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玉被温婆子拎着脖子拖过来的。
她方才一直躲角落里不敢吭声,生怕阮银银收拾吴赫柳时,顺带把她一起打了。
现在突然被拖出来,怜玉吓得两腿直打寒颤,“公,公子......”
她偷瞄了眼一旁哭唧唧的阮银银,心头顿感不妙。
李彧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温婆子迅疾拾起阮银银方才掉落在地的木头棒,没有丝毫犹豫,扬起手,一棒子用力狠狠落在了怜玉后背处。
“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击打声,怜玉惨叫一声趴倒在地。
“不!怜玉!”阮银银声嘶力竭道。
看怜玉被一棒子打趴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的滑稽模样,阮银银面上悲痛万分,实则心底暗爽。
因果轮回,怜玉你作威作福的日子到头了!
没有理会地上痛到快断气的人,李彧转头看向阮银银,“这下可以说了吗?”
“不!不要啊,”阮银银轻咬下唇,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委屈,“公子,您就不要为难妾身了......”
“好。”
还是不肯说,看来打得不够狠,那就再打。
温婆子受意,扬手抡起棒子,又一下狠狠落在了怜玉腿上。
“啊!”
只听咔嚓一下骨裂声响,怜玉蜷缩在地,用力抱紧大腿。温婆子打人又快又准还特别狠,完全是下死手。
爽!
见怜玉接连挨了两棒子,阮银银这才哭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李彧闻言,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温婆子这才收了木头棒子。
阮银银垂眸擦泪,声音细若蚊蚋,“我之所以被吴赫柳骗到这里,其实是,是怜玉......”
说这话时,她略带恐惧的瞥了眼跪地的怜玉,又快速收回视线。
“我与公子成婚一年,公子因事务繁忙鲜少进出我院,时间久了,怜玉就......”
“就什么。”
“就劝我不用为公子独守空房,她说她有个表亲,人长得好,还颇有才学,说她帮我俩暗通书信,让我们先认识认识。”
李彧:“所以呢?”
“不不,没有所以,”阮银银眼圈红红的,泪珠随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掉落,“我没答应,因为我心里只有公子一人,哪里还能容下别人,来到这里是怜玉带我来的,我事先并不知情......”
说完,阮银银立即跪下,情真意切道:“公子,求您不要怪怜玉,她没什么坏心思,她都是为了我,我们主仆多年感情深厚,在我心里,她早已不是丫鬟,而是我情同手足的姐妹,所以,妾身求您饶了她吧!”
这是原身生前的真实想法,阮银银心中有些感慨。
“感情深厚?”
李彧听言不禁冷笑,“你们感情深厚吗,可你这情同手足的丫鬟昨日却告你的密,说你今日会在西郊荒宅约见奸夫,不然,你猜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什么?”
阮银银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怜玉。
一脸惊诧,像是受了极大打击一般,缓了好久,她才痛哭出声道:“她!她怎么会告密......妾身不信,她怎么会呢......”
成串的泪珠扑簌簌的滚落而出,划过她的脸颊,隐秘而快速的掉落进尘土里。
李彧微眯眼,神色冷漠而淡然的打量起眼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
一个丫鬟而已,至于哭这么伤心?
怕被看出端倪。
阮银银两手把脸一捂,低垂着头,她开始是装哭的,后来哭着哭着来了感觉,想起现实生活中的家人朋友。
阮银银伤心欲绝,干脆放声痛哭起来。
李彧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人,想起她以前好像还为这个唤怜玉的丫鬟,与张氏顶过嘴。
思及此,李彧眼眸深邃,幽暗不明。
温婆子见状,一脚狠踹怜玉的大腿,目光像是淬上毒药一样狠毒,“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冤枉啊......”
怜玉眼神惊恐,脸色苍白,声音颤抖不止:“是,是少夫人要约见那个吴赫柳的,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说着,她爬起来一把抱住温婆子的腿,苦苦哀求道:“不关奴婢的事呀,一切都是少夫人!都怪少夫人还有那个吴赫柳,他们俩勾搭成奸,他们奸夫淫妇,和我没关系的!”
见怜玉一股脑把自己责任撇干净了,一旁被揍成猪头的吴赫柳,大声呵斥道:“你个小贱人!你胡说八道!老子何时与她勾搭成奸了,老子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过!合着你们主仆俩算计我呢,要不是你告诉老子那娘们家里有钱得很,事成后少不了银子花,不然老子愿意跟她写信传情!?”
吴赫柳气疯了,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老子今天来不是你昨天传的信吗,你少把自己撇干净,要死大家一起死!”
闹到这个地步,整件事真相几乎已是清晰明了。
难道真误会她了?
垂眸瞥了眼跪地哭泣的女人,李彧伸手毫不客气将人一把扯起来,“好了,别哭了,你不是前几天还挺能的吗,怎么现在只知道哭了?”
别人都欺负到她脑袋上来了,她还帮人求情,真够蠢的。
李彧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讥嘲。
看他已然是消了怒气,阮银银心头稳了稳。
当下起身,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眸,哽咽道:“妾身,妾身哭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妾身还是不敢相信......”
呵。
还不愿意相信呢,李彧面带嘲讽,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阮银银:“怜玉跟我那么久,我一直把她当作家人的存在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说着说着,阮银银的泪珠吧嗒吧嗒又往下掉,跟断了线的银珠子般。
狼狈不堪的怜玉趴泥地上,见事已至此,她心灰意冷喊道:“不为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蠢,你这么个蠢东西都能当小姐,而我却只是个丫鬟?凭什么!”
什么玩意儿?怪她蠢?当时真该多等会儿,让她再多挨几棒子的。
阮银银抹抹泪,可怜兮兮道:“可在我心里从没把你当过丫鬟啊,你跟了我那么久,你早已是我的家人,可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我呀......”
“因为我恨你!蠢货,少哭唧唧装可怜了,真恶心人!”
尼玛,这种已经不用再废话了。
听怜玉毫不加掩饰的讽刺,阮银银面上仍然哭唧唧,心里却盘算着,既然都演到这儿了,那不得装气晕收个场?
反正她一晕,剩下的事情她可就不管了。
想着,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竟然真晕了过去。
昏迷之际,身旁人伸手一把揽住了她,阮银银依稀看见,那双目若寒霜的眸子里,藏着深不见底的凉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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