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人了!”
耳边炸开一声尖叫,于欢欢头疼的睁开双眼,模糊中只见到一块白色的衣角飞奔出去。
“卧槽……搞什么灰机……!”
敲了敲脑壳,于欢欢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明,看到面前躺着一具尸体,猛地捂着心口跳了起来。
地上躺着的中年妇女身穿古装满脖子鲜血,于欢欢深吸一口气,敲了敲自己被哽到气的胸口。
呼吸顺畅后,一瞬间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让她生生愣住了。
于欢欢,于老爷发妻的女儿,排行老二,嫡女。母亲死后,于老爷对她不理不顾,压根不受待见,但也正因为此,于欢欢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但因为智商欠缺,总被利用,是个草包。
“虾米情况……”于欢欢扶额,作为业界大名鼎鼎的法医精英,不过是因为压力太大喝了一口小酒,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才想着,不远处传来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于欢欢看向来人,只见对面的女子也看向她,只一个眼神,女子的目光便转到了地上的中年妇女的尸体上,突然跪下,两行泪顺势唰地就下来了。
猛然抬头看着于欢欢,咬牙切齿地指责道:“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呜呜呜……何芳嬷嬷啊,你死的好惨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一直尽心尽力……嬷嬷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女子扑跪在尸体上,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继而对着于欢欢义正言辞道:
“二小姐!你好狠的心啊,小小年纪居然怀恨杀人,真是我们于府的祸害……”
于欢欢嘴角抽了抽,“你好会演戏!”
众人一愣,也没管于欢欢的话,只当这草包被人发现,慌了神。
还没等于欢欢再说上些什么,一个丫鬟指着她质问道:“二小姐你还想狡辩,你看看你手上都是血。还有你手里握着的那只带血的银钗。而且,这墙角平时本来就少有人来,何芳姑姑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啊?”
于欢欢被这丫鬟吓得手一抖,这才发现,手里还真有只银钗,猛然松手,落地,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她脑子一阵飞转,可惜并没有一点点关于这场命案的记忆。于欢欢望向那具尸体,扬了扬眉梢,作为法医,直觉告诉她——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现在她没法辩解,看这个女人的架势,完全不想给她辩解的机会。恐怕是另有隐情,想要置她于死地,可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呢?
来不及细想。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把二小姐给我押下去,送到刑部!”女人干练的对身后的家丁下命令。
家丁本以为这个草包二小姐要大吼大叫反抗一番,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已经卷起袖口,准备格斗了。
谁知二小姐只是沉默着,看起来十分安静,很快两个家丁就带着她走了。
被两人驾着的于欢欢一路郁闷,特么的她不就喝了一口酒吗!穿啥穿啊!
仔细反思了下,她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从小到大贤良淑德,家族世代行医,救人无数;
想当年为了解脱那些冤死的灵魂,她毅然决然的踏上了法医这条不归路,一路披荆斩棘,最后竟成了业界有名的洗冤师。
二十几年如一日,规规矩矩的工作,规规矩矩的生活,刚准备谈婚论嫁,却因为一件案子给耽搁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艾玛,好后悔啊,二十几年没碰过男人,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却因为案件压力太大,不小心买了瓶酒,不小心喝了一口,就尼玛的穿越了,运气还能再好一点么?
算了,想想也还好,至少没有直接死去阎王殿,而是穿到了这个于家二小姐的身体里,哇哈哈哈,有点意思,我于欢欢,还是赚了啊!!
重生这么喜庆的一件事,恩,该开瓶香槟庆祝下;
可于欢欢在扫描完于家二小姐的记忆后突然不开心了,别问为什么,特么的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草包的人,你妹呀,没有最草包,只有更草包。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啊。苍天,你睁开眼,看看吧!!!
欲哭无泪。
“你就是那个杀了何芳嬷嬷的于欢欢?”狱卒恶狠狠的问。
吓了于欢欢一跳,我去,神马时候蹦出来的!会吓死人的好不!
于欢欢没好气的瞪着他:“是又怎样,反正我现在是杀人凶手,指不定明天就砍头,杀多一个杀少一个无所谓的,你要是敢对小娘不好,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杀了。”
“你……”
狱卒刚想骂于欢欢,“别惹杀人犯,更何况这丫头年纪轻轻就干这事,你不活啦?”他身后的一个老狱卒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语重心长地说道;
说完,老狱卒抖了抖手里的钥匙,拧着于欢欢走进那又黑又臭的监狱。
“这里怎么这么黑,这么臭,你们要对我好一点,要不然我变成鬼也会缠着你们的。”于欢欢大叫道。
可惜狱卒们走远了。
很快,礼部侍郎于大人的二闺女杀了何芳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如一道炸雷,炸开了。
说书的老夫子,惊堂木一拍,开口就道:长安城真是世风日下啊,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娃竟然杀人了!
而街边议论家长里短的妇人更是一扯闲话就是: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礼部侍郎,为人刚正不阿,却养了个心思歹毒的闺女。
街道巷子里,小孩一唱童谣就是:礼部侍郎好人家,出了草包羞人啦,可怜嬷嬷年岁大,一刀就被恶女杀。
……
哎,这一来,于欢欢算是在京城出名了。
另一边,于大人忙完手中的事情,已经深夜,他望着东齐国暗蓝色的天空,笑的舒心:从十六岁中举人,在官场上一路顺风顺水,家中大小事务也都有个精明的女人帮他操持,而皇上也对他一直宠信有加。
若要说他这一生有什么败笔的话……恩,于大人蹙眉,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个让人讨厌的草包女儿,呵呵,看来今天又只能在礼部将就一夜了。
“于大人,你家里有个家丁过来找你,刚才看您忙,我就让他在外面侯着了……”一个带刀侍卫看到于大人站在院子里,知道他已经忙完了。
心生惊奇,却没有停下脚步,他寻思着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了?这大半夜的跑来?”
“老爷,不好了!”
“谁不好了?!你才不好了呢!”于大人一听家丁的话就来气,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意识到不对,转而换个语气“有话好好说,什么不好了?!听得本大人心里一阵堵。”
家丁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禀告:“何芳嬷嬷死了,二……二小姐杀的……杜姨娘上午叫人把二小姐……送刑部去了。”
于大人顶着肥肥的肚子眼神一沉:“什么,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二小姐杀了何芳嬷嬷!本来……本来这个事情……想等老爷忙完了回家再定。哪里……哪里知道,这一眨眼的功夫……长安城……都传遍了……杜姨娘没了主意,这才叫我来请老爷回府。”
“该死的!逆女啊!”于大人肥嘟嘟的脸蛋气得通红,
“等我一下,我交代点事情,这就跟你回去,这个死丫头,这些年老夫不管她,一是因为公务繁忙,没时间;二是觉得她娘死的早,多教育教育迟早会好的。这下好,这个草包给老夫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哎呀……”
于大人气得头昏脑胀。但他生气不是因为可能会失去这个草包女儿,而是害怕他原本一马平川的仕途可能会因这件事被抹上黑点。
他的官场生涯可能就此止步了,他越想越生气,尤其是听到这件事已经在长安城传开了,他简直想拿鞭子狠狠抽于欢欢泄气。
“快点!”于大人坐上轿子,望着满脸睡意的轿夫,恨不得开口骂人,终究碍于礼部侍郎的身份,没有骂出口,只是不断催促着,“快点,再不快点就扣你们月钱。”
而此时,刑部的牢房中,于欢欢正满脸惬意的靠在一堆乱草上,望着厚实的牢墙上那些斑驳的血迹,开始还原这里曾经住过的主人样貌,丝毫不见刚进来时的恐慌;
看这个手掌的血迹,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壮汉,呀,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利器印记,难道他是个剑客?按照他手指骨骼的大小可以推测出他有一米八呢?!一米八的剑客,呵呵,还有铁链锁住的痕迹,应该是传说中武功高强的侠客吧!
于欢欢的职业病不犯则矣,一犯惊人啊……一会儿就开始推测他入狱的时间,犯错的可能性,甚至开始查看他三围……
直到一声冗长的开门声响起。
“哥,换班了!幸苦了啊!”一个年轻一些的小狱卒对着年长的两位狱卒热情的招呼。
两位狱卒拽拽的点点头,拿着自己的佩刀,把钥匙扔给小狱卒,转身离开。
于欢欢动动有些僵硬的小身子,噗通一声倒在草堆里,嘴里嘟囔道:“虽然这里又脏又臭,又黑又湿,可是已经过了十点半了,我可怜的生物钟,HOLD不住了……”
第二天早上于欢欢睁开眼睛,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一定是七点整。她盯着晦暗的牢房天花板一阵眩晕,半天才适应自己确实已经穿了,还莫名其妙的杀了人坐牢这件事。
于府这几天人心惶惶。可于欢欢像没事人一样在牢里依然起床做晨练,完全不把这事放心上,可怜了一边看守她的小狱卒,惊得半天没缓过神。
“你……你……你没事吧?”狱卒有些战战兢兢的靠近于欢欢的牢门,“我跟你说,你不要想不开啊,你毕竟是于大人家的嫡女,最多把牢底坐穿,皇上是不会要你的命的,你千万不要疯啊!”
于欢欢非常不雅的朝小狱卒翻了个白眼,懒的搭理他。
她现在是想明白了,前世成天和尸体打堆,她过得那活生生就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过的日子。尼玛老天好不容易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咳咳,虽然现在的境况不是很符合她的心意,但是她得好好活着。
就像是一个穷了半辈子的人,突然中了好几个亿的彩票,非得任性挥霍,于欢欢现在就是抱着这种任性的心理……
“吃早饭了!”小狱卒本来还想规劝一下于欢欢,却被送饭的侍卒打断,“于欢欢,吃饭了。”
侍卒不耐烦的把于欢欢的饭扔到她面前,转身就走。
于欢欢郁闷的盯着那整整一碗黑漆漆的米汤,忍不住开口:“这是人吃的吗?”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一个不受宠的杀人犯还想吃好的?!你还是乖乖等着上刑场吧!”侍卒不屑的留给于欢欢一个高傲的背影,边走边嘟囔,“都要死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于欢欢怒气冲冲的抄起那一整碗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朝快要走出去的侍卒扔了过去。只可惜……牢门的栏杆挡住了,人没砸着,反而溅的于欢欢自己满身米粒汤水。于欢欢仰天长啸,哀叹一声,发泄一般的开始扯自己衣服上的米粒:一,二,三,四……一百零八……,这粥……煮的是一百零八将啊……
只听,嗤啦一声,充满清新空气的开门声划开了于欢欢的脑子里那些刚接受的记忆,也打破了牢房的死气沉沉:“于欢欢,有人来探监!”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你受苦了啊,小姐!”一个绿衣裳丫头急匆匆的跑过来,一把拉住于欢欢的手就开始抹泪。
于欢欢盯着小丫鬟,半天,才迟疑着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秋晓?”
“小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打傻了?连秋晓也不记得了吗?”秋晓着急得又开始抹泪。
于欢欢瘪瘪嘴:“我说,打住,打住,你家小姐我这不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哭啼啼的,知道的以为你在为我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为我送终呢?!”
“呃……”秋晓抬头,盯着于欢欢,半晌,抬起手摸摸于欢欢的额头,“咦,真奇怪,小姐明明没发烧啊!”
于欢欢知道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跟这丫头解释,只好单刀直入:“找我什么事?”
秋晓神色凝重,低声埋怨道:“小姐,这次你可闯下弥天大祸,你还不知道吧?你杀人事都闹到宫里去了,哎,我可怜的小姐啊……”
吸口气,秋晓接着道,
“闹得可大了,老爷现在恐怕恨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保你?!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带个消息,我听管家议论说这次小姐你的案子,可能会是皇上请自派人审理!”
于欢欢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以为我真的要把这东齐国的牢底坐穿,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个鬼老天,看来是吃硬不吃软嘛?!”
秋晓望着狂笑的于欢欢,表情又一次僵了,下意识的又想伸手去摸于欢欢的额头,却被于欢欢眼疾手快的拍了下来。
“秋晓,你听我说——何芳嬷嬷不是我杀的!”于欢欢压低声音在秋晓耳边说,“我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为自己讨回公道。事情闹大了更好,不大我还觉得不震撼呢!秋晓,你明天开始偷偷帮我收集这些东西……”
秋晓虽满脸疑惑,可毕竟这人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姐,以前那么多荒唐事都陪着做了,也不差这最后一件了,秋晓盯着于欢欢的眼中满是不舍,凄楚道:“小姐,你放心吧,你说的东西,秋晓一定帮你弄到手。”
东齐国,凤凰华宇殿内;
“娘娘今日怎么起这么早?”一个女子步态轻盈的走到床榻边,扶起正准备起身的妇人。
“哎,年纪大了,这睡眠就少了!”东齐国的第一皇后,凤仪浅笑着答道,隐约可见眼角细细的皱纹。
落儿轻步上前,手脚灵活的帮凤仪穿上繁琐的衣服。
“娘娘你又说笑了,娘娘哪里老了?我看这东齐国的后宫里,就数娘娘你最美。”
“呵呵,你啊……”凤仪宠溺的笑笑,“这皇上也有好几天没来凤凰华宇坐坐了,还说我不老呢?那些个后宫的秀女侍妾娘娘们,哪个不比我这个老婆子强?”
“娘娘,您是不知道啊,皇上这两天正在为于大人家闺女的事情操心呢!这于大人的二女儿怎么着也算是正妻所生,皇上又器重于大人,你说这案子皇上……”
“落儿,于大人家的二女儿不是长安城出了名的草包吗?这……能跟皇上扯上什么关系?”凤仪被落儿扶起,坐在梳妆台上,有些惊讶的问。
落儿拿起首饰盒的盘发梳,一边开始给凤仪盘发,一边解释:“昨儿清早,这个于家二小姐把人家主事姨娘的嬷嬷杀了,听说当场被擒,现在正关在刑部呢。”
“杜薇的嬷嬷?”凤仪眼皮一跳,紧张的转头,“杜薇的哪个嬷嬷?哎哟……”
“娘娘恕罪,落儿不知道你转头!”落儿吓得脸色惨白,立马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故意弄疼娘娘的,娘娘恕罪!”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落儿,你啥时候也养成这动不动就告罪的性子了?”凤仪扶起落儿,一脸责备。
“娘娘宽待奴婢们,是娘娘您宅心仁厚,奴婢们哪里能侍宠而娇呢?”落儿歉疚的起身,又开始给凤仪梳头,“具体是哪个嬷嬷,奴婢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叫什么何芳……”
“何芳?”凤仪音量一提,“是那个伺候杜薇的何芳?”
落儿不知道为啥凤仪听着这个何芳这么激动,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回禀娘娘,是伺候杜薇的何芳。”
“何嬷嬷啊……”凤仪眼角一片湿润,心头一阵酸楚难过,“何嬷嬷是当年我还是王妃时候伺我的老嬷嬷了……”
何芳跟在凤仪身边伺候不少年头,见证了她最年轻最美丽的时刻,也陪着她走过了许多血雨腥风的日子。
后来,何芳年纪大了,宫里这个人吃人的地方不适合她养老,凤仪就把何芳赐给杜薇,也私下跟杜薇说对何芳嬷嬷好一点。
这些年杜薇时不时的带着何芳嬷嬷来宫里看凤仪,陪她说说话,聊聊家常,就像她的亲人一般。
“诶,人哪,果然是……”
平复了下心情,她眼中厉色四溅,紧紧捏住手中的丝巾,多少年了,到底有多少年她没有如此的生气了:“这个二小姐还真是会挑人杀啊!”
“娘娘……”落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凤仪,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头梳好了,我去给你拿水搽脸。”
凤仪沉着脸点点头。
午后,容长苏像往常一样,窝在躺椅上小憩。
突然,蹦过来一小厮。
“五王爷……五……”小厮阿三犹豫着呼唤睡梦中的容长苏。
容长苏缓缓睁开眼睛,“怎么了,阿三?”
“皇上……皇上……来圣旨了!”阿三觉得有些内疚,他不该打扰容长苏午休的。
“五王爷接旨!”
容长苏起身往外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子德才兼备,明辨是非,现任命其为钦差大臣,彻查何芳嬷嬷被害一案,以显我东齐国法之公正。钦此!”
“谢皇上!”容长苏淡然起身,接过圣旨,缓缓回房。
又是这个于欢欢,容长苏心底升起一股子厌恶,自从大前年的宫宴上,他遇见了于府的草包二小姐,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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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府二小姐第一眼见到他就嚷嚷着喜欢他,胸无点墨,还给他写情书,好巧不巧的,这个情书又被外人拾得,弄得整个长安城都在议论草包小姐喜欢他的事。
接着还上演了跳舞,送画,绣荷包,诶,五爷皱了皱眉,心里一阵烦躁。
容长苏颇感无奈,这一次似乎来的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狠,连父皇的圣旨都出来了,想不见也不行。
暮色时分,于欢欢有气无力的趴在一堆乱草上,凄凄惨惨戚戚:一整天都没有吃这牢房里的饭菜,再这么下去,还没有上刑场,都饿死了。严重怀疑古代的囚犯不是被处死的,而是被饿死的。
于欢欢躺着兀自哀叹,听见哐当一声,恩,有人来了;
容长苏进入刑部大牢,第一眼就看到于欢欢,眉毛就不由自主的蹙了蹙:以前于欢欢为了见他什么招都用了,这次连杀人都用上了,还真是……歹毒又讨厌。
容长苏压抑着心中的不快,缓缓迈步,在最后一间牢门前停下:“于欢欢?”
“干嘛?”于欢欢头也不抬,语气不善,她现在饿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容长苏忍住要发火的冲动,依然有涵养的问:“本王是前来负责何芳被杀一案的……”
“哎呀,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我冤枉啊……”于欢欢一听是宫里派来的钦差大臣,立马一屁股爬起来,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民女,呃……不对,是民小姐做主啊!”
容长苏的太阳穴跳了跳,这……一段时间不见,这个草包小姐变得更加……容长苏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只能轻轻咳嗽两下,调整状态:“咳咳,你先起来,本王有话问你!”
“哦!”于欢欢听话的站起来,她震惊了——这个男人,真TMD赞!
她的嘴巴长成了O型,真的好赞;
在现代,于欢欢怎么说也是中国法医届领袖人物,高档宴会出息的也不少,俊男美女见的也多,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款。
她至始至终都盯着他,就像个花痴,就差流哈喇子了;
“看够了吗?”容长苏压抑着转身走掉的冲动,压抑着愤怒,淡然的问。
呃……于欢欢脑子里不断的出现容长苏的影子,她甚至能感受到这副身体主人对于这个男人不可遏制的爱恋。于欢欢本想说还没有,不过碍于人家钦差的身份只好稍息立正,报告:“看够了!”
“本王问你,你前天晚上没有回房,去了哪里?”容长苏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才缓缓开口。
于欢欢把身体主人的记忆扫了一遍又一遍,连什么时候放了个屁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没有放过,可是昨天这最重要的一段记忆偏偏就是没有,于欢欢只好认命的说:“报告青天大老爷,民小姐不知道!”
容长苏牙齿紧紧一咬——他忍!
容长苏缓缓吸气,轻轻做了个深呼吸:“那……二小姐,请问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那是于府的一处比较偏僻的墙角,那里除了平时巡院的家丁偶尔过去,基本很少有人。”
“我……还是不知道!”于欢欢郁闷的摊摊手,心里把这个于欢欢恨死了,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记了一大堆。
容长苏终于火了:“于欢欢,你是猪吗?你还能知道点什么?!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咦?”于欢欢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很感兴趣的盯着容长苏,前后左右上下将他看了个遍,“原来你还是会发火的呀?!我还以为你除了那种仙人一般……”
“本王先走……”
“等一下,等一下,五王爷……”于欢欢急忙扑向木栏,一把拉住要离开的容长苏,“五王爷菩萨心肠,包青天在世,神仙下凡……小人,不,民女,呸呸呸,错了,民小姐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你总不能还没有审案就把犯人给饿死吧!这要是传出去对五王爷的名声肯定……”
“松开!”容长苏眼中有两团小火苗。
“不松!”
“你到底放不放开?!”容长苏一忍再忍。
“不放!”
“典狱长……”
“叫啊,你叫啊,反正我都是死囚,早死晚死都是死。饿死不如饱死!你叫,我也不放!”于欢欢是铁了心,赖上容长苏了。
“诶,小的叩见五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一个小胡子男人屁颠屁颠的跑到容长苏身边,谄媚的趴在容长苏脚下。
容长苏忍了又忍才开口:“给于欢欢拿点好吃的!”
“小的遵命!”小胡子又屁颠屁颠离开了。
“谢五王爷赐饭!”于欢欢放开容长苏,装模作样的叩首。
容长苏风度翩翩的离开,但他下脚的频率却是往常的好几倍。
果然还是遇到灾星了。
“于欢欢,你的饭;”
“哇咔咔,白米饭,果然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五王爷赐饭,诶,感觉整个人在牢中的身价都不一样了。
狱卒的态度都好了不少,恩,前几天送的都是水泡白米呢,她相当哈皮。
其实这东齐国的牢这么一直坐着也不错,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不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日子啊。
忽然,
“哟,这不是我们于家的二小姐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一个身穿绿衣裳的漂亮小姐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臭死了……都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于欢欢抬头望了一眼来者,心里一阵讨厌,这个狐骚女人,以前就喜欢找于欢欢的麻烦:“哟,这不是我爹的十姨娘嘛?怎么说话这么臭?我老远就闻着你身上那股狐骚味儿了。”
“你!”十姨娘脸色一变,指着于欢欢的鼻子骂,“你这个臭丫头,不要脸,为了见到五王爷连这种歹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真……”
“丑女人!你说什么呢?”于欢欢傲娇的抬抬下巴,理理她那堆乱草一般的头发,
“你说我歹毒?我看你是嫉妒吧?!想你这小模样也算生的花容月貌,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偏偏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而我于欢欢能长安十里送情诗,王府墙外丢荷包,对你们口里那个五王爷做我喜欢做的事,呵呵,你敢说你不嫉妒?”
“你这个不孝女,居然骂你爹是老头子!不要脸!你看看你的样子,做得那些事情,也不知道丢了多大的脸,你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真是草包……”
十姨娘瘪瘪嘴,觉得自己不应该跟这个白痴二小姐一般见识,不过一想到自己在于府的处境,她又狠狠瞪了于欢欢一眼,满脸不痛快,“真是个扫把星,早点死了好……”
“你放心!我命硬得很,死不了的!”
于欢欢觉得跟十姨娘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说话简直是浪费表情,她无聊的伸个懒腰,坐在一旁的草堆上,开始扯自己那头已经打结的乱发。
“哼,穷得瑟!”十姨娘只要一想到这个讨人厌的二小姐过几天就要死翘翘了,心理又平衡了一些,觉得自己这样有身份的人不应该和一个将死之人斤斤计较,
“你放心吧,这次你保证逃不了,我就让你再逍遥几天,我过来就是看看你的惨样!看到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是相当高兴!”
“切……”于欢欢不以为然。
“走着瞧!”十姨娘转身离开,“我想,整个长安城讨厌你的人多得是!想你死的人也不止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呵呵,你就等着吧!”
于欢欢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原来这个于欢欢不止一两个人讨厌……她有些头疼了,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几天秋晓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明天就要提审她了,怎么办?于欢欢这下是真的着急了,她一向运气不好,啥倒霉事都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她悠悠的望了一眼牢门外,心中一片萧瑟:该死的老天,不会一穿越就让她挂掉吧?!
于府的一处偏僻的角落,夜色掩盖下一黑衣男子站在杜薇的对面:“钱呢?”
“你……你怎么还来找我……钱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杜薇胆战心惊的左顾右盼。
男子嘴角露出一丝讥诮:“杜薇姨娘还真是健忘啊!你的那些个钱根本不够买官家嫡小姐的一条命,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说好的另一半呢?”
“哦哦哦……给……”杜薇匆匆忙忙从怀里掏钱,生怕被别人看见,“我们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把我抖出去……”
“这个,你放心,我们烟雨楼既然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杀手组织,做得就是这人头买卖,江湖规矩自然是要遵守的。”男子一把扯过杜薇手里的钱,转身就走。
杜薇望着空空的手心,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次日天未亮,于欢欢就懵懵的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拖到了大堂之上,并压着她跪下。
“杜薇,你说你像往日一样带着侍女家丁偶尔巡视于府,却发现于欢欢手持凶器,何芳嬷嬷惨死当场,是吗?”高堂之上一白衣男子淡然的开口,声音很静很让人安心。
杜薇使劲点头:“回王爷,是的。这些丫头下人都可以作证,何芳嬷嬷可是皇后娘娘她……”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容长苏打断杜薇的话。
“是是是!”杜薇觉得这个五王爷看着虽然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可是她总感觉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心。
“带仵作!”容长苏轻声道。
于欢欢依旧跪在地上打瞌睡。她的生物钟简直准点跟北京时间一样,不到点,绝对醒不来,同样,不到点,也绝对睡不着。
一灰袍老者缓缓被侍卫扶着进堂:“草民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结果如何?”
“死者由于颈部利器刺穿,失血过多而死。因此没有出现尸斑,但从尸体腐败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五天前,也就是二小姐没有回房的那天晚上……”
老者年纪颇大,说起话来慢吞吞的,“而且我们只在现场发现两个人的脚印,一个是于府二小姐,一个是死者何芳嬷嬷。”
“来人,把凶器呈上来,让仵作看看!”容长苏虽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他时不时扫向打瞌睡的于欢欢,心底深处总会升起一丝嫌弃——白痴!
老者拿着凶器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禀王爷,死者的伤口正是此钗所致。”
“于欢欢,你可认罪?”容长苏微微提高音量。
于欢欢依旧呼呼大睡。
“啪!”容长苏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本王问你……”
“哎呀,这个于欢欢真是胆大包天……”
“谁说不是呢?!藐视公堂……”
“是啊是啊,真是和传闻一样,是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小姐呢!”
“你才知道啊,我跟你说,前年这个于欢欢……”
……
……
周围民众从小声议论,渐渐变成大声辱骂和怒斥。可是那个睡梦中的于欢欢,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饶是容长苏这样淡漠的性子,也快要忍不住想发火。
“咦?”于欢欢终于千呼万唤始醒来,“帅哥……好帅……抱抱我嘛!”于欢欢朦胧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睫毛弯弯,小嘴嘟囔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也遮盖不了她那张萌翻全东齐国的娃娃脸。
呃……容长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素颜的于欢欢,心中仿佛被羽毛刷过,让他非常不舒服:“你这个……”
“呀?”于欢欢惊叫起来,“都升堂了?”
“于欢欢,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容长苏的情绪很快收拾起来,依旧一副遗世独立的态度。
于欢欢被这句话深深刺激了一下,瞬间炸毛:“我不认罪,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人证就是那个带着一大帮人抓我的后娘?物证就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手中的钗子?”
“第一,现场可有何芳嬷嬷挣扎的痕迹?我想何芳嬷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要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吧?我能一刀致命?”
于欢欢分析的头头是道,“第二,这么个小小的钗子,要划出那么深的伤口,并且是一气呵成的整齐切口,需要的腕力应该不小吧!我这个于府草包二小姐,虽然不受宠,但是也不至于天天干重活,练就一身蛮力吧?!”
“第三,我怀疑于府那处墙角不是何芳嬷嬷的第一事发点,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不过我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容长苏深深看了于欢欢一眼,这个于欢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你狡辩!何芳嬷嬷不挣扎,说不定是你用什么诡计偷袭她!你手腕力气大不大,又没有人知道……”
“杜薇姨娘,这里是公堂……公堂是讲究逻辑和证据的!”于欢欢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得意的朝杜薇一挑,“我说了我可以证明,只求帅哥给我时间准备东西!”
“王爷她狡辩……”
“杜薇……姨娘……是吧?”容长苏轻轻拉长声音,却让杜薇心中一惊。
杜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以手掩面,轻轻抽泣:“王爷,你一定要为何芳嬷嬷讨回公道啊!”
“本王……”
“五王爷,你要抱抱我!”于欢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容长苏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有种想让他堕落红尘的邪恶心里,“你要是抱抱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我证明的方法。”
“什么?于欢欢,你好大的胆子……”容长苏还没有开口,杜薇就急了,这个草包还真是没大脑。
容长苏淡淡扫了杜薇一眼,又看了看笑得一脸狡黠的于欢欢,心底有种想杀了于欢欢的冲动:“如果本王不呢?”
“五王爷要是想冤枉好人,那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从小就没了娘……喜欢个人吧,还是个仙儿一般的人物,他仿佛在云端,我努力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摸不到他的边。还沦为全长安城的笑柄,我好端端的又被诬陷杀人,还要被某个无良昏官冤死……”
“好了,好了……抱吧,就一下!”容长苏实在不想听于欢欢念叨下去,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同意了。
于欢欢得瑟的朝杜薇翻个白眼,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摆的跑到堂上,小身子一溜,就坐到了容长苏怀里。
看得众人纷纷掉下巴。
容长苏忍着把于欢欢扔下去的冲动:“现在快说!”
“再让我亲一个!”于欢欢近距离看容长苏,觉得他皮肤好好,脸蛋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话刚说完,就一口咬上去——没错,不是亲,是咬上去。
“啊——!”容长苏一声暴吼,终于怒了,“把于家这个草包给我拉下去,听后发落!于家二小姐扰乱公堂,打二十大板,游街示众。退堂!”
容长苏黑着脸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杜薇狠狠瞪了于欢欢一眼,长袖一甩,不屑的转身,由于家一帮人簇拥着离开。
仵作倒是颇有深意的望了眼于欢欢,摸着白花花的胡子一个劲的点头,直嚷嚷:“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一堆民众却不淡定了,一个个举起拳头示威:“打,狠狠打!”
“打得好!”
“使劲打!这种歹毒的女……”
“别叫了……”几板子上来,于欢欢的小身子被打的快要闪架了,“我……”
“打!”
“对,打!敢调戏五王爷这的神仙一样人儿,真是犯罪!使劲打,打死她!”
……
……
不知道是不是民众呼叫的原因,于欢欢觉得这二十大板打得格外的重,几乎把她的小命都打掉了。
秋日晌午的阳光虽然暖和,但是对于关在笼子里游街的于欢欢却比夏日的阳光毒辣的多。
“这就是那个歹毒的二小姐啊?”众人议论纷纷。
“活该!”
“真是恶有恶报。”
……
……
民众的愤世嫉俗,正义凛然总是表现在这个方面。东齐国的百姓似乎格外的拥护那个温宛如玉的五王爷。于欢欢阴险狡诈,用计轻薄五王爷的事情传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百姓纷纷恶狠狠的咒骂于欢欢,这次,连于府也连着丢脸了。
“坏女人!”一个比于欢欢小不了多少的布衣丫头,一把烂菜叶扔到于欢欢身上,“叫你不要脸!”
于欢欢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
有了第一个扔东西的人,一瞬间便成千上万个人往小小的于欢欢身上扔东西。一个个卷起袖子,骂得凶狠,手里还一个比一个下的重。
砸的于欢欢东倒西歪,浑身又脏又臭。鸡蛋清附在她脸上,遮盖了她的苍白与无力,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满是无奈。
她身上的二十大板没有要了她的命,这些民众的口水却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一个词:人言可畏!这些口水,有时候真的会逼死人的。
于欢欢游街整整两小时,她也被人砸了整整两小时。狱卒把她带回牢里,一扔,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于欢欢忍着屁股后背的疼痛爬起来,拿起地上脏脏的稻草小心翼翼的擦去脸上身上的脏东西她的心里猛然爆发出一个想法,找个大大的靠山才好,不然现在的她爹不疼娘不爱,孤苦无依,真要被有心人害死,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一天,牢里没有给于欢欢饭吃,连黑乎乎的粥都没有……
于欢欢伤口感染,有些发烧,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容长苏猫在自己的书房,心情相当不好,一边手执画笔,一边胡思乱想。他脑海里全是于欢欢这个草包公堂上的振振有词,严密的逻辑推理……还有那个不算亲吻的亲吻。他手中的画不知不觉变成了那个小小的影子。
“嘶!”容长苏一把抓过画纸狠狠撕扯,“该死的……这个草包怎么可能……”
“报——!”
容长苏收起内心的纷乱,依旧是那副不然风尘的样子,走出书房:“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本王?”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刑部的侍卫脸上满是愧疚与交集,“属下……不是故意打扰五王爷就寝的……只是于府的二小姐命悬一线,属下……”
“什么?!”容长苏内心一惊,脸上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怎么回事?”
“回五王爷,二小姐本来就身体较弱,寻常百姓的姑娘打二十大板也难以承受,何况千金小姐?!又受了百姓的怒火,她游街的时候,被砸了一个时辰,晚上伤口发炎,高热不退。”
“带我去!”容长苏月白色的袍子一撩,长步往刑部牢房走去。
侍卫也慌慌张张的跟在身后。
容长苏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内心是比较着急的,当然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于欢欢的身份不一般,于大人是个百姓称颂的好官。而且何芳嬷嬷的案子确有疑点,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出事。
容长苏到了监狱看到那个蜷缩在乱草中的小身子,饶是他淡漠如是,也闪过一丝震惊:短短几个时辰不见,于欢欢怎么变成这样了?
“请大夫没有?”容长苏命人打开牢门,把于欢欢抬出来,“送到五王府。”
狱卒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把于欢欢打包带走。
这一夜刑部被于欢欢折腾的鸡飞狗跳,一会儿给请大夫,一会儿给抓药,一会儿给换大夫,一会儿给熬药……一大堆狱卒顶着黑眼圈骂骂咧咧的,诅咒着于家二小姐。
容长苏是没有想到于欢欢会伤的那么重,二十大板打得她整个背部,屁股,甚至后腿上全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这,就算是一个壮年男子也难以承受的疼痛,于欢欢挨打的时候,他在后堂居然没有听到她的哭闹。一度让他以为打得不够重!
“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坚强了?”容长苏坐在床边望着于欢欢苍白的脸,若有所思。
于欢欢梦里都是疼,火辣辣的疼,她疼的几乎要死了,一身是汗。
“五王爷,这……这二小姐本来就身子弱,又被打了,还饿了一天,伤口又受了民众扔的脏东西污染,严重……”
“说重点!”容长苏很讨厌这些大夫每次看个病罗罗嗦嗦,半天没说个所以然,淡淡的语气带着疏离,却有着天然的华贵之气。
大夫战战兢兢的说:“若今夜高热不退,命在旦夕!”
容长苏心底一震,不行!她不能死!
“去请御医过来!”容长苏的一声命令,却扰乱了整个长安城的安宁,不仅仅是御医馆,还有于府后院。
“什么?!”杜薇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你听谁说的?”
“五王爷府上的侍卫今晚把长安城的大夫请了个遍,医馆跑了个遍……弄的整个长安城好些街道都灯火通明,闹哄哄一片!”丫头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个劲的报告给杜薇,生怕哪里说的不全,遭到责罚。
杜薇心底一沉,五王爷居然把那个草包弄回府——那天在公堂之上,那个草包说的句句珠玑,号称长安第一公子的五王爷,绝非浪得虚名。她一想起五王爷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就没来由的心颤。
不行!杜薇一刻都等不了啦!她要那个草包马上死,立即死。一看到她,她就会想起于欢欢那个该死的娘,尽管已经死了多年,但是依然霸占着于府正牌夫人的位置。
“你先下去!”杜薇把手里的丝巾拧的几乎快要碎掉。
丫鬟见着杜薇脸色不对,赶紧抽身,不然又会招来莫名其妙的毒打。丫鬟一阵后怕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却没有发现杜薇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人去楼空。
杜薇沿着晦暗的小路,摸索着走向于府后门,轻手轻脚的打开,一溜烟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而此时,夜已深,秋天的凉风吹的长安街荒野纷飞。东边的五王府内的床榻上,已经换上干净衣裳的于欢欢高热已褪去,渐渐睡沉了。
长安街也因为五王府的平静,缓缓入了梦想。
大夫离开了,御医离开了,甚至熬药的阿三也睡下了。独留那一抹月白色的影子在孤灯下淡然的望着于欢欢婴儿般纯洁的睡颜,容长苏不近不远的坐在于欢欢的边上,看着她的目光不深不浅。
他周围仿佛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隔离着周围的一切爱恨情仇,也隔离着别人的心。他脸上始终是温和有礼的表情,却是一个冷心的人。
“不是我……不是……我……”于欢欢呢喃,“我可以证明……我不想死……不要杀……”
“咳咳……”于欢欢梦中咳嗽起来。
容长苏就那么看着于欢欢,脸上的表情一变不变,没有人能猜到他此时心中的想法。
于欢欢第二天早上,生物钟似乎有些不灵敏了,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朦里朦胧的睁开眼睛,望着好看的轻纱窗幔和床边桌上轻轻用手支着头小睡的容长苏,脑袋居然有些懵。
“不会吧?!”于欢欢一把扯过被子,想要翻身,嘴里还嘀咕着,“估计是还没睡醒呢!”
容长苏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依旧淡淡的不容置疑:“就这样侧着睡好了,你背上的伤很严重,这几天先在我这里养伤吧……”
于欢欢也是醉了,一把拉开被子,小手出其不意的捏在容长苏那白皙光洁的脸上,一用力!
“啊!”容长苏疼的一把推开于欢欢,眼中隐隐有两簇小火苗,他冷然的性子,成功又被于欢欢点燃,“你这个草包,到底想干嘛?”
“哎哟……”于欢欢被容长苏一推,背上的伤口一拉扯,疼的冷汗直流,可是她却甜甜一笑,“原来我没有做梦啊!五王爷,你真好,居然没有让我死掉。”
容长苏望着于欢欢纯洁的笑颜,心里的气也散了几分,他本来就是个淡漠的人,也不屑于和谁生气:“你这几天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就升堂!”
“什么嘛?!”于欢欢嘟嘟嘴,“这样看,你的意思就是叫我永远不要好起来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打得更惨!”容长苏不近不远的看着于欢欢,轻声开口。
“算了算了!”于欢欢摆摆手,“看你的样子,应该守了我一整夜吧?衣服都皱巴巴的了,你去休息吧,我好多了。”
容长苏那双美眸在于欢欢身上停留了很久:以前这个于欢欢一见到我,恨不得我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就是死都要死在她身边的样子,今天这个草包居然主动叫我去休息?不正常!
“看我干嘛?!”于欢欢没好气的瞪了容长苏一眼,“你是没见过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宇宙超级无敌大美女吗?”
“噗哧……”容长苏又一次被于欢欢逗逼的小样子弄得破功,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于欢欢再次醉了,这个笑……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比情人的祝福还要美好。仿佛能够融化冰川,于欢欢望着容长苏的笑颜,两只眼睛骨碌碌转:
真是个美人胚子!人美,心眼不坏,有权有势——呀,传说中的高富帅呢!
于欢欢在自己粉嘟嘟的脸上拍了一巴掌,该死,你要求的靠山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容长苏看着于欢欢一会儿惊叹,一会儿懊悔,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盯着他傻笑……这么表情丰富啊,可为什么看不出一点白痴草包的迹象呢。他有点疑惑了。
“既然你已经没有大碍,那本王先离开了。”容长苏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于欢欢有些郁闷,她要怎样才能死死抱紧这棵大树呢?
这边,于大人这几天可没安宁,心力交瘁啊,告了病假。也没有去哪一房小妾姨娘的房里,而是直接去了于欢欢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院住着。就像现在,他坐在那张有些腐朽的小桌上,心里说不上的感觉。
阿秀,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对不起欢欢啊!
他和于欢欢的亲娘阿秀是一个村子里的,两小无猜。他读书,她养家。他中状元,她却郁郁寡欢。他忙于公务,也得到了作为一个男人所想要的全部,功名利禄,妻妾成群。她却难产而死。
她死的时候,那双美丽而清澈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语不发,就那么倔犟的生下于欢欢去了……
他骨子里对于欢欢是愧疚的,对阿秀也愧疚。
可是他以为自己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他以为这些年平步青云,当个好官就能弥补他内心的自责。但每一次见到于欢欢那双和他娘一模一样的眼睛的时候,他都会发现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所以,他扔于欢欢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也恰好,于欢欢不如她娘那般坚韧,也不如于府其他子女那般耀眼,时间久了,他就真的有些遗忘了。
于大人望着这个曾经充满他和阿秀欢声笑语的院子,如今却是这般惨败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他一听到于欢欢杀了何芳嬷嬷的一瞬间是愤怒的……可是这几天,冷静下来,一想到这个女儿过几天就要和他阴阳相隔,甚至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了,他内心又莫名的烦躁与恐慌。
于欢欢不知道这些,她是异世一抹孤魂;
最近几天还算安分,呆在五王府中;她的恢复力那不是一般的旺盛,于欢欢啧啧称奇,还以为自己穿出了什么神功,却不知道是容长苏给她用的药太好了。
于欢欢两日就能下床活蹦乱跳了,背上已经结了痂,不疼,就是看上去丑了点。于欢欢每日沐浴的时候别扭的望着镜中,哀叹。
“二……二……二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王爷真的……”
阿三的话还没说完,于欢欢就扯着嗓子大吼:“容长苏昨日穿的内裤……”
“于欢欢!”容长苏一脸冷色的站在书房门口,“你敢说出来试试?”
“咳咳咳……”于欢欢假装咳嗽两声,然后趁小三不注意,一下子串到容长苏怀里,两只小手使劲勒住容长苏的劲腰,“五王爷,人家想你了嘛!来来来,香香……”
于欢欢撅着嘴就要往容长苏脸上凑。
阿三不忍心的转过脸,心里为于欢欢祈祷。
“啪!”果不其然,容长苏大手按在于欢欢的“猪嘴”上,冷声道,“要亲,是吗?我们王府管家刚养了一只看门犬,你……”
“不亲不亲,不亲了!”于欢欢收回手,和容长苏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使劲摇头“不就是你洗澡的时候,没有刹住车,推开你的房门嘛……”于欢欢盯着容长苏越来越晦暗的眼神声音不由自主的减小,最后不敢说话了。
“说够了?”容长苏脸上仿佛起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于欢欢嘟囔着:“还没有……”
“继续说!”容长苏耐着性子,盯着于欢欢。
阿三有些怒其不争,想要跑上前拉住于欢欢,被容长苏扫了一眼,再也不敢动弹了。
于欢欢偷瞄了一下容长苏的脸色——很平静,很平静,呼!于欢欢长出一口气,没事啊,没事就好:“那个我说了,你可不能罚我干活!”
“不罚你干活!”
“不许罚我抄书!”
“不抄书!”
“那……不许罚我跪!”
“不跪!”容长苏有些咬牙切齿。
“好吧,我说!看你也是个王爷吧,长得也算是国色天香吧,身材……”一说到身材,于欢欢脑子里就想到昨日看到容长苏洗澡的身躯,小心肝有些颤,
“真是好啊!咳咳……言归正传,扯远了扯远了,你说你这么个长安第一公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咋这王府连个侍妾都没有呢?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阿三,今儿叫人不用给二小姐准备晚饭了。我看二小姐生龙活虎的,估计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叫刑部的人来,把二小姐给‘请’回去吧!”容长苏转身,关门,再也不想理会于欢欢。
“诶,诶,说好不处罚的!”于欢欢想要抓住容长苏离开的身子。
容长苏却快了一步,将于欢欢关在书房外。
“可是我没说不罚你饿肚子,还有你要记得,你只是个囚犯!”容长苏淡淡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于欢欢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脸挫败:看来这个五王爷是真的靠不住啊,她用尽各种办法,什么美人计啊,耍无奈啊,欲擒故纵啊……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于欢欢冷哼着转身离开。心里想着,容长苏,你最好不要栽在我手上。
从早上到晚上,王府都没有准备于欢欢的饭菜,可是阿三却偷偷给于欢欢送来了三餐,还朝着于欢欢念叨:“二小姐,你说你挺好一个人,干嘛每次非要去惹王爷呢?”
“你不懂!”于欢欢二郎腿一翘,对阿三瘪瘪嘴。
这几天凭着几个小故事,她倒是把阿三神不知鬼不觉的拉拢到自己身边,“你难道不替王爷担心么?你难道不觉得王爷这把年纪,还不近女色,不正常么?!”
嘶!阿三倒抽一口凉气,仿佛觉得于欢欢说的有些道理,要是王爷真的喜欢男人,天啊。他有些后怕的紧了紧衣裳。
“你怕个什么劲?就你那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样子,你家王爷那种天仙一般的臭屁鬼,会看上你?”于欢欢深切鄙视了阿三。
阿三瞪了于欢欢一眼:“那你说,怎么办?我家王爷可是堂堂……”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在帮他吗?我连自己都牺牲了!还想怎么样?”于欢欢不满的拍了一下阿三的脑袋,“你这混小子,心里就只有你家王爷!你姐姐我都要被送去大牢了,也不见你担心!”
“什么姐姐啊,你比我小!”阿三抗议,“而且你不是本来就该在大牢里面吗?我还担什么心啊。”
于欢欢又是一掌拍在阿三头上:“我说什么是什么!你听着就行了!”
阿三一脸委屈的捂着脑袋头也不回的离开:“二小姐,你先歇着,阿三告退。”
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于欢欢望着亮亮的烛光,右眼皮一直跳:今晚真是见鬼了,怎么心里这么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二小姐?”一个邪气的男人声音从于欢欢身后传来,“你的命真是比我想象中的硬多了!”
于欢欢转身,望着身后那个全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你是谁?”
“咦?”男子很奇怪于欢欢没有哭闹吼叫,“二小姐不认识我了?”
于欢欢使劲想,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害我的人,我一般都懒的记住。”
男子挑眉,有意思:“二小姐今天是想怎么死?”
“喂,兄弟,你不是吧?!你说叫我死就死啊?!别以为你穿一身黑,裹着个脑袋就当自己是什么江湖大侠了。这里可是五王府,五王府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想在五王府杀人?不会是吃饱了没事找事吧?”于欢欢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说黑衣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呵呵……”黑衣人嘴角流泻出一阵轻笑,“你觉得我会怕?”
于欢欢的心一阵荡漾,就这一声笑,都能让她乱了神:“妖怪!你是哪个山头来的,到底练了什么魔功?”
“噗哧……”黑衣人又发出一阵笑声,“这次比第一次杀你的时候有趣多了!”
“杀我?!”于欢欢心头一震,“是你杀了我?你怎么杀了我?你为什么杀了我?”
“你不是没死嘛!”黑衣男子的黑色披风一卷,于欢欢就被带进他怀里,“第一次,你被我活生生吓晕了,当时还以为你吓死了呢。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啊。”
男子粗糙的大手在于欢欢光洁粉嫩的小脸上摸索。
于欢欢一阵鸡皮疙瘩:“你快点放开本小姐,你不怕我叫人?”
“你不怕我杀你?”黑衣人身上那浓烈的杀伐之气,让于欢欢偃旗息鼓了,“果然不愧是东齐国的五王爷,来的好快!”
“你就是血杀的头目血无情,江湖人称索命阎罗?”容长苏轻轻推开于欢欢房间的们,仿佛带着救赎的光芒,“没想到杀一个小小的于家二小姐,居然把您给请动了。”
“呵呵,我也是无聊,随意接了一单任务而已……可是,我要陷害的人却被五王爷给救了,那可不行。本座的名誉可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受损!”血无情那种无所谓的笑让于欢欢在他怀里有些害怕的缩紧身子。
“要杀就杀,你这个死变态,在摸哪里?”于欢欢一把拍开血无情放在她小屁股上的大手,“老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碰!于欢欢真是没理智了,她居然在盛怒之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拳打在血无情露出的一只眼睛上:“色狼!”
容长苏柳眉一蹙,却也毫不迟疑,趁此机会一掌拍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绵延而去。
血无情仓促之下,只能全力相接。
容长苏轻移一步,右手弹指一出,左手一把揽住于欢欢的腰。
血无情眼见弹指内力就要打在自己拉住于欢欢的手上,咬咬牙,不得不放开。
于欢欢还云里雾里的,没反应过来,却已经闻到那股特别的龙潭香:“苏苏!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于欢欢一看搂着自己的是容长苏,赶紧往怀里蹭,能卡油就卡油,能摸摸就摸摸,完了,一手使劲搂住容长苏的脖子,一手指着血无情,狐假虎威道:“哪里来的江湖宵小!居然敢在我五王府撒野!来人,拿下!”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
于欢欢猫在容长苏怀里,一脸狐疑:“不是吧?原来你两是一伙的?”
“本王怎么会跟他一伙!”
“本座怎么会跟他一伙!”
又是异口同声。
“呵呵……听闻长安第一公子温文尔雅,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嘛。”血无情又是那种叫于欢欢一听骨头都酥了的笑“二小姐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嘛!”
“老娘喜欢谁管你这个娘娘腔屁事啊?!看什么看,就是你,听你的笑就知道你丫就是一个娘娘腔,正常男人应该像是他这样嘛!你看这脸,这弧度,这淡漠的表情,这优雅的举止!”于欢欢一边指,一边说,完全忽略容长苏眼底的火气。
“到外面去,好好给本王待着!”容长苏一把将于欢欢从身上拽下来,扔到门外。
我×。于欢欢狼狈的爬起来,在心里咒骂道,容长苏你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本小姐现在孤苦无依,我会去泡你?疯了差不多。
“不知道索命阎罗是真的是寂寞,还是假的是寂寞?”容长苏不着声色的挡住房门。
血无情眉梢一扬:“哟,原来被人传的像神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长安第一公子,也还是会为俗世缠身。”
“本王从来都没说过本王是什么样的人!”容长苏往后轻轻移动半步,手中暗暗聚集着内力。
血无情看似散漫,但每一个动作都有杀意在指尖流动,作为江湖上最优秀的杀手,他喜欢在杀人之前先享受敌人各异的表情:“我要出招罗,五王爷可要接好,不然,你身后那个粉嫩的二小姐,也会死的很惨哟。”
刹那间,两人同时动了。
一白一黑,在小小的屋子纠缠,居然没有碰坏任何一样东西。
于欢欢在门外看的目瞪口呆,她自认为视力5.0还是不错的,居然只能看到两道光线不停交错。
“轰!”两人全力一掌相对,小屋瞬间被爆破的气流摧毁,以两人为漩涡中心,往周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