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进病房。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奶奶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面色灰败。

输液袋已经空了，液体停止滴落。

“费用已经欠了三天。”护士走过来，语气平板，“再不缴费，我们只能停止所有治疗。”

停药，对于重症监护室的奶奶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太清楚了。

前世的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不，这一世，我不会让悲剧重演。

我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我利用前世记忆，在黑市借取的高息贷款。

“我现在就缴。”我跑向缴费窗口。

钱款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我悬着的心稍微落回原处，奶奶有救了。

当我拿着缴费单返回病房时，走廊的气氛变了。

几个黑衣保镖堵住了去路，他们训练有素地分开，让出一条道。

顾齐来了。

他查到了，他知道奶奶是我唯一的软肋。

顾齐走近我，一份文件被丢在我面前。

《替身协议书》。

这五个字，是我前世七年噩梦的枷锁。

“签了它。”顾齐开口，语调里带着施舍，“你奶奶会转去京城最好的疗养院，费用我全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等待我感激涕零，等待我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我看着那份协议，胃里一阵翻腾。

七年的折磨，七年的自我欺骗，最后换来的是烈火焚身。

我拿起那份协议。

“嘶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我将碎纸片扬起，它们纷纷扬扬地落在顾齐昂贵的皮鞋上。

“顾齐。”我直视他，一字一顿，“这一次，我拒绝。”

空气凝固了。

顾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京圈太子爷大概从未想过，我这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敢反抗他。

他转向身后的医院院长，院长早已吓得冷汗直流。

“停掉她奶奶的所有治疗。”顾齐的声音没有温度，“把人赶出医院，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打碎你所有的希望，让你在绝境中屈服。

院长哆哆嗦嗦地应声：“是，是，顾少......”

周围的保镖上前一步，准备执行命令。

前世的我，此时已经跪在地上，哭求他的怜悯。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

顾齐的耐心告罄，他以为我被吓傻了。

“苏沫，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跪下道歉，协议依然有效。”他下了最后通牒。

院长放下电话，脸色煞白，打断了顾齐的话：“顾、顾少......刚刚负责她奶奶的医生打电话来说，人已经被一个私人医疗团队办完手续接走了。”

顾齐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他派人包围医院，却扑了个空。

我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好了奶奶的转院。

“不用劳烦顾少了。”我收起手机，“我奶奶，我自己会照顾。”

我绕过他，向外走去。

擦肩而过时，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和错愕。

这是顾齐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彻底失控。

他精心设计的陷阱，被我轻易化解。

我没有回头，走出了医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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