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话说,唐僧就是个憨憨,那老头就是白骨精变成的,早就在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之下现形了,奈何他的话没有人信......”
“最可恨的是,那唐僧竟然还冲着孙悟空大怒,你这泼猴,还想再伤人性命,今日为师就留你不得了!”
“说完之后,便念起了那紧箍咒......”
梁国,秦府后院。
院中摆有一张方形大桌,桌上铺着红布,红布上放着一小块惊堂木。
一身穿锦衣,面容俊逸的少年,此刻正站在桌后,手持折扇,绘声绘色地讲着西游记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而看客,正是秦府的二十来个丫鬟和小厮。
这时,他们的情绪也被秦风带动起来,一个个脸色紧张无比,生怕憨憨唐僧把无所不能的孙大圣给害死。
啪——
突然,秦风一拍惊堂木,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时之间,抱着金箍棒的孙悟空,疼得天旋地转,而这时,那白骨精变成的糟老头子,已经张着利爪,出现在唐僧身后......”
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少年折扇一展,嘴角勾起得逞笑意:“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啊......”
众人正听得如痴如醉,一听这话,顿时一阵哀嚎。
只见秦风从桌后搬上来一个大箱子,箱子上俨然写着“打赏箱”三个大字。
秦风脚一抬,踩着桌子笑眯眯地冲着众人道:“来来来,既然你们听得这么高兴,那说明本少爷说得还不错,不管有钱没钱,都给本少爷捧个钱场。”
“......”
一群丫鬟小厮顿时脸皮抽搐。
他们知道自家少爷太败家,月俸被大小姐和三小姐限制了,每个月只能从账房支走一百两。
一百两对于纨绔少爷来说够干什么?
喝一顿花酒都不够。
没想到,少爷为了有足够的钱鬼混,竟然丧心病狂、明目张胆地在他们身上敛财!
一时间,众人脸色颓然,甚至一些小丫鬟,急得眼泪都在眼中打转......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弄得像是本少爷欺负你们一样。”
秦风狂翻白眼。
他可是知道,这些丫鬟小厮以前仗着他的身份,狐假虎威敛了不少钱财,今天也只是让他们小小地出一下血而已。
见到众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他顿时就不乐意了:“怎么?本少爷是勒索了还是敲诈了?本少爷这是劳动所得懂不懂?
“都给本少爷排队去,一个一个打赏!
“放心,等本少爷赚钱了,带着你们一起吃喝嫖赌,玩转京都......”
众人已经够难受了,现在一听秦风的话,一个个险些泪流满面。
赚钱?
少爷,偌大的秦家都快被你败光了!
你要是能赚钱,母猪都能上树......
但秦风发话了,他们又不敢不从,不情不愿地排起了队伍,向打赏箱中塞钱。
秦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着折扇哼着曲儿,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立即有一个娇嫩漂亮的丫鬟端着果盘走了过来,半跪在他的面前,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哎哟,小香香,一会儿不见,你好像又变漂亮了啊!”
秦风一如往常,假装探手抓过葡萄,手却一阵不老实。
滑腻的触感,让他一阵心神荡漾。
丫鬟顿时脸红耳赤,但还是将剥好皮的葡萄,一颗一颗地放进秦风的嘴里。
躺椅之后,还有一个戴着小毡帽、长得贼眉鼠眼的十五岁少年,正极尽谄媚地给他轻轻摇着躺椅。
“少爷,还是你有办法啊!小的刚看了一下,咱们箱子里已经有小两百两了!”
少年名叫秦小福,是秦风的伴读,此时看向秦风的目光充满敬佩。
少爷就是少爷,不仅败家里的钱,连下人的钱都不放过!
秦风听到这话顿感心塞,他奶奶的,一群下人都比他有钱。
他现在可谓穷得要命,院里面连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原因无他,都被败光了......
但让秦风吐血的是,这和他压根就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并不是秦家的纨绔少爷,而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某公司的部门经理,因为发生车祸意外身亡,再醒来时,灵魂就穿越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跟秦风前世记忆中的宋朝很像,但科技文化方面,却又远远不如。
至于前身,则是京城声名远扬的纨绔子弟,也是兵部尚书之子。
仗着身后四个姐姐的疼爱,几乎无法无天,小小年纪就学会强抢民女、逛青楼、钻**、当恶霸......
十天前,更被人下了圈套,和户部尚书之子李睿进行了一场豪赌,结果直接把秦家城外的万亩良田输掉了,把他老子气得差点吐血而亡......
于是暴怒下令将他禁足。
但这货却还不老实!
加上李睿故意刺激,他半夜又爬墙出了府,跑去船上和对方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厮混。
结果不知怎么地,就被灌醉掉进了湖里,等捞上来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了!
然而。
通过一遍遍梳理记忆,秦风很清楚,自己不是溺水,而是中毒身亡。
回想起那晚,李睿一反常态,殷勤媚笑,又是请客吃饭,又是重金请来头牌作陪。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李睿脱不了干系。
现在秦风的处境,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
李睿知道他没事,很有可能会回来重杀一次。
敢对兵部尚书之子下手,其中利益纠葛,非比寻常!
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为了灭口,李睿也不会轻易放过秦风。
所以,他得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怎么做准备?
第一步当然是赚钱!
有钱,才可以招兵买马,收拢人才,建立势力。
但他醒来后,二姐柳红颜就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将他每个月的俸银削减至一百两!
这让秦风怎么活?
不给我钱,那我自己弄钱!
小爷好歹也是当年的销冠,还怕不能在这古代赚他个盆满钵满?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那是!本少爷是谁啊?区区银子,能耐我何?”
秦风一副败家子模样,大言不惭道:“别说三四百两,就是三四百万两,对本少爷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今晚咱们就出去好好享受享受,听说怡红院新来了一个头牌,那叫一个水嫩......”
正美滋滋地想着,秦小福忽然吓得脖子一缩,瞪大眼睛冲着他不断努嘴角,做出一个嘴型:
“二小姐,背后......”
与此同时,一阵浅淡的芳香钻入鼻子。
卧槽!
秦风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二姐?!
第2章
身体一僵,他立刻反应过来,一巴掌呼在了秦小福的脑袋上,立刻改口大声道:
“小福啊!本少爷是那种人吗?都说了本少爷现在正在闭门思过,再敢诱惑本少爷,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话没说完,秦风只觉得耳朵一紧,被人拧成了三百六十度:“呵呵?演给我看呢?是吧?”
“姐姐姐......疼疼疼......”
秦风疼得偏着脑袋,围着柳红颜转圈圈。
自己这个二姐,可是真正的狠人。
虽然上头四个姐姐,都是自己父亲收养的孤儿,但个顶个的厉害。
比如二姐,一介女流,可是自掌财之后,仅用四年时间,便硬生生在尔虞我诈的京都,打造出一个强大的商业集团,成为正儿八经的女首富。
面对这样一个狠人,秦风只有求饶的份。
“我让你闭门思过,你就是这样给我闭门思过的?”
柳红颜一身绯色长裙,俏脸铁青,这小混蛋还真是死不悔改,禁足都能玩出新花样来!
“姐,这真不怪我啊!我也是受害者......”
秦风知道柳红颜的脾气,这个时候承认肯定死定了,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转,直接把锅扣给了所有人。
“都是这群狗奴才的错,是他们非要给我银子的。”
“弟弟我站在台上口干舌燥地劝了半天,但他们就是不听啊!说是我的俸银太少了,不够花,自愿把自己的俸银拿出来,给我做一番大事......”
众人:“......”
少爷,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柳红颜听到这话都给气乐了,说谎都不打腹稿?当本小姐眼瞎吗?没看到箱子上的“打赏箱”三个字?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现在连下人都不放过?还这么厚颜无耻,我都替你脸红!”
她松开秦风的耳朵,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怒道:“少废话,我问你,诗会马上开始了,让你背的词背会了吗?”
“词?什么词?”
柳红颜俏脸顿时一沉。
“呃......咳咳,不就是一首词么?像我这样的天纵奇才怎么可能不会背?”
秦风这才想到,今日要参加圣麟学院的诗会。
为了让秦风在这场诗会中能拔得头筹,柳红颜前几日就让人送了一首诗过来,让他背诵。
结果前身还没背齐,就挂了......
好在秦风记忆超群,见柳红颜生气了,他顿时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词背了出来。
“去岁别时花正红,欢谑归路同。烟波催人笑,曲水扮长虹。而今归来花落去,却负当年意。浊酒揭伪装,孤影随天际。”
听罢,柳红颜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道:“嗯,还不错,也不枉费我花了一万两,从谢进士那里为你求来这首词!”
“啥玩意儿?一万两?!”
一听这话,秦风直接蹦了起来,惊得一张脸都拉成了河马脸。
“就这破诗词,一万两?!我给你说姐,你肯定上当了!这首破词,简直狗屁不通,连平仄都不对付,烂得不能再烂了。
“你弟我随口吟一首,都能比这首词好上千倍万倍......”
秦风掐着腰一顿嘴炮,丝毫没有注意到柳红颜俏脸已经铁青,贝齿轻咬。
为了求这一首词,她可是在进士府外站了一天,现在居然被秦风批得一文不值?
“闭嘴!”
柳红颜瞪了秦风一眼,嗔怒道:
“就你那点墨水,连字都认不全,也知道诗词好坏?
“而且,连大姐都说了,这是一首难得的好诗,你少给我作妖!诗会上,你把这首词念了就行!”
大姐沈青辞,是京都有名的大才女,精晓礼仪,才貌双全,现在听到连大姐都夸赞这首诗,秦风颇为无语......
这要算得上好诗,那将自己脑海中震烁古今的诗词置于何地?
不过想想秦风也就释然了,梁国是新国,立国不过二十余年,文坛正处于一个复兴的阶段,有点类似于唐初,合撤押韵这种,也是刚刚出现而已。
想到这里,秦风双眼放光!
这首破词都值一万两,那我脑海中的名诗名词,岂不值十万两?百万两?!
什么诗会!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推销大会!
“发财了,发财了......”
秦风搓着手兴奋地转了两圈,看向身边的柳红颜道:“二姐,咱们姐弟联手,做一个大买卖怎么样?
“今日,你弟弟我要一战成名,将天下豪杰尽数踩在脚下。”
“我要让他们,输得连小裤衩都不剩。”
柳红颜闻言,脸色一黑。
臭小子,你要翻天啊!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没点数吗?
你把人家赢得连裤衩都不剩?
我看你是想把秦家败得连根毛都不剩!
她自然不信秦风,冷哼道:“你敢给我作妖试试?诗会关系到你还能不能继续在圣麟书院念书,更关乎到我秦家的名声!敢弄砸,你就等着爹爹让你屁股开花吧!
“现在滚去准备一下,我去让福伯备车,等下就出发去圣麟书院。”
话落看都没看秦风一眼,转身离去。
秦风一阵哀叹,我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
不过也罢,等待会,你就知道,你弟我作为男人,有多强大了......
在小香香和两个丫鬟的伺候下,秦风很快就换上了一袭白衣,一头长发也高高束起,配上一把折扇,俨然就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
看得小香香一阵香腮泛红......
“出门抓一抓,魁首带回家!”
秦风一把搂着美貌婢女香肩,贱兮兮一笑:
“小香香,乖乖在家等少爷回来哦,待本少爷给你赚一座金山回来!哈哈哈......”
圣麟书院,位于京都以南,是大梁开国当年建立的第一座书院。
有皇家背景,在京都地位超然。
书院诗会每年举办一次,而每一届的魁首,不仅可以名扬天下,如果诗词真的惊艳卓绝,甚至有机会获得皇帝的召见,直接封官进爵。
即便落选,也能凭此机会出尽风头,给考官或是天下文客留下印象,因此不少达官显贵,挤破头将子女送来‘镀金’。
只是今年诗会不同以往,不少人专程赶来看秦风的笑话。
圣麟书院早已放出风去,若某些学生不求上进,仗着家族背景,为非作歹,败坏圣麟书院的名声,便逐出书院,永不录用。
大家心知肚明,这个“某些”,指的当然是秦风。
毕竟作为京都四害之首,秦风这些年干的龌龊事,沁竹难书。
与青楼风尘女子勾肩搭背,败坏书院名声,一把火烧了书院藏书阁,这些事,都是基本操作。
书院早已不忿。
只是看在秦风老爹兵部尚书的面子上,隐忍不发罢了。
如今突然发难,忍无可忍是其一。
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少不了他李睿的功劳。
一旦秦风被赶出书院,不光兵部尚书风评遇害,纨绔逆子的臭名也将传遍天下。
虽说兵部尚书本人不会被查办,但秦家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旦兵部尚书失宠,最后得利的,无非就是李家而已。
秦风参加这次诗会,事关重大,的确关乎整个秦家未来。
就算没有柳红颜赶鸭上架,秦风也要来一探虚实,看看李睿在这圣麟书院,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此时,圣麟书院大门守卫森严,有很多人正排队验证请帖,需要验明真伪才可以入内。
这可都是京都的名门望族,妥妥的有钱人!
秦风看着这些人,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仿佛就是在看一座座金山。
柳红颜见状脸都黑了,生怕秦风跑出去捣乱,亮出请帖后,拽着秦风就进了书院。
“哟,这不是秦大少爷吗?啧啧......你居然还敢来参加诗会啊!”
正在走神,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戏谑的笑声。
第3章
秦风立马认了出来。
眼前拦路之人,正是李睿的铁杆狗腿子,户部司郎中之子程发。
秦风遇害那晚,画舫里就有这个程发。
柳红颜了解秦风的脾性,一言不合就能狗脑子打出猪脑子的狠主,今天诗会关系秦家名誉,绝不能出岔子,便要拉着秦风离开。
程发却抢先一步,横身再次挡住了去路,阴阳怪气地调侃起来。
“今日可是天下文人瞩目的盛会,秦公子这种只知寻花问柳,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纨绔,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吧?”
“万一闹出什么笑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辱没了圣麟书院的威名?”
书院里本来就人多眼杂,一看有瓜可吃,纷纷聚集了过来。
一看居然是秦风,众学子不由窃笑。
“这厮还真敢来!难不成又编了几首打油诗?”
“打油诗也就罢了,就怕是烟花柳巷学来的淫词骚句。”
“呵呵,兵部尚书的脸,都被这家伙丢尽了,恬不知耻。”
面对周围的指指点点,秦风非但不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前世身为销冠,练得就是一个厚脸皮。
论战斗力,这些文绉绉的公子哥,跟秦风应付的那些撒泼打滚的悍妇大妈,不知道差了几条街。
秦风笑眯眯地打量着程发:“程兄能来参加,为什么我不能?难道这圣麟书院是你家开的?当初在画舫吃花酒的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我才高八斗,怎么一扭脸就不认账了?”
“还是说,那夜画舫头牌陪了我,程兄心生怨恨?”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程发。
虽说吃花酒在文人圈早已经是潜规则,更有好事的人,称烟花柳巷乃是风雅之地。
但是当众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今天这种万众瞩目的盛会。
万一被书院院长知道,用不着参赛,先把印象分扣光。
程发顿时脸色涨红:“谁......谁去画舫了,秦风你少泼脏水!”
秦风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辜模样。
“今日画舫小姐还去找我告状,说程兄白嫖不给钱。”
此言一出,现场轰然大笑。
程发气得直抖,指着秦风磕磕巴巴的喝骂:“你胡说八道!我乃户部司郎中之子,我要向院长告你诽谤!”
秦风根本不当回事,直接伸出手:“告之前,先把嫖资付了,还是我帮你垫付的......虽然你全程只有半盏茶功夫不到,那该给钱也得给钱才对嘛!诸位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说得对,再怎么不中用,也得付钱嘛......”
“你看程兄,脸都绿了......”
“噗——这纨绔少爷,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笑死本少了!”
能进圣麟书院之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才华横溢,根本就不怕得罪谁,因此秦风话音落下,周围便响起一片哄笑之声。
场间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程发气得牙关紧咬,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话。
本打算让秦风当众出丑,可谁曾想,这家伙没脸没皮到了这种程度。
居然大大方方承认了画舫寻乐,反倒是程发自己扭扭捏捏,丑态百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一下,秦风反而没人搭理了。
毕竟......只要秦风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
柳红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早就知道秦风染了一身恶习,本来还担心有人借题发挥,阻挠秦风参加诗会。
结果没想到,自家弟弟“战斗力”如此强悍,三言两语就把对方说的无地自容,甩袖而去。
柳红颜一直高高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不少。
然而一片快活之中,却没人发现,秦风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程发的出现,无疑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李睿一脉,就是要借诗会之名,将秦风赶出圣麟书院,败坏其父秦天虎在朝堂上的威望!
这么容易就能被看穿的计划,亏秦风浪费了大把脑细胞,斟酌了一路。
不是秦风太膨胀。
经历过职场优胜劣汰的残酷厮杀,最终站在“销冠”的位置上,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没见过?
这种幼儿园级别的权谋手段,搁在前世,秦风都懒得理会。
在柳红颜的带领下,秦风昂首挺胸走向大殿。
此时,方才那些没有当面说话的“正派之人”,也纷纷指着秦风的背影议论起来。
“不愧是秦大少,画舫的事,居然当众大谈特谈,简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呵呵,蹦跶吧,倒要看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听着周遭议论声,柳红颜不由眉目微颦,不动声色地扫了秦风一眼,生怕秦风当众发飙,最终闹得不可收场。
结果,秦风却出乎预料的镇定。
莫非我这弟弟,一夜之间成长了,懂得隐忍了......柳红颜心里一阵犯嘀咕,小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秦风耸了耸肩:“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就是嫉妒我长得帅而已。”
“呃......”
柳红颜被直接气笑,这脸皮,三刀都砍不透!
有心教训他几句,年轻人不能太气盛,不然以后肯定要吃亏。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今天诗会要紧,不能打击这小子的积极性。
殊不知,自打进了大殿,秦风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在场的女学生,压根没听到周边说了什么......
能被送到圣麟书院的女子,哪个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豪门千金?
根本就不是家里那些小丫鬟能比的,一个赛过一个高傲,小脸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秦风心里不由盘算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能娶几个小妾,一个小妾每个月上交一千两生活费,十个小妾就是一万两。
秦风顿时不想奋斗了,吃软饭,他不香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风不怀好意的眼神,现场的女学生纷纷娇哼一声,扭开头,眼神尽是厌恶。
别说圣麟书院,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秦风贪财好色,不学无术?
便是嫁给穷酸秀才,也休要跟这种登徒子,扯上关系。
柳红颜见秦风眼神飘忽,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嗔怒道:“瞎寻思什么呢,把心思都放在诗会上,若是搞砸了,我饶不了你!”
秦风这才悻悻收回视线,至于什么诗会,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前世能成为大公司销冠,除了一张能活死人的嘴皮子,剩下的就是极深的知识储备。
唐诗宋词三百篇,背了不知道多少版本。
别人考的是文学功底,秦风考的是记性。
就这,能担心才怪了......
诗会早已经开始,共分三关,初选和复选之后,才有资格参加最重角逐,由圣麟书院院长亲自出面主持。
众人排着队,相继来到初选考官面前,摇头晃脑,临场发挥。
“海天一线博古今,我欲登高望苍穹,却道衣裙贵千金......”
考官冷着脸:“狗屁不通,不及格,下一个!”
第4章
“七椁龙棺金鳞绕,阴君惊梦三更寒,白衣素袍合骨眠......”
考官一拍桌子,恼怒道:“晦气!你家是不是父母上天了?回去奔丧去吧,别在这添乱!”
尽管只是初选,依旧很严格,上千考生转眼被刷下去三分之一。
很快,就轮到了秦风。
结果刚走到考官面前,一阵熟悉嗓音就传了过来。
刚刚通过初选的程发,故意扯着大嗓门,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来来来,大家伙快来啊!今天咱们可以一定要听听,咱们秦家大少爷,能有什么雅作。”
妈的,敢让我当众出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水平?
程发暗恨。
周遭考生闻言,纷纷来了兴趣,朝着秦风侧目。
此次诗会,选拔制度极为严格,为了防止徇私舞弊,连初选考官都是院长亲点,什么官宦子弟,豪门公子,爱谁谁,一律不给面子!
以秦风的文学功底,想要通过初选,无异于天方夜谭,只是看他能出丑到什么地步。
在程发的怂恿带动下,已经有好事的学生开始起哄。
“对啊秦风,有什么佳作,大声诵读出来,让我等品鉴品鉴。”
“哈哈哈,该不会又是‘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吧?”
“虽然我也通不过初选,但有咱们秦大少爷垫底,我是一点都不慌啊......”
柳红颜薄唇轻咬,手心隐隐冒汗,那谢进士要价太高,柳红颜也只是咬着牙求了一首诗,准备让秦风能顺利通过初选,保住在圣麟书院的名额。
如今却发现,诗会筛选比以往严格得多,秦风恐怕是连初选都过不了。
白花了一万两银子是小,若是被圣麟书院开除,秦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就在柳红颜心急如焚之际,秦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打开折扇,轻笑起来。
“不就是作诗吗?这么简单的事,看把你们一个个**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撇嘴鄙夷。
程发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故意激将:“你要是能通过初选,我以后只要见了你,就尊称你一声先生!可要是通不过......”
秦风终于提起了点兴趣,笑眯眯地打断程发:“光叫先生就行了?之前欠我的嫖资怎么说?”
“你!”
程发气得牙根痒痒,他就算混得再惨,也用不着秦风这个穷鬼帮他垫付嫖资。
虽然有心当场驳斥,可是想到能引秦风下水,程发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咬牙豁出去了。
“好!你若通过初选,嫖资如数奉还,咳咳,多少钱来着?”
程发脸色涨得通红,这相当于直接承认了自己寻花问柳,本来几个中意他的女学生,顿时鄙夷至极。
秦风一直对柳红颜重金求诗的事,耿耿于怀,当即冲程发伸出一根手指:“十万两。”
程发差点一口喷出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是不是没见过钱!什么样的天仙,值十万两?!”
秦风耸了耸肩:“你忘了,你那晚喝多了,画舫所有消费全记你账上,我帮你垫的钱。”
“放屁!”程发再也憋不住了,大声怒斥。
结果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微弱声音:“无妨!李公子那边传来消息,那厮只求了一首诗,若现在用了,复赛乃至决赛就无诗可用,如现在不用,便无法通过初选,横竖都是一死。”
程发气急败坏的表情瞬间平复下来,冷笑道:“好!就十万两!若是你通不过,也一样给我十万两!”
唰!
秦风扇子一合:“成交!”
这事儿闹大了,现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闻讯来凑热闹的,连复试的考官,都往这边挤。
十万两一首诗,这可真是一字值千金了。
但凡家里没有个几十万现银的,谁敢这么赌?
唯独柳红颜张了张嘴巴,连忙拽住秦风:“你个小败家子!那首诗是给你用来通过初试的,不是给你拿来打赌的!十万两,若是那谢进士肯卖的话,都够给你买十首诗了!不行,我现在就......”
“二姐,稍安勿躁......”
秦风拍了拍柳红颜手背,挤眉弄眼道:“钱都送到门上了,哪有不赚的道理?你在谢进士那花的一万两银子,我给你报销了。剩下的九万两银子,是罚款!你就放放心心地看好戏得了......”
“啊?罚款?”柳红颜一头雾水,不明白秦风哪来的底气。
但是看着秦风那股莫名的自信,心里又是一阵幻想,万一自家弟弟开窍了呢?
要不,就先看看情况再说?
反正就十万两,自己赶几趟生意就赚到了......
就这样,安抚好柳红颜后,秦风昂着脑袋向前几步,将纨绔子弟的狂妄发挥到淋漓尽致:“擅自在我面前装逼,该罚!”
无数双眼神注视下,秦风走到考官面前,满脸笑意,就差当中大喊,都闪开,老子要装逼了。
“如今番外蛮夷屡屡骚扰百姓,犯我大梁国土。”
“我便以此为题,作诗一首。”
“诸位,听好了!”
众人纷纷来了精神,一个个抱着胳膊,显然已经准备好看笑话了。
甚至于程发此刻,笑容都挂满了整张脸。
这一趟,他不但能完成李睿交代的任务,还能白赚十万两。
这等好事,天底下还能上哪儿找去?
秦风啊秦风,你爹堂堂兵部尚书,却生了你这么个废物,总有一天,你全家都得给你陪葬!
就在众人安静间,那边的秦风,也终于开口念出了自己的诗。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嘶——”
原本闹哄哄的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如同看怪物一般,张大嘴巴看向秦风。
尤其那些准备看笑话的,此刻更是被惊呆了眼球,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连考官也根本没料到,秦风真能做出什么像样的诗词,愣了一会儿,连忙回忆品读,片刻沉默过后,转身冲同僚大喊:“快!快把纸笔拿来!”
接过同僚递来的纸笔,考官连忙将刚才秦风所颂之诗,记录在案。
又是品读了七八遍,这才恋恋不舍地递给同僚,兴奋道:“好......好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快,快去送交院长!等等!”
考官连忙叫住同僚,转身看向秦风,不可置信道:“秦风,此诗可曾冠名?”
秦风装模做样地想了一下:“就叫《出塞》吧。”
考官眼睛阵阵放光,一边在纸上补填诗名,一边小声嘀咕着:“出塞?极为贴切!”
直到考官同僚快步而去,众人才如梦方醒。
激烈的议论声,瞬间充斥着整个会场。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此诗,真是秦风所作?怎么可能!”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何等气概!”
“难不成秦风真的开窍了?”
“上一届诗会拔得头筹的诗篇,与这首《出塞》相比,竟相形见绌!”
众人纷纷看向秦风,眼神震惊无比。
秦风没有半点骄傲,甚至充满谦虚,他不创造诗,他只是诗词的搬运工。
七绝圣手王老爷子的千古名诗,小学必背!
柳红颜捂着嘴,呆呆地看着秦风,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进士那首诗,与这首《出塞》相比,可以直接丢进臭水沟里了。
难怪这小子刚才很嚣张,莫非真的开窍了???
第5章
此诗,真是秦风所作?
片刻茫然过后,柳红颜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抛出脑外。
自己这个弟弟,柳红颜太了解了,吃喝嫖赌方面,那是一等一的行家,真要问他诗词歌赋,半天都蹦不出个屁。
不过转念一想,柳红颜又是一阵欣慰,至少秦风对此次诗会还算上心,偷偷摸摸地准备了备用诗。
程发脸色苍白如纸,他绝不相信这首《出塞》是秦风所创,必定是抄的,或是偷的,可是没有证据,又不好当场驳斥。
别说通过初选,单凭这首诗,都可以直接晋级本次诗会桂冠了!
秦风笑眯眯地看着程发:“天黑之前,把钱送到我府上,不然我就找你爹去要。”
程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家教门风甚严,若是被父亲得知他寻花问柳,必然会被剥掉一层皮。
而且......十万两银子,把程发卖了都凑不够。
程发只能向人群投以求助目光,得到回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秦发,咬牙切齿:
“姓秦的,你别得意!后面还有复试和会试,若是你接下来作的诗,不如《出塞》上乘,便是你沽名钓誉!”
这话算是说进了众人的心坎里,是真是假,后面一试便知。
秦风却毫不在意,戏谑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程发一愣,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死鸭子嘴硬道:“哼!就你,还不配让我称呼先生!”
“是吗?哎呀,二姐,看来咱们也别等到晚上了,你现在就得差人跑一趟程家,就让人告诉他爹,这孙子不但欠我十万嫖资不给,还说话不算话,辱没他程家的名声......”
秦风以前就是个无赖,如今被河水冰坏了脑袋,更是赖上加赖,他还真敢去程家撒泼打滚。
看着秦风双手叉腰,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嘴脸,程发气得几乎吐血。
正咬牙切齿准备低头认怂,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程发的动作。
“且慢。”
原本面如死灰的程发,听到这声音,顿时如获新生,就像即将溺死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
扭头看去,只见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一身整洁素袍,高悬发髻,手捏折扇,两道利剑眉流露着一抹与生俱来的傲气。
秦风根据前身记忆,认出眼前的书生,正是之前设计陷害自己的李睿!
这孙子,终于出现了......
现场一阵骚动,男学生纷纷朝李睿作揖行礼,摆出一副可直可弯的架势。
女学生更是直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掩嘴轻笑,对着如意郎君一阵品头论足。
秦风心里那个气!
风头被抢也就算了,这家伙明明没有自己帅,为何却能得到女孩青睐?
婶儿可忍,叔不可忍!
“呦?这不是李少吗?什么时候再带小弟去画舫找小娘子们嗨皮?”
秦风故意摆出讨好的模样,心里其实已经开始诚挚的问候李睿的列祖列宗。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为之一尬。
在场的女学生,看秦风的眼神尽是怨念,这登徒子,怎能如此诽谤自己仰慕的如意郎君?
李睿脸色一僵,没想到自己一露面,就被秦风将了一军。
这厮难道真是把脑袋冰坏了,连廉耻都忘了?张口闭口的画舫!
还有那什么鬼“嗨皮”,虽说听不懂,但不耽误李睿知道,这定是一个粗鄙不堪的用词!
忒的辱没斯文!
应付秦风这种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李睿也不搭茬,余光瞥了程发一眼,故作清高道:“听说有人好为人师,明明自己还是个学生,却以先生自居,岂有此理!别人不管,我李睿却绝不纵容这等歪风邪气!”
此言一出,周遭学子眼神又是一阵炙热,简直把李睿当成了心中不可动摇的偶像。
秦风心里一阵鄙夷,你可真能装犊子,当初在画舫的时候,骚话没少说,女人也没少玩,现在开始装起道德楷模了?
而且重要的是,对方在看向自己的一瞬间,先是惊讶一闪而逝,紧接着便透出一股阴冷......
作为一个顶尖销售人员,秦风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对方这眼神,就差明晃晃地告诉自己,小子,原来你真的没死啊......
这也算印证了秦风之前的猜测,自己之前被人下毒扔进江中,与这李睿一定脱不开关系!
先是下毒,又当众羞辱,照这架势,这李睿不把自己置于死地,恐怕是绝不收手啊。
事实也正如秦风所想,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李睿只想尽快把秦风这个眼中钉除掉。
当即用正人君子的皮囊,掩盖那颗肮脏不堪的心灵,摇头晃脑道:“这首《出塞》自是上乘,但我怎么听说,是你姐柳红颜重金万两,从谢进士那求来的?”
此言一出,在场一阵哗然。
“嘶——我还以为这秦风当真是转性了,没想到这首诗竟然是买来的?”
“李公子不会骗人!所以我看,此事八九不离十,一个连几首诗都背不了的家伙,突然说他会写诗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千古名句,大家伙信吗?”
“说得有理!且看看他怎么回答......”
见秦风成为众矢之的,李睿不由一阵冷笑。
蠢货一个,跟我玩,你也配?
然而,秦风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说的话,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眼睛一眯,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这么机密的事,你是从哪听说的?难道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姐?你可真够变态的。”秦风瞪大眼睛,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李睿愣了一下,紧接着满脸涨红,这混蛋,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求诗作弊这种事,自然是严格保密,李睿怎么可能轻易听到风声,必然是背地里使了手段,不管是何等动机,都违背了正人君子光明磊落的原则。
承认使了手段,就是小人,若是不承认,便是秦风口中的变态。
秦风这厮,看似满嘴风言风语,实则一开口,便直击要害。
柳红颜本来紧张的够呛,被秦风一句话逗得噗嗤笑了出来,小脸羞红,却是很有默契的配合秦风,一脸嫌弃道:“本小姐眼光高着呢,怎能看上这种尾随监视的......变态?”
一听这话,李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再次故技重施,装作没听见,一挥手:“我便知道你不认,但好在,今日谢进士也在书院!”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走出一个中年酸儒。
瘦瘦小小,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脸猥琐。
明明进士之身,见官都可不拜,此刻却对着李睿谄媚地行了一礼:“嘿嘿,见过李公子,见过各位。”
柳红颜心里咯噔一声,谢进士居然也被收买了!
虽说那首《出塞》与他无关,可买诗一事一旦传出去,对秦家名声定然会有影响。
怎么办?
正慌神的时候,忽听旁边的秦风捧腹大笑。
“哈哈哈,原来你就是谢进士?难怪身怀功名,却进不了朝堂。”
“我大梁明文规定,不足以‘雄远国’者,禁止入仕!”
“谢进士如此形象,若是成为大梁官员,恐怕会被外邦耻笑吧?”
第6章
这厮分明是骂谢进士长得丑,好恶毒的口舌!
谢进士连话都没说,就被秦风怼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家纨绔,不讲武德,竟当众对进士人身攻击。
谢进士气得直哆嗦,指着秦风破口大骂:“本想给你留几分薄面,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休怪......”
不等谢进士把话说完,秦风已经睁大了眼,一脸震惊:“我长得这么帅,还需要你给我留面子?”
这回,不止柳红颜掩嘴偷笑,连那些对秦风不屑的人,也是一阵忍俊不禁。
李睿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别人脑袋进了水,都是呆头呆脑,怎么这秦风却完全反过来了,牙尖嘴利,反应机敏,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看着谢进士呼吸加速,浑身颤抖,随时都会被气死过去,李睿不敢迟疑,连忙使了个眼色。
谢进士这才哆哆嗦嗦的呵斥道:“你......你这厮就是个无赖,那首《出塞》分明是我的墨宝,你秦家仗着兵部尚书的威名,对我威逼利诱,我才不得已就范。如今有李公子主持公道,我又岂会再怕你!”
谢进士心中隐隐冷笑,他本就是李睿的人。
之前卖诗给柳红颜,也是李睿暗中授意,为的就是在诗会考核的关键时刻跳出来,给秦风致命一击,彻底锤死秦风。
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有用他写的诗,反而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首,竟比他那首高出无数个等级。
原本谢进士还有些慌乱,担心无法坐实秦风买诗应付考核一事,自己也就得不到李睿答应的二万两现银。
可很快,李睿就交代他,一定要咬死,这首《出塞》就是他谢进士写的,但却被秦家逼迫,贱卖给了秦风!
谢进士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如今边疆战备,正是需要鼓舞人心的时候。
若能将《出塞》占为己有,传到陛下耳中,自然会使龙颜大悦。
说不准,他将因此加官进爵,正式步入朝堂!
这种得名又得利的机会,天底下还上哪儿去找?
反正一个纨绔子弟,也没人相信他会写出如此佳作来。
反倒是自己,进士出身,一旦将此事“坐实”,一定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于是李睿刚才一提出来,他连考虑都不考虑,立马就答应下来,这才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一旁的程发抓住机会,连忙推波助澜:“秦风,你竟敢拿谢进士的墨宝坑骗我!还让我称你先生,简直是无耻至极!”
周遭凑热闹的学子,这下终于信了。
有人感叹看走了眼,有人则干脆继续落井下石。
“哼!我就说,这个名震京都的纨绔,怎能写出这种好诗。”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秦风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耐。”
“无耻!”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李睿直接站出来当和事老,收割一波仰慕。
在众人无比钦佩的注视下,李睿大手一挥,甚是豪气:“诸位,还请听在下一言,圣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况且我二人父亲皆拜尚书令,诸位不如给我一个面子,莫要再过分谴责秦风。”
说着话,李睿瞥了秦风一眼,隐隐冷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你肯低头认错,看在同窗情谊上,我自会向院长求情,相信诸位同窗,也必会给秦兄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柳红颜早已经满腔怒火,这谢进士也太无耻了,居然两头拿好处。
既然这一关躲不过去了,以柳红颜的暴躁小脾气,自然是要鱼死网破,直接将谢进士的交易凭证拿出来。
还没等亮出来,就被秦风按了回去。
秦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会傻呵呵笑两声。
“姐,急什么?你现在拿出凭证,不是等于默认作弊了?”
柳红颜眉目微颦,咬牙低声道:“除此之外,难道你还有办法?”
秦风一眨眼,也不解释,直接迈步走到谢进士面前,甩手就是一耳光。
啪!声音那叫一个脆生。
不止谢进士被打蒙了,周围的学子也是目瞪口呆。
李睿却心中狂喜,好,打得好啊!
诗词作弊,再加上当众打当今进士,如此双管齐下,这蠢货简直是自己在找死啊!
心下兴奋,但面子工程不能忘。
李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当即严声呵斥:“秦风,你好大的胆子!坑蒙拐骗你全都占了不说,居然还敢当众殴打堂堂进士,这回连我也保不了你了。”
秦风伸出小拇指,扣了扣鼻孔,随手一弹,吓得李睿等人连连躲闪。
“保我?嘿嘿,李公子是不是想多了?”
秦风无视李睿凶狠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被打蒙的谢进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首《出塞》是你作的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说。”
谢进士脸色涨红,瞪着眼道:
“秦家小儿,你强买我的诗不说,现在莫非还想矢口否认?这首诗,就是我谢某所作!”
啪!
又是一巴掌。
秦风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挺大岁数了,怎么睁眼说瞎话?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谢进士捂着猴屁股一样的双脸,恼羞成怒:“我乃当朝进士,尔敢......”
话还没说完,秦风又是一巴掌,摊开手:“我爹还是当朝兵部尚书呢,有意见?”
谢进士心里一哆嗦,自然是不敢与兵部尚书叫板,却又气急难平,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无赖!”
秦风大为吃惊:“我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话音落,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把谢进士打的瘫坐在地,半天回不过神。
整个大梁京都,都知道小爷是无赖,你才知道?消息也太闭塞了。
秦风扭头冲目瞪口呆的李睿,表示很气愤:“我乃堂堂兵部尚书之子,小小进士竟敢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李兄,你说该不该教训?”
李睿使劲吸了口气,这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现在已经不是盗窃墨宝的事了,而是兵部尚书之子当众殴打进士,可是话又说回来,打了就打了,又能怎么样?
李睿做梦都想不到,秦风居然会以这种近乎无赖恶霸的方式,把自己精心设下的圈套,给糊弄过去。
柳红颜捂着嘴,眼神尽是不可置信。
这还是自己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傻弟弟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风很认真地看着谢进士,伸手一指自己脑袋:
“我这脑袋里,存着成千上万首诗词,你身为进士,却妄想占他人成果为己有,本少爷就问一句,你特么还要脸吗?”
“你不是说这首出塞是你写的吗?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写诗作词!”
秦风嘴角勾起,扭头朝着复试会场走去。
李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无事发生。
第二关复试,难度根本不是初选能比。
为了避免有人作奸犯科,必须临场作诗,而且题目严格保密。
进了复试会场,才发现,大厅挂着十几副画,题面就藏在画中。
通过初选的学子,踊跃尝试,结果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被淘汰一半。
秦风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画上,这货简直没心没肺,刚刚还大发一通火,现在眼睛立马直勾勾盯着旁边的女学生。
一个劲儿的吸溜着哈喇子......
第7章
圣麟书院的女学生,哪个不是名门千金,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秦风擦了擦嘴角,看着眼前的粉衣女子,一本正经道:“姑娘,能不能加个陌陌?”
还没等人家琢磨明白什么是“陌陌”,秦风就被柳红颜揪着耳朵拽走了。
秦风挤着眼睛,大呼“姐姐饶命”,引得现场哄然大笑。
李睿却阴沉着脸,心中冷哼,这厮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无妨!就不信他能过得了第二关复试。
李睿轻咳一声,立刻吸引无数视线,抬头看着其中一副红梅画,酝酿片刻,摇头晃脑起来:
“梅雪争春明月夜,执笔踏园白裘衣。梅逊薄雪三分寒,雪却承梅一段香。”
“踏雪咏梅,给诸位品鉴。”
周遭学子品读了一会儿,瞬间各种赞叹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会场。
就连考官也是大为赞赏。
“好一首,踏雪咏梅!”
“输雪三分寒,却胜雪一段香,好诗好诗!”
“不愧是李公子,真乃我圣麟书院文人之楷模也。”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赞叹声,李睿脑袋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眉宇间尽是得意。
程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连连拍手:“真是好诗!李公子大才!”
紧接着话锋一转,看向眼神飘忽的秦风,脸色一百八十度转变,鄙夷至极:“秦风,你不是不承认窃人墨宝吗?若有真才实学,可敢以梅花为题,再作一首?”
秦风正忙着给周围的女学生打分,根本没空搭理李睿和程发。
这姑娘不错,至少八十五分。这个水灵,是我的菜,最起码......
柳红颜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一脚踢在秦风屁股上,嗔怒道:“就不怕眼珠子掉下来?堂堂兵部尚书之子,如此举止,成何体统!”
“眼下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瞻前顾后,你想气死我不成?”
秦风一脸惭愧,下意识想给柳红颜拍胸顺气,接触到柳红颜杀人般的目光,这才悻悻缩回手。
为了避免耽误看妞的正事,秦风不耐烦道:“咏梅多没劲?要不然咏......”
看到柳红颜伸手朝自己耳朵摸来,秦风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再乱咏,连忙随便咏了一下,应付了事:“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静,死一般的寂静。
秦风中对面目瞪口呆的女学生,一挑眉,得意道:“姑娘要是喜欢,晚上来我家,再给你咏个七八首。”
女学生小脸羞红,连忙避开脸,却偷偷瞄了秦风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现场才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好一个不同桃李混芳尘!且不说文词优雅,光是意境,也足够甩李睿好几条街。”
“同样是咏梅,同样是临场发挥。李睿的踏雪咏梅,多少有些应付事,强堆硬叠的嫌疑。”
“这么看来,之前的《出塞》,莫非真是出自秦风之手?”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还是说,他秦家买了不少诗?”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咱们且再看看,这第二轮要写的诗可是不少,他后面的作品若都能保持前面两首的水准,那秦大公子必是凤凰起鸣,一朝腾飞了!”
“否则,那便是如李睿所言,这些诗,不是偷就是买来的!”
众人也纷纷点头,认同此理。
柳红颜兴奋地小脸红扑扑,没想到这个傻弟弟,居然真能咏出来,而且一咏就如此惊世骇俗。
李睿脸色铁青,那首踏雪咏梅,可是重金聘请了好几个京都当红的大才子,推敲数天的佳作。
没想到的居然被秦风随口成章,轻而易举踩在脚下。
两首诗放在一起,高下立判。
李睿很不甘心自己的风头被抢走,冷哼一声道:“这首,该不会也是从哪儿抄来的吧?”
“抄?”
秦风戏谑地看了眼李睿:“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还有你。”
秦风伸手一指谢进士。
谢进士此刻已经面色灰白。
刚才这首咏梅诗一出来,他就感觉,自己今天可能被李睿带进坑里了......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
秦风直接伸手一指旁边的雪景化作。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几个女学生呼吸加速,双颊滚烫,之前的鄙夷眼神,已经完全被兴奋与仰慕取代。
感受到女学生的眼神,秦风顿时飘飘然。
都闪开,老子要装逼了!
随手连指其他几幅画作。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不止那几个八十五分的女学生,其余女学生,也纷纷朝秦风投来视线,眼眸深处,波光流转。
“晚艳出荒篱,冷香著秋水。忆向山中见,伴蛩石壁里。”
女学生呼吸急促,男学生却是目瞪口呆。
看着秦风出口成章,上等佳作,信手拈来,李睿紧紧攥着拳头,脸色已经惨白。
负责复试的考官,却是兴奋得浑身发抖。
纷纷拿出纸笔,抄录秦风刚才的佳作。
直到整个书院,所有视线,全部聚焦在秦风身上,这才作罢。转身看向谢进士,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慈祥微笑。
“谢进士,刚才这几首诗,也是你作的?”
谢进士脸色苍白如纸,哪敢答应。
就刚才秦风信手拈来的这几首诗,随便一首,都足够震古烁今。
正如刚才所说,即便他敢承认,但有人信吗?
若是强行认下,除非此生再也不作诗,否则分分钟露馅......
见谢进士不回答,秦风卷起袖子,冷笑着扬了扬拳头,又露出“发病”的征兆:“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噗通。
谢进士瘫跪在地上,眼神涣散,木讷道:“不......不是。”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原本那些指责秦风的墙头草,纷纷又将矛头指向谢进士。
面对口诛笔伐,谢进士知道自己的名声彻底完了,犹如行尸走肉一样瘫在地上。
秦风自然没工夫搭理这个小喽喽,转身看向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李睿。
“李兄觉得如何?若是不够,我再作个十几首送你。”
“我的诗,可不是一般人能听的。程发一首十万两银子,凭咱俩这关系,我给你个友情价,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一首!不二价!”
娘的,我就说有件重要的事忘了,老子来这里不是为了装逼和泡妞,是为了赚钱来的啊......
秦风一阵懊恼,不过现在也不晚!
想到这,秦风心中突然兴奋起来,这绝对是个好买卖,一首诗就一万两银子,自己的发财大计还用愁吗?躺在家床上抄诗不就行了?
嗯,这绝不是为了挣钱,是为这个世界的文化发展做贡献。
是为了将华夏几千年来无数先贤的思想光辉,播种在异世界的大地上!
李睿脸色铁青,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但事实胜于雄辩,不认也得认。
李睿深吸了口气,缓缓弯腰,作揖行礼:“秦兄大才,旷古绝今,李某佩服。”
连李睿都认了,在场的学子,再无半点质疑,看秦风的眼神,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风,晋级决赛!”
复试考官,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忙大声宣布。
第8章
有了秦风这几首诗,圣麟书院在大梁的地位自不必说,定然更加不可动摇。
重要的是,这些诗词拿出去,看哪个国家以后还敢欺我大梁建国十年,不通教化,宛如蛮夷?
书院考官看秦风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厌恶至极,转变为亲切无比,简直视之如瑰宝。
连闯两关,曾经过街老鼠一般的秦风,不仅挽回声誉,同时更是声名大噪。
李睿本打算凭借诗会,一举将秦风置于死地,却不曾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初来时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头,早已荡然无存,正要恼着脸子离开,却听秦风那厮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大少爷,还愣着干什么?一点拜师的礼数都没有!”
秦风回忆着电影里老学究的模样,背着手,摇头晃脑,逗得柳红颜花枝招展。
这个家伙,还真够坏的!
李睿又岂会不明白,秦风这是在故意给自己上眼药。
心中更是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程发一张大脸红的滴血,尤其是听到周遭学子的窃笑声,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风,你别太过分!”
秦风一阵好笑,这是明摆着输不起了?跟小爷耍无赖,怕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秦风扭头看了一眼挤在人群中,圣麟书院真正的先生。
顿时干咳两声,有样学样,脸色一板,露出一副疑似被人绿了的厌世嘴脸。
“混账东西,竟敢直呼先生名讳,一点教养规矩都没有!”
“我倒要问问令尊,对先生不敬,去画舫白嫖不给钱,愿赌不服输,可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
“岂有此理,真真是气煞老夫。”
周围的学子,岂会看不出秦风在模仿老先生,被逗得捧腹大笑。
那老先生脸色赤红,一甩袖子,不声不响离开了。
看着秦风这副无赖嘴脸,程发气得浑身哆嗦,可他家教甚严,若是被父亲知道此事,肯定要脱一层皮。
程发羞愤至极,却又不敢反抗,只能作揖行礼:“拜见先生。”
“敷衍!”秦风昂着头,很不满意,“拜师岂有不下跪之礼?!”
“你!”
程发深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跪在地上,双手作揖,高举过头顶,几乎拖着哭腔:“学生程发,给先生请安了。”
周遭学生窃笑不止,那些原本中意程发的女学生,也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李睿脸色铁青,谁不知道程发是他的人?
秦风这混蛋羞辱程发,分明是在当众打他的脸。
然而秦风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就是要让李睿明白,跟老子玩套路,你就是个弟弟!
在李睿咬牙切齿的注视下,秦风喜笑颜开,伸手摸了摸程发的脑袋,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爱眼神。
“真乖,那十万两银子,可别忘了给为师送到家里。”
“不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子可要把你裤子扒了,好好修理你。”
此言一出,又是引得哄然大笑。
柳红颜捂着嘴,小脸红扑扑的,没好气的剐了秦风一眼:“你这家伙,小小年纪,装什么老学究。”
秦风故作惊讶,没脸没皮道:“这还用装吗?气质与生俱来。”
“呸,不要脸。”柳红颜撇了下嘴,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今日秦风出尽风头,又为秦家挽回不少声誉,柳红颜自是满心欢喜。
只是一想到三日之后的诗会决赛,又不由紧张起来。
秦风却对诗会决赛没什么兴趣,甚至有些排斥,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赚点钱。
看了一眼霜打茄子般的程发,秦风不再理会,赶忙开始做起正事来。
当即当着众人面,大声宣布:“若有人想在三日之后的诗会决赛上,大放异彩,一鸣惊人。”
“在下有偿提供诗文,念在同窗情谊,价格绝对公道,童叟无欺。”
“五万两银子一首诗,量大价格从优。”
“诸位家里都不缺这钱吧?五万两是不少,但这五万两,却能让大家伙买个安心买个放心!”
“五万两,买回去让你们的父母好好看看,你们也能写出流传千古的名篇!”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学子哪里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卖诗的场面?不由面面相觑。
在场剩下的几位考官,一听这话,老脸吧嗒掉地上了,那叫一个难看。
这秦风确实被他们看走眼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吟诗作对乃是风雅之事,怎么从秦风嘴里说出来,竟如此铜臭难闻!
考官刚要出言呵斥,却发现已经有学生凑了过去,神秘兮兮地打探起交易细节。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圣麟书院岂不让人耻笑,考官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悻悻而去。
面对踊跃定诗的学子,秦风一看行情这么好,当即厚颜无耻地开始涨价,从五万两直接蹦到六万两,最后一拍脑袋,把价格抬到八万两一首,奸商本质显露无疑。
如今,秦风填补了书院装逼市场的空白,众学子自然是兴奋至极。
七八万两银子而已,不算什么,若是能在万众瞩目的诗会上一展风采,脸上何止有光,简直是光宗耀祖。
“别挤,都有份!”秦风看着周围攒动的人头,满脸傻笑,知识改变命运,老师诚不欺我。
看着昔日过街老鼠,一转眼成了书院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李睿隐忍不发,眼神却早已被恨意充斥,余光在程发身上一瞥,冷冷道:“都准备好了?”
程发今日受了奇耻大辱,身败名裂,自然是对秦风恨之入骨,咬着后槽牙,阴狠道:“放心!这无赖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与此同时,秦风被柳红颜强行拽出人群,尽管因此损失了不少做买卖的机会,但一口气卖出去十几首诗的秦风,还是兴高采烈,嘴里哼着小曲,一副大梁新晋商业精英的得意劲儿,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直到被柳红颜塞上马车,才如梦方醒。
柳红颜压着身子,盯着秦风的眼睛,像是要把秦风吃了一样:“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近在咫尺,母老虎一般的柳红颜,秦风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换上一副弱小无辜的模样,装傻充愣:“什......什么怎么回事?”
“还跟我装!”柳红颜一手撑着地,一手拿住秦风的耳朵,威胁道:
“那些诗真是你作的?怎么可能?便是大梁声名显赫的文豪,恐怕也没这个文采吧?不老实交代,我把你耳朵拧下来泡茶!”
第9章
柳红颜还没有用力,秦风已经大声哀嚎起来,反倒是把柳红颜吓了一跳。
“姐,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了。”
柳红颜不由一阵失落,那些诗果然不是秦风的手笔,恐怕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捡了某位隐世文豪的手稿......
就在这时,秦风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再也不敢装逼了。”
柳红颜一愣,被秦风直接气笑了,自从这小子被从水里捞出来以后,就经常从嘴里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听得多了,柳红颜也就习惯了。
“你这臭小子,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准话。”柳红颜松开手,要不是真的生气,才舍不得去揪秦风的耳朵,多数时候只是吓唬。
耳朵保住了,秦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身体瘫在马车上,四仰八叉的没个正形:“姐,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那些诗确实是出自我口,你知道为了这些诗,我浪费了多少脑细胞吗?”
谁说抄诗容易?不得绞尽脑汁回忆初中小学背诵的课文吗......
秦风伸手从旁边的小桌上,抓起一把葡萄,囫囵塞进嘴里,没有半点名门公子的风范,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解释。
“以前有姐姐们保护着,溺爱着,我只想安分守己,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少爷。不然明明可以靠啃老吃饭,却非要靠才华,岂不是浪费了爹妈辛苦半辈子奋斗来的优渥条件?”
“但是看到姐姐为了我,四处奔波,心力憔悴的模样......唉,小弟我就忍不住心疼。所以我悟了,连姐姐们都没有放弃我,我又怎么能放弃自己?庸庸碌碌一辈子,混吃等死,太不值得了。”
“所以我决定,奋发向上!”
听到秦风的一席话,柳红颜心里一阵温暖,感觉之前的付出全都值了。
柳红颜觉得,自己信不信秦风已经不重要,知道秦风知道痛改前非,开始谋求上进,就是对自己,乃是对整个秦家最好的回报......
马车缓缓驶离圣麟书院,朝秦府而去。
柳红颜一扫往日的严厉形象,坐在旁边,将剥好皮的葡萄递到秦风嘴边。
秦风双手抱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地一口吞下,时不时发出两声极为享受的哼唧声。
奔波了一辈子的秦风,感觉现在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心中暗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就在秦风享受着柳红颜的溺爱时,突然,马车发生一阵抖动,紧接着急停下来。
见柳红颜被闪了一个踉跄,秦风顿时恼着脸子,挑开车帘呵斥道:“怎么赶得车?把我姐闪着不要紧,耽误我吃葡萄,饶不了你!”
刚说完,秦风就感觉屁股被柳红颜踢了一脚。
赶车的马夫,结结巴巴地回应:“少......少爷,前面有人拦路,似乎来者不善。”
闻言,秦风顺着马夫的指示看过去,果然发现马路**站着两个男人。
这二人身穿黑衣,头戴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秦风。
秦风心里咯噔一声,这俩家伙的穿着打扮,和电影里的刺客,简直如出一辙。
秦风马上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将柳红颜拉到身边,冲面前的黑衣人吆喝了一嗓子:“好狗不挡道!”
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阵阴冷笑声:“不愧是兵部尚书之子,这种情况下,还有胆量口出狂言。等人头落地,我看你还能不能叫嚣。”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戒备最森严的大梁京都,对方难道真敢当街行凶不成?
什么人这么牛逼?
秦风不信邪,刚要大声呵斥,却被柳红颜拽住。
柳红颜有些紧张,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两位壮士,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出手为难?”
黑衣人缓缓抽出佩刀,冷笑不止:“不过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柳红颜眉目微颦:“敢问,是何人指使你们?我父亲是当今兵部尚书,若让他知道二位今日行径......”
黑衣人已经迈步逼近,对于柳红颜的连番追问,颇为不耐烦:“兵部尚书又如何,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们只需要记住,有人花钱买你们的脑袋便是!”
话音落,两个黑衣人朝马车飞扑而来,速度极快,相距七八丈,一眨眼就到了马车前。
手中寒光一闪,碍事的马夫已经身首异处。
若不是秦风反应快,用车帘挡了一下,飞溅而出的鲜血,恐怕已经把秦风染红。
活生生一条人命,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
秦风心中阵阵惊骇,而且由于第一次见到当面行凶,甚至觉得胃部隐隐不适,强烈的生理反应,几乎让秦风当场吐出来。
但是下一秒,秦风已经抱住柳红颜,仰头倒下去,躲过迎面劈来的一刀,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抬脚将黑衣人从马车踢下去。
“姐!快跑!”
秦风吼了一嗓子,紧紧拽着柳红颜,仓皇跳下车,朝着旁边的巷子冲去。
两个黑衣人穷追不舍,没跑几步就追了上来,挥刀朝着秦风后背砍来。
情急之下,秦风也顾不得狼狈,直接一个就地十八滚,惊险躲过。
但是转眼又心灰意冷,巷子竟是个死胡同!
被逼入绝境的秦风,将柳红颜紧紧抱住,一边后退,一边赔笑:“大哥,误会!肯定都是误会,要不然这样,幕后指使给你多少钱,我出两倍,三倍也行。”
黑衣人被秦风踢了一脚,心里窝着火,听到这话,更是气急:“你在侮辱我二人?别说两三倍,就算是十倍,你也得死!”
见对方不肯罢手,秦风表面稳如老狗,其实心里已经慌得一批。
秦风前世只不过是个销售员,整天陪客户应酬,肌肉不多毛病多,战斗力不高血压高,整个就一三级残废。
面对穷凶极恶的刺客,能苦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拼了?开什么玩笑!秦风可是要成为大梁首富的男人,还要娶个百八十房小妾,没有死在牡丹花下,死在刺客的刀下,憋屈不憋屈!
就在秦风已经陷入绝境之际,却听巷口传来一阵清脆脚步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的清冷嗓音:“敢碰秦家人,谁给你们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