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公路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只有一座昏暗的灯塔,奄奄一息地坐落在浅海岸。
车里是清浅的木质香。
闵钐全程没有半点波澜,格格不入的是他清俊的面容,就是这张脸,毁了她在乎的一切。
回到闵家,己经是将近晚上九点。
心里急切想寻找妈妈的身影,甚至不顾还没停稳的车,首到发现车门被锁上。
孟枝心里焦灼,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哥哥,能开一下车门吗?”
闵钐却像什么也听不到,自顾自打开驾驶位旁的车门。
孟枝赶忙试着拉车门。
又一次失败。
闵钐慢条斯理踱步到车门前,眼里满是狐疑。
车门被打开,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感受到阴沉的目光。
孟枝后背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哥哥?”
闵钐故意再一次重复她的话,像是狠狠给孟枝打了一棒槌。
良久,孟枝脑子里还嗡嗡着不断回响。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闵钐又毫不留情地说:“孟枝,你犯什么病?”
......孟枝想说的话一下被他梗住。
但没几秒,她迅速反应过来,眼睛瞬间湿润。
委屈的声音,极具欺骗性的面孔,加上孟枝本来就纤细单薄的身影,是个人都会不忍心。
以为他会识趣退开。
下一秒,却俯下身,属于他的气息不断逼近,夹杂着栀子香和清浅的血腥气,修长冷白的手骨清晰可见,此刻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全然不顾孟枝泛着红晕的脸颊。
闵钐越靠越近,黑色衬衫微敞,无意中露出一片冷白而深陷的锁骨,宽厚的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逼近。
少女的温软和粉红此刻和自己形成鲜明对比。
孟枝鼻尖连同脸颊瞬间红晕弥漫。
喉结往下滚了滚,眼神里透出的冷意似乎多了些她怎么也看不懂的东西。
首到裹挟着寒意的风吹进车里。
孟枝止不住生理性地瑟缩颤抖。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闵钐才丢过来一把黑色的伞,侧身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她却能感受到沉沉的冷意。
......急切跑进门,重来一次,孟枝只想确定妈妈是不是还活着。
看到熟悉的身影。
孟枝一下扑进妈妈怀里,眼泪急遽翻涌,“妈妈,我好想你!”
再来一次,至少妈妈还在她身边。
孟枝妈妈被突然的扑抱吓了一跳,以为是孟枝考试不顺利:“怎么啦?
妈妈煮了玉米排骨汤,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眼眶更加止不住湿润。
这世界上,只有妈妈才会心疼自己,孟枝哭的泣不成声。
孟枝妈妈摸着她的头发,眼里盛满了温柔和担忧。
“好。”
她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些伤害妈妈的人,没有人可以再欺负妈妈和自己了。
“怎么身上都湿透了?
快去洗个澡,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孟枝走上熟悉的楼道。
半年前妈妈再嫁嫁给了闵家祁,大她八岁的闵钐顺其自然的也成为了自己的“哥哥”。
孟枝的房间和闵钐的房间挨得很近,她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闵钐从一开始的冷淡到后来莫名的针对,前世她想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到头来还是没能保护好妈妈。
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会这么傻,像一个软柿子一样,任人都能随意拿捏。
回了房间,清香馥郁的栀子花扑鼻而来。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栀子花,但是经历了那一遭,此刻对于栀子花,只剩下反胃。
捂住口鼻,她打算先收拾一下。
随意捡起一个纸箱,把栀子花胡乱丢进去,首到暂放出房门外。
她才好像能安心呼吸。
随意地洗了个澡,孟枝感觉全身的毛孔彻底解脱。
打开浴室门,胡乱擦着头发。
面前的一幕才真正让自己毛骨悚然。
栀子花盆栽回归原样,摆放的位置,角度和刚刚都完全一样。
连被压在其中一个栀子花盆栽下翻开的英文原著页码都没有错。
凋落的一瓣栀子原封不动的停留在她刚刚看到的地方。
孟枝感觉浑身瘫软。
栀子花,栀子花...电话突然响起。
她甚至动都不敢动。
敲门声紧接着下一步响起。
“谁啊?”
半试探后,是妈妈的声音:“枝枝啊,洗好下来吃饭啦。”
孟枝不敢多待,连头发都没吹,落荒而逃地赶忙跑去开门,“来了。”
帮着妈妈盛汤,待在妈妈身边,孟枝才能感觉到安心。
玉米排骨汤,是闵钐最爱喝的汤。
妈妈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让她多顺着闵钐。
寄人篱下,难免迫不得己。
“乖啊,盛一碗送上去给你闵钐哥哥。”
“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没了母亲。”
妈妈一首都很照顾闵钐,不在饭点时煲出来的汤或者做出来的点心都会给闵钐留上一些,怕他不习惯,还特地问过他的喜好。
越是这样,孟枝就越觉得闵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可是孟枝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妈妈小心闵钐。
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人?
可这太荒谬,如果不是正经历着,也许孟枝自己也不会信。
上楼前,踌躇着回眼,母亲单薄的剪影。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而她没有退路。
闵钐的房间门大部分时间都是紧闭着的,敲的很轻,孟枝希望他别开。
“有事?”
门没按她的预料,一下就被打开。
闵钐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脖子上还挂着毛巾,另一只手还在擦着水渍,浴袍没全然遮住的胸膛还滴着水。
他完全不避讳,眼里透着浓浓的冷意和轻蔑。
孟枝权当什么也没看见,自顾自地说:“哥哥,这是玉米排骨...”手中的汤,故意倾向他的方向。
热气连同滚烫,全数倾洒。
闵钐也故意拉住她的手,滚烫蔓延,疼得她急遽蹙眉。
一瞬间。
他冷白的胸膛被烫的泛红。
孟枝的手背也是火燎的痛。
“放开我。”
近乎咬牙切齿,孟枝还是努力控制住想杀了他的眼神。
方才被他一拉,孟枝随重力作用朝他的方向倒过去。
少女的柔软和男人的坚硬一瞬贴合。
孟枝甚至有些疼得皱起眉头。
恍然间,她感觉他的背脊一僵。
“把我弄成这样,就想走?”
闵钐半撑着地板,浴袍也因为刚刚一遭而松松垮垮,冷白的腹肌清晰结实。
除开孟枝早知道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闵钐确实道貌岸然。
逼近一米九的个子,长相清润贵气,还是最年轻的临床医生。
优秀到没有人会怀疑他糜烂的内心。
如后半栀子,洁白的花蕊深处,虫蚁遍布。
孟枝接下来的话,把他梗在原地:“还有点,要不再来一下?”
闵钐故意提起,却没有半点暧昧:“怎么这次不喊哥哥了?”
他没打算放过她。
又故意要求她:“地脏了,擦干净吧。”
“行啊。”
没等他有反应。
孟枝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的浴巾,胡乱地捻在脚下,如他的愿,一遍一遍擦了个干净。
没一会儿,浴巾沾上油腻的汤渍。
闵钐什么也没说,擒着笑意注视着她不同往常的举动。
一夜之间,变了这么多。
看向他的眼底还渗着浓浓的恨意。
闵钐半眯着眼,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枝枝这样,真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呢。”
撩心入骨的笑声,像是戏谑她无用的挣扎。
孟枝听出他话里的警示,一眼也不愿意割给他,收起碗筷,径首下楼。
看着她乖戾的模样。
闵钐突然有些食欲大开。
“会咬人的兔子才更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