷住了?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林子言开始一阵疯狂脑补。
女人见他又盯着自己发呆。
就娇羞的白了他一眼道:“林主任,我们赶紧赶路吧,离村里还有好几里呢。”
林子言干笑两声,点头说:“那好,我们边走边聊,大姐,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春妮。”
女人显然是常走这种雨后的泥路,脚下很稳,几步就走在了前头,林子言只能一步一滑的跟在她身后。
不过也没事,正好还能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她摇曳的腰臀。
“春妮,好名字,大姐一定是春天出生的吧?”
“这你咋知道呢?”
“我猜的。”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光听人家名字,就能知道人家啥时候生的。”
“额……大姐你怎么一个人出门啊?家里面姐夫呢?”
“我男人啊,在去年就走了。”
“是出去打工了吗?”
“不是,是死了,去下面见他那个死鬼老爹去了。”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这有啥伤心不伤心的,死了就是死了呗。”
“额……那大姐,咱们聊聊你们村?”
“全国出了名的穷地方,有啥好说的”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前面的路倒也不觉得怎么难走了。
从两人的言谈之间,林子言对夹沟村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夹沟村田地稀少而且贫瘠,几乎年年欠收,可是谓一穷二白。
村里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只下妇女儿童和老人。
又因为地理偏僻,道路不畅,县里面也没什么心思扶持,使夹沟村越来越穷。
不但如此,夹沟村村民大多都是王姓,彼此皆是亲属,对于外姓人排挤也非常严重。
而且历任村主任,都是从王姓家里选出来的,俨然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家族之地。
县里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所以才派来了几任村主任,但因为是外姓人又是外面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被王姓家族排挤打压,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卷铺盖走人。
说到这些的时候,春妮看了看他,话外的意思是,林子言怕是也待不长,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得和他前几任一样,受不了王家的气,最后打道回府。
林子言心里头暗付,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穷山村,情况竟然还这么复杂。
看样子,他这个大学生村主任,怕是没那么好当啊。
别看他外表吊儿郎当的,对来夹沟村当主任心里头有一万个不愿意。
可他骨子里却执拗的很,越是难搞定的事情,他就越是要尝试下。
于是,就在夹沟村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
他就做出了决定,一定要搞出点动静来,让那个笑面虎胡大全好好看看,老子也不是软柿子。
夹沟村虽然贫穷,可村子的规模还挺大的,足有上百户人家。
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土坯房,只有在村子正东方向有一个宽大的院落,那当中坐落着一栋红砖蓝瓦的大房子,在众多土坯房中格外扎眼。
“那是老村长王德胜的家。”春妮介绍道。
林子言点点头,啧啧说道:“这村里这么穷,他家的房子倒是挺大的。”
春妮说:“人家是村长嘛,昨能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一样呢。”
林子言皱了皱眉,心说这王德胜看来肯定是个鱼肉百姓的老家伙,说不定还是这夹沟村王姓家的什么族长之类的,以后自己行事得小心点才行。
“林主任,你来夹沟村,通知村里了吗?”春妮问。
“没有,是我临时决定的。”
“那我先送你去村委会。”
“行吧!”
夹沟村里的路,同样没有经过修缮,显的泥泞不堪,不过终究要比来的路好得多。
可能是因为雨势太大的缘故,路上都没有碰到一个村民。
说话工夫,两人就已经到了村委会门前。
说是村委会,其实就是由一个荒废的小学改造而成的
院子里面倒是挺宽敞,可里面只有一间土房。
大门上挂着一块掉了漆的木牌子,上面写着:“夹沟村村民委员会。”
松松垮垮的红漆铁栏大门上,挂着一条黑不溜秋的铁链子,被一把金黄色的大锁锁着。
春妮冲着村委会院里大喊道:“老王头儿,快点出来开个门儿,我们村新来的村主任到了。”
结果,只有哗哗的雨声,压根就没人回应。
春妮又喊了几嗓子,还是没有人回应,就郁闷的说道:“这老头儿肯定又找人喝酒去了,估摸着今天是不能回来了。林主任,走,我送你去老村长家去,让他给你安排住的地儿。”
雨开始越下越大。
通往王德胜家的路,变得愈发泥泞。
林子言和春妮一步三滑,两人只得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前行。
“大姐,你们这儿一到夏季就这样吗?”林子言抹着脸上的雨水问道。
春妮说:“可不是嘛,这夹沟村邪门儿的很,每年到了雨季,就一场大雨接着一场大雨的下,有时候村外面晴天烙印儿,村里面却下个没完,本来这地方每家每户能种的地就少,还年年涝哎,这日子……哎呦!”
她正说着话,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林子言赶紧拉了她一把。
春妮身子一斜,就顺势靠在了他身上。
林子言心头不禁狂跳,春妮的身体又软又弹,虽然隔着湿漉漉的衣服,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她惊人的热力。
这对正值血气方刚,又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的林子言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一时间,他扶也不是,松手也不是。
好在春妮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手在林子言胸口上使劲一按,就站稳了。
然后摇头说:“这路啊,一下雨就没法走人了,村里年年都说修路,可年年也没有个动静……林主任,你看,前面就是老村长家了。”
林子言趁机抬眼向前看去,只见雨幕中,一座偌大的院落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将近两米高的红砖围墙,院墙上面还拉着铁丝网。
黑漆铁皮大门,贴着瓷砖的大门垛,门垛上是一副对联:上联:平安如意千日好,下联:人顺家和万事兴,横批:万事亨通。
林子言啧啧的说:“你们这老村长家的院墙可真够高的。”
春妮笑说:“还用说,在夹沟村王姓是大姓,王德胜又是年纪最大的长辈儿,还当了大半辈子的村长,人家当然气派了。”
林子言左右看了一眼,路两边都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就说:“这村民家的房子和他家的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全村就他家气派,看来你们这老村长没少鱼肉百姓吧?”
春妮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接茬。
就在说话工夫,两人已经到了王德胜家大门前。
春妮咪当咣当敲了几下门。
还不等有人回应,院子里已经先响了狗吠声。
汪汪叫的声音很大,一时间竟然盖过了风雨声。
“村长家里面养了四条大狼狗护院,凶的很。”春妮听到狗叫声,有些怯意的说。
“真是狗仗人势。”林子言不屑的嘀咕了一句。
等了好久,才听到院子里有人小跑到门前,没好气的问道:“谁呀?这大雨泡天的,瞎串啥门?”
“文豪哥,是我,春妮啊。”春妮立刻大声回答。
墨漆铁门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探出头来。
贼溜溜的的眼珠子,立刻就落在了春妮胸前的高耸上,露出贪婪之色。
足足盯着春妮胸前的饱满看了有半分钟,视线才转向站在春妮背后的林子言,狐疑的打量了几眼:“春妮,这大雨天的,你不在家里面眯着?,上我家来干啥?”
春妮的衣服都被雨水淋透了,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
被这中年人肆无忌惮的盯着看了半天,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此刻听他这么问,就说:“文豪哥,我早晨去镇上了,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咱们村新上任的林主任,他不认识路,我这不是来带他来见见德胜叔嘛!”
“林主任?你说的是哪个林主任,我咋没听过呢?”中年人说道。
“哎呀,文豪哥,先别说这个了,外面还下着雨呢,快让人家林主任进屋,等见了德胜叔你就知道了。”
中年人哼了一声,有点不情的把大门打开了一点。
春妮给林子言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先侧着身走了进去。
林子言见春妮一口一个文豪哥的称呼这中年人,心中估计这位应该是老村长王德胜的儿子。
当下,就跟着春妮走了进去。
哐当一声,王文豪把铁皮大门关上了。
快走几步,和林子言并肩走着。
从大门到正房,足足有二三十米远。
春妮在前,林子言和王文豪两人走在后面。
林子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货。
发现他双眼一直都狠狠的盯着春妮的屁股,时不时的还吞上几口唾沫。
不禁暗忖,看来这个王文豪不是一个好鸟,肯定背地里打着春妮的坏主意。
快走到正房门前时。
突然从房子两侧,窜出了四条大狼狗来。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怀好意的看着林子言。
林孒言被吓得一哆嗦。
好家伙,这四条大狼狗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真要是一起扑上来的话,一口就得把他给撕碎了。
“去去去,都滚窝里去,没见这是大官啊?”王文豪见状,立刻大喝一声。
四条大狼狗,顿时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林子言暗中捏了一把汗,真是虚惊一场。
开门进屋后,林子言顿时眼前一亮。
没想到这王老村长家的装修,竟然是仿照楼房的。
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客厅,目测至少在五十平左右。
地面铺着白色的地砖,沙发茶几,液晶电视,一应俱全,在客厅正中心还挂着一个大吊灯。
在客厅南北两侧,各有一个房间,用的是实木门,看上去十分的高端大气。
春妮轻车熟路,直奔南屋。
“文豪,是谁来了?”
三人刚到南门前,里面就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德胜叔,是我,春妮响。”不等王文豪回答,春妮就抢先一步说,顺手推开了门。
林子言的目光越过春妮的肩头,向里面瞄了一眼。
只见南屋里侧一铺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年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手里头还拎着一杆半米长的烟袋。
这老头儿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眉目间倒是和王文豪有七八分像。
看来,他就是春妮口中的那位村长王德胜了。
三人进了屋后。
王德胜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淡蓝色的烟气就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春妮趁机把林子言的情况简单的说一下。
王德胜听完后,就上下打量着林子言,半晌才点点头,然后慢悠悠的说:“头两天,县里倒是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个新的村主任过来,看来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林子言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不过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说:“老村长,是我!我来之前,没跟您老知会一声,对不起。”
王德胜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咱们夹沟村村主任一直都是空着,先前来了几个,都嫌咱们这穷条件差,没干几天就跑了。嘿嘿,小伙子,你不会过几天也跑了吧?”
“我是县里面派下来的,既然是领导安排的工作,我肯定会好好干的,以后还需要老村长多多的配合,支持我工作。”林子言说道。
“好说,好说,小林啊,你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还没呢,我们刚才去了村委会,那边没人在,这不才想着来拜访一下老村长,看看怎么安排吗?”
王德胜眼睛眯了眯,沉吟说:“这个嘛……”
一旁的春妮见王德胜迟疑。
就笑着说:“德胜叔,要我说,干脆先让林主任在你们家住一晚,等明儿再安排。反正,你家这屋子也多。”
王德胜却摇头说:“不行,我家老大和老二今晚要回来,他们拖家带口的,家里住不下。”
春妮愣了愣,她想过王德胜会拒绝,但没想到会拒绝得这么直接。
林子言不禁皱了皱眉。
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老村长又不肯给他安排住处,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难道让睡大道上去?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下马威吗?”
看样子自己的到来,并不受欢迎。
春妮有些不甘心:“德胜叔那可咋整啊?村委会那边还锁着门呢,总不能让林主任……”
咚咚咚~~
她话还没说完,王德胜就拿着烟袋锅在炕沿边磕了几下,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说“春妮儿啊,我看要不这么地,今晚就让小林在你家将就一宿,你家两间房,就你和你那个老婆婆,倒出个屋给小村住不就行了?等明个雨停了再让小林去村委会住。
“去我家?这咋行?我寡妇扯业的,不得被人说闲话?”春妮立刻连连摇头。
“哼,这有啥不行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春妮儿是啥人儿,村里人谁不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王德胜不容置疑的说道。
春妮一脸的为难,可又不敢违拗老村长的话。
王德胜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带小林回去,把坑烧热乎点,城里人都娇贵。”
“那好吧。”春妮无奈的说。
王德胜向一旁的王文豪努努嘴说:“文豪,你去给春妮拿块猪肉,二十个鸡蛋,晚上让她给小林做顿好的,人家远来是客,不能怠慢了。”
王文豪一听王德胜竟然安排林子言住在春妮家里,眼里就满是怒意,可他又不能对自己爹发火,只能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
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经过林子言身边的时候,还狠狠的撞了他一下。
等春妮拿着猪肉和鸡蛋,带着子林言离开之后。
王文豪就气呼呼的说:“爹,你这是啥意思?春妮是小寡妇,把个大小伙子安排她家住,那还不得出事儿啊?”
王德胜装了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着:“你懂个屁啊,一天到晚除了想娘们儿,就不能整点有用的?”
“谁想了?”王文豪小声反驳。
“哼,蠢货,你寻思寻思,新村主任,刚来第一天,就住小寡妇儿家里,村里人会咋想?你看着吧,不出三天零两早儿,村里肯定就风言风语的。哼哼,到时候我看这小子咋办?还不得夹着尾巴走人?”王德胜说道。
王文豪眼睛一亮,啧啧的说:“爹,还得是您老谋深算啊,怪不得村里人背后说你是老狐狸呢!”
“去娘个腿儿的,会不会说人话?我这都为了谁?你大哥你二哥都出息了,就你三十多岁了,连个媳妇儿都混不上,我要不把县里派来的村官都整走了,你啥时候能当上村主任?要不再过几年,我腿儿一蹬,你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王德胜骂道。
“爹,看你说的,你能活一万年,俗话说的好,千年王八万年……”
“你给我滚出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
春妮的家,距离王德胜家并不算太远,在一条胡同的最里面,一个小小的院套中,两间低矮的土房。
破木板做的大门,也没有锁,套了个铁条完成的圈儿挂着。
到了门前。
春妮一面开门一面说:“林主任,我家条件不好,要委屈你了。”
林子言苦笑着说:“这有啥委屈不委屈的,能将就一晚就行。”
院子里雨水横流,都快没过林子言半条小腿了,两人只能螳水走。
“林主任,门槛深,你千万小心点。”进屋的时候,春妮善意的提醒到。
林子言一脚迈进去,不禁暗暗咂舌。
怪不得这房子从外面看着这么矮,感情从门槛到屋里地面,足足有三十多厘米,真有点担心雨水会不会漫进来。
一进屋,就能看到厨房,土灶铁锅,短腿水缸,最里面还堆着一大堆干柴。
在灶台对面墙下,架着几块木板,米面粮食摞在上面。
屋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地面坑坑洼洼的,棚顶是塑料布编的,也不知道烟熏火燎了多少年,上面都是黑乎乎的污渍。
听到动静,里面就有个老太太声音嘶哑的问道:“是春妮回来了吗?”
“妈,是我。”春妮赶紧答应了一声。
“那我咋还听见有别人啊?”
“家里面来客人了。”
“就咱们这破家,还能来客人?”
“是我们村新来的村主任,村委会那边没开门,德胜叔安排他在咱们家住一晚。”
春妮一面回应一面带着林子言进了里屋。
林子言先前听王德胜说,春妮家是两房,还以为至少房间是分开的。
没想到,屋里竟然是一铺通炕,中间修了一面火墙隔开。
在东边的炕上,靠着被摞坐着一个老太太,年纪和王德胜差不多。
“林主任,这是我老婆婆,去年我男人没了,她把眼睛哭瞎了。”春妮说道。
林子言哦了一声,就试探着对老太太说:“大娘,你好,我叫林子言,是夹沟村新上任的村主任。”
瞎眼老太太转向林子言:“是林主任啊,让你见笑了。”
“大娘,,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林言说道。
“春妮啊,林主任肯定被雨给淋**,你赶紧烧点热水,让林主任暖和暖和……再把顺子以前的旧衣服找出来让林主任换上,这衣服湿乎乎的穿着难受。”老太太说。
“妈,我知道了。”
林子言没想到这瞎眼老太太这么热心,心里头不禁淌过一阵热流。
刚才在王德胜家吃瘪,他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现在才顺畅了一些。
春妮就说:“林主任,今天晚上你就睡西坑,我去给你找衣服去。”
林子言点了点头,就向里面走去。
把湿哒哒的行李卷放下,坐在了炕沿边上。
忍不住又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来。
心说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穷困的人家。
也不知道她们婆媳俩这日子是咋过的。
还有夹沟村的其他村民,是不是也一直都过着这样穷苦的日子呢?
一时间,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春妮拿来了一套旧衣服。
“林主任,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了。待会儿放炕上烘烘,很快就能干。”
“谢谢春妮姐。”
林子言这会儿也不叫大姐了,直接改口了。
春妮浅浅一笑,“你先换,我这身上也是湿乎乎的,也得换身干爽的衣服。”
说完,扭身走了。
此刻在人家家里,林子言也不敢乱看了。
就脱了鞋爬上炕,躲在火墙后面,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下来。
当然内裤就免了,只能忍着
他手忙脚乱的换好,就见春妮已经拿着一双新布鞋回来了。
她换了一件白底碎花布长袖衬衫,深色的长筒裤子。
只不过这衣裤都有些小,反而使她身上的曲线更加的玲珑。
头发也擦过了,随意的用了条皮筋束在脑后。
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艳丽了。
“林主任,这双布鞋是去年我给我男人做的,他还没来得及穿人就没了,你别嫌弃,先将就下。”
“谢谢春妮姐。”
“你咋这么客气呢!你在炕上先暖和着,我做饭去。”
“春妮姐,我帮你烧火呗。”
“你是村主任,哪能让你干活啊。”
“这有什么,村主任不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干点活有啥的。”
“那,那行吧。”
当下,林子言把那双布鞋穿上,又将刚换下来的湿衣服卷成一团。
寻思着等会儿春妮烧了热水,自己洗洗。
没想到春妮却把衣服从他手上抢了过来:“反正一会儿我也要洗衣服,正好顺手。”
林子言挠了挠头,也不推辞。
……
灶里火光跳跃,干柴在里面发出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春妮开始淘米蒸饭,锅底还用猪肉炖了土豆白菜。
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转过来转过去的样子,林子言的眼睛就情不自禁的落在她的腰臀上,心里头想入非非。
心里暗忖也不知道春妮的男人走了什么大运,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可惜他无福消受,年纪轻轻就去见上帝了。
唉,要不怎么都说,漂亮的女人,命运多舛呢?
饭菜放进锅里,盖上锅盖。
春妮就拿了个小木凳,坐在洗衣盆前,挽起衣袖,洗起衣服来。
林子言偷偷瞥了一眼。
只见她花布衬衫的领子敞开着,脖颈下露出一片雪白。
随着她搓衣的动作,偶尔能看得一道沟壑若隐若现。
林子言不禁悄悄咽了口吐沫,心里说着非礼勿视,可眼睛却流连忘返。
似乎察觉到林子言在看自己,春妮就抬起头说:“林主任,看着点灶里的火,可别灭了。这天潮,不好引火。”
“欸。”
林子言应了一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没话找话:“春妮姐,你也别一口一个林主任的叫着,听着生分,以后叫我小林或者子言就行。”
“我可不敢,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
“我们就是分工不同,其他都一样。”
“林主任,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总是摆大道理,那行,以后我叫你小林了。”
“这就对了嘛……春妮姐,你家我姐夫,他是咋走的?”
春妮一怔,叹了口气说:倒霉呗,老村长家去年修房子,就叫顺子去帮忙……顺子就是我男人,结果在卸砖的时候,从车上掉下来了,后脑正好摔在砖头上,人当时就没了。”
林子言挑了挑眼眉:“那老村长家里没赔钱?”
“赔了,给了一千块钱。”
“一千?”
“是啊,这一千块钱还是顺子他妈去老村长家闹了几回,老村长怕事情闹大了,才肯给的。”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你没报警吗?”
春妮嗤了一声:“报啥?老村长家的大儿子就在镇上的派出所当副所长,去了也是白搭,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人家老村长有权有势的,我以后还得在村里过活,招惹不起,还不如拿点钱算了。”
林子言没有接话,心里头却翻江倒海一样。
一条人命,就只值一千块钱吗?
看来王德胜在夹沟村积威已久,村民打心底里都怕他。
“还有啊,你今天看见那个王文豪了吧?他就是个二流子,跟镇上的一些混子关系特别好,就算没老村长,我也不敢惹他家。万一整几个人来害我家,也受不了。”
春妮又说道。
林子言吐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春妮姐,咱们不说这些憋屈事儿了,说点别的吧。”
春妮埋头洗衣服:“那说啥啊?”
“额……”
林子言一时间语结,两人之间好像还真没啥好聊的,毕竟,才认识几个小时,哪有什么话题。
看着锅边冒出腾腾热气,春妮那边衣服也洗的差不多了。
她就在扎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擦手说:“饭好了,我再炒个鸡蛋,咱们马上开饭。”
林子言哦了声。
又往灶里添了几根柴火。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忽然有人大声的喊:“春妮,新来的林主任是不是在你家呢?”
林子言和春妮都是一愣。
春妮赶紧过去打开房门,大声的说:“是啊,咋地了?王三哥。”
林子言跟在她身后,朝大门口看了看。
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正垫着脚向院里张望。
见春妮回应,就大声的说道:“那啥,邓大脑袋家的房子塌了,老村长让我过来叫林主任去看看。”
春妮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林子言。
“春妮姐,这人是谁啊?”林子言问道。
“他是老村长的外甥,叫王财,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嘛,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房子塌了找你干啥?”春妮恼怒的说。
林子言耸耸眉,心里头已经猜出了八九分来。
知道自己来夹沟村的,除了春妮之外,就只有王德胜王文豪父子了。
现在村民房子塌了,王德胜就派人来叫自己,这不是明摆着给他出难题嘛。
他对夹沟村的情况又不熟悉,去了能顶什么用呢?
可若是自己不去的话,那就落下话柄了。
到时候肯定有人会说,新来的村主任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之类的话。
看来,自己是不去也得去了。
一念及此,他就问:“春妮姐,那个邓大脑袋家在哪儿,离你家远不?”
“就在村西头呢!他家那破房子一下雨就塌。”春妮说。
林子言点点头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真得看看去。”
“我去给你拿雨衣。”春妮说。
“行!”
林子言当即就大声的喊道:“王三哥,你先在门外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跟你去。”
院门外的汉子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林子言披了一件深绿色的雨衣,跟在王财的身后。
邓大脑袋家在村西头,离春妮家不算近。
但好在夹沟村并不大,两人说话的功夫也就到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林子言不禁一阵的挠头。
只见一栋破烂的土坯房映入眼帘,东大山(房东墙)已经倒了大半,雨水正在疯狂的往屋子里灌。
一个脑袋大脖子粗,三十多岁的汉子,蹲在院子里抹着眼泪。
而在他旁边,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人,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正看着房子发着呆。
“邓大脑袋,咱们村主任来了。”王财粗声粗气的喊道。
邓大脑袋拿着衣袖在脸上抹了抹,就站了起来,转头后向林子言和王财扫了一眼。
林子言暗中吸了一口气,就走了过来:“邓大哥,我是村里面新来的村主任,我叫林子言,接到老村长的通知,说你家房子让雨给浇塌了,就过来看看。
邓大脑袋哭丧着脸说:“这房子是住不了人了,我个老爷们倒是没啥,可我老婆孩子可咋整啊?”
旁边抱着孩子的妇女,也很应景的抽搭起来,硬咽说:“林主任,你可得给我们想想法儿啊。”
林子言打量了一下面前倒塌了大半的土坯房,皱了皱眉头。
现在修房子,肯定是不行的。
这雨下的越来越大,不定什么时候能停。
当务之急,是马上给这一家三口安排个住的地方。
可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认识春妮和老村长之外,其他人都不认识。
而老村长王德胜那边,先前连他这个新来的村主任都不肯留宿,更何况眼前这三人了。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就转头对身后的王财说:“王三哥,我看这样,要不先让邓大哥他们家三口人今晚去你家对付一宿?等明天雨停了,我再想想办法?”
听了这番话,王财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家哪还有多余的地方住啊,不行不行。林主任,我看你还是去找老村长帮帮忙吧。”
林子言没想到王财拒绝的这么痛快,不禁暗暗摇头。
心说王德胜这是明摆着给他出难题,等着看他的笑话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帮忙呢?
他估摸着,这王财也是跟王德胜一个鼻孔出气。
见他沉默不语,邓大脑袋倒是先急了,没好气的说:“我刚才说啥了,新来的村主任又能咋地?还不是看着我们一家人倒霉。王老三,你说你带他来干啥,看我邓邡元笑话?帮不上忙,哪凉快哪待着去!”
王财立刻怒道:“邓大脑袋,你不知道好赖啊?人家林主任顶着冒烟雨能来看看就不错了。你家房子让雨浇塌了你还想赖上谁咋地?还不是你,明知道夏天雨大,就不能提前把房子修修?”
“草,王老三,你再给我说一个试试?我他吗的打你。”邓大脑袋呜呜渣渣的就要动手。
林子言见状,赶紧挡在了两人中间,说道:“邓大哥,你别急眼,咱们有话好好说,要不这么地,你们跟我去春妮家吧!我跟春妮姐商量商量,今晚让你们先在她家住一晚,等明儿雨停了,我们村委会在研究你家房子的事儿。”
邓大脑袋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说:“那行吧,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答应。”
“这个你放心,春妮姐人好,肯定会答应,那啥,你们看看,把房子里的珍贵物品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过去。再这么下去,大人倒是没啥,别把孩子给浇感冒了。”林子言忙不迭的说。
邓大脑袋嘿了一声:“我家穷得叮当响,家里面没啥值钱的。桂兰儿,走吧,咱们听林主任的。”
抱孩子的妇女哦了一声。
当下,一行几人就直奔春妮家里去。
中途王财就告辞离开了。
见他走了,邓大脑袋就呸了一声说:“吗的,王老三就是王德胜的狗腿子,不是个好鸟。”
他老婆桂兰瞪了他一眼:“邡元,别在林主任面前瞎咧咧。”
邓大脑袋鼓着腮帮子说:“要不是那王三狗子使坏,咱们家房子能修不上?”
林子言愣了愣,好奇的问:“邓大哥,这是咋回事儿?”
“没啥事儿,别听他胡说。”桂兰赶紧抢着话头回答,还连连给邓大脑袋使眼色,显然是不想让他说。
邓大脑袋却没有理会她,说道:“开春那会儿,我寻思给房子挂个砖面,再把房顶整整,就买了一车砖和沙土水泥,花了两千多块钱。谁承想,拉砖的车刚进村,就被王三狗子带人给拦住了,硬说砖和水泥沙是我从镇上砖厂偷来的,我和他吵了几句,就动起手来了。我不小心推了他一把,就被他给讹了,非得让我赔医药费,没钱就让我拿砖和水泥沙子充数。”
“当时我家里总共就这两千多块钱,上哪儿给他整医药费去?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能把砖啥的都给他了。哼,其实我心里头明镜似的,他就是打你嫂子的主意不成,故意找我茬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林言听了,瞄了一眼一旁的桂兰,她虽然没有春妮漂亮,可也是清秀可人,而且三十刚出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人的魅力。
在这村子里,估摸着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被不怀好意的人惦记,并不奇怪。
只是,这王三狗子又是什么来路,竟然敢这么明目张的欺负人?
一念及此,他就问道:“邓大哥,你说的这个王三狗子,他是干啥的?”
“还能是干啥的?王德胜那个老瘪犊子的三儿子王文豪呗。”
“额……”
林言顿时无语了。
他对王文豪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这货长得尖头苕脑,一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先前他们去王德胜家的时候,王文豪的眼珠子都快掉到春妮的身上了。
甚至还因为他今晚要借住在春妮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现在看来,他妥妥就是村里的一个恶霸啊!
仗着老村长王德胜是他老子,就在村里面横行无忌,欺男霸女。
见林子言听到王三狗子是老村长的儿子之后就沉默不语。
邓大脑袋两口子彼此对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桂兰就说:“林主任啊,邡元就喜欢胡说八道,都是没影儿的事儿,你可别多想啊!他把人打了,就该赔偿人家,没啥好说的。”
林子言闷头往前走,心里头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心中暗付,王文豪王三狗子是吧?好,老子新官上任,就你开刀,斗斗你这个村霸,顺便灭灭王德胜的气焰。
林子言带着邓大脑袋一家三口回到春妮家里,把情况跟春妮说了一遍。
还不等春妮答应,她婆婆就说:“这有啥不行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邡元啊,你们就在我家住,等雨停了,把房子修好了,再回去。”
邓大脑袋感激的说:“陈婶儿,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春妮婆婆说:“你这孩子,婶儿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还客气啥?春妮儿,正好林主任也回来了,咱们去吃饭吧。”
春妮应了一声,就去厨房拿桌子碗筷。
桂兰见了,把孩子放下,出去帮忙。
几人围着炕桌,边吃边聊。
邓大脑袋提起修房子的事儿,自然是又免不了发了一通牢骚。
春妮婆婆说:“邡元啊,就少说几句吧,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惹不起人家,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就像是你顺子兄弟,去王德胜家帮工,人就没了,我们还能咋地?”
邓大脑袋声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林子言却听得义愤填膺,沉声的说:“大娘,邓大哥,你们放心,这种事情,在我这儿绝对是零容忍,王德胜父子欺压乡里,霸凌百姓,就是村匪恶霸,我一定会收拾他们的。”
邓大脑袋咂吧嘴说:“林主任,依我看还是算了。这夹沟村有一百多户人家,有六七十户都姓王,跟王德胜他们家一个鼻孔出气,要是跟他们过不去,你这个村主任也当不成。前几次县里派过来的人,到最后还不是被他们给整走了。”
“当不成就当不成了,但是我绝不能让他们继续欺负老百姓,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林子言恼怒的说道。
邓大脑袋摇摇头,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吃过晚饭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春妮就安排大家休息。
林子言和邓邡元都是男的,自然得住在一起,就安排在西坑。
春妮和她婆婆,还有桂兰带着儿子则睡在东炕。
虽然在一个屋子里,但是坑中间有火墙隔着,倒也还说得过去。
火坑烧得热乎,邓大脑袋一躺下,就打起呼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林子言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头寻思着王德胜父子的事情,暗忖等完成交接工作之后,走马上任,就先想办法对付这个夹沟村的祸害。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心里头好奇,难道是有老鼠上炕了?
虽然没有农村生活经历,可也经常听人说过,乡下老鼠多,尤其喜欢在夜里往炕上钻。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机灵,睡意全无,支棱着耳朵细听。
少倾,便听见有人轻轻吐了口气。
然后嗒的一声,似乎是下了地。
林子言暗暗松了口气,估摸着是春妮或者桂兰半夜尿急,要出去方便了。
他还记得,在睡觉之前,春妮拿了一个红色的水桶放在了屋里,跟他说外面雨大,要是起夜的话,就往水桶里面方便。
当时林子言还在想,屋子里还有女人呢,那多难为情啊!于是打定主意,就算自己尿急那也得憋到天亮,去厕所解决。
一想到女人家要方便,他就拉起被子把脸给蒙上,心里说着非礼勿视,绝对不能偷看。
可是林子言心里头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本能的想要去偷看一下。
还脑补着,如果是春妮就最好了,她身材那么好,皮肤又那么白,肯定是非常的养眼。
要不,就偷偷的看一眼?就只看一眼。
反正乌漆嘛黑的,也不会被发现。
不行,不行,那他不就成了龌龊的流氓了吗?
再怎么说,他也是三流大学的高材生,马上又要上任当夹沟村的村主任了,总不能一点底线都没有吧。
正在他天人交战之际,一阵哗哗哗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显然是对方不想被人听见。
林子言心里头就坏坏的想,这样对膀胱可不好,还不如来得畅快淋漓一点。
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才渐渐停了。
林子言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暗地里松了口气,自得的想我这也算正人君子了,终究是没有偷看。
哎呦!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一声低呼传进了他耳朵里。
这次听得真切,正是春妮发出的。
“她怎么了,不会是肚子突然疼了吧?”
林子言鬼使神差的偏着头向地上扫了一眼。
结果眼珠子就定格住了,再也动不了了。
只见春妮弯着腰,正用力的揉着小腿肚子。
看样子,是忽然抽筋了。
更要命的是,此刻她……竟然是背对着林子言这边的。
宽松的大裤头还没来得及提上去。
一大片浑圆的雪白,尽数的映入了林子言的眼帘。
林子言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鼻子里一阵阵的发热,好像有鼻血要流出来似的。
心里说着这谁受得了啊?
这视觉冲击来的也太猛烈了。
唉,也幸亏是屋子黑乎乎的,要不然岂不是啥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唉,可惜了,要是能看得再清楚一点,那就幸福死了。
春妮仿佛察觉到被人窥视,紧张的扭过头扫视了一眼。
林子言被吓了一跳,赶紧佯装睡觉,还吧嗒几下嘴,打了几声呼噜。
春妮拍拍胸口,忙不的提上裤衩,一瘸一拐的回炕上去了。
林子言竖着耳朵听动静。
等春妮上了炕,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伸手在鼻子上抹了一把,心说还好没出鼻血,要不然被发现,就糗大了。
当下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才那惊鸿一瞥。
不由得又回味无穷起来,想着不知道摸上去会是啥感觉?
可惜啊,恐怕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了。
次日一早,天色刚亮,林子言就一骨碌的爬起来去外面方便。
此刻雨势已经小了不少,但天空还是显得阴沉沉的。
在痛快淋漓的放了一泡水之后,林子言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多了。
就又一溜烟似的跑回屋。
没想到刚一开门,就和春妮碰了一个照面。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林子言不免有些尴尬。
脸蛋上发着烧说:“春妮姐,起这么早?”
春妮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习惯了,你昨晚睡得不实诚吧,去再睡一会儿,我把炕烧热乎的。”
林子言本来就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此刻又听她这么说,好像话里有话似的。
心里头就更加没底了,说道:“我昨晚睡得其实挺好的。”
春妮嘻的一笑,绕过他身边,推门出去了。
林子言一阵的挠头,嘀咕说:“难道,昨天晚上被她发现了?”
一直到吃完早饭,林子言心里头都是忐忑不安。
他怀疑昨晚偷看春妮的事情,被她给发现了。
好在春妮表现的一切如常,倒是让他背地里松了口气。
心中暗想,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住春妮家了。
万一自己一个把待不住,闹出什么乌龙来,怕是不好收场。
上午九点多,大雨转小雨,天也渐渐朗了起来。
林子言就对邓大脑袋:“邓大哥,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陪我去一趟村委会呗!”
邓大脑袋正百无聊赖着,当即就点头说:“好啊,正好出去透透气,顺道看看我家那破房子咋样了。”
春妮见林子言要去村委会,便主动说道:“林主任,要不还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林子言现在有点害怕和她单独相处,就婉言谢绝:“春妮姐,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先过去看看情况,要是没啥问题,我就搬村委会去住了。”
春妮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马上就掩饰住了,抿嘴说:“那也行,现在都九点多了,你们忙完了,正好回来吃中午饭。”
林子言嗯了一声,就带着邓大脑袋,拿了雨衣走了出去。
春妮幽幽的叹口气。
桂兰就走过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这林主任人挺好的,长得也精神,还热心肠,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对象呢!”
春妮心中一慌,嗔声说:“那跟咱们有啥关系?”
桂兰呵呵一笑说“我这不寻思着,他以后要是在咱们村落脚了,就给他介绍个。我看老张家的三儿张婷就不错,白白净净的,和林主任很是般配。”
春妮白了她一眼说:“嫂子,你还是先掂心掂心你家的那老房子吧!要再来一场雨,修都修不上了。”
桂兰脸色一暗,嘀咕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林子言和邓大脑袋从春妮家出来后,并肩朝着村委会走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村民。
邓大脑袋逢人就介绍,说这是新来的村主任,是大学的高材生,昨晚就住在春妮家。
林子言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心说你介绍我就介绍,干啥跟人家说我昨晚住在春妮家里啊。
不过他也不好露出不高兴之色来,就笑呵呵的和村民们打招呼。
不管怎样,先和村民们混个脸熟准没错。
结果他却万万没想到,这些村民对他这个小村官并不感冒,都是爱理不理的。
邓大脑袋就说“林主任,你别放心上,村里人就这德性,前几任村主任,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话说得天花乱坠,结果没几天就卷铺盖走人了,估摸着大家伙都以为你也干不长。”
林子言点点头,心想前几任县里派下来的村主任十之八九都是被王德胜那个老混蛋给整走的。
看来自己想要留在这里,必须得把王德胜这个绊脚石想办法解决掉。
就在说话功夫,两人就到了村委会大门前。
还好,这次大门没有上锁。
林子言一眼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正拿着大扫帚打扫外面院子里的积水。
邓大脑袋朝老男人努努嘴,说道:“他叫王德海,和老村长是表兄弟,靠着老村长的关系在村委里谋了一个打更的差事。这老家伙是个酒蒙子老光棍,在村里也没啥人缘。”
林子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邓大脑袋介绍完,就扯着脖子喊:“老王头儿,你快别扫地了,快点过来迎接林主任。”
王德海就抬起头,朝大门口扫了一眼,把手中的大扫帚一扔,小跑过来。
“邓大脑袋,你喊个鸡毛啊,我又不是瞎子,看得见。”
他嘴上没好气的说着,眼睛却在林子言的身上打转。
林子言就笑着打招呼:“王大爷,我是新来的村主林子言,昨天来过,不过大门锁着。”
王德海哼了一声:“昨天下那么大雨,谁知道你会来?那啥,老村长跟我打过招呼了,你进来吧
他顺手把村委会的大门推开。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大门地下的雨水和淤泥弄的老高,溅了林子言一裤子。
邓大脑袋见状,就恼怒说道:“王老头儿,你开门就开门,不能轻点啊?你看看,把林主任裤子都给整埋汰了。”
王德海撇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瞎咋呼啥。”
邓大脑袋眼珠子一瞪,就要发火。
林子言忙不迭的说:“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先进去再说。”
夹沟村村委会,是由一所废弃的小学改造成的。
几间简陋的教室,充当办公室和厨房。
东侧最里面有小屋,是宿舍。
条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王德海带林子言转悠了一圈,就回了村主任办公室。
他往门口一靠,不紧不慢的说:“林主任,你也看到了,咱们夹沟村就是这条件,你将就一下吧。”
林子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笑着说:“我看就挺好的,办公室宽敞,宿舍也简洁,不错不错。”
站在他身边的邓大脑袋嘀咕说:“这还不错?那宿舍都漏成啥样了,能住人吗?”
林子言知道他又要发牢骚,就摆手打断他,笑吟吟对王德海说:“王大爷,平时这里没人来上班吗?刚才咱们转悠了一圈,我可一个人都没看见啊。”
王德海翻了翻白眼说:“又没啥事儿,来上班干啥?”
林言点点头:“说得也是……王大爷,咱们村委会有广播不?我想通知村委会成员过来开个碰头会,先了解一下咱们村的情况。”
“有倒是有,就是坏了。”王德海回答。
林子言皱了下眉头,耐着性子说:“好吧,那麻烦你去通知一下他们,可以吗?”
“我就是个打更看大门的,不是给你跑腿的。“王德海毫不客气的说。
林子言心里头有点怒了。
很明显王德海这绝对是故意的。
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王德海就没有好脸色。
看样子,应该是王德胜给他交代过的。
不过他初来乍到的,跟个看大门的老头儿发火犯不上。
林子言暗中做了一个深呼吸,转头对邓大脑袋说:“邓大哥,那你麻烦你帮忙跑一趟?”
“行,我这就去。”邓大脑袋倒是干脆,点头答应之后,狠狠的瞪了王德海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
王德海瞥了林子言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林主任,反正村委会现在也有人在了,没我啥事儿,我就先回家了。”
林子言不禁一愣:“王大爷,你回家干啥?”
“管天管地,你还管拉屎放屁啊?我回家拉屎,行不行?”
王德海没好气的丢下一句,摔门走了。
林子言坐在那里发呆,心说自己这才刚来,就开始给上眼药了?连个看大门的老光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林子言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却不见一个村委会成员过来开会。
倒是邓大脑袋,垂着头一脸沮丧的回来了。
一进办公室,就气鼓鼓的讲:“林主任,我是按家都通知了,可他们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谁都不肯来。”
林子言冷笑一声:“看来,他们都是故意的,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肯定是王德胜那个老混蛋的意思,村委会那几头烂蒜,都跟王德胜一个鼻孔出气。”邓大脑袋骂道。
随即发现王德海竟然也不在,就咦了一声说:“林主任,老王头儿呢?”
“回家了。”林子言苦笑了一声。
“就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不管了?这也太欺负人了……林主任,那现在我们咋整?”邓大脑袋愤然的说。
林子言摇摇头,面对眼前的情况,他现在也束手无策。
现在村委会成员一个没到,连工作都没法交接,就更加谈不上开展工作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说道:“邓大哥,只能麻烦你再跑一趟,帮我把行李拿过来,我这边把宿舍收拾一下,先解决今晚住的问题。”
邓大脑袋看了一眼外面,依然小雨濛濛。
“林主任,这雨还没停,宿舍都漏成那样了,咋能住人啊?要不,你今天还在春妮家将就一下。等雨停了,我找两个哥们,帮你把宿舍的屋顶修修,你再搬过来?”
林子言笑说:“我就不去麻烦春妮姐了,再说她寡妇扯业的,我住她那里对她名声也不好。邓大哥,趁着现在雨小,快去吧。”
邓大脑袋无奈的叹口气,说了声好吧,就又转身而去。
林子言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便从办公室里找来了笤(tiao二声)帚,去宿舍打扫。
这宿舍不到二十平,一张木板床,一套学生用的桌椅,还有一个旧衣柜。
屋顶四处漏水,滴滴答答的,地面上全都是小水洼。
唯一的窗子,玻璃也是裂了好几条缝子,用透明胶带胡乱的粘着。
被风一吹,呼哒呼哒的响。
林子言简单给收拾了一下,就又转去隔壁的厨房,看看有没有食材什么的。
结果厨房里锅碗瓢盆倒是一应俱全,就是连根菜叶米粒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从来都没开过火,还是食材都被人故意给搬走了。
林子言忍不住自言自语:“王德胜这个老王八蛋,事做得还真够绝的,这是明摆着想要让我知难而退啊。哼,老子还就不走了,在这儿跟你肝到底。”
回到宿舍后,他坐在木板床上等邓大脑袋回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
林子言忽然听到院门口有人吵闹,听着还挺激烈的。
林子言皱了一下眉头,走到窗口前向外面张望。
只见村委会的大门口,站着十多个人。
邓大脑袋和春妮,被围在中间,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略微犹豫,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刚到外面,就听春妮尖声的喊:“王文豪,你这是往人身上泼脏水,昨天晚上,邡元哥他们一家三口,也住在我家里,你咋能说……”
她声音未落,就听人群里有人坏笑说:“春妮,你说你没跟那个姓林的有事儿,你都是拿出证据来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自从你男人死了,你就没消停过,见着男人就迈不动步……啧啧,哥几个,你们知道不,就在头两天,她还给我抛媚眼儿呢。”
一听这声音,林子言就知道,说话的是王德胜的三儿子王文豪,背地村里人都叫他三狗子。
春妮被王文豪的话气得脸色大变,怒声喊道:“王文豪,你胡说八道,谁给你抛眼儿了?我看见你就想吐……”
“哈哈,你又没怀我孩子,吐啥啊?咋地,你还想讹我啊?”王文豪大笑道。
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
邓大脑袋大怒,张牙舞爪的想要扑上去打人。
却被几个青年连拉带扯,给控制住了。
王文豪冷笑说:“邓大脑袋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还想赔我钱咋地?我看你兜里比脸都干净,你拿啥赔我?”
“我草你十八辈祖宗……”邓大脑袋大骂。
然后就有人起哄喊:“文豪哥,邓大脑袋虽然穷得叮当响,可他媳妇可是长得又白又嫩,他要是敢打你,拿他媳妇儿赔你不就行了。”
“我草……”
邓大脑袋暴跳如雷,可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个青年按得死死的,只能破口大骂。
林子言这时已经从村委会走了出来,见此情形,脸色一沉,快步跑向大门口。
人还没到,就沉声喝道:“这里是村委会,你们在这闹什么呢?快点把人放开。”
王文豪越众而出,狠狠的打量了一下林子言,撇撇嘴说:“林大主任,你是眼睛瞎了吗?没看见邓邡元已经要打我了?”
林子言同样不客气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邓大哥打没打人我没看见,却看见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他。”
王文豪身边,跟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鸟。
见林子言语气不善,他们不约而同的就围了过来。
春妮见状,赶紧走到林子言跟前,拉了拉他胳膊说:“林主任,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