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在场观众不禁为之动容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肉体凡胎，在温度零度以下还下着雪的寒冬深夜挨冻。

这一幕无论是让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生怜悯。

“我想我们真的误会他了。”

一名观众有些动情的说道。

这一次却很少有人反驳于他。

无论之前他们对沈宴抱有再大的偏见，但此刻浮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或许依然有人觉得，沈宴做到这一幕，心中一定是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即便如此，他对自己的学生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关心却是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老师……”就连坐在沈宴旁边头戴记忆读取器的钟晓红在此刻也不由得朝沈宴的方向看去。

虽然那句老师是浮现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但看她脸上的表情，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动摇。

此刻无人阻止记忆继续播放下去，他们都想知道，沈宴为自己的学生做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空中雪花继续落下，那鹅毛一般大，洁白的雪花，通过投影仪看来绽放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但对于身在草垛上瑟瑟发抖的沈宴来说，每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皮肤之上，带给他的都只有一片刺骨的冰凉。

“忍住……忍住……”沈宴的嘴唇哆嗦着口中喃喃自语道。

“抗倭战争，高丽战场上那么恶劣的环境都坚持下来了，这一点寒冷算不得什么……”听到他的话，在场观众更为揪心了。

一个人究竟困难到什么程度，他才会翻越出脑海中最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来鼓励自己。

此刻面对沈宴的是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折磨。

他努力想说出一些对自己打气的话，但声音也越来越小，嘴唇的颤抖幅度也几乎微不可查。

所幸大雪的规模，只持续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到了五更天，雪花降落的频率逐渐减少下去，变成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此刻的小山村已经被一片洁白所覆盖。

沈宴坐在草垛上，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他已经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口中呼出的白气也是断断续续，如果不是，沈宴还在被告席上坐着，众人很难相信他是以怎样的意志力撑过这噩梦般的夜晚的。

“咯吱——”屋内响起因木板老化而产生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众人皆是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沈宴知道，这是自己的学生，睡醒已经快要起床了。

他用胳膊肘撑着地面，以此为支点，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眼中，此刻沈宴的形象凄惨无比。

他全身湿淋淋的，衣服上面的水分还在持续不断的带走它，体表仅存的温度。

眉毛和胡子上也挂满了冰碴，刺骨的寒冷，让他的脸上每做出一个表情，都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不过天空已经破晓，夜晚最大的考验已经过去，这点痛苦对于沈宴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朝着钟晓红的卧室深深的看了一眼，在确定对方已经收拾好衣物准备上学之后，方才用手扶着门框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

“呲啦——”不过就当沈宴辛苦翻出围墙时，门外一个越过围墙的枯枝，却挂破了他的衣服。

沈宴对此置若罔闻，他的意识在彻骨的寒冷之下已经十分模糊，此刻能够走回去全靠着强大的意志以及坚定的信念。

但是在场的观众却十分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枯枝划破沈宴的棉衣，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棉絮之类的东西，从里面泄露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碎布，纸片，还有团成一团的毛线团。

“天啊，他就是穿着这样的一件棉衣，在自己的学生家里守了一夜的吗？”

一位女观众捂住嘴，此刻她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穿着这样的衣服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他们小山村的条件非常困难，却没有想到能够困难到这种程度。”

“今天的最高温度是十三度，我穿着薄羽绒服，有时还会感觉到冷，真的很难相信，他这一件破衣服是如何在这寒冷的夜晚坚持下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

此刻他们心中的震撼不亚于之前看到，沈宴让钟晓红在冰冷的河水里游泳。

他们没有想到，这位背负着千夫所指的老师，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学生狠，而是对自己更狠。

钟晓红每天过的虽然也是艰难的苦日子，但当他遇到困难，还有沈宴，这样一位老师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他。

可是沈宴呢，他能够依靠谁独自来到这样一个小山村，他或许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应有的优渥条件，放弃了用他的血与泪换来的万千荣耀。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像他们说的那样满足自己阴暗的人性吗？

“我是龙国政法大学的教授，我觉得此案有问题，应当驳回重审。”

人群中有一位头发花白，脸上戴着黑框眼镜的老教授站了起来，严肃的道。

“世上一切皆有因果，沈宴所背负的罪名跟我们现在看到的他在记忆中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冲突的，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是啊，我也觉得沈宴是冤枉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呢？”

“我也提驳回重审！”

……“你们太容易被人蒙骗了！”

观众席的第一排，听到这些话的李妍妍也不禁站了起来，开口反驳道。

“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即便他确实做了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对于我们学生非人的折磨也还是没有改变的！”

其实李妍妍的心中也有些动摇，之前她并不知道，沈宴在背后所做的这一切。

但即便如此，心中的滔天的恨意，还是让她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只不过相比之前来说，李妍妍的腰板已经没有这么硬气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站起来走到沈宴面前，当面指责他。

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不明真相的观众，希望他们能够支持自己。

 

小说《我的学生判我死刑》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