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爸爸的演唱会
“亲爱的,真的已经想好了么?忍冬在卧室门口犹豫许久,见女儿转身发觉自己,这才走进卧室,一脸怅然地向她问道。
重任当前,又琴倒是十分淡定:“妈妈,我肯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然后顺利回到你们身边的。
忍冬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只是......
“对不起,我答应了以后要一直留在家里陪你们,可现在又不得不离家一段时间。
“说没有一点舍不得那肯定是假的,可我了解你,你就是这种到处闯的性格,而且这是你自己的决定,爸爸妈妈都不会逼着你改变主意。要真想这样做,又琴八岁那年就该阻止她跟秋棠姐离开了,何必等到现在?
“放心吧,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我倒没什么,只是你爸又开始了,忍冬叹气道,“十几年过去还是没变,现在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搭理人,难过得不行。当初年幼的又琴背井离乡,跟着三姨妈跑到外国那会儿他也是这个反应,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别提有多舍不得。
“要不我去跟爸爸聊聊?又琴说着正要站起来,又被忍冬拉了回去。
忍冬说:“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爸爸那边还有我呢!她自信满满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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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琴很早就起床了,没有跟还在熟睡中的父母告别便离了家前往Chronos公司的地下实验室,这个地方是全公司最为神秘的地方,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实验室,丘博士和她的顶尖科研团队一直在这里进行重要机密的科学实验,而又琴也是在确认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之后才进去看过几次。
她在公司门口碰见了雅山。给了她半个月时间考虑,她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愿意成为又琴这次任务的助手,跟随她执行这项艰巨的任务。雅山的意思是,她很想留在Chronos转为正式员工一直工作下去,这次是她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好机会。
她们一同前往丘博士所在的地下室,见到了那台传说中的时光机器,几十名科研人员严阵以待,为了今日的任务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丘博士在一旁来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博士我们来了!雅山跑过去兴高采烈地和她打招呼。
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雅山已经跟丘博士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虽说一开始差点被她揍了一拳,但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现在要不是雅山早已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博士都想留她在自己身边了。
“很准时嘛,丘博士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又望向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又琴,“正好,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她拿出了一个小木盒,交到又琴手中。
“这是?
丘博士神秘兮兮地解释道:“你们这一趟能带上的东西不多,这盒里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秘密武器,如果你们遇上了什么困难就可以打开得到帮助。
雅山正伸手想打开盒子,丘博士便厉声喝住她:“打住!这个东西必须得等你们穿越成功,遇上困难的时候才能打开!
雅山吓了一跳,不情不愿地将手缩回去。而又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顺从地将盒子收好,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该跟你们交代的之前就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又琴扭头看了身旁女孩一眼,见她立刻会意坚定点头,丝毫犹豫的意思都没有,又说:“那现在就走吧!
两个年轻的女孩跟随在几位工作人员身后,进入一个巨型机器的内部,按照指示坐在座位上,然后就是那几位科研人员在忙碌地为她们调试设备和做好相应的安全测试。
丘博士看出了她们僵硬表情下的紧张,安慰道:“放心,有我在,这次实验一定会很顺利完成。
又过了一会,其他人都退出了那个狭小的空间,只剩下又琴和雅山两人,这说明,机器已经开始运转,很快她们就会感受到强烈的眩晕感,短暂失去意识过后,如无差错她们便顺利回到了二十年前。
“哎,宋......又琴姐,我觉得我好像当上了宇航员一样哈哈哈!一开始有些害怕的雅山很快便沉浸在对新鲜事物无限好奇中。她常在网上看到关于时光机的研发进展,但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机会成为时空穿越的其中一员。
又琴冷眼看着身旁满脸好奇的女孩:“确实挺有意思的。
“哎呀,就这么一个小房子,我们真的能靠这个回到过去么?不过,相比起网上看到的宇航员飞船,这个所谓高端科技的时光机貌似简陋了点,雅山是这样觉得的。
“丘博士不会骗人的,又琴挑眉又问,“你现在开始后悔了?
“没有啦,你怎么老想赶我走?雅山不满地撇撇嘴。
又琴闭上双眼,头往后靠了靠:“你有点吵。
“我担心又琴姐紧张,所以才跟你多说点话转移注意力的好不好?雅山反驳说,“你觉得我们啥时候能回到我们原来的时空呢?
“应该不会拖延很久,博士说没有意外的话,会将我们输送至基地内部,只要能进入内部,我就有办法顺利将芯片带出来。
“但愿如此吧~一般说“如果没有意外这种大前提往往都会发生意外,雅山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但转念一想觉得这种潜意识过于不吉利,立刻打断自己可怕的思绪。
两人渐渐有了困倦之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久便先后昏睡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又琴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杂乱无章的储物间里,身体下垫着一张残破污脏的陈旧席子,席子上的毛刺扎得她裸露的手臂十分不舒服,借着微弱灯光还能看到臂上有几块小小的红印,像是被蚊子叮,又像是被席子上的凹凸花纹压出来的。
头疼得厉害!她捂着脑袋扶墙站了起来。那张席子也不知盖着些什么东西,她挪动脚步轻轻踩着上去,软软的凹凸不平的,席子居然滑了一下,她险些摔倒在地上。
席子整个掉下来那一瞬间,又琴这才看见席子下面四仰八叉躺着睡的雅山,看起来......睡得还蛮香的。
那刚才自己岂不是一整个人躺在她上面了?又琴忙上前查看雅山的情况,扒拉几下就将她给弄醒了。
“老裴,我今天不用上课......雅山揉揉眼睛,不满地扭动身体想转过身去继续睡。
又琴皱眉道:“在这种地方睡觉也能这么舒服?
“老裴,你要不出去陪妈妈逛街吧......雅山不耐烦地推开又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声音,嗯?宋总!反应过来的她立刻蹦跶起来,看着面前的又琴心虚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哎呀呀,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尴尬对视了片刻后,又琴问:“你现在清醒过来了吗?
“我好,啊不是,我挺清醒的!雅山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而后傻笑着转移话题说,“我们是已经成功穿越回二十年前了么?这里是基地的哪个位置呀?
“应该是某一个杂物间,但不确定是不是基地里面,现在外面还有人我们出不去,又琴说着走到门后的位置,耳朵贴在紧闭的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有几个人匆忙的脚步声,以及他们谈事情的细碎声音,还有搬运东西时发出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虽然听不太真切但感觉大概在忙碌着什么重要的活动。
“哎?我好像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演唱会?科研基地还能用来开演唱会吗?雅山费解地摇摇头。
又琴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一沉:汶海盟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用来开演唱会?她们该不会没有被送到基地内部吧?现如今的她只能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只是她不清楚汶海盟也可以用来搞这种活动而已。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外面走廊安静了下来。她们确认再三外面的确已经没人,这才从杂物间走出来,这里是一个死胡同,对面是另外一个同样标注着杂物间的房间,只有左手边一条长到离谱的走廊可以让她们走出去。
当务之急是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回到二十年前,有没有身处基地内部。又琴二话不说拉着正倚在门框上不敢轻举妄动的雅山,快步跑着,打算尽快走出这条长走廊。
凭着感觉七拐八拐了许久,她们才看见其他人的身影,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正在举行某些活动的会场,跟着这些人越往前走,越能听到不远处震耳欲聋的音响声和欢呼应援声,好不热闹。
“又琴姐!快看!雅山指着大闸门旁的白墙上贴着的海报,拉住她的手臂激动地使劲儿晃。
本来还想往前走走的又琴无奈停下脚步,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幅巨型海报,上面的人正是当年意气风发、火遍大江南北的巨星老爸祁卓,画报中的他完全没有偶像包袱,将自己打扮成超级英雄的浮夸模样,带着一副超巨型的墨镜,造型定格在一个滑稽的腾空动作,要不是底下写着“告别歌坛演唱会这些字样,别人还以为这是相声小品表演或者正放映什么搞笑电影。
既熟悉又陌生的遥远记忆涌上心头,又琴忍不住低头噗嗤轻笑一声。雅山早就听闻过又琴爸爸的有趣和风骚趣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连演唱会海报都拍得这么,额,别具一格。
“看来我们确实成功回到过去了,看海报上的时间,我们确实回到了二十年我爸举办告别演唱会那天,不过唯一出了差错的地方,我们现在并没有在汶海盟内部,而是我爸举办演唱会的市中心体育馆。看来我们得另想办法进入基地了。又琴一回头看见正四处张望不知在找些啥的雅山,又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雅山点头然后说:“我们要不进去看看呗,门口才要检票,我们这算白嫖一场演唱会了耶!而且她真的很好奇,如此稳重斯文的又琴背后到底有一个怎么有趣法的父亲。
又琴年幼的记忆中,父亲退圈巡演的那段时间她因为生病一直住在医院,母亲也因为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没法亲自去医院照看女儿,他们只能请了专人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看护自己。从小懂事的又琴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闹脾气,因为即使他们不在身边,她也知道父母是很爱很爱自己的。
考虑过后,又琴还是缓缓点头道:“嗯,进去看看吧!
又琴和雅山混在来往的人流之中,想找到一个角落位置坐下,却发现内场座无虚席,人气爆棚,她们找不到座位只能装作为了看得更清楚而挤到围栏处站着看的观众。
雅山从身后两根闪闪发亮的应援棒:“给你一个,要装就得做全套。
“哪来的?又琴诧异问道。
雅山侧身靠近她悄悄说:“刚刚在杂物间以为是手电筒就顺手拿了出来,想着一会儿可能能派上用处。
“也算是派上了用处。又琴按动应援棒的开关,顶上的灯马上亮了起来。
“怎么没人在台上?雅山伸长脖子看着远处的大舞台。
又琴说:“应该是中场休息吧?
雅山又好奇问道:“哎我突然发现二十年前你都已经四岁了,怎么你爸爸结婚有了孩子还能出来开演唱会?
“我爸是专业歌手和演员,又不是爱豆,他最出名的是唱歌演戏时的天赋和实力,从业这些年也没立过什么男友人设,所以结婚生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尽管以爸爸年轻时候的颜值,的确达到了可以靠脸吃饭的水平。
“所以结婚时候压根就没有瞒过粉丝?
“没有,领证当天就直接官宣了,不过对外也没有透露过我妈是商业大家族宋家的四小姐。
雅山不免感慨:“难怪又琴姐性格这么直率。
“在说我爸呢!你怎么又说到我身上?这没什么关联好不?又琴回避她看着自己流露出崇拜之情的星星眼。对于雅山对自己的过分崇拜,又琴总觉得有些别扭,自己也才20多岁,哪就能成为指引她人生道路的榜样?
这时候舞台音乐被切,灯光不停转换,场内的观众顿时变得比方才要激动许多,看来大明星马上就要登场了。她居然以二十四岁的模样亲临自己父亲30岁时开的演唱会。算是弥补了自己当年过于幼小、没能亲自目睹父亲在舞台上作为一代巨星光彩时刻的遗憾,想到这一层,又琴居然对于后面的节目多了几分期待。
不一会儿,在灯光簇拥下祁卓快步跑上台,已经三十岁的他一路小跑和台上的各位舞者击掌,同时回应台下热烈的应援声,身经百战的他在这个舞台上表现一如往常的游刃有余,激动地和台下的歌迷们互动。他没有什么偶像包袱,很放得开也很有梗,短暂的聊天时间里凭借着独特的幽默感引得全场频频爆笑。
她们进入演唱会会场时,演唱会已是接近尾声,两曲欢快动听的舞曲完全点燃了全场观众的热情,本身就很中意这种快节奏燃曲的雅山很快就被这良好的live氛围完全带了进去,有模有样学着周围的歌迷们挥舞着应援棒呼喊起来。又琴只是倚在栏杆上默默看着大屏里尽情享受着舞台的祁卓,他和妈妈一样,都是那种很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可爱的开朗性格,对人对事永远都是带着满腔的热情和真诚,无论是面对这成千上万的歌迷们,还是后来回归家庭和她们母女俩共同生活。
“很感谢现场的各位歌迷朋友,也很感谢乐队、舞蹈队的各位同事,已经在幕后默默付出的工作人员们,今晚这三个钟头对我来说是无比愉快和满足的三个钟头,能够以这种方式为我的歌唱事业画上句号,我真的很幸福很满足,舞台上的舞者们退场,灯光也一盏一盏地灭掉,舞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只剩下一束打在他身上的浅浅白光,本来沸腾的观众席逐渐安静了下来。
祁卓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说道:“那么,接下来我给各位带来本场演唱会最后一首歌曲。
音乐响起,不再是让人情绪高涨的激昂旋律,舒缓动人的钢琴声在安静的会场内回响。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首歌并没有选择自己的曲目,而是一首年代久远的抒情老歌。
又琴记得爸爸提起过,这首歌是他妈妈年轻时最喜欢的歌手的成名曲。祁卓自幼便失去了亲生母亲,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犯罪入狱,孤苦无依的他被一位好心的中年妇女收养,成为他的妈妈。真诚相待的日日夜夜令这段珍贵的母子之情早已超越了血缘的隔阂,若不是跟在她的身边,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若是被这样的父亲影响着,他可能不会有这么美好、体面的人生体验。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演出这首歌,正是为了告慰半年前因公职逝世的妈妈的在天之灵。
他唱歌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男性魅力,唱功好得如同将CD机播放的内容完美复刻出来,跟平常说话插科打诨、声音激动起来跟猴叫似的骚包样完全不同。这一束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在颇有复古氛围的歌曲旋律中,如同皎洁明朗的月光就这样洒在这大舞台中央,时光如同静止了一般,只有悠扬却引人心生悲伤的歌声在回荡着。
她们注意到不少真爱粉都不禁默默流泪,在这最后的一场演唱会结束后,他将彻底消失在大众视野中,不再触碰和娱乐圈相关的一切。台上最终曲的表演实在是过于触动听众们的万千思绪,百感交集之下,这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在临近落幕时悲伤氛围更为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