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婚房内,满目皆红。
落地镜中的自己一席纯洁婚纱纤尘不染,一张苹果小脸双颊绯红。
一想到过会儿要发生的事,韩星佑害羞地捂上了小脸。
今天是她与陆良哲的新婚之夜。
她从大一开始就默默喜欢这个男人,甘愿跟在他身后做小透明。
或许是老天爷眷顾,等了整整八年,她终于成了他的新娘。
“你先睡吧,我再看会文件。”
身后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
陆良哲今天一身高定新郎礼服,周身气质儒雅清贵。
“好......”韩星佑乖顺地点了点头,娇俏的小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我......我等你一起睡。”
“不用了,你先睡吧。”陆良哲说着,打开了屋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再次合上,她心里莫名失落。
铺着红色鸳鸯喜被的大床柔软又温暖,韩星佑觉得头有些昏沉。
或许是晚宴饮了许多酒,此时酒的后劲全上来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躺到了自己身边。
脑子一直处于混沌与清醒之间,但韩星佑还是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热情。
虽然二人交往了两年多,但陆良哲性子内敛斯文,而韩星佑作为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主动。
所以他们并不像其他情侣般腻歪,最多就是牵下小手,偶尔蜻蜓点水般的亲亲脸颊。
韩星佑心口一阵阵悸动:这才是被深爱的正确打开方式!
翌日清晨。
韩星佑伸了个懒腰,缓缓撑开惺忪的睡眼。
想到昨晚的种种,一颗心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她懒洋洋地抬起小脑袋,可四目相对的一瞬,韩星佑甜美的笑容瞬间僵在唇边。
“啊......”
她吓得花容失色,立马裹紧被子跌跌撞撞地爬下床。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疑惑、惊恐、羞耻、无措......她瞪圆了眼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神色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地起身,捡起地上的浴巾随意地往腰间一裹。
他高大魁梧的身子缓缓向她逼近。
韩星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惨白,直到血色尽失。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她布满惊恐的眸中蓄起泪水,死死护着被子,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此刻还想对她做什么。
忽觉后背一凉,她已退无可退。
眼见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一张不断收紧的大网,将她牢牢锁在其中。
韩星佑双腿一软,不住颤抖的娇小身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男人在她面前半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狭长的黑眸闪烁着碎光,隐约带着笑意。
“还疼吗?”
那声音低淳温柔,但韩星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身体的确还痛着,但远不及心痛。
自己的第一次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葬送在了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下,她心中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成了极度的愤恨。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压抑着发颤的嗓音,怒意从齿缝间迸出来。
男人眼眸一沉,面上结起冷厉的冰霜,他甩开了她的下巴,鼻尖哼出一声冷嗤。
“我是谁?呵...你还不知道吧,你亲爱的老公把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卖给了我,所以我出现在这里顺理成章。”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猛地刺进韩星佑的心头。
但转念一想,这绝无可能。
陆氏集团是上市公司,家大业大,身为家族继承人的丈夫怎么可能把新婚妻子卖给他人。
“你~胡~说。”她眼睛发红瞪视对方,脸色紫涨。
“我是不是胡说,一会等陆良哲回来,你直接问他不就知道啦。”
男人的口吻云淡风轻,冷漠的脸上写满轻蔑与不屑。
韩星佑气得说不出话来,紧咬着牙,别过脸不再看他。
男人无波无澜的目光在她白嫩纯净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起身走向浴室。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还僵坐在地上的小女人,冷笑道。
“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不会报警,陆良哲出卖新婚妻子的消息要是传出去,陆氏集团的脸可丢大了......当然,你要是实在气不过,也可以试试。”
浴室门被猛地关上,花洒的水声响起。
韩星佑恍然惊醒,急忙穿好衣裳,夺门而逃。
偌大的客厅内空空荡荡,照顾起居的家政阿姨也不知去向。
韩星佑不能确定这男人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敢贸然报警。
她跑到地下停车场,自家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库里南越野车,而非丈夫的S8轿车。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但她不愿意相信。
韩星佑一双白嫩的小手哆哆嗦嗦地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委屈的情绪就像奔涌的潮水,呼之欲出。
“喂。”手机另一头传来熟悉的温润男音。
“良哲,你在哪儿?”她的嗓音因哽咽而变得沙哑。
“星佑...对不起!”丈夫低低的话音带着愧疚。
还未待韩星佑再开口,手机听筒再次传来“嘟嘟”声。
尽管她没机会再问些什么,但这句“对不起”,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为什么呀?哪有男人会把新婚妻子的初夜卖掉?简直太荒谬了!
是为了钱吗?但并未听说陆氏集团出现财务危机呀?
而且就算是为了钱,我只是个普通女孩,我的一晚能值多少钱!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哪里弄错了。
再或者,良哲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可不管为了什么,结果就是如此。
泪水从她那凝滞的眼睛里,像泉水一般流溢出来。
韩星佑躲在一根廊柱后面,慢慢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
被爱人出卖,是一种怎样的锥心之痛......
不多时,汽车引擎声传来,韩星佑循声望去,男人发动了他的库里南。
我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缓缓起步的汽车,韩星佑抹了一把泪水,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张开双臂定定拦在车前。
眼见巨大的车头朝自己驶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别开脸,紧紧闭上双眼。
随着“兹拉”一声尖锐的刹车巨响,一阵强劲的热风迎面扑来。
发动机的呼呼声近在咫尺,韩星佑慢慢睁开眼,车头隔栅就快贴上自己的衣裳,车里的男人脸色阴沉冷厉。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他从车窗探出头,怒吼了一句。
韩星佑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大步跑到车门边,死死扒着窗沿。
“他究竟拿我跟你换了什么?”她声音因喘息而颤抖。
看着她满脸泪痕,眼神幽怨,男人的脸色慢慢柔和下来。
“还能换什么?自然是钱啊。”他眸光轻挑,说得轻描淡写。
“多少钱?”韩星佑追问。
男人撇开目光,薄唇微启,淡淡吐出二字:“不多。”
据韩星佑所知,陆良哲私人手中的房产、股票、基金,流动资金可达上亿,他又没有不良嗜好,怎么会为了一点小钱卖了自己。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你胡说,他不可能为了一点小钱卖了我!你是不是用什么事威胁他?”她黛眉紧锁,搭在窗沿上捏着手机的小手指节微微泛白。
男人收回目光看她,漆黑的眼眸蒙上了一层冷意,“我说是钱,就是钱...你不信,直接问他去。”
没有问到心中想要的答案,韩星佑眸中的光泽逐渐黯淡下来。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女孩,能卖几个钱?
几千?几万?几十万?这些钱,对于身价上亿的陆良哲来说算得了什么!甚至还不够他一顿饭,一次消遣。
说是卖,无非就是送罢了。
羞辱我吗?既然那么不爱我,又为何要娶我?
韩星佑直觉全身发冷,心沉海底,不知不觉又堕下泪来。
车里的男人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却不做言语。
片刻后,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打开微信,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微信二维码。
“念在你昨晚伺候的我还算舒服,今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说着,又将手机递了过去,垂眸看她,目光谴眷温柔。
这句话,宛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耻辱与不堪,撕扯着她的内心。
她一接过手机就把男人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水光萦绕的眸子怒瞪他一眼,斩钉截铁,“不用了。”
话落,果断转身离开。
身后再次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韩星佑逃似的跑回家中。
没有勇气面对卧室,她抱着膝盖缩在客厅沙发里。
自己和陆良哲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就像放电影一般,循环播放在脑海中。
“咔哒”一声开锁声,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是陆良哲回来了。
韩星佑抹了一把泪水迷蒙的双眼,起身迎了上去。
他今天换了一套深蓝休闲西装,风度翩翩,只是温润俊秀的脸孔带着几分倦意。
“良哲,你去哪儿了?”韩星佑装傻般地问道。
她的脸色很凄楚,唇梢却弯着一抹浅浅的笑,眸中饱含期待。
她希望对方说出口的是“公司临时有事”什么的。
这样,大家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好过下去。
陆良哲愣了愣,轻轻合上门,转身看她,眸色变得很复杂。
嗓音温和道:“你还在啊?我以为你回娘家了。”
胸口那一丝希望渐渐散了,变成了冷气,心不断地沉入深渊。
韩星佑努力压抑着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嘴唇颤抖到无法控制,“所以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陆良哲别开脸不看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韩星佑极力克制悲愤的情绪,哽着嗓音问道。
陆良哲避开目光,口吻带着浓浓的歉意。
“对不起,星佑......曼曼爸爸公司出现了财政危机,她来找我帮忙……但金额过大,我没有权利动用公司那么大一笔钱……所以,委屈你了。”
梁曼是陆良哲心中的白月光,是他大学时就喜欢,却一直求而不得的女孩。
两行眼泪终是抑制不住滚落下来。
多么拙劣的借口!
你都拿不出来的钱,就靠我陪男人睡一晚就有了吗?
韩星佑知道,陆良哲娶自己原本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现在梁曼回心转意接受了他,所以他后悔娶了她,想用这种方式逼她离开他。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她抹了把面颊上的泪痕,冷声笑了笑。
“好...那我们离婚吧,我祝你们幸福。”
陆良哲楞了楞,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爽快就提出了离婚。
他以为她会选择沉默,直到自己提出。
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和他......是不是早就认识?”
韩星佑目光空洞,绕开对方,径直朝门口走去。
认不认识重要吗?
夺门而出的一瞬间,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掉落下来。
心,就像是被活生生剜走了一块肉,痛到无法呼吸,痛到站不起身。
她蜷缩在电梯角落,哭到喉咙沙哑。
这是一个还未来得及坠叶的秋季,却已悄然蒙上凄凉的底色。
韩星佑拖着沉重的双腿,浑浑噩噩地游走在大街上。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匆匆来去的行人,她脑子里一片混沌。
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响起,韩星佑惊了一跳,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一辆白色轿车正朝自己疾速驶来,游离的思绪猛然归位。
小心脏砰砰狂跳,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眸,眼见汽车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双脚却如同钉死在马路上一般,就是挪不开步。
妈妈慈爱的笑容划过脑海......
妈妈,女儿不孝!
就在她以为此生已了之际,伴随一声“小心”,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带着她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好几米。
落地那一瞬,浑身剧痛无比。
“怎么回事啊!长不长眼睛啊!”不远处传来那司机骂骂咧咧的话音。
身上很重,救自己之人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自己的肩膀还被他的手臂紧紧搂住。
韩星佑后怕极了,想到现在或许已经和妈妈阴阳两隔,她身体不住地颤抖。
多亏有人救了自己。
可就在她转过头看清对方面容那一刻,一个“谢”字僵在了嘴边。
怎么是他?
“我看你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凌厉,脸色阴沉得似暴雨来临。
韩星佑不想看见这个男人,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猛地爬起身,扭头就走。
可没走几步,就被男人一把抓住胳膊。
“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挣扎反抗。
可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带你去医院。”
男人咬着音,一字一顿不容置喙,将她拽进了停在路边的越野车里。
韩星佑这才发现手肘和膝盖有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衬衣衣袖和长裙有些磨破,还有斑斑血迹渗透出来。
她本想倔强地说上一句:不需要他好心,她自己会去。
可此时男人周身的气场冷得可怕,让人莫名生畏。
加上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此时还余惊未定,韩星佑只得乖乖系上了安全带。
男人发动了汽车。
韩星佑皱着眉,瞟了他一眼,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还守着你这个疯女人不成!”男人态度恶劣。
接下来,二人一路无言。
沉沉的氛围中,韩星佑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买我?”
因为她想到了出门前,陆良哲提到的那句话。
男人手持方向盘,专注于车前方的眸光怔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
“陆良哲跟我借钱,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如果他愿意把新婚老婆借我睡一晚,我就把钱借给他...”
男人冷嗤了一声,继续道:“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韩星佑知道,这个钱是陆良哲借来给梁曼的。
这个男人的要求,无异于是要陆良哲在她和梁曼之间做出选择。
她爱了他八年,在一起两年多,终是抵不过他对梁曼的痴念。
悲痛、愤怒仿佛要从胸中漫溢出来。
韩星佑紧紧咬着下唇,安放在腿上的一双小手紧捏成拳。
男人带她就近找了一家医院。
经过检查,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她趁男人帮她取药的机会,偷偷溜走了。
她恨死了这个男人,他不仅占了她清白的身子,还击碎了她整整八年的美梦。
来到商场买了身新衣裙换上,韩星佑回到自家老旧的公寓楼,已经中午。
她怕妈妈担心,在单元楼下特意停了停,整顿了一下情绪,还画了个稍微浓一些的妆容。
对着化妆镜甜甜笑了笑,然后叮咛自己:发挥你演技的时刻到了。
妈妈正在煮泡饭。
“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泡饭没营养,对身体不好。”韩星佑抢着关了燥火,将妈妈拉回客厅沙发坐下。
孙兰见到女儿自然很高兴,但转念一想,又担心起来,“佑佑,你怎么回来了,现在不是应该跟良哲回家敬新媳妇茶的吗?”
“良哲上午有事要忙,所以我们下午再去,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就回来了……特别想您。”韩星佑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硬生生将泪水眨了回去。
笑着拉起妈妈:“走,我们下楼吃馄饨去,我就馋张伯家的馄饨。”
“嫁人了以后就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夫妻间有个口角很正常……陆家不比普通人家,凡事多忍让着一些……”孙兰唠叨了一路。
知女莫若母,女儿细微的神情变化,她怎会发现不了。
“嗯嗯...我知道了...”韩星佑不住地微笑点头。
妈妈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受不了刺激。
离婚的事情,她打算再隐瞒一段时间。
趁妈妈午睡的时间,她给陆良哲打去了电话。
“喂,陆总,《离婚协议书》快递到沁蓝府售楼部就行,我当天就可以签好字,给你再快递回去。”
她嗓音淡淡的,柔柔的,口吻却非常强硬。
既然离婚已成定局,那就越快越好,免得让这个男人以为她放不下,失了尊严。
“只不过我妈妈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我们离婚的消息暂时不能公开,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给她做思想工作的。”
手机另一头迟疑了几秒,嗓音温和地应道:“好,我答应你...但是过段时间我和曼曼...希望你谅解。”
韩星佑知道,过段时间他们会结婚,到时候就没有办法帮她圆谎。
“嗯,你放心吧,最多不会超过半年...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民政局。”
她可不想让对方误以为她是以此为借口,想挽留他。
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财产纠纷,结婚前就签了婚前财产保护协议,所以红本换绿本,分分钟的事儿。
这时,另一个手机号打了进来。
是闺蜜兼同事的贺双双。
她怕公司有急事,便对着手机急促道:“陆总,我有事儿,不跟你说了,反正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缠着你的。”
陆良哲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刚才女人决绝的话一直回荡在耳畔。
印象中的韩星佑温顺乖巧,从不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她羞涩腼腆,轻轻的一个吻,就可以令她脸儿晕红,不知所措。
陆良哲眼睛里渐渐布满失落。
韩星佑接了贺双双的电话,立马赶到了沁蓝府售楼处。
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
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她惊呆了。
原本宽敞的售楼大厅此时拥挤不堪。
业主们气势汹汹,不停打砸大厅里的东西:桌子被推翻在地,楼盘模型被砸得零碎……
“乒乒砰砰”,现场一片混乱。
而同事们站在一旁,看着业主们的暴力行为,却无可奈何。
“星佑,你可算来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啊?”贺双双抓着她的胳膊,焦急问道。
老板疑似卷款跑路,楼盘面临烂尾。
这对于业主们来说,等于灭顶之灾,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怎么办?韩星佑也心急如焚。
“咱们报警吧。”她说着,从包中取出手机。
可就在取出来的一瞬,不知被谁从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她踉跄一步,手机“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眼见手机屏幕瞬间裂开好几道纹路,韩星佑心痛到不行。
她立马捡起手机,摁了摁开机键,却怎么都摁不亮屏幕。
这手机她用了还不到半年,买新手机又得几千开销,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很重要的文件与照片。
现场过于混乱,找不到推她的人,这笔开销只能自己负责。
人要是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塞牙!
“住手。”
突然,一道冷厉威严的话音自门口传来。
整座售楼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厅中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手,面色惊异地循声望了过去。
韩星佑也扭头望去,可所见之人却令她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哎呀...我去!怎么又是他?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但人生往往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在她看过去的同时,男人的目光也恰巧落在了她的身上。
正欲躲避男人的目光,却见他淡淡地撇开眼神,仿佛不认识一般。
韩星佑:......装不认识是吧?很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男人带着几个着装商务的年轻人,走到了售楼大厅正**。
他手中拿着一叠资料,面色淡定,语气果断地开口:“你们买的房子不会烂尾。”
人群陆陆续续围了上去。
“你是谁?你说不烂尾就不烂尾吗?”
有人挑了个头,众人附和。
男人将手中资料递给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年轻人便会意地下发资料。
他继续朗声说道:“我是万鸿集团的董事长秦慕风,我们万鸿集团已经全面接手沁蓝府的项目,工程可以如期完工,请大家放心......而且不光如此,楼盘整体会重新规划,得房率、绿化率、配套设施都会全面升级......”
他的嗓音清润好听,语气不疾不徐,从容而泰然。
这个男人居然是万鸿集团的董事长,韩星佑着实是没想到。
身在房地产行业,她自然知道鼎鼎有名的万鸿集团。
万鸿集团虽是近几年才异军突起的后起之秀,但实力雄厚,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
特别是集团董事长秦慕风,洞察力强,眼光独到,极具商业天赋,传闻他13岁便在工地板砖,白手起家。
不过他为人极其低调,甚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韩星佑更加没有想到,这位地产圈的传奇人物,居然那么年轻。
打死都不愿再见的男人,转眼就成了自己的新老板,她的心态几近崩溃。
她走到了人群当中,凝眸看着这个男人。
他一身黑色商务西装,长身玉立,气势逼人,冷俊的眉眼间带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之风。
这时候,韩星佑也收到了一份资料,上面是万鸿集团接手“沁蓝府小区项目”的相关资质与审批报告。
现在“振兴沁蓝府”,已经正式改名为“万鸿沁蓝府”。
秦慕风还做了详细的PPT,投影在一面白墙上耐心地为业主们讲解。
售楼部打砸现场,秒变楼盘介绍会。
韩星佑仔细聆听,居然渐渐心生敬佩之心。
不得不说,万鸿集团能成为业界的一匹黑马,真心是因为人家能全心全意站在业主的需求和角度规划设计楼盘。
当然,离不开一位认真负责的领导者。
而且,虽说商人逐利,但这个男人的出现,的确挽回了在场所有人的损失。
贺双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韩星佑身后,搭上了她的肩膀,凑在耳边小小声地开口。
“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秦慕风......原来他长这个样子啊,好帅啊!而且你看他,居然为了一个新接手的楼盘,亲自为业主做介绍楼盘,连田总都不屑做这种事,他也太亲民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之情。
“所以万鸿集团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如此规模,靠的绝对不是运气。”韩星佑看着墙上投影的PPT,平静地轻声应道。
另外几个女同事也围了过来,均是一脸的倾慕之情。
“秦董这张脸是上辈子积了德吧,帅得过分......”
“那么帅的男人事业还那么成功......男神啊!”
我听说他还单身。”
“真的吗?!真的吗?!”
“......”
女孩子们兴奋地小声嘀咕。
韩星佑暗叹一口气:你们这些小姑娘还太年轻。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帅,又是成功人士,但人品绝对不行。
会买人家妻子新婚夜的男人,简直禽兽,真是可惜了这一幅好皮囊。
至于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韩星佑猜测应该是有钱人的奇葩癖好吧。
她之前还在网上看到过,国外有些富豪喜欢玩“互换妻子”的游戏。
太变态了!
韩星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秦慕风的讲解结束后,还很耐心地回答业主们提出的各种问题。
大家对楼盘新的规划方案相当满意,对万鸿集团这块金字招牌更是信任有加。
人群慢慢散去,没有一位业主要求退房,居然还出现了几个新的成交订单。
这场闹剧就此圆满解决。
“所有人,会议室开会。”
秦慕风一声令下。
二楼不大的会议室内,坐得满满当当。
按照以往惯例,销售部的会议,贺双双与韩星佑,作为销售主管与策划主管,都会坐在常务副总的左右两边,方便汇报工作。
而今天,秦慕风坐在常务副总的位子上,而韩星佑却坐在了贺双双旁边。
她没有办法迈过心里那道坎,因为太尴尬了。
也许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
这个男人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韩星佑不可以,她会觉得羞耻。
“你怎么不坐你的老位子?”贺双双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问道。
“秦董不是也带了自己人来么,总得给人家腾位子不是。”韩星佑随口胡诌。
别说,还挺有道理。
贺双双了然地点了点头。
会议开始前,韩星佑始终低着头,握着一杆笔在本子上点点戳戳,佯装很认真地研究着什么。
不过她还是会好奇地用余光偷偷瞄几眼上座的新老板。
他正低头看着文件,冷俊的脸上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
华灯之下,他整个人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子高冷与威严的气势。
待所有人都安坐下来后,秦慕风拿着销售部的员工手册开始点名。
作为部门老三的韩星佑,很快便被点到了名。
“听说,你是江城第一文案?”秦慕风微微眯起一双黑眸,那双眸子如深潭般莫测。
韩星佑莫名觉得男人的眼睛仿佛有着透视功能,自己在他面前赤条条的。
特别是当他的目光慢慢下沉,她甚至有一种护住胸口的冲动。
此刻她的内心极度不适,但脸上依然保持着淡定的微笑。
“不敢当,同行之间开开玩笑罢了。”她只敢看对方一眼,便极度自然地错开了眸光。
秦慕风看似随意地举起桌上一本夹着厚厚资料的蓝色文件夹。
“我看过你所有的营销策划方案与文案,的确不错......只是......”
他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低醇,带着磁性。
他故意拖起了长长的尾音,引得韩星佑不得不收回目光,看向他的眼睛。
她卷翘的长睫不安地扑闪了两下。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文件夹重重甩在了会议桌**。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跳,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韩星佑更是脸色瞬间煞白,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今天的表现实在令我太失望了。”秦慕风的声音异常冷厉。
大伙儿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韩星佑。
韩星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从念书时候起,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参加工作后,更因能力出众,认真负责,不管是领导还是同行,对她都赞赏有加,什么时候当众受过这种斥责。
还是这种无厘头的斥责。
她一张小脸霎时涨得通红,“秦董,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可以直说。”
秦慕风靠着椅背,坐姿优雅,黑眸深处透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凛冽,让人心生畏惧。
“韩星佑,你身为策划主管,危机公关意识薄弱,临场应变能力太差。我要的是一个临危不乱的策划主管,而不是只会做死文章的码字机器。”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韩星佑心里明白得很,他就是在故意针对她。
但她又得罪不起。
韩星佑垂落眼眸,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气。
这时,贺双双有些看不过去,想替韩星佑说句公道话。
“秦董......”
才一开口,便被韩星佑轻轻踢了一下脚踝,示意她别说话。
韩星佑再次抬眼看秦慕风,情绪已收敛在一双明眸之后,嘴角带着生涩的笑容。
“秦董,您说得对,这的确是我的短板,我今后会更加努力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
她口中虽说着冠冕堂皇的套话,但心里恨死了这个男人。
会议中途,秦慕风给了大家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韩星佑与贺双双在茶歇室泡奶茶喝。
见此时四下无人,贺双双问道:“星佑,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呀?秦董他应该是不清楚今天的情况,才会那么说你的。”
韩星佑喝了一口热奶茶,暗叹一息。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他是秦慕风。
传闻秦慕风善待员工,他怎么可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众怪责一个员工。
他之所以会那么做,定有他的深意。
韩星佑猜测,秦慕风应该是在警告她,别乱说话。
其实这种事无需他提醒,韩星佑不可能说出去,她自己也嫌丢人。
凝思了片刻,她答道:“既然不了解今天的情况,为什么不了解清楚了再说呢?我猜测,秦董应该是想杀鸡儆猴,鞭策大家。至于为什么选择我......可能是因为接下来一段时间,整个销售部,会属我最忙,所以先给我个下马威,好让我乖乖干活吧。”
韩星佑另外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贺双双,接着又说道。
“既然是针对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解释不但没用,反而惹恼了他。还不如把这个锅背下,也博个好感,你说是吧?”
【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一定不能跟领导叫板。】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贺双双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放下手中奶茶,搂上了韩星佑的肩膀,一脸坏笑,“对了,昨天,和你家老陆在床上过得开不开心呀?他能不能满足你的呀?”
韩星佑闻言,差点一口奶茶喷出来。
她一脸嫌弃地白了贺双双一眼,“哎哟,我的双双姐,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不知道。”
说着,拽着对方的手臂,要挣脱开她的搂抱。
“脸红什么呀,咱们这么多年姐妹了,说说嘛,感觉如何......”贺双双死死搂着不肯撒手,手臂还有意无意地往韩星佑胸口上撩。
“呀!胸都大了一些呢......”
韩星佑与贺双双大学就是关系非常要好的室友,工作四年又朝夕相处,自然是无话不谈。
贺双双性格爽朗,人又漂亮,追她的人很多,男朋友都已换了好几个。
而韩星佑一直暗恋陆良哲,所以不停拒绝追求者,没什么感情经验,更别提那方面的经验。
如今她结了婚,贺双双便想逗逗她。
韩星佑见挣脱不开死缠烂打的好友,无语又无奈,只得用奶凶奶凶的眼神盯着她,装模作样威胁道:“放手......放手我就告诉你。”
她虽不好意思,但毕竟二人那么熟了,偶尔也会分享个荤段子图个乐。
见贺双双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她眸光微微一转,打趣道:“这种事情嘛,我总结了一下,就八个字,想听不?”
“想......”贺双双听话地放开了韩星佑,眨巴着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看着她。
韩星佑神秘一笑,“这种事情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男的吧,倾囊相授,女的吧,涌泉相报。”
贺双双怔了怔,而后恍然大悟般的大笑起来。
边笑边说:“精辟,不愧是江城第一文案,总结得真到位!”
突然,门口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韩星佑与贺双双立马停止笑闹,警觉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一见秦慕风走了进来,二人瞬间呆若木鸡。
特别是韩星佑,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现在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秦董,您怎么来了呀......”贺双双僵着脸干巴巴的笑了笑。
“嗯,我来喝点水。”秦慕风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他的目光并未在二人身上有所停留,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拿了个纸杯,接了一杯子水。
“那个......”贺双双还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韩星佑拽上她就跑,还有什么好说的,越说越尴尬。
出了门,贺双双憋不住又笑了起来,“你说秦董他听见没?”
“你说呢......你没听见他笑了嘛?!”韩星佑眉头紧皱,狠狠剜了好友一眼。
此时她的内心写满了四个字,那就是大写加粗的“生~无~可~恋”。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让我再遇到这个男人。
好在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景州总部去,说不定开完会就会走。
毕竟人家是万鸿集团的董事长,不会在江城这种三线城市待得太久。
想到这里,韩星佑的心情好了一丢丢。
二人走后,秦慕风不禁失笑摇头。
他一直知道这个小女人很有才华,没想到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更没想到她居然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
韩星佑回到会议室,一只小手托着腮帮,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小本本,双目失焦,毫无神采。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是由秦慕风的贴身秘书——潘秘书,向大家介绍万鸿集团接下来在江城的市场规划,以及沁蓝府项目的人事调动。
万鸿集团的总部在景州,它的房地产项目遍布全国一线与新一线城市,现今正逐步往二、三线城市发展。
沁蓝府小区是万鸿集团在江城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代表了万鸿集团正式进入了江城的房地产市场。
集团还规划明年会拍下隔壁的257号地块,建造沁蓝府二期。
至于人事调动,除了常务副总会从集团总部空降人过来,售楼部其余的工作人员数量与岗位暂时保持原样,不作变动。
只不过,有一个人的加入,令韩星佑十分崩溃。
那个人就是秦慕风。
据说,集团对这个项目十分重视。
而且沁蓝府一度烂尾,为了让业主们安心,以及不影响接下来的楼盘销售。
万鸿集团的秦董事长会亲自坐镇江城一段时间,监督工程进度,以及销售情况。
但韩星佑觉得,这个男人不是闲的蛋疼,就是吃饱了撑的。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房地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会亲自监管某一个楼盘项目。
而且据她所知,秦慕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自操刀过某个具体项目了。
待在这个男人的手下,日子铁定不好过,但韩星佑自知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唯一能改变的,就只有自己的去留问题。
她想到过跳槽,但妈妈心脏病每月需要服用的进口药物是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眼下自家和陆良哲的公寓都不能住,还需另外租房子。
新的工作意味着需要重新摸索。
而且万鸿集团的福利是业界出了名的好,过了这个村,就未必能找到那么好的店。
不到万不得已,这份工作不能丢。
墙上时钟的时针指向了“8”的位置。
三个多小时的煎熬总算是结束了。
韩星佑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和大家一同离开。
“韩星佑,你留一下,接下来的营销方向需要跟你敲定一下。”
秦慕风严肃的声音传来。
韩星佑的心咯噔一下。
不过按照道理来说,的确需要先跟领导商议、决定营销方向与预算后,再做策划方案。
所以留部门负责人单独开个小会,也在情理之中。
她虽多有不愿,但也无可奈何,这是分内的工作。
跟贺双双、还有几个要好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后,便又回到了位子上。
随着同事们鱼贯而出,会议室渐渐空旷起来。
韩星佑的内心莫名紧张。
眼见潘秘书整理完桌上的所有资料后,也转身准备离开,她瞬间不淡定了。
原本以为潘秘书会留下来与她对接工作。
因为秦慕风是集团董事长,而自己是分公司小主管,怎么可以直接交流工作,不光越级了,还越了无数级,职场大忌。
而且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
在韩星佑心目中,他属于衣冠禽兽一类。
正常人谁会买别人的新婚妻子?
跟禽兽独处一室,难免给人不好的猜测,她心中的紧张瞬间升级成了恐惧。
不甘心坐以待毙,她决定挣扎一下。
发挥演技的时刻到了。
韩星佑面上没露半分怯意,平静礼貌的口吻。
“潘秘书,你不留下来做个记录什么的吗?”
她眨巴着一双杏仁似的大眼睛,用极其渴盼的目光看向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韩主管,接下来属于策划部的会议内容,不需要做记录。”
潘秘书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穿了件白衬衫,很斯文的样子。
他公事公办地点头示意,然后果断转身。
韩星佑心下大骇,求生欲满满的她,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
“潘秘书,你等等......虽然是策划部的会议,但是鉴于我还不了解秦董的办事风格,我觉得你应该留下来,这样咱们的沟通效率会高一些。”
“出去。”秦慕风冷厉的话音落下。
“是,秦董。”潘秘书恭敬地应了一声,大步走出会议室,并关上了门。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很微妙。
韩星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捏住一样。
后颈一阵阵发凉,她知道,是他在注视她。
她缓缓回头,逼着自己与男人对视,并向对方投去了单纯作为下属的无辜眼神。
“秦董,楼盘新的营销方向,请指示。”她的语气是刻意掩饰过的平静。
男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意味不明。
看得她头皮发麻,心头发怵,但不得不继续与他对视。
因为她不想让对方发现她内心的胆怯。
视线中的男人生了副俊朗不凡的外表,哪怕此时只是随意地坐着,亦是身姿优雅。
秦慕风一条手臂靠着扶手,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搭在侧颌,倜傥中带着一丝不羁。
他线条完美的唇形微微勾了一下,“咱们昨天晚上不是深入沟通过了吗?你对我的办事风格还不了解?”
当他低淳磁性的嗓音说到“深入沟通”与“办事风格”时,刻意拖了拖调,让人浮想联翩。
韩星佑所谓的“演技”瞬间兜不住了,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眸子慌乱闪烁。
她在心里不停打脸:叫你乱说话,让人家捉了把柄去。
原以为对方会一直佯装不认识,谁曾想现在又突然提起。
几个意思?
淡定淡定。
“秦董,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她硬装出一脸的茫然。
这个时候,就只能装傻了。
秦慕风眸底的笑意更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韩星佑暗感大事不妙,连忙竖起小巴掌,“不用了,我记起来了。”
所幸,接下来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时间。
“对于沁蓝府接下来的营销方向你有什么想法?”
面前的男人板起面孔,神情冷俊严肃,瞬间禁欲范儿十足。
韩星佑觉得,相较于刚才,这样挺好。
“这不是应该由集团上层来决定的吗?”她疑惑问道。
“如果现在集团需要听取你的意见呢?”秦慕风眼中带着探究之色。
韩星佑眸光微转,认真思索片刻,应道:“首先,往大局上来说,第一增强万鸿集团在本土的号召力;第二宣传楼盘整体规划上的改进。这些硬实力都是接下来必须要宣传推广的重点。”
“其次,如果预算足够的话,我觉得可以考虑在即将开盘的7号-10号楼的宣传策略上有所突破。”
秦慕风迟疑了一下,漆黑的深眸闪过一丝明灭不清的光。
“噢?那你打算如何突破?”
其实关于即将开盘的这四栋楼,韩星佑之前就有考虑过它们的推广策略,所以此刻也无需多做思考。
她歪着小脑袋斟酌了一下措辞。
“传统的宣传大都偏向楼盘质量、人居环境、配套设施等硬实力。我所说的‘突破’是指这四栋楼的推广能不能偏向感性营销。”
她边说,边习惯性地观察大老板的神情变化,以便于她及时调整措词、叙述重点、甚至方案内容。
【职场生存法则二:察言观色。】
见老板饶有兴致地聆听,她继续道:
“因为这四栋高层都是一百平以内的中小户型,超过半数的潜在客户都是谈婚论嫁的年轻人,他们初建家庭,对婚姻与爱情充满向往。所以我们可以打感情牌,以‘爱的港湾’或‘营造温馨浪漫的二人世界’为主题进行宣传。”
紧接着,韩星佑就两种营销策略各自的侧重与相互的衔接方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同时,也与大老板交流了意见,商定了活动宣传预算。
本次小型会议算是顺利结束,中途没有发生韩星佑最开始所担心的小插曲或小意外。
既然如今已避无可避,韩星佑也只能放低要求。
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一直和这个男人保持这种“心照不宣,和平相处”的状态,直到他离开江城。
秦慕风看了眼手表,九点三刻。
“饿了吧,我们吃饭去。”
韩星佑想说“不饿”,可是一提到吃饭,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嚣起来。
而且此时会议室异常安静,对方明显是听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说“不饿”,是不是过于刻意?
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成了:“好呀。”
男人的库里南就停在大门口。
车内没有司机,也不见潘秘书。
韩星佑的脚步顿在了车前,一颗心七上八下。
“怎么还不上车。”
男人坐在驾驶座,目光淡淡地望着她,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韩星佑:“......”吃个饭而已,他还能吃了我吗?淡定。
二人来到了迦南会所。
迦南会所是江城知名的顶级私人会所,以前陆良哲就经常来这里吃饭应酬。
韩星佑还是第一次来。
会所坐落在城郊森林公园内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环境清幽寂静。
它外部装修古朴无华,走进内部却别有洞天。
两边金红色调的墙壁上挂着数幅名贵字画,墙边的多个红木置物架上都摆放着古玩瓷器。
这些物件与这里奢华却低调的装修风格相得益彰,共同铸就了“大奢至简”的环境理念。
韩星佑裙下的高跟鞋,踩着地毯上栩栩如生的荷花刺绣,颇有一种步步生莲的灵动美感。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间装修雅致的小厢房。
“秦董,您好,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会所的接待人员已经在包厢门口等候了。
秦慕风淡淡应了一声。
趁等菜的功夫,韩星佑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台前,韩星佑打开水龙头,撩起冷水,一波一波泼在脸上。
一天之内,接连面对**、爱人背叛与工作变故,此刻她只觉得心力交瘁。
疲惫感在冷水的冲刷下,消散了不少。
她用手抹了一把小脸,直起身,看向镜中的自己。
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又慢慢蓄起晶莹的水珠,水洗过的杏眸澄澈明净。
“韩星佑。”突然,一道女人的话音传来。
镜中出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缓缓走到了她的身旁。
二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均充满了讶异。
“哈...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女人阴阳怪气地说着,一双白嫩的小手置于水龙头下优雅地揉搓起来。
镜中的梁曼比起五年前,愈发的美艳性感。
她媚眼如丝,鼻梁翘挺,红唇烈焰,无一处不是精心雕琢,美得惊心动魄。
此时,她微微俯身,红色吊带裙领口下事业线尽显,甚是撩人。
别说陆良哲,连韩星佑这个女人,都不禁多看了两眼。
尽管知道自己长得也不丑,但她在这个女人面前深深的自卑感,早已烙进心底。
她取出包中的纸巾,吸干脸上的水珠,对着镜中的绝色美女温婉一笑。
“梁曼姐,好久不见,还真是巧。”
眼见自己的手下败将,竟还能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这种高档场所,梁曼颇为意外,但更多的是不爽。
被男人甩掉的女人,不是应该躲在家里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嘛?
她嘴角擒着一丝凉薄的笑,参着鄙夷的目光,透过镜子在韩星佑身上扫了两下。
“真没想到啊!陆良哲都不要你了...你还能来这种地方吃饭。”
念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被她冷嘲热讽,韩星佑早已习惯,更不想与她多费口舌。
她仿佛没听见一般,微笑着点头示意,“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她提起手包,转身准备离开。
原以为自己的话会让韩星佑气得够呛,谁曾想她居然毫不在意,梁曼直觉胸口憋闷。
“那么急着走干嘛?”
她拾起洗手台上的一条绣花纯棉手巾,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那双纤纤玉手,一边转过身看着她。
微显狭长的眼眸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
“自从我和良哲毕业以后,咱们有五年多没见了吧......不聊聊吗?”
韩星佑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哈,居然还有脸跟我提陆良哲?
聊聊?有什么好聊?聊你如何勾勾手指,就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吗?
还是像念大学的时候一样,听你说一堆羞辱我的话。
尽管此刻她极度气愤,但毕竟这几年在职场上也不是白混的。
她沉着气,语气依旧温和,“梁小姐,咱们也不算熟,聊天就免了吧。”
韩星佑的态度,让梁曼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心中顿时万分窝火。
“你什么时候跟他离婚?”
梁曼急促问了一句,又缓缓走到韩星佑面前,唇角挑起一抹讥笑。
“还是说,你对他还不死心?或者,你想要钱?”
她刻意提起陆良哲,就是为了激怒她,她就想看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韩星佑脸色沉了沉,立马又挂上得体的微笑,不以为意道:“梁小姐,恐怕是你误会了,去民政局,我随时恭候大驾。”
说完,她礼貌地点头示意,步履从容地绕过对方,走出洗手间。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背倚着一根廊柱,正在抽烟。
他低着头,似是沉思着什么。
只见他西装微敞,一只手揣在西裤裤兜里,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姿态优雅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韩星佑第一次发现,男人抽个烟还能那么好看。
刚才被梁曼气得不轻,此刻又得面对大老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调整了一下心态,慢步走了过去。
男人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抬眸看她,冷俊的脸庞,瞬间柔和了几分。
他又抬手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烟圈,缭绕的烟雾笼着他英俊的脸庞,更添一份朦胧的美感。
韩星佑来到他跟前,被烟熏得干咳了两声,抬起小手捂着口鼻,“秦董,我先回去...还是一起?”
秦慕风将剩下的大半截烟摁灭,留在了身旁垃圾桶的烟灰缸中,淡淡撇开眼神,迈步离开。
这谱摆得...
韩星佑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像小跟班一样,紧随其后。
“呦...韩星佑...才一天,就傍上新大款啦...哈,怪不得,离不离婚无所谓呢。”
身后又传来梁曼那讨人厌的声音。
秦慕风脸色一沉,顿下脚步。
“别理她。”韩星佑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轻声道。
清者自清,她是不是傍大款没有必要向不相干的人解释。
而梁曼在刚才的对垒中明显没占到便宜,心中甚是不甘。
要知道,自大学时候起,她怼韩星佑,就没吃过亏。
还正愁不知道怎么怼回来,她自己送上门一个把柄,还不得好好发挥一番。
“韩星佑,听说你父亲是一名**,当年还是因公殉职的英雄...”
见韩星佑停下脚步,梁曼得意起来。
她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捏到了她的软肋,接下来她要说到她的痛处,让她知道惹恼自己的下场。
梁曼缓缓上前几步,挑笑道:“要是让人知道他女儿是靠傍大款、卖肉为生...恐怕他九泉之下,也会矮人一等的吧。”
韩星佑可以忍受别人侮辱自己,但绝不能忍受别人侮辱自己最敬爱的父亲。
她闭了闭眼,极力压抑胸口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转过身,柔婉的眸子锋芒绽现,嘴角却弯起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梁小姐,说得好像你多干净似是......其实咱们彼此彼此......要是让人知道,你父亲公司的财务危机,要靠他女儿的身子来解决,恐怕更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吧。”
梁曼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气得呼呼作响。
“韩星佑,你......”她嘴唇一颤一颤,气急了又说不出话来。
要不怎么说,实话最伤人呢。
陆良哲性情内敛无趣,她根本不爱他,但她知道陆良哲很爱她,所以在危难关头她只能去求他。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让韩星佑知道了,还敢拿出来回击她。
梁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新做的美甲都快掐进掌心的肉里。
她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过去,高跟鞋踩得震天响。
韩星佑见状,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既然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吵架还是打架,她都奉陪。
也正好发泄被她抢走陆良哲的这口恶气。
“韩星佑,你找打!”随着女人一声怒吼,她高举手掌,朝她扇来。
韩星佑刚想抬手应对,突见身边的男人出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梁小姐是吧...请自重!”他的话尾音压得极重,透着危险的气息。
虽说自己和梁曼的纷争,韩星佑不希望秦慕风掺和进来,但说实话,此刻她内心有一丝小感动。
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是第一个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英俊如斯,那股子冷厉傲气让梁曼不禁怔住了眸子,两抹红晕不知不觉爬上了双颊。
“秦董......”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未待韩星佑反应过来,陆良哲已来到梁曼身旁。
他抬手握上梁曼的手腕,脸色难看,客套的口吻,“曼曼不懂事,我替她向星佑道歉。”
陆良哲的反应在韩星佑的意料之中,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大学时,三人都在学生会共事,经常有机会碰面。
梁曼是富家女,觉得韩星佑是贫困生,瞧不起她,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
每每韩星佑被怼得伤心难过时,陆良哲总会温柔地对她说上一句:“韩星佑,对不起,我替梁曼向你道歉。”
这是她对他一直抱有幻想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对她温柔以待,而不是视而不见。
也正因如此,韩星佑面对梁曼的挑衅,总会选择容忍退让。
秦慕风甩开梁曼的手腕,他嘴角勾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气场却是阴森森的寒。
“陆总,你的女人...平时都不好好管教的吗?”
听了他的话,陆良哲的脸色愈加难看。
而秦慕风也不等对方有所回应,偏头看向韩星佑,柔声道:“菜都齐了,我们回去吧。”
“嗯,走吧。”韩星佑相视甜美一笑,小鸟依人般的挽上了男人的胳膊。
哪怕是演戏,她也要让他们知道,她是有人爱的。
她要在他们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二人离开后,梁曼一直望着男人的背影失神。
而陆良哲看着他们亲密的举止,感觉心口堵得厉害。
“我们也走吧。”他看向身边的女人。
“这个男人是谁?”梁曼疑惑问道。
陆良哲一直没把那五十亿的真实来源告诉她,只说是陆氏集团的资金。
“他是万鸿集团的董事长秦慕风。”
这句话,令梁曼心头萌动。
原来他就是秦慕风,地产圈的大佬,那个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
这样的男人,韩星佑怎么配得上!
她绝艳的脸庞浮起一抹魅惑妖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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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拐角,韩星佑赶忙松开了男人的胳膊,耷拉着眉眼,低声道:“秦董...刚才...谢谢啊。”
今天怎么什么尴尬的事情都让这个男人碰上了。
秦慕风漆黑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冷意,抿紧了下唇,一言不发,径直往前走去。
厢房内,上好的花梨木明式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
一道道分量少得可怜,摆盘却极其精致考究,意境高雅。
韩星佑一只小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握着筷子机械地捣鼓着骨瓷碗中的一块香槟银鳕鱼,然后一小撮一小撮,缓缓送入口中。
鱼肉鲜嫩多汁,口感爽滑,可她就是觉得吃起来不是滋味。
此刻,韩星佑的情绪是极其低落的。
尽管陆良哲深爱梁曼、偏袒梁曼,她本就心知肚明,可心底那一股子不能言喻的酸胀感,还是不知不觉填满整间心房。
鼻尖也跟着一阵阵酸楚起来。
视线慢慢模糊,韩星佑赶紧抬起小脑袋,看着天花板,快速眨了眨双眼。
眼泪不见了,可口中开始发苦。
梁曼虽讨厌,但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爸爸是英雄,虎父无犬女。
没有什么事可以击垮我,我一定可以挺过去哒!
韩星佑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低头看向一桌子菜。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宝宝们,靠你们啦......
她情绪的转变尽数落入秦慕风的眼中,冷漠的眼瞳这才有了一丝丝波动。
“你父亲是**?”他语气平缓道。
“嗯,我爸爸生前是**,在追捕几个黑社会头头时被害死了,那时候我才十岁。”
韩星佑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父亲过世都十几年了,现在提起也没那么难过了。
“那你和你妈妈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也还好,我爸爸有几个战友一直在资助我们家的。我爸爸是个好人,曾经帮助过很多人,他过世以后,被他帮助过的人也经常会来探望我和我妈妈的。”
秦慕风眸中清明温柔,“我再给你点几个菜。”
“不用了,我的肚子快爆炸了。”
吃完饭,已经11点多了。
韩星佑跟着秦慕风坐进车。
深夜跟着这个禽兽男人未必安全,但一个人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恐怕更加危险。
“秦董,麻烦您载我去找一家酒店好吗?谢谢。”
今夜她无家可归,只能住酒店。
库里南在一家豪华酒店前方,缓缓停了下来。
韩星佑一看酒店的门面,瞬间不淡定了。
大佬,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普通人的感受吗?
这家酒店一看就是五星级,住一晚少说一千。
这一千,租差一点的房子都能住一个月。
韩星佑心气高,结婚添置的许多东西,她都不愿花陆良哲的钱。
所以现在手头紧,全部资产也就五千多,明天还得买新手机,和租房呢。
最要命的是,手机摔坏了,包里现金不超过两百。
车子停稳后的一瞬,秦慕风面色平淡地甩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你的目的地已到达,请下车。
韩星佑回望着他,干巴巴的笑了笑。
“秦董,能换一家吗?如家什么的。”
秦慕风冷俊的帅颜平静如常,他收回视线,注视前方。
当汽车再度起步的一瞬,韩星佑的余光好像捕捉到对方嘴角有一丝笑意疾闪而过。
是我看错了吗?
这一次,库里南没在任何一家酒店门前停下车轮,而是停进了城北御龙湾小区一栋豪华别墅的车库内。
秦慕风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这地方,分明就是他在江城的住处。
韩星佑慌了神,连忙喊住正欲开门下车的男人。
“秦董,我要去的是~酒~店。”
“我不是带你去了么。”
“但我要去~如~家。”
秦慕风打开车门,迈开长腿下了车。
“我是你的司机吗?下~车...要去自己打车去。”
他低沉的嗓音透出明显的不耐烦。
韩星佑:“......”狗男人,故意的吧,知道我手机坏了,还让我打车。
她突然想到对方离开酒店时,嘴角的那一抹邪笑。
这个禽兽该不会是昨晚没尽兴,今天想把我骗到家里酱酱酿酿吧......
韩星佑想着,下意识地抬起双臂环抱在胸前,满脸的惊恐之色。
她这个小表情,恰巧被车外正欲合上车门的秦慕风看见。
他又重新将门打开,朝车上的小女人冷冷一笑,一张极其俊俏的脸上闪露着几分嘲讽。
“你该不会以为我想睡你吧?我对睡过的女人没有兴趣。”
话落,“砰”的一声,他重重关上车门。
韩星佑:“......”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
够变态!够渣男!禽兽不如!
同时,这句话也给了她些许的胆量。
透过前挡玻璃,眼见男人欣长的背影已迅速走至车库内墙的一扇小门前。
“等等。”韩星佑急忙下车,跟着他进了别墅。
车里没有厕所,也不能洗澡,她可不想在车里过夜。
别墅的装修是时尚简约的风格,奢华却不显山不露水。
韩星佑住的客房家电设施都很完善,还带有独立的洗浴室,洗漱用品也很齐全,而且品牌高端。
她洗澡脱下衣服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的小裤裤上居然有一小片血渍,新鲜的。
“啊!!!”
她脑中瞬间出现一个经典的画面——一只棕熊大吼一声。
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大姨妈,还能再坑一点吗?!
韩星佑的大姨妈每个月都挺准。
算起来,本次提前了整整七天。
不过想想也对,为了避免“中奖”,她上午买了一颗药,药房的阿姨说了,可能会出现月经不调等副作用。
她当时还不以为意,没想到居然应验了。
包里没有备用的姨妈巾。
死定了!
如果现在去找那个男人,让他开车载她去买姨妈巾——太尴尬了。
如果不告诉他,明早这张床一定犹如凶案现场——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两权相害取其轻,她决定去找他。
打开屋门。
隔壁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丝丝光亮,那是他的书房。
韩星佑硬着头皮敲响了屋门。
“请进。”淡淡的两个字,听不出喜怒。
轻轻推门,见到男人的一瞬,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秦慕风正坐在靠近墙边的一张书桌后头,神情严肃认真地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他脱了西装,只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半敞,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
他循着轻微的开门声,抬眸看向韩星佑,原本冷漠的眉眼间瞬间染上了几分温度。
四目相对的一瞬,韩星佑羞怯地垂落了视线。
她咽了一小口唾沫,给自己鼓了鼓气,缓缓走到对方跟前。
尽管刚才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但真要到开口的时候,还着实是难以启齿。
毕竟这是女孩子很**的事情,就算之前和陆良哲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来例假她都不好意思跟他提起。
韩星佑一直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慢慢觉得两颊发烫。
扭捏了片刻,吞吞吐吐小声说道。
“秦董,那个......我来例假了,能带我去买...买那个吗。”
说完了这句话,韩星佑真是尴尬到不行。
今天的经历最好地诠释了一句话: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她原本白皙的脸蛋此时多了两抹薄红,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泛着未经人事小女孩才有的羞涩与单纯,还有她身上特有的香甜芬芳。
秦慕风不禁看痴了眼。
他顿觉口干舌燥,喉结不由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等了许久,也不见男人回应,韩星佑抬眸,悄悄观察对方神色。
见男人狭长黑眸闪烁着碎光,但眸中深意不明。
大佬,你能给个反应吗?
她又羞怯地别开目光,重复了一遍,声音更低了,如同蚊呐。
秦慕风终于回过神,低头一笑:“那你等一会,我去给你买。”
见对方那么好说话,韩星佑微微松了几分神色。
“那个...会不会不方便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乖乖在这里等我。”说着,他起身走出房间。
秦慕风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拖了两只很大的行李箱。
打开箱子的一瞬间,韩星佑惊呆了。
里边有各种品牌、尺寸的姨妈巾,女式的内衣裤,以及许多国际大牌的护肤品和衣裙。
那么晚了,只在大商场才有卖的护肤品和衣裳他是哪里弄来的?
不问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韩星佑提起一件藕粉色的丝质连衣裙,搭在身上样了样。
款式不错,还挺合身,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
但其他的东西......
护肤品有许多重复的,内衣裤同一颜色、款式居然各种尺码都有,里面好多尺码一看就不是韩星佑的size、以及她这个年纪会选择穿戴的。
可见这男人买得有多仓促,估计就是货架上随便一撸。
想想也真是难为他了。
韩星佑蹲在行李箱前,翻着里面的东西,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个高高在上的秦董事长,站在那些摆满女性用品货架前窘迫的样子。
一个没忍住,她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许笑!”秦慕风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厉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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