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冲突一触即发
曹得礼听罢,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以前咱们打土匪,教会不说帮忙,还公然对其收留庇护,咱们不找他们麻烦倒也罢了。现在居然得尺进步,公然欺辱本会会员,藐视本会,以为咱们大刀会是吃素的吗?
听闻此言,几人均义愤填膺。
“兄弟,不用怕,大哥给你主持公道,今天咱们要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小张,小王,速去召集众弟兄,在楼下汇合,待会儿去给这些王八羔子点颜色瞧瞧。
两个后生得令而去。
“兄弟,坐下来喝杯茶,压压惊。曹得礼微笑着说,招呼郝和生和程英坐。
郝和生连声道谢,对首领的慷慨仗义感激不尽。
“这有什么,应该的,不用跟我客气。曹得礼豪爽地说。
“对,有问题,就该找组织。程英附和道。
郝和生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顿时找到了家的感觉。
不一会儿,楼下一阵喧哗,几十个持刀带棒的兄弟已在楼下聚齐。曹得礼从椅子上站起来,束了束腰带,精神抖擞地下楼去了。
郝和生在前面带路,大帮人马杀气腾腾地往集市那边赶去。
街上的行人见这阵势,知道今天又有好戏看了,大为兴奋,一路尾随而去。
他们在一个药铺门前撞上了张连珠等人。
“大哥,就是他们。郝和生指着张连珠等人道。
曹得礼怒气上冲,虎目圆睁,死死地瞪着他们。
张连珠本想以众欺寡教训一下郝和生,万万没想到会引得大刀会集体出动,大感意外,见对方全副武装,人多势众,心里已有几分胆怯,想打退堂鼓,又放不下面子。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忽听曹得礼厉声大叫道:“喂,姓张的,你这两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怎地,为何屡次欺负我会会员,以为我们娘家没人吗?
张连珠听他当众叫自己姓张的,心下好不恼火,怒道:“姓曹的,你才吃错药了,这是我们跟他的私事,你少来管。
“他是我兄弟,我不管谁管?
“你要怎么管?
“你平时不是很嚣张吗,今天咱们就来较量较量,见个高下。
“较量就较量,谁怕谁?张连珠嘴硬道。心里发虚,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射也不行了。
两帮人马相互逼近,剑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
药铺老板王宗念见势,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忙跑出来劝道:“大家消口气,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冲动。将曹张二人拉到里边,斟茶倒水,好说歹劝,“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割裂多不值得。来,喝口茶,消消气。
“谁跟他是乡亲?!曹得礼横眉怒目道,“他是教会,我是大刀会,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张连珠想回敬他,害怕挨揍,没敢答腔。
“哎呀,就是各自的信仰不同罢了,何必如此较真?大家都是大清的子民,还是要和睦相处才是,犯不着为这种小事闹矛盾。王宗念陪着笑脸苦口婆心地劝道。
曹得礼见他说得恳切,张连珠此时也没了脾气,决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凳子上站起来,爽快地道:“好,今天我就给老板你一个面子,不跟他计较,兄弟们,走。说完,带着徒众们扬长而去。
围观的群众见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就此化为乌有,好不扫兴,嘟囔着纷纷散去了。
张连珠从药铺里走出来,教民们望着他问:“张老师,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他感觉大家看自己的眼光有点异样,问话的口气也不像原来那么尊敬,似乎带着点嘲讽的味道。
作为教堂的老师,刚才自己在大刀会首领曹得礼面前表现得不够强势,上风全让他占了去。这场争端是由自己挑起来的,最后又这样不了了之,实在是有点丢面子,难怪大家会看不起自己。
如此一想,他心头刚刚熄下去的怒火瞬间又升腾了起来,忿忿地说道:“不把那帮龟孙子收拾了,老子不姓张。
但此地是大刀会的天下,单靠这一帮子人,肯定斗不过他们,得去找帮手才行。临近的成武县天宫庙寨有座天主教堂,那儿有个教师王大头,生得肩宽背厚,膀大腰圆,功夫了得,是他的拜把子弟兄,找他帮忙绝对不会推辞,便带着人马直奔天宫庙而去。
王大头听说兄弟被大刀会欺负了,勃然大怒,发誓要为其讨回颜面,当即召集了一大帮弟兄准备找大刀会寻仇,并派教徒朱三去给曹得礼下战书,约其一天后在天宫庙决一雌雄。
信送到的时候已是傍晚。曹得礼看到这封充满挑衅意味的战书时大为恼火,没想到张连珠会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把事情闹大好像心里不舒服,既然他要这样,自己就奉陪到底,看到底谁怕谁?
“回去告诉你家师傅,我们一定准时赴约。曹得礼对送信的教民说,将他打发走了。
天宫庙是对方的地盘,教民人多势众,贸然前往害怕吃亏,曹得礼就派一个弟兄连夜赶往曹县烧饼刘庄,与大师傅刘士端取得联络,希望他届时率队前来助阵。
因为众多土匪和不法之徒加入了教会,教民在教会的庇护下飞扬跋扈,为非作歹,刘士端早就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而后快。
这些年大刀会和教会一直在暗中较劲,因对彼此有所忌惮,尚未发生过正面冲突。如今对方竟然主动约战,刘士端正求之不得,当即慨然允诺。
他知道此战的胜败关系到今后双方运势的消长,丝毫不敢马虎,次日就集合了上千精锐徒众,携刀持枪,前往单县,和曹得礼的队伍汇合后,浩浩荡荡开赴天宫庙,场面甚为壮观。
走到天宫庙寨外一二里时,被当地防营哨官宋清太发现了,大吃一惊。
“他们这是要干嘛?去打土匪吗?这一带的土匪不是早已经绝迹了吗?
他闹不明白,急忙报告了成武县令杨义坤。
杨义坤闻讯大惊,害怕闹出乱子,忙火速赶来,与宋清太、天宫庙寨寨长、地保等一起将曹刘等人拦住,问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刘士端雄赳赳地说:“去和教民决斗。
杨义坤大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和他们决斗?
“教民太放肆了,我们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曹得礼气冲冲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曹得礼就把事情的始末缘由告诉了他。
杨义坤听了,连忙劝说道:“兄弟,有事好商量,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不是我们想打架,是他们非要招惹我们,昨天战书都已经下了,我们如果不去,岂不是胆小鬼吗?曹得礼说罢,把那封充满火药味的战书拿出来给他看。
杨义坤看得直皱眉头。
这时,德国天主教圣言会传教士白德禄正好路过这儿,看见上千人手持刀械聚集在此,大为惊诧,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杨义坤认识白德禄,恭敬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把这事告诉了他。
白德禄正好是王大头那个教堂的,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认为张连珠和王大头多事,他操着流利的中国话劝曹张等人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杨义坤和宋清太等人也劝他们要保持冷静。
见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劝说自己,曹得礼和刘士端心中的怒气才稍稍平复。
当天一早,王大头和张连珠带着上百名弟兄来到天宫庙,摩拳擦掌,准备和曹得礼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