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节选

雨狠狠地撞击着地面，任凭路边的野草唉声哭泣也毫不停歇，似是调皮，越下越大。校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五颜六色的雨伞像是森林里的蘑菇塞满了本就不宽敞的小路。今天是七月七号， 2020年高考结束的日子。

任凭大雨“舍身攻击”还是挡不住父母期盼的心情。子成龙，女成凤是每位父母最大的愿望。很幸运的是我也是这次高考的一员，平平凡凡的一员。见证着学生丢掉金考卷奔向广阔天地的一幕。

十八岁是年龄上的成年，高考是心灵上的成年，从今天起你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父母向打开笼中鸟的枷锁一般减少了对你的监督和保护。

我独自在寝室里收拾东西，六人的小寝室有一半多都是试卷的领地。六个大男孩只能畏畏缩缩的守着睡觉的地方，但也不免有“间谍”出现在我们的领地。

我的东西不多，唯有一床铺盖，一箱衣服，一盆洗漱用品，一包书，一把伞，倒是可以称作“五一居士”。

仅仅拿了衣服和铺盖出来。书全都赠给了宿管阿姨，也许以后有缘会再拿到由他们为原料做出的新书。

撑伞走出了大门，还是人山人海。豆大的雨滴打在伞上碎成了粉末。看着拥堵的道路，不由得皱了皱眉。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挤了出来，我知道不会有人来接我的。独自撑伞走在路上，不一会就倒了目的地。这是一家中药店，木质的牌匾上刻着“瑧草阁”。我就住在这里，每天浸泡在中药的香气中倒是让饱受城市废气摧残的肺温润了不少。

“店长，我回来了。”门口的风铃发出一阵愉快的欢呼迎接我的到来，当然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而已。

一位手拿小杆秤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女人一头的白发格外引人注目，我曾经问过店长她说这是天生的。其实不只是头发就连的睫毛也是白色的，我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只不过是有一些人的缺陷无法掩盖那是肉体上的残缺。就连我不也是跛着脚的，不过幸运的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因此嘲笑我，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比起那些身体健壮的人差多少。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店长收留了我，据说她是在店门口发现我的。那时我浑身是泥，身上还有着伤痕她看我可怜所以就领我进了店。报警也是报了的，不过没能找的我的父母，**说我可能是被人贩子从外地撸来的。本来打算把我送到孤儿院去，不过店长说我出现在她的店门口就是有缘，所以就收留了我。当然这一切都是听辖区的王警官说的。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父母的任何信息，就连我都很震惊七岁大的孩子竟然对以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好像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七岁之前的时光。

“店长，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你去把香料点起来吧，今天没点还有点不习惯。”

到二楼放好放好行李我走到药柜旁拿了一块沉香放在香炉里接着用“隔火熏香”的方式让其散发出香气。这样可以更好的品香。这也是店长教我的，除了隔火熏香还有空熏和碳熏用来点香，起初笨手笨脚的我要好久才会把香点起来。香道几乎是我的噩梦。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会了，现在我的噩梦已经变成了英语。

随着沉香的香气挤满屋子我也是放松了不少，刚从高考考场下来的激动心情被香气抚平了不少。

雨似是想品鉴一下沉香的香气般疯狂的拍打着窗户。

“去准备点茶点一会有客人要来。”

“啊，下这么大的雨还有人要来啊。”

“应该会来的，毕竟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说完店长放下配好的要走到屏风后面的药柜前打开了一个抽屉，一个雕工精美的小木盒里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安静的躺在里面，浓厚的丹香扑面而来。原本被沉香覆盖的屋子一瞬间竟丝毫闻不到沉香的香气唯有丹香四溢。

准备好一壶龙井茶又拿了些桂花糕放在药铺靠窗的桌子上，静候客人的来访。能来到这里的人都不简单，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大多数故事都会让人沉默。所以一壶龙井可以用来平复他们巨大的悲伤，桂花糕是为他们充饥准备的很多时候愁绪会霸占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忘记了饥饿。

没过一会风铃摇摆着它纤细的身子发出清脆的铃声。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店门口，他的下裤管已经被雨水浸湿走在店里的木板上留下脚印的痕迹，男子眼神中透露着悲伤其中似乎还加着些愁绪，手里一个做工简陋的纸页已经泛黄的本子。

“没关系直接进来吧，伞放在门口的伞筒里就好了。”我笑着说道，尽管我并不认为自己的笑容可以传递温暖但我知道来到这里的人都有着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所以我不忍再对这些伤痕累累的灵魂要求些什么。

男子还是小心翼翼的挽起了裤子，走到桌子旁。

我将准备好的茶和糕点送了上去，除此之外还有一包抽纸。

“请问你为什么要买这颗丹药呢？你不恨她吗？”

店长开口问道，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我，没办法啊，她是我的母亲啊。”说着已经有泪水地下，但他还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本子，这么大的雨他身上很多地方都湿透了但本子却滴水未沾。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巨大的悲伤。

接下来还是由我来讲述这个故事吧。

事情发生在很早的时候，他独自回家的路上。

那天也和今天一样大雨倾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雨中奔跑。怀里是小半瓶汽水，尽管淋着雨，尽管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但是少年还是很开心，这一切的来源似乎只是怀里的半瓶汽水。

在一个不算大的立方体里住着三个人，一个女人两个孩子。男孩就归属于这个立方体。每当下雨天这座颤颤巍巍的立方体总会被打湿不过幸运的是雨水不会得寸进尺的滴落在这座立方体的内部。

女人正在做饭，男孩刚回来只见女人直接拿炒菜的铁铲打在了男孩的背上。刚刚被火焰拥抱过得菜铲毫不留情的在男孩的背上散发着超高的温度，丝丝白烟生起不知是汗水的魂魄还是雨水的精华。

“去哪玩了，现在才回来，天天不学好乱跑！”女人吼道。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弯着腰抱腹，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稍有异动怀中的“宝藏”就会暴露，他那单薄的衣服甚至没有口袋！

“也不知是倒了什么血霉，有你们这对兄妹牵绊着我，害得我也过不好日子！”

男孩不敢异动，一角的一个小女孩早已经流下来眼泪。但她不能哭出声，在这个空间里这是不允许，哭泣只会换来一顿毒打！

夜幕降临，没有了云层外太阳的制约雨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暴雨不断地冲刷着这座发抖的六面体，似是要把它掀翻。

烛火在昏暗的房子里热舞，女人在埋头写着些什么。那是一沓已经焦黄的稿纸简单的装订成的本子，与今天的本子相比起来它都是祖宗辈的。

在另一角，两个黄口孩童正在温暖的被窝里分享着半瓶汽水的快乐。这是妹妹在前些天无意间提到的想喝汽水，他们知道女人是不会给他们买的，所以身为哥哥男孩想要满足妹妹的这一小小愿望。

在几天的努力后，在扒遍垃圾桶的瓶子后，在受尽白眼后，他拿着手里的“碎银”去小卖店里买汽水。

他张开本应稚嫩的小手把皱巴巴的纸币和满是泥土的硬币放在前台时，店主眉头紧锁，耐着性子数完他的钱还不够一瓶汽水的钱。

店主准备退钱时，男孩自语道：“马上就可以完成妹妹的心愿了。”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魔力，店主从柜台上拿出了一瓶汽水。问道：“你的钱不够，我不能给你一整瓶，你还要吗？”

“要要要，哪能买多少啊？”

男孩焦虑的问道。

店主倒出了半杯将剩下的一半给了男孩子然后问道：“你想喝吗？”

男孩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手里半瓶汽水却说道：“这是给妹妹的，我是不会偷喝的！”

店主看着这个小孩笑道：“那半瓶是你用钱买的自然是你做主，这半杯是我的当由我做主。我把这半杯送给你，你也不算偷喝。”

男孩澄澈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大大的眼睛里是满天繁星。还未曾受到社会污染的真挚眼眸，足以净化一切！

店主将半杯可乐推到小男孩面前，男孩兴奋的抱着杯子一饮而尽之后还连打了好几个嗝。

喝完小男孩说：“店家谢谢你，不过我是不会白喝的，将来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身为男子汉我一定说到做到！”

看着信誓旦旦的孩子店主没有回应，只要他不认同这个孩子的承诺他就不需要兑现。

时间像是一个小孩子，蹦跳着逃离了人类的陷阱。

男孩上了高中，女孩上了初中。这一年幸运女神对着这个“残破”的家露出了微笑。双喜临门，男孩考上了大学，女孩考上了高中。

本应开心快乐的一天但是女人却是满脸愁容。她已经无力支付孩子们的学费。女孩拿了奖学金是可以交学费的，但还差些。

这个自立自强的女人终究还是拉下脸面去亲戚那里借钱。没有男人这家人被亲戚们认为无力还钱纷纷拒绝，没有了幸运女神的眷顾她没有借到钱。成年人的崩溃往往从借钱开始，她也不例外。

一夜之间她憔悴了不少，原本就被生活蹂躏的她也是疲惫了不少。尽管两个孩子懂事都趁着放假去干了些杂活，但钱太少了对于的巨大的学费他们挣得连鸡毛蒜片都不是。

直到一个机会来了，也许这不是机会。

有人想要娶她的女儿，彩礼十分可观。交了学费还能省下不少，但人家的要求是她女儿将再也不会见到她。回到家里女人自己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她知道这是要卖女儿啊！

这一天她杀了只鸡，好好犒劳了两个孩子。香气扑鼻，这一家人都洋溢在幸福里。

她同意了这门婚事。

隔天人家就来要人了，什么婚礼习俗的流程都没有只是要人！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她反悔了，拿着钱去退婚。

人家不愿就这样，要打她和她女儿。一个青壮男子就要扇她女儿的脸，被一个中年男人一脚踹开，吼道：“打坏了她的脸这一票就白干了！”女人终于明白他们只是人贩子而已。

她抱着两个男人的腿叫女儿快跑。女孩惊慌失措转头就跑，有一个男人去捉。女人死死抱住两个男人的腿不让他们去追自己的女儿。

谁知道在那几分钟内她挨了多少打。只知道当她的儿子带着人去时她已经昏了过去。断了好几根骨头，儿子气不过就要打但被人拦住了。最终他们被送往**局，这家人除了高昂的医药费什么都没得到。

终于疼爱妹妹的哥哥放弃了学业，独自一人外出闯荡贴补家用。

女人则每天沉默寡言，只知道她才四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有着五六十岁的的愁容。头发花白缭乱，脸上净是时间留下的刻痕。

很幸运的是女儿也考上了学，这一次这家人也拥有了足够的学费。

饱经磨难的一家人打算去吃饭，为他们困苦的生活增加一些甘甜。

雨像是断连得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下的好大好大，原本干涸的河床下一瞬间就有巨浪涌起。

“要不咱们晚一点再回去吧。”女人说道。

“再晚就要没有公车了，我和哥搀着你没事的。”女孩说着。也许不再是女孩了，现在的她也二十几岁了。或许算不得是漂亮但也颇为耐看。

三个人买了两把伞，女人走在中间，女儿和儿子的伞都向中间靠拢。深蓝色的雨伞为他们遮蔽了雨水的捶打但仿佛也揭示着接下来悲剧的发生。

一辆飞驰的面包车将要撞向了三人，尽管司机踩了刹车，奈何无用。

儿子在最外侧受的伤最轻，但女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当急救车赶来时在大雨中只有一个儿子或者说是一位哥哥呆站着，那一刻他感觉不到滂沱的冰冷雨水，看着鲜血从妹妹和母亲体身里流出。他一时间只是站着，呆呆的站着任由雨水夺走体温。巨大的悲伤压的他说不出话来，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的妹妹死了，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他提起那支千斤重的笔签下了名字。那一刻他宁愿自己不会写字！原本给妹妹上学用的钱一下子全给了医院。母亲则整日依靠着营养液和氧气瓶活着。

妹妹的葬礼十分简单，也没有什么人来参加。亲戚们都知道他还有一个母亲半死不活的在医院躺着，要是来多多少少都要掏些腰包给这个落魄的“亲戚”，这无疑是要拿钱打水漂的！

正如柳宗元在永州时写到“吾观今之交乎人者，炎而附，寒而弃。”

参加葬礼的人只有五位：他，舅舅，舅舅的女儿，还有一个自称是妹妹男朋友的人以及店长。

舅舅是母亲的亲弟弟，也是母亲看着长大的。娘家人只有他来了，至于父家人他一个也没有见到。

分别时舅舅给了三千块钱，看着这个男孩他只是摇头叹气，眼里好像有这秘密。店长则是将名片给了他对他说：“若是可以了来这上的臻草阁找我。”

男人看着一头白发的女人本想将名片扔掉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收下了名片。

在医院的病床边他无数次起了拔掉氧气罐的念头，他已经没有钱了！他卖掉了一切，向朋友借钱，如今已经没有朋友再向他借钱了。

在他童年的回忆里，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从没有带给他母亲的温暖。他知道刚炒完菜的铲子有多热，他知道冬天的河水泼在身上有多冷，他知道两天没有饭吃的肚子有多饿，他知道撕心裂肺的痛可以换多少眼泪，他知道妹妹的眼睛哭肿过多少次……他知道，他都知道。作为儿子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对于病床上的女人他已问无愧！

在收拾屋子时，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收拾屋子了。他已经下定决心，收拾完屋子就离开这个地方，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他的全新生活。

收拾屋子时一沓泛黄的稿纸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女人每天夜里趴在另一角要拨弄的本子。

他拿着这沓纸装订的本子，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悲伤。曾经他以为那只是账本，直到那天翻开。

“今天在家门口发现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抱着被子包裹的女孩在寒冷的冬天里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抛弃了这两个孩子，看他们可怜我抱他们进了屋。

“有些后悔前天抱他们回屋了，家里本就没有多少吃得了，每天教书赚的钱还不够我自己与母亲还有弟弟吃喝。考虑要不要把他们扔出去，我又不是他们的亲戚更不是母亲没有抚养他们的义务！

“……”

“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人来找他们。看着母亲和他们一起玩时露出的笑容我决定再收容他们一会，也算是陪母亲了。

“……”

“这一天母亲去世了，唯有我与弟弟参加了葬礼，其他的亲戚没有来原因是大雪封路。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抚养他们的理由了，也是时候该嫁人了。拖着两个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会事。

“给他们的最后一饨饭，本来打算吃完饭就扔掉他们的但是那一句‘妈妈’让我知道了自己的肮脏！还是决定留他们下来。

“……”

“今天说媒的媒婆说人家又不同意了，说是带着两个孩子太累赘，竟然还有人说我是寡妇克死了丈夫！

“再一次被拒绝了，弟弟劝我把他两扔掉我再一次犹豫了。

“……”

“今天男孩子和人打架了，我很生气。打了他一顿，问他原因。他说，那些孩子说我是克夫的灾星没有人要他气不过和他们打了一架。一时间我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

“儿子又惹我生气了，听老师说这几天他总是迟到，早退，还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他一回来我就用炒菜的铁铲子打他了，看到他怀里的半瓶汽水。又想起女儿说她想和汽水我又沉默了，问过小卖店里的老板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我拿炒热的铁铲摁在了背上，以此告诫自己。

“……”

“今天有了件好事，他俩都升学了，都考上了。但是学费怎么办呢？去借钱什么也没借到，多少杀只鸡庆祝一下吧。

“有人向我提亲，给了不少彩礼，踌躇过后我同意了这么亲事。并决定剩下的钱都给他们上学用。

“谁知道他们是人贩子，想要我的女儿。我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同意了这荒唐的事！活该断了几根骨头！

“……”

“今天弟弟问我值不值得，我没有说话只要求他可以帮我保守秘密。他递给了我两千块钱我没有收，知道他要结婚了我这个姐姐没什么本事但也绝不能拖他的后腿！

“……”

“女儿考上学了，教书一辈子教出最优秀的学生竟是她俩。不知道研究生是啥不过听女儿说很难考，考上就行了。当年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他两明天准备带我去下馆子，我感觉幸福前所未有的近。他们两个都将有自己的人生了。我这一辈子终生未嫁，无儿无女不过养活了他们两我也挺高兴的，想想从前想把他们扔掉的时候真是愚蠢。有这两个娃娃陪这我我这一生也算圆满。”

看着母亲的日记男人抱着泛黄的本子痛哭起来，他不知道他所憎恨的人根本没有抚养他的义务但她还是将他们养大成人了，甚至自己一生未嫁，无儿无女！

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有多肮脏！

这时一张名片掉了出来，他想起来了那位白发女子的话。打电话过去说自己要来。

之后他便冒着大雨赶来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说废话了。这颗丹药叫‘子母丹’可以用来唤醒你的母亲。你准备拿什么来换呢？”

“我已经没有钱了。”男人看着木盒淡淡道，就像是自己当年看着那半杯汽水一般。

“不用钱，我只需要你手里的日记本。”店长品着香茗淡淡道。

“这本有什么用？你要它？”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店长冷冷道，并没有怜悯这个被苦难团团包围的男人。

“好，我同意！”说完男子将日记递了出去。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的药有没有用呢？”

“就算没有用也不会有什么事，而且你没有任何损失对吗？放心要是没用这本子我也会还你，也不值几个钱。”

店长压了口茶淡淡道。

男子一时间沉默下来抱起木盒走向了雨幕，他不想等雨停了再走，他想要看到母亲的笑容。也许仅仅是为了赎罪。

雨还在拍打着窗户，发出“乒乒”的声音似是在哭泣，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店长起身拿起日记本走向中药柜拉了一下放着灵芝的柜子，一道暗门打开。我把门锁上进到暗门里，里面一座药鼎安静的睡着。药鼎通体暗紫色，密室四面放着鲛人灯千年不灭！

店长以一丝头发为引借用鲛人灯火点燃了药鼎，司空见惯的我对此早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有了这么多的疑问。

店长将日记本扔到药鼎中递给我一个芭蕉扇说道：“这次你来掌火，你都看了几十遍了差不多可以动手试试了，小心提炼。”说完店长直接走向了密室外，头也不回，似是十分信任我，尽管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煽动芭蕉扇进入炉中的空气越多温度就越高，当然并没有想想中的那么简单。用力扇一下有可能温度就会提升十几度！想要降温只有两种方法，向炉中加入冰或者添加新的材料。很明显店长可以精准的掌控芭蕉扇的温度所以密室里既没有冰块也没有其他的材料。

颤颤巍巍的走到药炉前轻轻的煽动芭蕉扇仅仅是五分钟我以满头大汗！并不是因为温度过高，仅是因为太紧张了！这尊药鼎可以完全收敛温度，尽管里面高达上千度外面也不会有丝毫的感觉！

原本遇火就应该化为灰烬的日记本在药鼎里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有感受到鼎内的高温！

过了几十分钟我有些不耐烦起来把扇子随手扔到了炉边，一股空气涌入炉中。一瞬间温度飙升，熊熊大火炼着泛黄的的本子。

和刚才不同，本子快速的卷曲燃烧。看着面前的景象我着急的干跺脚却毫无办法。情急之下我叫来了店长，只见店长摇摇头说：“来不及了，提炼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这时候停火就完全废了。”店长的语气和平常一样听不出心情。我只能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店长换来的日记本被烈火焚烧。

店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筒一滴水从里面滴落随着水滴的滴落原本还在燃烧的药鼎一下子就熄灭。随着火焰的熄灭药鼎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感觉一下子劳累的身体就放松了下来。

店长递给我一个木盒说道：“去吧，你的第一个提炼物——母爱之精。”

拿着木盒小心翼翼的将鼎内的发光粉尘收入其中。递给店长，店长看着说道：“还好，没有浪费太多，不过十分给你四分，不及格！”

“啊？！不是没有浪费多少吗？”我小声嘀咕道。

“提炼精华和炼药一样都是十分枯燥乏味的，这次仅仅是几十分钟的时间你就坐不住炼药怎办？”

我没有说话，低着头。

店长敲了一下我的头说道：“再接再厉，下次再犯这种错误小心我罚你！”

“啊？！不要啊。”

店长轻哼一声走出了密室。

我也只能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出去。

没错，这尊药鼎内的火和其他的火不同。普通的火只会焚表象和载体，但鼎中的火可以炼本质！日记本中承载着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唯有通过这种方法才可以提炼出来。这种粉尘也是炼药的重要材料！

从丹室里出来已是暗暮，雨还在下，不过也小了许多，只是毛毛细雨。

肚子传来抗议声“咕咕”的叫着。店长是不会做饭的，这繁杂累活只要我在家都是我承包的。

“店长咱今天吃啥？”

“随便吧，今天你高考完不如带你吃顿好的。”

店长一席话直接勾起了我胃里的馋虫，连忙应是。

走在小街上，细雨飘落。空气丝丝冰凉，口罩内倒是挂上了不少水珠。

疫情刚爆发时店长就喂了一颗药给我，说是什么解毒良药吃完就不用担心感染了。不过出于心理作用口罩还是要戴的。

往日热闹的街道上变得空无一人，偶尔几个人影也是匆匆离开不远停留。但是我挺喜欢这么安静的城市，平日里的热闹固然更有气氛但是安静下来才可以更好的休息和沉思。

毛雨落在叶上，青翠的枝叶上细小的雨滴紧紧排布似是磨过砂一般。睫毛上挂着无数水晶，就连头发也是晶莹剔透。此时的雨水对化妆格外感兴趣，路上的匆匆行人都是它的模特，摇身变成化妆师的雨滴给每一个模特都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来到一家还开着的饭馆倒也是安静。

点了几个菜吃完看店家像是要下班我们也是知趣离开。

雨倒是没停，因为下雨的缘故倒是冷了不少。

为了避免一路无言我开口问道：“店长那个婆婆会醒过来吗？”

“会是肯定的，但是能恢复几成就不好说了。我给他的‘母子丹’是牺牲掉孩子一部分的生命来延续母亲的生命的。”

“啊？！”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青壮年的生气旺盛，服用之后吃点补药好好照顾好身体还是可以补回来的。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提前去世一两个月。”店长缓缓道，像是再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我要的是那本拥有‘母爱之精’的日记。用一颗‘母子丹’换他已经占便宜了。”

我看着等下灯下的雨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走吧，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去看看吧。”店长看着漫天的细雨道。

“去哪？看啥？”

“去医院，看看那位婆婆的状况。”

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倒是有些冲鼻，已经好久没来医院了。平常的小病店长都能给我治好，至于大病在店长得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也是颇为健康，想趁着生病请假都难。

病房里我在靠近窗边的位子上看到了男人，病床上婆婆已经醒了过来。旁边的柜子上一碗汤正冒着热气。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不同，汤的味道倒是格外沁人心脾。

“婆婆你好，我们是叔叔的朋友。听说您病了特意来看看你。”

“有劳了，儿快叫人家坐下。”

“阿姨不必麻烦我们一会就走了。”店长说道，声音有些冷涩。我只好在一边尴尬一笑。

“你出来一下。”店长对着男人说道，直接离开了病房。

于是乎就只剩我和婆婆，平常我就不太会照顾人。对于照顾病人更是摸不着头脑，朋友说这就是我找不到对象的原因。

“孩子，你莫忽我。是不是我儿子为了给我看病在外面借钱了？”

“没，没有。叔叔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

“唉，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造孽啊！孩子你认不认识我女儿啊，我咋没看见她呀？她不会也出事了吧？”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这位慈祥的婆婆，也许她还没有到婆婆的年纪但是已经有了婆婆的憔悴。

这个女人一辈子没为自己活过，扶持的孩子也都不是亲生的。终身未嫁，命途多舛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词语。

“呃，婆婆您女儿不是考上学了吗，这几天开学正忙着呢，等到清闲了自然会回来看您的。”

“也是，我这一个老婆子也不值当两个孩子都天天照顾我来一个就行了。孩子也忙。”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语气中有这一丝丝得意。

店长推门进来，示意我要走了。看着男人我大声对婆婆说：“婆婆您有什么要交带的没，我和您女儿上的一个学校，到学校我替您转告她。”

“我没啥要安排她的，都是大人了让她自己做主吧。”

“那好，婆婆我们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医院外雨已经停了，空气倒是清新不少。明月和云相互依偎度过寒冷的夜。

“店长你们在外面聊啥呢？”

“没什么，就是让他对外人保密药房的存在而已。”

“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们保密啊？”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身陷苦难的人到处都是遇见了就救。我可不想他们慕名而来，坏了定数。”

“可是他们保证了也有可能泄露出去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每个人的诞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为了迎接你的到来世界绞尽脑汁给你安排了一个又一个苦难。

也许在有生之年你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实力成功通过苦难。也许很不幸的你会遇见我和一个白发白瞳的女人。但是无论如何，时间会治愈你的伤痕，抱着你越过险阻。

身为高三党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参加完高考后那长达两个月的暑假！这个假期格外的纯粹——没有作业，没有补习班，不用预习不用复习，需要做的就是挥霍这个纯粹的假期。因为深知从今以后再不会有这么长这么轻松的假期了所以我格外珍惜！

今天也是难的可以睡到大中午不被店长从床上薅起来，相应的太阳公公也是格外给面子乖乖躲在云层后面摸鱼。总得来说今天的开机状态非常nice，希望以后都可以如此！

“店长，今天早上吃什么？”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等一会吃午饭，现在先饿着吧。”店长头也不抬，专心在摆弄手里的中药。

“咕咕……咕咕……”突然店长肚子里传来一阵奇妙的声音让空气瞬间尴尬了起来。

“店长，你不会也没吃早饭吧？”

“你哪这么多事？中午吃药膳，过来洗药！”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店长冷若冰霜的脸上透着一丝绯红。

“Yes madam！”于是乎我就屁颠屁颠下来洗碗淘米切菜了。

“今天你也睡的够久了，从明天开始七点起床做饭。”

“啊？！我已经高考完了为什么还要早起？”

“就因为你高考完了才让你七点起的，平常不都是六点起？”

“我可以拒绝吗？”

“你觉得呢？”

“不公平！”我低声说道。人家高考完都是各种嗨皮为什么我还要早起！

“你说什么？”店长问道，表情十分“轻蔑”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挑逗”。

“没，没什么。”这种说出来一定要挨一顿胖揍的抱怨在脑子里过过瘾就好。还记得上次赌气故意毁了株人参，结果就是这个女魔头三点叫我起来收月光草！搞得第二天的考试我是困的要死脑子一片空白啥都不会，果不其然被老师训了一顿。这“借刀杀人”被店长运用的炉火纯青！

唯唯诺诺不敢吱声的我老老实实准备药膳。“铃铃铃”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就意味着有客人来了同时也意味着又一件悲剧发生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来的是一个小孩，看着应该是刚刚步入青少年的行列。小孩穿着三中的校服，浑身上下却都是油渍和泥土倒是一个活脱脱的邋遢大王，摘掉口罩俊秀的脸上还透露着稚气，我仿佛见过他。

“你来了，吃饭没？”

“姨，你说你可以帮我是真的吗？”

“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好，先坐吧，吃些糕点。”

“能现在就给我吗？”

我连忙上前说道：“没事，不急不急，你还没吃饭吧？来来来，要不要吃一点绿豆糕？”

“好的。”小朋友也是没有走常规要客气一下的套路直接答应下来。这真是年纪优势啊！也是如果大家都是如此纯真那小孩子也就不可爱了。

“你陪他一会，我去找找那颗能帮他的丹药。”说完店长就上楼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店长没有事先准备好丹药。

“你是她的孙子吧？”这小家伙得罪人的本事真是张口就来！果然是童言无忌，换做我这样年龄大一点的，这情商恐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看着小朋友一脸的无辜我更加确信这货顶多十四五岁，可十四五岁的小屁孩身上又能有什么悲剧呢？

“不是，她是我老板。”

“哦，这么早就出来上班一定是很爽吧，我烦死当学生了！我讨厌父亲！他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想管！”小孩子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原本可爱的孩子倒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其实对于有关父母的话题我都无权参与，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不该对自己的父母有如此的怨念。而且他似乎只提到了父亲。

“哪有，天天被老板压榨，当免费劳动力。还是小的时候好！”我看着小孩小心说道。

“切，你们这些大人都喜欢这样骗小孩！姨是好人，她对我可好了，每次都给我准备零食，听我讲那些好玩的事。”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许你说姨的坏话！”

“好好好，算你是对的，先吃绿豆糕，绿豆是无辜的。”

“什么算我是对的，我本来就是对的。”

“是是是，先吃吧。”

一番服软这头“小野兽”总算是安心干起绿豆糕了。每一个来到臻草阁的人身上都有着一种负面情绪，或是抑郁急躁，或是轻生压抑总得来说是些伤肝脾的情绪。如他一般怀着如此愤懑的着实少见。

可无论怎样我知道他们都是身负悲剧的可怜人，想到此处便不忍的再要求他们什么。

人间疾苦百鬼猖，药阁怡乐悲情缓。

“你这个手表挺特殊的是游戏周边吗？”

“才不是！是动漫周边，我不喜欢打游戏，在那里搓屏幕有什么好玩的，自己一个人看动漫才是我喜欢的事！每次点开一部动漫都有一个奇妙的充满幻想的新世界！不知道比这个现实世界好多少！这个手表是我最喜欢的动漫的，还是我偷偷攒钱买的！你看动漫吗？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部，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感觉这小家伙要滔滔不绝我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的手表怎么缠着胶带啊？”灰金色调的表盘外圈缠着透明胶带，仔细看去还有些许裂痕。明明是十点多的时间指针却停在一点十四的位置，似乎是跑累了时针和分钟不约而同的停下来休息。

“不用你管！”突然起身抱着书包跑了出去，把门摔得巨响。

店长拿着一个木盒从楼上下来，盒子平平无奇不如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精美。听店长说越好的丹药要用越好的盒子装，热性的要用木盒温药性，凉性药则用玉盒装稳药性。

不过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两次店长拿出玉盒装的药，大多时候都是木盒的，这个木盒倒算得上是最简陋的了。

“人呢？”

“呃，刚才摔门出去了。”

“所以你还在干啥？还不去找？”

“以前客人走了不都是随他去吗？”我小声嘀咕道可碍于店长的“**”还是去穿鞋了。

“等着我和你一起去，马上要下雨了。”

“电饭煲里还煮着药膳呢焖五分钟还要加其他药材，你看着我自己去就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找人要紧，实在不行先把电断了。”

“那中午吃啥？”

“我带你出去吃，快点去找人！今天这天气一会准要下雨不想成落汤鸡就赶快去。”

不知为何今天的店长格外暴躁，往常一副谁也不理，冰山美人的样子今天却如此世俗。第六感告诉我最近几天不要惹店长会比较好。

刚踏出门湿热的空气黏糊糊的下一秒直接拍在脸上让人喘不过气！天气虽然不热，不过这闷湿的感觉让人很不爽。我看到隔壁的早餐店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什么。

“店长这个小家伙发生什么事了？”

“你那这么多问题好好找人。”　我更坚定了我的猜想，最近不要惹店长！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那小屁孩的踪迹小家伙人不大跑的挺快！

“轰！”一声闷雷从云中炸响顷刻间豆大的雨洒入凡间！不一会水花就开始在马路上跳舞，无情的撞击着楼宇似乎要向人类讨要说法，见人类不搭理他于是就开始寓情于音。穿林打叶的深邃伴着敲击伞的暴躁不得不说“雨”是一位天才音乐家！

“店长怎么办？”

“啊？你饿了？那就先吃饭吧。”

这一番对话瞬间就给我整不会了，这一手浑水摸鱼着实高明！估计孙武都得向你学习兵法！

随便找了个店面，里没几个人，想来是疫情的原因。

“老板一碗凉素面一份炒饭。”

“好嘞，您等着。”

“店长喝点水不？”我殷勤道，立刻拿起茶壶，这几天还是要多献献殷勤省的挨怼。

“不用。”

“好嘞，您歇着，需要找尽管吩咐二十四小时待命。”

“你想知道那孩子的事？”

“不不不，要是不方便不用说。”

“趁着上菜要等一会给你讲讲，怎么你不想听？”店长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打趣道。

“不能，我一定洗耳恭听！”直接端坐，说句实话高三一年都没有如此认真过。

“那孩子叫彭安，我认识他几年了，没事天天来着找我说那些漫画啊动漫啊什么的，你也见过他几次，但是高中三年你住校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我说怎么有些眼熟。”

“这次来找我是因为他不想要自己的父母。怎么说呢，富人家的孩子父亲是公司老总。总而言之妥妥的富二代，可这样的精英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只会看动画片的废物。”

“每次回家也是很严厉，让他学商务英语，奥数，反正只要看见他没好好学习就会吵他。前面还好，如今上了初中叛逆期到了心中的怨气压不住了。上次考试故意交白卷结果可想而知，回去之后彭安的爸爸很生气直接当着彭安的面把彭安所有的动漫周边全给摔了，手办模型扯得七零八落，一些壁纸海报直接从墙上撕下来仍了。还把他那些专门用来放这些东西的柜子全砸了。”

“啊？不至于吧？”

“他的父亲算是职场上的精英，依靠铁腕手段干倒了不少竞争者 。可如此铁腕的手段也影响了他，让他错误的以为家庭里也需要这样的铁腕。”

“两位您的面和炒饭。”

“他妈妈呢？”

“听彭安说他很小就没见过母亲了，不过他妈妈好像是位画家，他们家到处都是她母亲的画。可能是离婚了吧，毕竟画家都需要一个比较缓和的环境才能创作他们家就像一个高压锅。”

“唉，可怜啊。”

“你们也认识彭安啊？那孩子被管的太严了，没有孩子的活泼样，脾气还很暴躁，不过他爸爸好像很有钱。上次晚上十点多彭安在这等他，他爸爸开着宝马来到。不过当时都快十一点了，倒是让我硬生生加了一小时班。最近倒是没怎么看见他。”

“您怎么知道彭安的？”

“那小子以前一段天天来我这吃饭，这里三中不远他应该是三中的学生吧。那不就是彭安？”

顺着老板的目光看去一个小孩正在雨中狂奔。

“别吃了，走。”店长连忙起身向外面走去。

“老板，别收，等会回来吃！”说完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彭安！彭安！”我扯着嗓子吆喝两声这混小子可算停下了。

“你们怎么来了？”小孩子一脸吃惊，似乎从来没有人会冒雨找他。

“来找你啊。”

“雨太大先回药房，你要的东西还在药房。”

“好吧。”彭安嘟囔着说道。

小东西都是为了来找你你还委屈起来了？

“不回去把饭吃了？我和那老板说好了。”

“我吃饱了，你去把钱付了吧。”

啥？一碗素面从头到尾就吃了三筷子就吃饱了？真是仙女胃！

等我回到药房浑身上下任何一处都可以挤出水来！所以最后我还是成了一个落汤鸡。麻溜的滚到浴室随意冲了个澡，回到客厅我看到店长似乎和彭安签订了什么契约，紧接着店长拿出那个平平无奇的木盒彭安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吞下不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店长他怎么了？”

“吃了断亲丹睡着了，等他消化完药力自然醒过来就好了。”

“断亲丹？有什么用？”

“斩断一切亲情，从今以后他的所有亲人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十大姑八大姨也好对他就会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再没有亲情可言。”

“代价是什么？”我的语气很平静，我知道这怪不了店长，这是彭安自己的选择。

“他还没付，现在谈代价太早了还没到时候。我去洗个澡，你看着他。点一柱安眠香吧，让他多睡一会等他醒来就该买单了。”

我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理智告诉我这一切怪不了店长可心里却总是很难接受，他才十几岁给他这样的丹药真的好吗？往后余生，彭安，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再也感受不到亲人了。

听着外面的雨声像是在叹气，云压的很低，我坐在彭安旁边思绪万千。

“咔哒。”店长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坐在一边的蒲团上静静的收拾香灰。

“还在怪我？”店长问道，手中依旧在摆弄香炉。

“没，没有。”我呆呆的坐着随意的回答道。

“多少次了，你从来没有成功的骗倒过我。”

“……”

“你不该卖给他这种丹药！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把他的校服掀开。”店长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什？什么？”

“他的肚子上有一块疤，是几年前留得。”

掀开衣角，第一眼看到这样的皮肤我差点吐出来！彭安的腹部被一整个峥嵘的疤痕完全覆盖！像是烫伤，扭曲的皮肤好像要告诉我他的痛苦。

把我推到一边，店长跪坐在蒲团上。只见店长拿出一盒白色的膏药用玉片剜出一块敷在彭安的腹部，轻轻的抹开，像是在擦拭一件封尘的珍宝。

“几年前，他用攒的早饭钱买了一套五个手办。可是没地方放，就买了材料想自己动手做一个小架子。于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爬高上低要在墙上订一个架子，一个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撞翻了电水壶，倒在了一地的开水上。”

“疼痛像是闪电直接贯穿了彭安，可比起疼痛有他更害怕的东西，因为他的父亲总是骂他，每次做错事他都会挨吵。这次犯了一个如此大的错误还是因为在父亲眼中的‘不务正业’所致，他不敢说。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收拾好残局，又去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电水壶想要瞒天过海。他买水壶的钱还是欠人家老板的，好在老板认识他就让他先拿走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的计划成功了。他的父亲总是回来的很晚，那时候他在床上装睡就这样无事发生一切安好。可笑的是本想装睡一会结果他装睡一夜。”

“他父亲一直没有发现吗？”

“当然发现了，小孩子的演技很烂的。第二天下午不出所料彭安伤口感染发烧了，老师打电话让他父亲去接他，结果就是无人接听。没办法老师带着彭安去的医院。”

“到了医院脱掉彭安的外套医生都吓傻了，他们从没见过小孩子身上有如此严重的皮肤溃烂，腹部的皮肤几乎要和衬衫融为一体。后来的事就很平常了，父亲大人赶到付了医药费，住院治疗。”

“……”

“事后老师关心彭安的状况去医院看了彭安，他很惊喜的告诉老师，那次他打碎了一个电水壶父亲没有怪他。”说完店长起身，把手中的药膏递给我

“总归是个可怜孩子，其实他亲近我的原因很简单，我愿意听他把想说的说完给他提供选择而不是主观上帮他选。虽然听孩子们把话说完并不费力可有些父母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意志来代替孩子的兴趣。”

“……”

“大多时候我们就像这白玉凝脂膏可医其表面的狰狞但内心的伤痕却是无能为力。”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如何反驳。刚才我可以指责店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店长剥夺了一个孩子享有亲情的权力可如今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以为的幸福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

当一个孩子忍着剧痛也不愿意告诉父亲自己受伤了，当一个父亲需要从老师那里知道孩子的伤势，当一个孩子因为打碎水壶不用挨骂而感到惊喜的时候亲情对他来说还重要吗？

“你看好他，我出去一趟。”

“可外面正下着大雨，什么事这么着急？”

“找男人，当初也是这样的天气。”

一缕阳光照在彭安的脸上，太阳的孩子在彭安的脸上蹦蹦跳跳直到把他弄醒。简单的洗漱之后随便抓了两个面包就出门了，和小的时候一样早餐随便糊弄。唯一不同的是小时候吃面包是为了省钱买手办，如今是为了省时间可以多睡一会。

“彭总师早！”

“彭总师早！”

“嗯。”

“咚咚咚。彭总师您父亲的电话。”年轻的女秘书拿着手机毕恭毕敬。

“就说我在开会，晚些会打过去。今天你去医院帮我看看他。”

“代表您吗？”

“我记得我们和他的公司有合作吧？”

“是的，下三部的动漫是您父亲的公司投资的。”

“那就代表公司，记得把住院各项费用替我交一下，账单报给我回来给你。”

“好的，彭总师您父亲喜欢什么水果？我要带些什么？”

“你随意就好，没事的话现在就去吧。”

“对了彭设计师，下午三点钟，动漫城A栋507展厅您有一个记者发布会，是宣传我们的下一部新番。您做为神秘嘉宾出场，到时候媒体方面会有一些问题问您。”

“好，我知道了。”

自从小时候吃下断亲丹彭安再也没有什么枷锁。开始光明正大的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中，父亲再也没有去过他的房间两人见面也不说话，好像真的如同陌生人一样。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彭安的初中，高中。高考完的暑假彭安在动漫城找了个临时工，两个月的努力工作，最后换来了彭安人生中第一个草帽团等身手办。尽管早出晚归可因为上班的地点在动漫城彭安似乎过的很快乐。

尽管没了父亲的威压管理，一些好习惯已经印在了他的DNA里。所以高中三年他以627分的高考成绩画上句号。说来也巧这个分数正好是他的生日。

至于现在他是一家动漫公司设计部的总设计师，设计了不少优秀的动漫人和作品好像还设计过手办但和已经“活起来”的动漫人物不同他设计的手办还只是图纸。当年那个渴望异世界的少年如今已经可以创造他心中的异世界去点亮无数孩子的童年。

动漫城里总是充满青春的欢声笑语。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被一个最熟悉又陌生的人吸引着，他不知道我们却承载了我们的整个青春。

从忍术世界到草帽一伙，从猫咪公车到友人帐，哦还有那个上了二十多年小学的名侦探，他们都成了我们的回忆。

夏天的就是如此让人容易懒惰困倦，即使是彭安这样的成功人士也不能例外。看了看时间还早，彭安决定小睡一会。

………

“您好请问您找谁？”

“彭岩山。”

“请问您有预约吗？”

“你告诉他十几年前那个白发卖药女人来找他就行了。”

店长的一番话让前台的小姐姐一脸懵逼，似乎是被店长的气场所震慑还是通报了上去。

挂断电话女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满脸微笑的看着店长：“您好，我们总裁马上来接您，请您跟我来这边休息室稍等，请喝水。”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看见店长笑道：“您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办公室吧。”似乎是看见店长面前的水一点没动朝身后的男人吩咐道：“去泡一杯龙井一会送到我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比一般人家的客厅还大，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视整个城区。办公桌正对的墙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油画，画里的女人美丽大方，端庄优雅。看见这幅画店长暗自点头。

“您怎么来了？”

“小彭，不，现在叫你彭总似乎更好。当年的返生丹报酬您该给我了。”

一瞬间男人的脸上写满了悲伤，这似乎是一段悲伤的往事。“当年多亏了您我儿子才能出生，谢谢您。”说完男人起身对着店长郑重的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很遗憾，当年我只救下了您的孩子，您的妻子我无能为力。”

“不不不，您能帮我们救下孩子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记得那是个雨夜，那天的雨和今天的一样大。

那时的彭岩山还是个二十多的创业青年，他很幸运有一个一直陪她女友。两人合租住在一个拥挤的出租屋里，三十平的小房子里挤满了两个年轻人的梦想。

男孩每天跑东跑西去推销自己，带着一个电脑和里面一堆女孩看不懂代码穿梭于楼宇之间。

女孩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却在公园里替人画肖像，一张十五两张二十。两人的午饭出奇的一致，一个面包一瓶水。水是家里提前接好的凉白开，面包是超市打折快过期的“贱品”。

尽管如此两个人依旧没有放弃相互鼓励着对方，所谓相濡以沫大概就是这样吧。贫穷的日子里他们也充满甜蜜，女孩会带着他庆祝自己的男孩被成功聘用，男孩会用第一笔工资为女孩买一套全新的画具！

日子就这样越过越好，他们的房子越来越大从三十平到六十平再到一百平直至最后他们在这样一个繁华的都市有了自己的小窝。

女孩的画风也逐渐改变，从一开始的肖像画到图书插画再到最后的风景画。渐渐的他的画里充满了光，最后她只为家人和自己作画，画的都是那些美丽的风景。

一个蒸蒸日上的家里又添喜事！女孩怀孕了，这个幸福美满的家里一个新的生命马上到来！

可命运是个坏家伙，他嫉妒别人过的好。他总是欺负那些善良的人对那些人间败类却不管不问，说到底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宝，等会想吃啥。”

“雨这么大，你开慢点。”

男人摸了摸女人的肚子说道：“小东西妈妈肚子里住的舒服吗？你的房租到期了该出来了！”今天是她临产的日子，他早早就推掉了所有会议去送她。

“别贫了，好好……。”

“咚！”一辆大巴直冲两人而来。

雨幕里一团火燃烧起来。

原本宁静的雨夜瞬间喧闹起来。警笛声到处，医生**消防员忙成一团。

“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他还怀着孕，求求你们救救她！”男人跪在雨里，拉着医生的衣角哭嚎着。

“先生您先冷静，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这个孕妇伤的很严重，而且羊水好像破了！”护士大喊道，男人听到这句话崩溃了，这一刻他像一个小孩子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不行了，送到医院来不及了，必须就地接生，家属呢？有家属吗，让他签字必须马上接生！”医生咆哮着，宛如一个野兽。

“你是家属？”

男人点点头，此刻的他像个小孩呆呆的站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束手无策。

“先签字，签完字我们立刻给你老婆接生。防止等会来不及，告诉我如果只能有一个保大保小？”

“保大保小，不能都保吗？”

“医生，医生快点，孕妇要撑不住了。”

甩了甩脸上的雨水医生说道：“你也看到了你老婆受了很重的外伤，手术过程中很可能撑不住，如果到了最后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还是保小，我不知道啊，别问我啊！”男人崩溃的哭喊着，这一刻悲伤和无奈如同洪山淹没了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保大还是保小，这可能是最让人心痛的问题。

“医生快点！”护士喊道。

医生一把扔掉手里的文件抓住男人的衣领吼道：“告诉我！保大还是保小！”

“保……保……保……”男人颤颤巍巍。

“不如我来替他选择吧。”一个撑伞的白发女人来到男人和医生旁边。她像是平白无故突然出现一样。随着女人的出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一样，豆大的雨悬浮在空中。

男人看着这一切直接跪下急切道：“求求你救救他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什么都行，求求你救救他们，求求你。”男人一个头接一个的磕着，殊不知额头都已经渗出血来。

“你先起来，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妻子和孩子都已经死了。”

“你骗我，不可能！不会的，她答应过我要给我画一张全家福，她还没有实现他的诺言，静姝从没有食言过！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

看着癫狂的男人店长轻轻摇头，她知道这对一些男人来说没什么，可对另一些男人来说这比剜心剖腹还要难受，很明显彭岩山属于后者。

店长来到女人旁拿出一颗丹药仅是让女人嗅了嗅女人就醒了过来。

“你现在的状况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好，我这里有一颗丹药等会我会把她塞进你嘴里。听好了，如果你把它咬碎你就可以活下来，如果你整个咽下去你的孩子就会活下去。决定权在你手里，放心无论你做什么选择你丈夫都不会知道的。”

说完女人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咽了下去。

“为什么不咬碎？”

“母亲会保护她的孩子在任何时候不是吗？”说完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个笑。

“我可以让你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想听听吗？”看着面前的女人店长说道。

“我可以给你打个赌。”

“你这么自信？”

“我相信他，而且他从未让我失望过。”

“好。”

说完店长一脸严肃的从救护车里下来看着男人不怒自威道：“现在你有二十秒钟选择，二十秒之后如果你还不选你的妻子和儿子都会死。而且因为这次伤到了要害她可能再也不会怀孕了，所以保大还是保小。”

“大还是小，大还是小……”

“六，五，四……”

“大还是小，大还是小……”

“三，二，一……”

“保大！那个出生就想害死他妈的东西不要也罢！”尽管如此的叫骂可男人还是哭的厉害，跪在地上双手捶地！

店长回到救护车里告诉女人“你赢了。”

“有关他的事我从未输过！”静姝满脸的自豪！

“我输了，作为代价我会无条件帮助你孩子一次，好好休息吧。”说完店长起身要走。

“不带我一起要走了吗？”

“我可不是黑白无常。”

“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把他送去休息吧，一直跪在雨里……会感冒的。”话音最后，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我很抱歉当年只能救下你的孩子。”

“这不怪您，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医生告诉我，当时孩子出来静姝和孩子都不行了，可突然不知怎的孩子的哭声响起……这是您的报酬，两百万。”

“你没有续弦？你才三十多岁又是总裁应该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对你投怀送抱吧。”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静姝的功劳，没有当年她去公园卖画就没有我今天。那些女人想要摘静姝的果实简直是在做梦！”

店长微微一笑“所以办公室里还挂着她的画像？就连秘书都是男的？”

“……”

“听说你孩子叫彭安，平平安安？”

“是，我不希望他可以多成功。只求他们品品安安。”

“可你似乎对他一直很严厉。”

“我不知道，每次看见他我总会想起静姝，就会变得暴躁。”男人无奈道。

“你恨他。”

“怎么可能，他是我的儿子！”

“在潜意识里你恨他，除了儿子这个身份他还是你丧妻的罪魁祸首。所以你如此刻薄的对他，表面上看你是为他好，可实际上你是在报复他。这些潜意识里的影响就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

“咚咚咚，彭总您要的龙井茶。”男秘书恭敬的端着茶盘。

“彭总我这里有一支安眠香，好好睡一觉吧。”点了一柱香，做完这一切拿起一边的龙井品鉴起来，水面上一幅幅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样闪过。

“好了，彭总等你睡醒一切就结束了。这两百万就当我祝福你们父子冰释的祝福礼吧。”说完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

“咚咚咚！”敲门声急促的响起“我的彭总师，你咋还睡呢？发布会要开始了！”说完一个男人拽着还在半昏迷状态的彭安直奔会场。

会场里早已人山人海，下面坐着的都是动漫的爱好者。

“接下来有请《药师》的总设计师彭安为大家讲解。”

一番发言过后终于迎来提问环节。

“彭总师，我们意识到您设计的所有动漫主角的设定都是无父无母这是为什么？”

“就是需要这个设定而已。”

“彭总师，我们看到网上有人说您是依靠有钱的爸爸才起来的是这样吗？”

“……”

“彭总师，您给所有主角都设计为无父无母是为了向父母折射什么吗？”

“……”

“彭总师，有人说你没有母亲父亲对你特别严厉，这造成了你的动漫中有些暴力的场面是真的吗？”

“……”

有关父母的问题如潮水般向彭安袭来，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彭安跑出展厅，他想要逃离这里！随便上了一班公交车不知开了多久，彭安来到了郊外一处画廊。里面似乎正在举行画展，彭安下车，朝画廊走去。

“请问你是彭安先生吗？”一个服务生问道。

“是。”

“请跟我来。”

跟着服务生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一个女人正在画画巨大的画布上三个人影正在被描绘。

“小安来了？快倒杯水！我的宝贝热不热，反正我是最怕热的了！”

“您是？”

“傻小子我是你妈啊！听说你也是画画的？来来妈带你参观一下。今天这个画展的主题叫‘静’每一幅画都是围绕这个主题画的，看完有没有一种被平复的感觉？”

彭安看着各种各样想要表达“静”的画唯有一幅触动了他。画里是个雨夜，救护车，警车，消防车错综复杂的停着，一个男人打着伞抱着一个孩子坐在一边的马路上看着。

小孩子睡的很甜，透过这张恬静的脸似乎画里的世界真的很安静，就连一个宝宝都能熟睡。

“喜欢哪个就拿走吧。”

“夫人这可不行！你的画都被人预订了，到时候我们要付违约金的！”一旁的老者说道。

“我儿子喜欢拿走还不行？我再给他们画不就完了。”

“不用了。”

“和为娘客气啥，等会你爸也要来正好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顿饭。”

“他在医院，我跟他没什么好吃的。”

“瞎说，等会他就来了！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女人兴奋道！

彭岩山鬼使神差的来到画廊跟着服务员左右乱拐，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面前。

霎时间彭岩山满脸都是泪，一把将女人拥入怀中。“好了好了，不是在这呢，孩子还在呢。”

“咳，嗯。静姝你不是……”

“重逢的好时候别说不吉利的。”女人笑道。

“你们爷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吧。今天为娘亲自下厨不饿也要吃完啊！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就这样两个不会做菜的老总跟着女人在厨房里手忙脚乱，面粉到处都是，调料和盐放的齁咸！

“你们俩，给我出去！”女人嗔责道“真是不省心，啥都不会干。天天就是混吃等死的主……”

于是乎两个老总被面前的女人劈头盖脸一顿说道。

“不就是盐放多了点吗？我又不知道。”彭岩山说道。

“就是，谁知道那面粉一打开飞得那都是啊，你也没说啊。”彭安帮衬着。

“合着你们俩弄得错还是我的不对呗？”女人拿着铲子出来质问两人，一时间刚才嚣张的两人瞬间哑火。

饭桌上三人在女人的调和下三人有说有笑。酒足饭饱当然是自由活动，静姝继续去画那幅全家福，彭岩山开始看报纸，彭安无事可干到处溜达，突然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他童年时收集的各种手办，有的还是半成品，有的则是缠上了透明胶带。

“你爹悄悄拼的，不过那家伙手笨拼了这么久还是没拼好，这些海报都是他高价又在动漫城买的。当初……”话还没说完彭安又跑走了。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可以恨我，我不怪你，我有必须离开你的理由。可你不能乱撒气，你对我的恨不该让你父亲承受！”

“他从不让我见你，不让我打听你的事。同学们都嘲笑我没有妈妈！我没有朋友，我只能看动漫，就连打游戏都没有人陪我！尽管如此他还是毁了这一切他不让我看动漫。每次我想和他分享我的快乐他一听是动漫里的都会严厉的教训我从不听我把话说完，他总是……”

女人抱住彭安“妈妈对不起你，没能陪你一起长大，是妈妈的错。你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要听听我们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