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吵得很,肖黎怒睁开眼,却发现住的不是先前的酒店,屋里雕花的桌椅古色古香,即便是在古镇也很少见的。
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还穿着宋裤和高跟鞋,怀里抱着她的包,也不知到底是谁把她带来这的。
“新娘子,新娘子快出来呀,吉时快到了!”
肖黎还不明白演的哪一出,便开了门出去看热闹,只一开门,便被吓了一跳,门外站了一堆的人,穿着极其喜庆的古装。特别是门边站着正欲敲门大妈,擦脂抹粉的,头上还别了朵大红花,不单单让人觉着喜庆,还有几分搞笑。
看见肖黎出来,大妈懵了一脸,探头往里看了看,嘴里还喊着新娘子。
肖黎虽莫名了些,到底还有她的事,径直出了门。门外人马更多,有高头大马和花轿,除了迎亲的喜队,还有站满了路两旁的吃瓜群众。
更让肖黎震撼的是,这里所有人都穿着古装的。
“萧晚吟到底还嫁不嫁了?不嫁让她赶紧说一声,老子好回去睡觉!”
新郎官坐在马上不耐烦的大喊,肖黎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还别说,挺好看的,鼻梁挺阔,眉眼深邃,俊美的跟电视明星似得,就是跟他的台词搭不上调。
不过外头有点热,肖黎欣赏完美男,转头撑开了为了这次旅行特意去买的油纸伞,打算穿过人群离开。
不料那新郎官突然转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眉头一挑,“萧晚吟!”
肖黎没理会,那新郎却突然驱马上前,肖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掳上了马背。
“去他娘的,萧晚吟这在儿!”
喜婆愣了,吃瓜群众一片哗然,嫁的不甘不愿的见过,大喜日子亲手抓新娘倒实属第一遭,更何况新郎手法之快准狠,叫人忍不住拍案叫绝,高声喝彩。
顷刻间肖黎就被挂在了马背上,跟挂了个战利品似的,她胡乱挣扎着,偏偏那新郎官力气大的出奇,把人狠狠按在马背上,半点不得动弹。
“我不是萧晚吟,你认错人了!”
新郎官眉头一挑,“你要说是我还得怀疑怀疑,既然你都说不是了,那就是你没差了!”
“你脑子有病啊!说了我不是!”肖黎狠狠蹬了一脚,啥也没蹬到,倒是惊着了马,长吁一声站起老高。
肖黎这辈子见过的马不是看电视就是动物园,离马五米之内是从没有过的,这一番还骑在马背上,被吓得脸色发白,僵硬的不敢动弹了。
新郎官哈哈大笑,“你说这读书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这胆儿小的,兔子似的。”说着手还特讨人嫌,在肖黎脸上摸了两把,又把人下巴捏了起来看了半天,啧啧称赞。
“嫩,白,长得也好,老子这一遭不亏,哈哈。”
肖黎脸都绿了,就是喜婆面上也更多几分尴尬。
这样的迎亲她还真是第一次,新娘子跑了不说,新郎官还是个流氓。就是流氓也没有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这样轻薄未过门媳妇儿的吧。
都说兵痞子混不吝,当真是比二混子更要混账的多。
肖黎是标准的樱桃小嘴,粉嘟嘟的很水润,叫新郎官摸着下巴的指头忍不住往上滑,在她嘴巴上来回摩挲,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辉尚逸本来对成亲没多大兴趣的,此刻却突然来了感觉。
肖黎却恨极了这样的轻佻,也不管这人是不是古镇请来的演员,张开嘴露出利齿,用力咬了下去,嘴里很快传来了血腥味。
约摸是没想到她能这么野,辉尚逸皱皱眉头,余下几根指头捏开肖黎的下巴,迫使她张了嘴松开指头,看着自己血淋淋愣了几秒,“你倒是越来越对我口味了。”
肖黎原本也被自己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用力,出了那么多血,刚想开口道歉,就被辉尚逸一句话堵的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你脑子抽了,赶紧去医院包扎,医药费我赔你行不,别玩了。”
“哈哈~有意思,你要怎么赔?以身相许?你的心意我收下了,驾!!”辉尚逸将指头含在嘴里允去残血,顺手扯下发带包裹起来,奔驰扬鞭而去。
喜队蒙了几秒,立马抬着花轿追了上去。喜婆挺着一身肥肉跑的艰难,远远还听她大喊着,“辉将军,喜服!喜服!”
马儿一路狂奔,挂在马背上的肖黎被颠的七荤八素,面色发白,几次差点没吐出来,再听头顶上辉尚逸张狂的笑,更是恨的牙痒痒,很是后悔先前没能给他一顿好揍。
她住的客栈离辉府不算远,十几分钟也就到了。辉尚逸把肖黎抗下马背,兴冲冲进了喜堂,看得辉家人目瞪口呆。
肖黎晕乎乎地被辉尚逸放下,捂着肚子强忍下胃里的翻涌,第一反应就是就着高跟鞋的鞋跟用力踩在辉尚逸脚背上。
辉尚逸憋了口气,没叫出声,脸色却是全变了。肖黎这才舒心了些,也暗暗后悔没能穿双细跟的,最好把他脚骨头也给踩断喽!
趁着辉尚逸及辉家人还没反应过来,肖黎拔腿就往外跑,辉尚逸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起,肖黎拉着他的手臂又是一口。
辉尚逸还没叫出声,肖黎就在那只受伤的脚上又添一鞋跟。
他脸色彻底白了,辉家人也变了脸,不过反应各不相同。
辉家大当家辉大将军辉育忠双目含笑,摸着胡子一脸欣慰;辉家老太爷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大夫人暗自着急;二夫人幸灾乐祸;辉家二少爷辉尚贤眼观鼻鼻观耳;丫鬟仆妇窃窃自喜,好不热闹。
辉尚逸一松手肖黎便拔腿就跑,只没两步,就被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辉尚贤拦在的门口。
辉尚贤一副书生模样,长的也十分清俊,手里拎了把折扇,看起来彬彬有礼,做派也是如此,辉尚逸比之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朝肖黎鞠了鞠身,又拱了下手,“大嫂。”
嫂你妹!
肖黎一个旋风扫堂腿过去,辉尚贤在目瞪口呆中倒地,两管鲜血自鼻腔而下。
二夫人大哭着扑了上去,跟死了儿子似的,大夫人眼中担忧更甚,偏偏辉老太爷跟看热闹似的,大声拍手叫好,还指着二夫人,“孙媳妇,给这个狐狸精也来一脚!”
肖黎扯了扯嘴角,看着刚才打斗间一拥而来的家丁,心里划量着怕是打不过了,立马掏出手机报警。
然而……就是没信号也打得出去的报警电话,此刻却没了任何响应……
肖黎心里一沉,还不急反应,就被辉尚逸自身后点穴定住了身子,半点动弹不得,手机也掉落在地。
神他妈的点穴啊,这不科学!!
肖黎在心里大喊,却止不住辉尚逸的脚步,又被一瘸一拐的辉尚逸扛回了喜堂。
“唱礼。”辉尚逸示意唱官。
唱官看了看天色,一脸为难,“少将军,这吉时还未到……”
辉尚逸一眼扫过去,是少有的杀意,“老子说到了就到了。”
辉育忠脸上的欣慰一时僵住了,抹胡子的手气的打直,“你老子在这儿呢!”
辉老爷子一听也怒了,一巴掌拍在辉育忠脑袋上,“你老子在这儿呢!”
辉育忠这把年纪了还当着这些个小辈外人面前被教训,脸上也不大好看了,“爹,我这教儿子呢。”
辉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老子就是没把你教好,才让你被狐狸精迷了眼,弄出了个辉老二!我辉家几代单传,就是你败坏的门风,气走了你娘!”
这下子大夫人舒坦了,二夫人则一脸伤心欲绝,哀哀戚戚看着辉育忠,辉尚贤这则显得阴晴不定。
成年旧事被老爹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辉育忠脸上自然更挂不住了,是以躲开了二夫人哀戚的目光,假意咳嗽几声,黑着脸叫唱官唱礼。
肖黎就这么被强按着拜了堂,送进了洞房。
彼时时辰尚早,肖黎坐在新房内,周围坐了一堆的丫鬟妈子,盯着她奇异的穿着出神。
辉尚逸早解开了肖黎的穴道,去了前院敬酒。
肖黎不是不想走,偏偏辉尚逸找了一堆的人看住她,以至于现在只能和这一对老的老、小的小的女人们大眼瞪小眼。
室内气氛正紧张,萍儿将新夫人从头大量到脚,小心开了口:“少夫人……”
肖黎横眉一竖,“喊谁少夫人呢?”
萍儿缩了缩脑袋,她只听得萧家世代书香,惹得辉大将军眼巴巴赶着为儿子‘求亲’,哪里能想到这萧家小姐性格如此彪悍,比她齐宿女儿更甚。
听得萍儿被骂,秦妈子笑呵呵捧上喜服,“少夫人,大喜的日子,还是把新衣裳换上吧,讨个吉利。”
肖黎眼角抽了抽,我都倒霉成这样了,还有吉利可讨?
毕竟对方年纪也大了,还真不好开口骂人,肖黎别过头,仔细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花瓶挂画不少,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桌椅板凳和地板都雕了花,金色的杯盘碗盏雕龙画凤,除了满屋子的书香气,还透露着一股价值不菲的感觉。
“你们剧组挺舍得花钱的,搞得那么精致。”
“哎……”秦妈子陪着笑,“当初大夫人听说定亲定的是少夫人你,笑得嘴都合不拢,左右找寻了这些用物,又找了我们谢军师来指点的布局,生怕合不了少夫人的意。”
肖黎的白眼差点翻出天际,“说了你们认错人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我叫肖黎,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就算是整蛊游戏,也该有点度吧。搞那么过分,害我工具也没送过去,出了问题你们负责?”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竟没一人听懂的,只有萍儿弱弱的举起手,“少夫人姓萧名晚吟,字萧璃,没错啊……而且少夫人穿着精致,打扮独特,明明跟齐宿不同,显然就是衡州装扮了,就算在齐宿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怎么会认错呢……”
肖黎气的头都快炸了,“演!你接着演!齐宿衡州?你怎么不说唐宋元明清啊?这你都瞎掰得下去!明了告诉你,我客户的东西明天就要用,今天必须送到,要是耽误了要赔款,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下子萍儿也听不懂了,眨巴着眼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肖黎怒不可遏,左右寻找着跟现代有关的东西,床上桌上能刨的都刨开,差点把窗户也给拆了。
一屋子女人跟着她左移右动看着她拆家,想要阻止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肖黎撕被单扣墙皮。
“藏的够严啊你们,还屏蔽我信号,摄像机呢?电线呢?我不信我找不着!”
夜幕降临,辉尚逸陪完酒回来,只见新房里一片狼藉,肖黎失落的趴在桌上,累的喘不过气。
她可能真的不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辉尚逸忍不住眉毛挑了挑,这母老虎的模样,比他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他喜欢。
屋里的丫鬟妈子见了他显然跟见了救星似的,全然忘了今天对少将军毫不留情的嘲笑,纷纷想闪人,辉尚逸大手一挥,立马都跑的不见踪影。
“娘子好兴致。”辉尚逸拍手道。
肖黎一听脸都黑了,有意看着他的脚,“脚不疼了?”
辉尚逸脸色微变,倒是一副欣慰的模样,“娘子担心了,老子……咳咳,我早不疼了。还是娘子心疼我,踩得轻。”
他娘早先得空拉他去教训了一番,说着萧家小姐毕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向来看不起他们这些粗莽的武夫,心里不甘愿自然会有些,叫他收敛着粗人作风,好歹博个好感。
辉尚逸原先是不大乐意这个娇小姐的,虽叫了各路兄弟婚礼不用来,却也没有特意敛着性子。
现下不同了,他对‘萧晚吟’充满了兴趣,巴不得能将人就这么留下来。
肖黎脸更黑了一截,嘴角也无力抽搐,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高跟鞋,又看看辉尚逸的大脚背,心里划量着打哪个方向再来一脚舒爽些。
辉尚逸有些后怕的看了看自己的脚,伸手拿了红盖头,想要给肖黎盖上,“喜服不喜欢就不穿吧,红盖头盖上,老……我还得掀呢。”
“盖你妹!”肖黎一把扯过那盖头,揪在手里就想给它撕个稀巴烂。
可这盖头是绣的是鸳鸯戏水,虽然旧了些,可针脚细腻,栩栩如生,两个鸳鸯遥相对望,仿佛有诉不尽的绵绵情意。
肖黎从小就是个手工党,喜欢各式各样精致小巧的东西,这盖头搁她手里就是个艺术品,着实下不去手。
看出了她的犹豫,辉尚逸道:“这是当年我娘出嫁时自己绣的,你未带新服,且先拿来用着。”
“你们剧组……”肖黎想着今天所看到的人,所遇到的事,原本坚定的心早已产生了动摇。
如果真的是整蛊节目,怎么会不露一丝马脚呢?
哪里来的节目能那么财大气粗,不单单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精致的摆玩,还有那么多堪称专业的临时演员,都不是花钱就能搞定的。
不过一个节目,是不可能有那么预算的。
更何况…她把这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出一丝与现代相关的东西。
“我的东西呢?”如果她没记错,她手机是眼前笑的讨好的男人拿走的。
“娘子的铁盒子和包袱为夫都给你收好了。”辉尚逸说着,手上也殷勤地递上酒水。
“还给我。”肖黎现在见到他没出手打人就算不错了,更别说喝他递来的酒。
辉尚逸笑笑不说话,一切自在不言中。
肖黎给他一个大白眼,桌下的脚也开始不老实,提腿就往辉尚逸下方踢去。辉尚逸早有防备,伸手格挡开,顺便还在肖黎脚背上摸了一把。
肖黎没穿罗袜,脚背裸露在外,摸得辉尚逸心心猿意马,恨不得立马洞房花烛。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卸下对方的‘武器’。
是以,肖黎还不及出另一只脚,又被辉尚逸点了穴道。
辉尚逸得意的笑,一把将肖黎抱到床沿,半蹲下脱去鞋子,扔给门口的随身侍从,嘱咐好生保管好,便不管不顾要耍流氓。
肖黎现在是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出,又惊又怕,气势上却半点不弱,恶狠狠瞪着辉尚逸,眼珠子都差点瞪的脱眶而出。
辉流氓先是蹲下好好观摩的肖黎的脚,小巧白净,十分满意。
肖黎生平第一次被别人摸脚,那只手还不安分的顺着她的宋裤往上爬,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肚子里越发恨的牙痒痒。
等辉尚逸把她放倒在床上,她开始害怕绝望,偏偏这时候喊不出来又动不了,差点没急哭。
辉尚逸再流氓也没打算霸王硬上弓啊,见逗的差不多了,假做要解开肖黎胸前的系带模样,解开了肖黎的穴道。
万万没想到肖黎紧张啊,时时刻刻处于备战状态,穴道一解开膝盖就直袭辉尚逸,推开人就往外跑。
辉尚逸疼的立马变了脸色,冷汗直冒。
偏偏肖黎还觉得不够,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辉尚逸还以为她将功补过来了,刚露出虚弱的笑容,肖黎劈头盖脸又给他来了一顿。
基于种种原因,辉尚逸在书房睡了一夜。
肖黎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几乎都要感觉自己神经衰弱了,以至于早上丫鬟开了门肖黎就直直往外冲,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脸懵,赶忙追了上去。
“少夫人!您去哪呀少夫人!!该奉茶了,别误了时辰。”
肖黎左右在院子里胡乱疾走,认不出路,辉尚逸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嘴差点没咧到耳朵根。
他身边站了红白衣服的男子,长的俊美异常。
辉尚逸的俊美是俊多美少,男人味儿还是十足的,可眼前这男子浑身美的过分了,透露出一种妖媚的味道,总有几分诡异。
“这位就是将军的新夫人?”
辉尚逸一听,嘴咧得更大,“怎么样,够不够辣?哎哟,昨个儿差点没把老子兄弟踢断喽。”
谢昀秀扯了扯嘴角,倒是把重点放在了别处。“她不像萧家小姐。”
辉尚逸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子说她是她就是。”
肖黎满院子乱转呢,转头就看到了辉尚逸,顿时觉得脚痒痒,恨不得给他再来上两脚。
辉尚逸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自主的夹紧了腿,甚至还想往谢昀秀身后躲。谢昀秀微微侧开身,低头看不远处的女子,模样确实不错,眉宇间几分高傲,穿的绫罗艳而不俗,绣花精致,单凭外貌确实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子。
可要说她是大家闺秀,多了几分野性,要说是江湖女子,又少了几分江湖味道。
辉尚逸一介粗人,只觉得她的美与众不同,却是说不出美在哪里。谢昀秀不同,他一眼看过去就把肖黎剖析了个七七八八,偏生猜不出来历,颇为懊恼。
肖黎气呼呼冲上去,摊手就问辉尚逸要手机和包。
辉尚逸干笑两声,把自个儿爪子放了上去。肖黎立马脸一绿,抓起那只爪子就是一口,辉尚逸皱了皱眉,任她去咬。
他从十四岁上战场,大大小小的伤受了无数次,这点咬确实不算什么。
惨的是肖黎,她牙补过,有点脆,偏辉尚逸是个硬骨头,被咬的人没什么,反倒她这个咬人的差点把牙磕掉了。
肖黎捂着腮帮子吐出贼手,怪咸的。
谢昀秀嘴角都快扯断了,他家将军口味奇葩,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不爱,竟然喜欢这等泼妇。
“少夫人。”谢昀秀上前拱手,尽可能曲线拯救将军大人。
肖黎一听,眉毛倒竖,瞪了瞪谢昀秀,等看清了长相就有点瞪不下去。太好看了,辉尚逸和辉尚逸都还在帅的范围内,谢昀秀就已经发展到美了。
不过,好不好看并不影响肖黎想骂人。
“少什么少?你眼睛瞎了还是脑子残了?谁少夫人呢?大姐我未婚,少女懂吗?”完了一想自己24的高龄,“就是年纪大了我也是高龄少女!”
辉尚逸没控制住笑出了声,他果然捡了个宝,很有意思。谢昀秀却差点没保持住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表情差点龟裂。
他向来不喜没规矩的人,这位少夫人不过初见就占了一点了,十分不讨喜欢。
辉尚逸一笑肖黎就一脚踹了过去,看他不顺眼得很。
辉尚逸往谢昀秀身后躲了躲,“娘子息怒!”
肖黎嘴都差点气歪了,想都没想一把抓上去。
这下好了,将军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杂役都伸长了脖子朝这儿看,个个都很好奇黑心眼的谢军师胸口是不是也一样黑。
不过这一看,个个挪不开眼了。
白,白得耀眼。
丫鬟暗自藏了藏裸露在外的黑手背,杂役们偷偷咽了咽口水。
笑面狐狸谢昀秀这下也藏不住了,脸上顿时冷了下来,拢紧了胸前的衣服,还顺便往边上站了站,供出自家将军。
“还请少夫人自重。”
肖黎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胸口,明显谢昀秀更胜一筹。
“你当你谁呢?!再敢叫我少夫人,我让你当夫人!”
辉尚逸正愁搭不上话呢,肖黎那么一问,立马乐颠颠回答了。“娘子,这位正是为夫军中的军师,谢军师,谢昀秀。”
谁想知道这些。肖黎翻了个大白眼,“军师?说是花魁可信度还高点,不然你们打仗流行美人计?”摊开手掌,“我东西还我!”
辉尚逸偷摸看了谢昀秀一眼,他生平最恨别人拿他容貌说事,果然看见谢昀秀白皙的脸黑成一片,乌云密布的。
随即辉尚逸赶忙转头,嘿嘿一笑,“东西要还了娘子,娘子不就要走了。”
“呵呵哒,不走我留这儿过年?”肖黎睄了睄谢昀秀,脸色十分难看,心里多少舒服了点。
她现在火气大的很,几乎是无差别攻击,要怪只能怪谢昀秀倒霉,好端端被辉尚逸拉来垫炮灰,不过这一来一回,二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你就准备留这里过一辈子年吧。谢昀秀黑着脸暗戳戳的想。
“少夫人该拜见公婆了,性子真固然是好,也不该误了好事。”谢昀秀出声提醒,打算把浑水一搅到底。
辉尚逸心里乐开了花,笑的合不拢嘴,“对对对,再不去见爹娘该误了时辰了。”
肖黎给二人翻了个大白眼,骂我野蛮是吧?就告诉你什么才叫真野蛮。
“不敢,夫君是阿秀的,公公婆婆也是阿秀的。我可不敢夺人所爱。”
“阿秀?!”将军大人扑哧一声,显然重点不在肖黎的话里。
边上的丫鬟仆役早竖起了耳朵,一个个假装干活,交头接耳的猜东猜西。
“早说了谢军师和将军关系不一般,以前就成宿成宿呆一起,你说聊什么军国大事能聊一夜,动静还那么大……”
“可不是,好几次我进去奉茶,将军都是光着膀子的。”
“要说也难怪,军师长的比咱这些个儿正经女人还好看多少倍呢。”
“呸,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要我说咱少夫人凶是凶了点儿,那长相可不比军师差!”
谢昀秀心里暗觉不好,还未及反应,又听到肖黎说:“昨夜大婚,洞房花烛,夫君去了哪里?”
辉尚逸突然感觉有点凉嗖嗖的,到底还是实话实说,“老……为夫哪里也没去,和昀秀在书房喝了一晚上酒。”
“呵呵。”肖黎冷笑,“大婚之喜你不待在新房陪我这个新娘子,却和你貌美如花的军师喝了一夜的酒,夫君好兴致。你和谢军师的事我早有耳闻,不曾想全是真的,不过试你一试,倒是成全了你们。”
将军和谢军师的脸绿成了一个色,原来后招在这儿。
“啪啪!”谢军师什么能人猛士没见过,偏就对这些的泼妇无可奈何,只得干涩的鼓了几下掌,“若不是夫人凶悍,将军无处可去,又何必抱得美人归的时候找谢某人讨论御敌大计。”
“我凶悍?是,我不像你柔情似水,也不像你能容旁人所不能容。呵,你不是女人,你不懂自己夫君除了你还有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偏偏我要输给另一个女人也就算了,输给男人?性别都不同,我拿什么和你争?”
这下子辉尚逸哪怕是个傻子也听懂了,他要是再不为自己辩白一番,这龙阳的大旗真要举进棺材里了。
“夫人别误会,我和昀秀确确实实只是兄弟……”
“兄弟?”肖黎打断他,“难怪夫君你死活要把我绑进门,好让我这块挡箭牌挡着,你们把好兄弟做到底啊!”
这番肖黎自己给自己的小绿帽戴的开心不已,谢昀秀却被气的脑子都快炸了,他自幼排兵布阵无所不利,人生中第一次跟女人吵架,竟被骂的无力还口,真乃奇耻大辱!
辉尚逸争嘴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感觉四周鸦雀无声,一声怒吼传来,“辉尚逸!你给老子跪下!!”
看着让自己不好过的人受苦受难真乃一大爽事,不过也没爽多久,肖黎就被一脸便秘兼愧疚的‘婆婆’拉走了。
两相对视许久,大夫人武氏几欲开口,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肖黎则全程低头,假装委屈。
不让我走,你也别想好过!
“你,你说的,可是事实?”
肖黎沾了点口水,假装抹抹眼泪,也不说话。
这却让武氏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辉尚逸年过二十却一直不肯成亲,她原以为是瞧不上同她这样的江湖女子,特意向辉育忠低头,为他求得一门书香世家的好亲事,却不想……却不想儿子虽然答应了,却是因为……
武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感觉额头上冷汗直冒,“所以…你逃婚是因为……”
肖黎抽泣的更大声,抖着肩膀一副强忍着哭泣的模样,联想到先前肖黎说的话,更让武氏的心如同被扎了一般。
肖黎所说的所有委屈她都懂,自从辉育忠娶了二夫人入门,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
“孩子,你听娘说,逸儿就是真跟那谢军师有什么,到底他是个男人,他们长久不了的,逸儿终归是要回到你身边的。”
呃?肖黎愣了一秒,她本来是想着武氏能可怜可怜她,放她走得了,这是什么脑回路,教她委曲求全?
“不了不了,他心里没有,怎样都是枉然,我又何必白费力气……”肖黎赶忙摆手拒绝。
武氏却突然来了兴致,她一辈子没斗得过徐氏,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男人?
故此武氏握紧了肖黎的手,“不管怎样,娘帮你!”
“不,不用了……”肖黎想挣开武氏的手,不料习武的女人力气大着呢,跟她三脚猫的功夫没法比,肖黎弄了半天,没挣开。
“何必怕他们,娘年轻时候也曾跑过江湖,多少认识几个江湖朋友,待我写信找他几人来,然后……”武氏沉着脸抹了抹脖子,眼神里透露着谢昀秀已经是个死人的兴奋。
多年前她就想这么料理了徐氏,无奈于她怀了辉家的骨肉只得作罢,现在,哼哼!!
肖黎一个激灵,这家都什么人呐。
赶忙按住武氏抹脖子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她嘴巴平时是欠了点,也没到杀人放火的地步吧。
“别!相爱是没有错的,他们先爱上没有办法,我是后来插足的,我是小三,这样多不好,我愿意退出成全他们!再说了阿秀毕竟是军师,夫君不能没有他啊!”
武氏心一软,眼泪都快感动的掉下来了,“好孩子,你放心,娘绝不让你受一丝委屈!那个谢昀秀,我管他是什么,只要逸儿敢负你,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脑回路!肖黎被惊呆了,你儿子负了我还得别人来背锅?
“不,不用了……”肖黎哂哂道。
“好儿媳,娘知道你心善,不过你要明白,好心不一定就会有好报,就像当年徐氏进门,为娘的也是一时心软……哎……不提了不提了。”
肖黎八卦的小耳朵都竖好了,奈何武氏临时转了话头,她昨天就看出两人不和,不了解清楚敌情怎么好把浑水一搅到底呢。
“走,娘带你在府里熟熟路,也叫下人们认认主子。”
“嗯,谢谢娘。”正好熟熟地形好跑路,肖黎却之不恭。
这一头肖黎和武氏婆贤媳孝的,那一头的辉尚逸可倒了大霉,被辉育忠一顿狠抽不说,此刻还龇牙咧嘴跪在祠堂思过。
谢昀秀见讲不清理立马使了法子脱身,可怜了他跑是跑不掉,只能硬挨。
徐氏向来看不得武氏母子好过,打着求情的名头来来回回在祠堂外面走了好几圈,把热闹看了个够,顺便接着说情的名字添油加火一番,怒得辉育忠手上的鞭子更重了几分。
正所谓冤家路窄,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武氏和徐氏就在西厢房边上碰着了。
武氏是一看徐氏就一脸的恶心嫌弃,徐氏则是朵老白莲,见了武氏一脸瑟缩害怕,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背地里坏事倒是一件没少做。
“妹妹见过姐姐……”徐氏软糯糯向前行了礼。
她原先本是江南人士,一股南方温软的做派,虽然已是徐娘半老,撒起娇来依旧很有味道,一向很得辉育忠喜欢。
武氏心直口快,自然是见不惯这样的做派,冷哼一下,看都懒得看她。肖黎也一样,大抵女人都不喜欢爱发嗲的女人,更何况一把年纪还发嗲的,惊得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瞧瞧瞧瞧,这哪还是昨天抱着儿子哭成泼妇的那人,一身的婊气十足。
“这位是?”肖黎装模作样的问。
“哼,这是咱辉大将军的小老婆。”武氏如是回答,她这人不爱绕心眼,想啥说啥,跟徐氏不对盘也不是一两天了,也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掩饰,更何况,她年轻时候也是女中豪杰,从来不指望着辉育忠过日子,所以从来不给徐氏面子。
徐氏被她这么冷嘲热讽的早习惯了,不过委屈还是要装的,不然怎么通过她的柔弱来显示武氏的蛮横不讲理呢。
她算是看出来肖黎跟辉尚逸的不对付了,要是能把她拉成自己一队,气的武氏直冒青烟,岂不快哉?
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肖黎家里一家子警察,最看不惯这种遮遮掩掩拐弯抹角的行为,反而更喜欢直爽的武氏。
更何况,现代社会,哪个女人不对小三深恶痛绝啊!
“啊,原来的爹的小夫人啊!”肖黎恍然大悟道,“世间漂亮小姑娘千千万,怎么找了个半老徐娘啊?”
徐氏脸青了一大半,偏生隐忍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样,要是男人见了都要心疼自己,可武氏见了却一肚子火。
就是这幅狐狸精相勾得辉育忠找不着北!
“哼!那年轻的味儿淡,辉大将军鼻塞闻不着。”
徐氏咬牙挤出两滴泪,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分外可怜。
肖黎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狠狠的搓了搓手臂,“你别,太恶心了,大妈你少说五六十了吧,这种表情也就合适我们十七八岁的少女做做,你这把年纪太渗人了。”
徐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在辉育忠那里无往不胜的战术啊,就是旁人看了也会心生怜悯,不想第一次对肖黎用竟是这样的下场。
武氏心里拍掌叫好,心里对肖黎这个‘儿媳妇’的好感度蹭蹭蹭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连她儿子都只会叫她忍耐,不想有一天居然有人能帮着她收拾徐氏,简直大快人心!!
正因此,武氏更坚定了陪肖黎跟小三一战到底的决心!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少夫人有孝心是好事,可奴家好歹也是少夫人的二娘,少夫人何苦为了讨好婆婆就这般作践奴家……”周围的下人似乎都在朝这里看,徐氏低头假做抹眼泪,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肖黎挑挑眉,有意思。
“您都自称奴了怎么还没点做奴才的觉悟啊,一个小妾你跟奴才什么分别?爬上床生了种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这几句话直扎徐氏心底,她捂着心口咬住牙,本以为萧晚吟是个大家闺秀,和之前的人一样好对付,不想她牙尖嘴利毫不留情,叫她连颜面都难以支撑,原本有武氏在她的日子就够不好过了,如今再加一个萧晚吟……徐氏只觉得晴天霹雳。
“在说什么呢?”辉育忠的声音远远传来,徐氏眉上一喜,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辉育忠今日气吃的太足,一想到儿子的事脑子就跟快炸了似的,早早结束了训练便回了家。
一回来就见小老婆抹着泪站大老婆面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知道武氏一直对徐氏不满,外人面前从不给面子也就罢了,竟然当着新嫁儿媳的面也这般,想想辉尚逸正是她教出来的好儿子,整个人就跟吃了屎一样。
“将军……”徐氏委委屈屈转了头,眼眶红成一片,眼泪珠子掉成一片,看得辉育忠心都软了。
肖黎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说实话徐氏长的是美,整个人也透露着一股子柔弱,可这把年纪做出这幅表情,的确是做作的过分了,估计全世界也就辉育忠真觉得她可怜。
辉育忠看了看武氏,一脸责备之意,转脸面对徐氏却已转成似水柔情,只差将人拥入怀中细细抚慰,“你明知她身子骨弱,何苦又为难于她。”
武氏怒火冲天瞪大了眼睛,她性子直爽,武力值也不差,年轻时候跟辉育忠也没少过过招,现在只差撸起袖子冲上去就给辉育忠教育一顿,亏得肖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众所周知,白莲花的杀伤力都来源于智商缺陷的男人,对付这种男人来硬的可不行,还施彼身才来得痛快。
做作的女人不管哪个时代都是女性天敌,更何况挂着小三的头衔。肖黎对武氏印象还算不错,并不介意搅浑水的同时拉她一把。
如是想着,肖黎对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顿时痛的两眼泪汪汪,与眼泪干的差不多了的徐氏一对比,对方哭的就干涩多了。
“二娘欺负我也就罢了,爹爹竟也不主持公道……嘤嘤嘤………我千里迢迢嫁过来,不受丈夫待见也就罢了,婆婆还未责备我,不想二娘就要指手画脚。呜呜呜呜呜………”
肖黎含泪看向辉育忠,感觉眼泪快流不出来了,立马抬手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的。
辉育忠愣了几秒钟,一时间竟然有点懵逼,他左右看看两个泪人,显出几分少有的为难。
武氏差点爆发的怒气一下子被肖黎浇灭,心中叫了几声好,面上却分毫不显,一如既往地冷着脸。
“这……彩兰,你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武氏盯的有点发毛,似乎真是自己错怪了她一般,辉育忠干巴巴问了句,难得的有点心虚。
徐氏被肖黎的话梗了一下,再听辉育忠问话,竟真觉出几分委屈,瘪了瘪嘴,哭得更伤心了。
她打算哭久一点,等辉育忠心疼了,再一股脑把事情推给肖黎,不想肖黎却没给她半点机会,直接抢过了话头。
“爹爹何苦问二娘,横竖是我没本事,要跑跑不了,要留留不住,我不像二娘有本事,会伺候男人,常得夫君宠爱。二娘说的对,夫君既一心想着阿秀,我就该全心全意为夫君着想,成全他们也罢。只是肖黎扪心自问,自小也不是受得委屈的,要我和别人共侍一夫,爹爹还不如叫他休了我!”
辉育忠越听脸越绿,他知道徐氏碎嘴了些,对肖黎的话难免也有几分相信,却怎么也没想到徐氏会对肖黎说这些。
“确有此事?”辉育忠黑着脸问徐氏。
徐氏目瞪口呆,有生以来也是第一次受辉育忠的黑脸,显得有些瑟瑟的,“她胡说!奴家何曾说过这些话!将军,那都是她诬陷奴家呀。”
铛!正中下怀!
肖黎做惊愕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末了咬咬唇,挤出几滴伤心的猫泪,“合着二娘就欺负我一个外来人?”
徐氏差点绷不住老白莲的外表,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瞧少夫人说的什么话,奴家就是借了天大的胆也不敢欺负你啊,还望少夫人不要无中生有才好。”
“二娘说的是,横竖辉家是二娘的,青红皂白任你说了算。肖黎不过是外来的弃妇,就是公公面前诉诉委屈也是平白惹人嫌。我不像婆婆心胸宽广,能容旁人所不能容,二娘若是一心想要谢昀秀进门,肖黎走就是了!”
辉育忠是越听越火,自从大儿子昨个儿成亲起就是非不断,现在不论对错,肖黎是绝不能走的,不然他儿子可就真成了名满天下的断袖了啊,再者说了,豪门养个眷宠是常有的是,可哪有把男人娶进门做小的,岂不是惹人笑话,更何况谢昀秀不论品行如何,确有才华,他家要是真这么做了岂不是要人离心?
谢昀秀这次算是惹了一身骚,哪怕他真的是个钢铁直男,在外人眼里也是根蚊香了。
“谁说的谢昀秀要进门,但凡老子还活着一天,他就别想进我辉家大门。”辉育忠说着,还瞪了瞪徐氏,算是给肖黎个面子。
可徐氏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武氏也不好惹,肖黎更不是省油的灯,都不打算顺着这个台阶下。
徐氏暗自瞪大了眼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柔柔弱弱依着辉育忠,快要哭断肠了似得,边上假装认真干活的丫鬟仆役多了好几层,侧目纷纷,看得辉育忠青筋直跳。
肖黎一跺脚,憋足了劲儿又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珠子刷刷刷直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武氏冷哼一声,眼前恍若一对狗男女,看得眼睛疼,直往上翻白眼。
“娘的好儿媳,你何苦哭着这样作践自己。你辉大将军这十几年来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妾,哪里看得见别人吃的苦受的罪。当年你娘我陪着他行军打仗身受重伤,他还不是照样为了你二娘风寒,把我一人丢在营中等死。”
被愧对之人戳中要害,辉育忠僵在原地,脸都快绿成翔了。
他当年确实曾丢下过武氏,却不是因为徐氏风寒,可时隔多年,夫妻二人几乎形同陌路,他早已不知该如何解释,是以,误会越来越深。
本以为这次武氏向他服软是有心重修旧好,却不想她事到如今还是耿耿于怀。
徐氏一听武氏使出杀手锏脸色一遍,立马换上一副哀戚的表情,面上愧疚之色渐出。
“姐姐莫怪将军,是奴家自己思念将军过渡,不慎染了风寒动了胎气,才害得姐姐孤身养伤,是我不好,与将军无关……”
肖黎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大喝一声精彩。
而武氏听了徐氏的解释,反倒越发气的头疼,“辉育忠,你的妾比我精贵万分我认了,谁叫我命贱嫁了你!我武月昭粗人一个,吃苦受罪倒也无谓。可璃儿是大家闺秀出生,自小受尽宠爱,可不像我能有命等到援军回来!”
武氏一番话下来,辉育忠脸上竟已发白,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的刺,武氏从来不说,他也拉不下脸赔礼道歉,不想今日被翻腾出来,往日感受仍然缭绕在心头,叫他整颗心疼的几乎炸裂。
大抵因是如此,他对徐氏多有几分纵容,不想叫她变成今日的武氏,可如今……
肖黎小小的给武氏点了个赞,看样子两人的斗争胜负难分,持有杀手锏的原配才是最终王者啊。
“彩兰,还不快跟璃儿道歉。”
徐氏哑然,她没想到辉育忠这次会这么快让她服软。可辉育忠显然是半点不想再提这事,态度十分坚硬。
“将军……”
“道歉!”
肖黎心里暗爽,看徐氏那不可置信的模样,差点没乐出声。
别说徐氏虽然年纪大了,行为举止还挺少女的,瘪了瘪嘴,一跺脚,低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肖黎垂下眼帘,似乎什么都没听见。辉育忠顿时朝徐氏一瞪眼,吓得徐氏一瑟,提高了几分音量。
“少夫人,对不住了……”
肖黎掩下眼底的满意,哀哀戚戚将头埋入武氏怀中,抖着瘦小的肩膀哭得正伤心。忽然晃眼一扫,竟看见屋顶上坐了个人,瞬间吓得一激灵。
武氏还当她是被辉育忠的眼神吓到了,也不想想昨个儿肖黎直击自己儿子小兄弟的踢裆腿,一瞬间真把肖黎当成了千金弱小姐,心都软化了,把人抱在怀里细细拍抚安慰。
辉育忠见此情景心弦一动,他似乎很久不曾看到武氏的温柔,此刻一见,竟如同温润的细流再次涌入心田,干涸的心再次慢慢回温跳动,恍如年少时初见的心动,武月昭将水捧到他嘴边,令他重生的温柔。
他几乎已经忘了,武月昭也曾温柔过的。
徐氏一直注意着辉育忠的一举一动,猛然看见辉育忠对武氏这番表情,心底一惊,暗道不好,赶忙拿手捂着头。弱弱道:“将军,奴家头疼想是头风又犯了……”
辉育忠猛然被徐氏的话惊醒,他沉眉摆了摆手,唤起边上的丫鬟,“梅花,送二夫人回房休息,再把李大夫请来。”随即转身离去,背影似乎老了一截。
这些事一旦想起来总是缭绕于心头挥之不去,少年夫妻多少温存事毁于一旦,他早已追悔莫及,只是再回首,诸事晚矣……
徐氏暗自咬牙,却无法抑制住心底发酵的不安。
而肖黎打武氏怀里抬起了头,看着屋顶那人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她以为自己看了场好戏,却没想到有人从头到尾都在看她的好戏!
辉尚逸朝肖黎摆摆手,自屋顶跃到了另一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天边。
肖黎瞪大了眼,轻功?这不科学!
武氏将肖黎安慰的差不多后,又拉着她四处走看,让下人们拜见,顺便也送了几个丫鬟伺候肖黎。武氏当然忘不掉肖黎要跑的事情,况且萧家的人都跑光了,说不准就是送亲到了齐宿,听说了辉尚逸的事情才觉得此非良配才跑的,所以也不打算将萧家的人找回来,生怕他们鼓弄着萧璃又跑路,送的丫鬟个个身手不凡,那都是提前打好了招呼的,务必看住少夫人。
肖黎显然还想那么多,看着眼前排排站的五朵金花,不说多美,却各有特色,又听武氏说是给自己使唤用的,心里升腾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当了一辈子社会主义平民,这就叫我翻身成为封建社会的奴隶主了?
她太爷爷好不容易送走了封建社会,打跑了R国鬼子,要是知道她穿越当了地主婆,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堆里跳出来。
“少夫人,这是桃花,这是荷花,这是桂花,这是梅花,这是雪花。”
虞婆子挨个介绍过去,桃花含羞带怯,荷花爽朗大方,桂花眉目和善,梅花稳重冷淡,长的也最为出众。雪花…这孩子打一开头就咧着嘴笑的没心没肺的,一看就是个没心眼的。
不过她们的名字也太直接了吧!肖黎捂脸,简直无力吐槽。
“以后就让她们几个伺候你,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谁敢不听话呀……”武氏站起来踢了踢脚下的凳子,凳子立马四分五裂了。
肖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万万没想到这也是位高手啊!古代功夫都那么不值钱的吗!
“桃花。”
“荷花。”
“桂花。”
“梅花。”
“雪花。”
“见过少夫人!”
肖黎收回对武氏崇敬的目光,尴尬的抬了抬手,“起来吧……”想了想,对几人的名字都有点喊不出口,好好的大姑娘干嘛非得叫那么俗呢!
“这名字怎么想着这么取啊?”
雪花无辜的看了看她,“夫人说女孩儿都是花儿,我们什么季节生的就叫什么花儿。我和梅姐姐都是冬天生的,就叫梅花和雪花。”
肖黎无力扶额,很符合武氏的作风,直接快捷。
“可还满意?”武氏笑眯眯地问她。
“那啥…娘啊,我也用不掉那么多人吧。”人太多她跑路就不太方便了,此时此刻肖黎要是知道武氏的良苦用心,非得气的七窍生烟不可。
“哎!谁说的!你可是将军府的少夫人,身边没几个伺候的那像什么话。五个我还嫌少呢,等有了合适的,娘再给你找。”
肖黎硬是挤出了几分假笑,为自己先前找死的行为后悔不已。叫你乱认亲戚吧,现在还想跑路?简直做梦。
“孙媳妇!!”肖黎自个儿正乱呢,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一抬头就见一坨人形物体正从屋顶上往下掉呢,一瞬间吓得心跳都快停了,赶忙往前想要接住人。
武氏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和几个丫鬟一块往前冲,意图抢救一下。
只是晚矣,“砰!”的一声,人形物体自己落地。
“爹!”武氏赶忙跪上去查看情况,肖黎也冲了上去,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别摔骨折了,老人年本来骨头就脆,这时候要是随意搬动,还怕再把错位的地方给错开了。
是以肖黎赶忙拦住要去扶人的几人,“先别动!小心骨折了!”
“快去叫大夫!”武氏赶忙回头吩咐。
辉老太爷掉下来半天没点动静,听得武氏这么吩咐了,才捂着腰哎哟哎哟直叫唤,满嘴含着孙媳妇儿。
肖黎跪在他一侧,细细检查他到底哪里摔伤了,越看却越觉得可疑。
您这儿到底摔了腰还是摔了屁股,我摸你哪儿你都喊疼?
“您到底哪里疼啊?”
“疼…爷爷疼……”
“你哪疼啊?”
“你都不叫我声爷爷……”
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肖黎,肖黎皱了皱眉,戳了戳他大腿,老爷子立马大叫一声,抱着腿哀嚎。
“哎哟!疼啊,孙媳妇儿哎,疼啊!!”
这下子武氏也觉出不对了,“爹,你到底摔哪儿了?”
“太爷爷,别装了,一点儿都不像!”肖黎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正抱着大红柱子往下滑,头顶一个冲头揪,扎个小红绳,跟哪吒似的。
“哼哼!”辉老太爷对着小娃娃噘了噘嘴嘴,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翻爬起来,拉着肖黎就要往外走。
“孙媳妇,走,跟我打战去!”
“爹,德儿,你们去哪?”武氏追在后边问,只是辉老太爷早拉着肖黎跑的老远,小娃娃追在后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牵了条大狗,纯白色,格外的细长,不时还回头看武氏几眼。
“奶奶你放心,我看着太爷爷和后妈呢,回去吧!”
肖黎被辉老太爷一路拉着狂奔,对老年人的身体状况简直佩服的不行,那么高地方摔下来半点事没有,竟然还能拔足狂奔,牛都没有那么壮的好吗!
“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只见辉老太爷神神秘秘朝肖黎一笑,将她拉到了一旁的草丛里躲了起来。小娃娃不满的哼哼两声,也拉着狗跟着躲进草丛。
“你们到底要干嘛?”
小娃娃不高兴的朝肖黎嘘嘘,抬起小手捂住了她的嘴,“看不就知道了。”顺带还瞪了瞪肖黎,“昨天你干嘛踢我爹!”
肖黎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娃娃,简直不敢相信辉尚逸还有那么大的儿子。难道他已经结婚了?
可显然要嫁过来的正主不是小老婆呀,还是说辉尚逸有小妾,还生了崽,现在才娶大老婆?
如是想着她浑身一阵恶寒,想想辉尚逸昨天对她上下其手的,再想想这是个有妇之夫,更是恶心到不行。
“他有老婆?”
“哼!”小娃娃脑瓜子养的老高,显然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肖黎恶从胆边生,故意阴森森看着小娃娃,“不说是吧?知道我现在是谁吗?你后妈!你懂不懂什么是后妈啊?我天天打你,跟打你爹似的打你,不给你饭吃,我还把你手脚折断了,叫你出去要饭!”
谁知小娃娃淡定的看着肖黎,跟看智障似的,“妻不贤,为家之祸,爹爹会休了你的。”
“呵呵哒,你倒是去告诉你爹,叫他早点休了我,我才好回家。”
“不知羞耻!”一提到他爹小娃娃就炸了毛,恶狠狠瞪肖黎一眼,“我才不叫爹爹休了你,偏要他留着你,把你教乖了为止!”
嘿,这小娃讲话跟个小大人似的,肖黎还想再恐吓恐吓,辉老太爷却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了,来人了。”
肖黎往远方看去,过了半分钟,远处果然出现了几个身影,待走近了一看,竟然是群老年人,个个白了半个头,气势汹汹四处张望。
“辉老头!你给老子出来!”
“出来!”
老太爷见几人没找着自己,蹲草丛正偷乐呢,不想笑出了声,里头一老太太耳聪目明,一听声响,自个拐杖杵了过来,老太爷大喝一声闪开了,小娃娃见大事不好,赶紧一把把肖黎推开,避免了她被拐杖砸脑袋上的噩运。
“姓辉的,还不敢正面见人了?”
老太爷挠挠头,“哪个不敢了,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我要是直接站这等你们,你们不得吓破胆不敢来了?”
“我呸!”老太太杵杵手里的拐杖,上下扫了扫肖黎,“你就这一个帮手?”
提到肖黎辉老太爷显出几分嘚瑟,把人往前一拉,叫人上上下下看个清楚,“我孙媳妇儿,读书人出生的。”
几个老头老太太将肖黎上下打量一番,只得出一个结论,不耐打。
只怨得肖黎长的纯良,白白嫩嫩,瘦瘦小小,大眼睛水汪汪的,小下巴小脸盘,半点不像会功夫的模样。
“啧啧,你莫不是老昏了头,她这小身板还挨不了我一拐杖的,姓辉的,赶紧把东西还我们,别叫我们欺负人。”
辉老太爷不乐意的捂紧了腰间的包,朝肖黎努努嘴,“孙媳妇儿上!就拿你打我大孙子那一招!”
肖黎无语,我踢您孙子那一腿只能用在男人身上的好吧,再说了这一群加起来都快四五百岁了吧,我还真下得去手?
当即决定不理会这几人,转身要走。
不料那小娃娃却拉着狗挡在了前面,“不许走!”
肖黎再畜生也不能对小孩儿动手吧?是以翻了个白眼,“让开,你还真不怕有了后妈就多个后爹啊?到时候我约着你爹一块把你往死里打。”
小娃娃也翻了个白眼,“我爹才不会打我!要打也打你!爹说了,要我看好你,你要是跑了他就找叶大傻子给我当后娘,哼!我才不要叶大傻子!”
“那你就要我?”肖黎难以置信的掏掏耳朵,显然这孩子对她也喜欢不到哪里去。
“哼!”小娃娃翻了个大白眼,“且先留着你,等我长大了再给爹换个好的。”
得,你儿子真有志气。
两人说着,却不料辉老太爷脸色一变,突然对小娃娃大吼,“不换!谁也不准换!我就要阿璃当我孙媳妇儿!”说完还对肖黎讨好的笑笑,看得肖黎一阵恶寒。
边上的老太太不满的杵杵拐杖,“说到底姓辉的,东西你到底还不还我?”
“不还!”辉老太爷回答的干净利落。
老太太眯起眼睛,猛的甩起拐杖直朝辉老太爷面门袭来。肖黎一看不好,赶忙挡在老爷子面前,踢开老太婆的拐杖。
老太太后退几步,盯着肖黎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沉声道,“看来是老身小瞧你了。不过也不是什么练家子,会点拳脚也敢来凑热闹?”
说话间,老太太连出几招,肖黎虽然都挡了下来,却也渐感吃力。这老太婆力气大的出奇,她竟隐约不敌。
“哼!撑不住了吧?没点内家功夫胆子倒挺大。我老太婆也不跟你用内力,免得有人说我欺小!”
肖黎吃力,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子,忍不住回头朝辉老太爷大吼,“你到底拿了她什么东西?!”
老太爷诺诺不愿多说,那老婆子却绿了脸,显然也不愿说出。
眼看着实在打不过了,肖黎弯下腰身躲过老太婆一击,一脚扫起满地沙石,转身拉着辉老太爷和那小娃娃就跑。
老太太一时不备被飞了满头满脸的灰,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你们几个就打算干看热闹?”
几个老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出来了个鹤发童颜的,脚下一点就离了地,在几个枝丫间轻踩几下,轻松追上肖黎几人。
“辉兄,还是把东西还回来吧,别叫老哥不好做人啊。”
肖黎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些人是怎么了,动不动就来个轻功刷新她的三观,牛顿的棺材板板会压不住的!
“哼!不给!你们叫老子来老子也来了,还想怎么着!”辉老太爷正说着,转头就叫肖黎,“孙媳妇,打他!”
肖黎欲哭无泪,人家都会飞的我不会好吗。
“打不过,你还她吧。”肖黎选择诚实。
偏偏辉老爷子听不懂似的,瘪着嘴都快哭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哼,要是我爹爹在,非把你们都打趴下了!”小娃娃不合时宜的开口。
辉老爷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我孙媳妇可把我大孙子打趴下喽,你们一群老不死的不在话下!”
眼看着后边那一群老头老太太追了上来,肖黎真快哭了,我真心打不过啊。
小娃娃再次不合时宜的接过台,“那都是我爹爹让着她!”
这次老太太没再给面子,上来提着拐杖就开打,边上几个老年人也是直接上手出招。辉老太爷跟鹤发童颜那人缠斗在一起,白狗子死死护着小娃娃,肖黎一人对四个,打得苦不堪言。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奈何她只会跆拳道和军体拳啊,很快败下阵来,身上还挨了老太太好几拐杖,雪纺的上衣破了好几处。
毫无疑问,辉老太爷含泪被几人强行搜了身,到走肖黎也没瞧见他到底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等人走完了,辉老太爷对着她一声长叹,“不堪一击。”
肖黎脑门上青筋暴起,“你当我想惹这一身骚啊。”
“你要是打赢了,小翠就把东西送我了。”说着,辉老太爷伤伤心心的往回走,就连小娃娃也拿种‘你这个废物’的眼神看肖黎,看得肖黎怒火中烧,就想冲上去掐死这一老一小得了。
似乎感觉到危机,从头到尾没吭过一声的瘦狗子突然对肖黎发出低吼。
狗仗人势,哼!
肖黎被祖孙二人折腾了一天,擦黑回的将军府,辉家一家人正围着大圆桌等开饭呢。
武氏热情的招呼了肖黎坐下吃饭,辉尚逸挑挑眉,笑的不怀好意,边上是红着眼眶一脸落寞的徐氏,徐氏左边坐了失魂落魄的将军,右边坐了置身事外的辉尚贤,还没人说话格局就分外精彩。
只可惜今天的肖黎累惨了,半点看好戏的心思都没了,勉强吃了几口东西就想回去睡觉。
辉尚逸跟头老狼狗似的,媳妇儿一起身就立马跟了上去,肖黎神经一紧,突然背脊都凉了一大片。
“跟着我干嘛呢,又不给你翔吃!”
辉尚逸嘿嘿一笑,“为夫送娘子回房。”
肖黎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送,你睡你书房,我睡我卧室,各不相干,也不顺路,该滚快滚啊”
“瞧娘子说的,书房和卧房本就在一个院子里,为夫的送送娘子,也是应该的。”
“你到底想干嘛?!”
辉尚逸搓搓手,一脸的不怀好意,“娘子今儿给老子扣了口大锅,老子当然是要把场子找回来,证明自己清白了。”
去你奶奶的!这人长的挺帅的,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猥琐讨人嫌呢。
肖黎掰了掰拳头,十个手指头卡蹦卡蹦挨个响,“要试试?”
“嘿嘿,”辉尚逸指了指自己的脸,“打是疼骂是爱,娘子打老子,老子心里甜。”
肖黎听的青筋直冒,这货简直二到没边了,对不能做点符合你长相的事情吗,非得这么膈应人?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不也挺好?
肖黎没忍住,一拳直接挥了上去。不过这一次肖黎栽了,辉尚逸直接捏住了她的拳头,甚至还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下流!”肖黎怒不可遏。
“老子亲的自己媳妇儿又不是别人,怎么就下流了?”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道我不是肖晚吟,你故意的!”肖黎一脚狠狠踩在辉尚逸脚背上。
只能说辉尚逸很有先见之明,早早把肖黎的高跟鞋没收了。现在肖黎穿的软布底绣花鞋半点威力没有,这么踩上去跟给辉尚逸按摩似的。
“娘子,谁是萧晚吟老子不管,老子现在要娶的是你。”
肖黎脸都绿了,“你当你谁啊?你娶我就嫁?想得美!”
辉尚逸毫不在意大笑两声,俯下身去直接把肖黎扛在肩上,乐颠颠阔步往前走。
“你夫君我是大将军!”
肖黎疯狂攻击辉尚逸腰背,辉尚逸毫不在意,大步走进一个儿的院子,一脚踹开院门,看得里头五个干活的丫头一愣一愣的。
“出去,老子要洞房。”
梅花垂着眼,低头带着几人出去了,雪花愣了愣,绽出一个硕大无比的笑容,推着愣神的桂花一块走了。
“祝少将军和少夫人早生贵子~”
好,非常好,你给我记着。
肖黎对着雪花竖出中指出恶意满满的中指,雪花不明所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笑的格外甜美。
“恭喜夫人得偿所愿~”
辉尚逸释出如雷的笑声,肖黎怒不可遏,使了吃奶的劲儿去掐他腰上的嫩肉。奈何辉少将军皮糙肉厚,一腰杆都是腱子肉,压根儿掐不起来,反倒是扣的肖黎指甲生疼。
太欺负人了!!
辉尚逸可不管这些,单手扛着肖黎,另一手甩上门,把肖黎往床上一扔就开始拔自个儿衣服。
肖黎缩在床上,脸都白了,“住手!你敢!!”
辉尚逸抹了把嘴,嘿嘿两声,把上衣扔到了地板上,向肖黎展示一身铜色的腱子肉,格外张扬,也格外猥琐。
肖黎真有点怕了,语调里带了几分哭腔,“你叫什么?有本事报上名来,你要是敢碰我,我立马吊死在你门檐上,一辈子做鬼盯着你,叫你不得好死!”
辉尚逸仰天大笑,“做人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老子还怕你当鬼?”作势便要去解裤腰带。
眼见硬的不行,肖黎加大了掐腿的力度,瞬间眼眶一红,差点没疼的龇牙咧嘴。
肖黎从小就是个眼泪硬的,要想哭出来非得疼不可。她这番下了力气,很快眼泪珠子就大颗大颗往下掉。
你别说,这人长的好看就是不一样,哭起来都梨花带雨的,叫人分外心疼。
辉尚逸滞了滞,心底的火气去了一大半。
他自十四岁随军杀敌到现在统领十万大军,从未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明知她是故意的,却还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对于肖黎辉尚逸是又爱又恨,不时就想吓吓她,看看这个精灵古怪的女人到底能有多坚强。
不过显然他输的彻底了,这女人一哭起来,他就没了半点办法,辉尚逸干咽了口口水,放在裤头上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肖黎一看有戏,又给自己狠掐一把,大片不值钱的眼泪珠子哗啦啦直往下掉,看起来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不过她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甚至还觉得这个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法太落伍了,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各种无害催泪的配方。
“你哭啥,咱俩都是夫妻了,那传宗接代是早晚的事,难道你还要老子守着媳妇吃素吗。”辉尚逸干巴巴的说着,见肖黎哭的伤心,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千军万马在前他都不皱一下眉头,偏偏此刻没了主意,还坐立不安。
“你又不是没媳妇好嘛,非要为难我,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欺负我孤苦伶仃,呜呜呜……我要回家,你们这些坏人……”
辉尚逸想上前安慰一下吧,靠近了肖黎更害怕,只得干站着着急,半天才挤出一句“……老子哪来的媳妇。”
肖黎横他一眼,“你儿子我都见过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糊里糊涂被逼着结了婚,还是个二婚,一来就要给人当后妈……”
辉尚逸抓耳挠腮想了会儿,“老子和儿子都归你了,不也算好事一桩。”
好事你妹!肖黎捡了枕头劈头盖脸往辉尚贤脑袋上一顿砸,只恨手里拿的不是块砖头。
“把我东西还我!”
辉尚逸随意拿手拦了拦,并不十分害怕的样子,“你那箱子老子看着稀奇,研究透了再给你如何?”
“你脸皮怎么那么厚?”肖黎不可思议看着他,仿佛天底下第一的笑话。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拿了东西你不得跑了?”
“我跑什么呀,我能跑哪去?你把箱子给我,我教你怎么开。”
辉尚逸挑挑眉,压低声音凑近肖黎,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你要是今儿跟老子把房圆了,老子就把东西给你。”说着,还暗戳戳地靠近了几分。
美不死你丫的!
肖黎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也算摸清了辉尚逸的本事,打是打不过的,只能以柔克刚了。
想着,她皱下几分眉,含泪的眼珠子看起来格外委屈,“说白了,你就是想欺负我……”
辉将军一时语塞,可看肖黎这幅委屈相,又确实下不了手。
“说到底你位高权重,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还不是只能任你欺负,你想来来就是了,大不了我赋予你尸身一具,求个清白。”
辉尚逸还能上前吗?他又不是个畜生,干巴巴在屋里坐了半夜,趁着夜里清净溜回了书房。
肖黎捂在被子里擦干眼泪,看着两条被掐的青紫交错大腿,欲哭无泪。
夜色正浓,一轮明月镶嵌在墨色之中,显得更加明亮了。月光洒入房间,照在肖黎呆滞的脸上。月色迷人,但肖黎此时却无暇欣赏这夜景。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算是明白了,她真的是穿越了。明明这种只会发生在电视剧小说里面的事情,却被她给遇上了。
肖黎叹了口气,靠着床头,双手抱膝,小小的脑袋深深地埋进身体里。她现在很想念现实世界的父母和闺蜜,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着急找她。
本来出去之前都和妈妈约好了,回来后就去吃小吃街的蛋糕,还和闺蜜阿清约好了去逛街买衣服。现在妈妈肯定在家着急,阿清或许会找自己,爸爸此时肯定在不停地打电话托人找自己。
现在的她只想回到之前的世界去,在现在的这个世界她谁也不认识,也没有人了解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太孤单了。
这几天,自己莫名其妙被一个粗鲁的男人抢去拜堂,还遇到一大家子的奇葩,根本没人听她解释,也不肯放她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肖黎就开始哭泣了。眼泪顺着眼角汹涌的流出,很快就浸湿了一小块衣服。肖黎本来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可是要她独自面对这一切,也让她止不住想哭。
当然,肖黎也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她哭泣了一会儿,就赶忙擦干眼泪,止住了哭声,双拳紧攥。她一定要找到回去的办法,不能让亲朋好友一直担心她!
说是要找回去的办法,可怎么找,去哪找又是一个难题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首先要把辉尚逸扣留的东西拿回来再说。
说不定,哪天手机又有信号能联系上父母呢!
“哎,也不知道手机是不是好的。”肖黎自言自语道。成亲那天,因为被辉尚逸给点穴了,导致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辉尚逸那个混蛋!明明知道我不是真的新娘,还对我耍流氓!呸!等我找到回去的办法,先揍他一顿再回去!”肖黎红肿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完,肖黎便收拾好自己,悄悄溜出去了。肖黎回想之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小说,古代人一般会在书房设个密室,可能她的包包手机就在辉尚逸的书房!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今夜,她要夜闯辉尚逸的书房!
“阿嚏!”
坐在书房发愁的辉尚逸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道:“谁在想老子!”
辉尚逸因为刚刚肖黎排斥他的事心烦意乱,坐在书房也看不进任何标点符号更别说看字了。
于是,辉尚逸索性丢了书本,去酒窖抱了一坛陈年老酒找谢昀秀诉苦去了。
除去俊美的外表,辉尚逸简直就是个粗莽大汉。他走到谢昀秀的家门前,也不让小厮通告一声,直接翻墙而入。
“谢昀秀!快开门!”辉尚逸急躁地敲打着门,仿佛里面的人再不开门他就要破门而入了。
原本谢昀秀正在认真看着交战地图分析战况,被辉尚逸这样一搅和,让他思绪混乱。
“你又怎么了?”谢昀秀一脸不耐烦地走到门口给辉尚逸开了门。
“阿秀啊,老子难过。”辉尚逸苦着脸抱着酒坛子走进房间,“你陪我喝几杯吧。”
谢昀秀见辉尚逸一脸苦瓜样,就知道他遇到什么事了。
“怎么?又被少夫人给怼了?”谢昀秀没好气地拿了两个酒碗坐到茶桌前问。
谢昀秀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小军师,他住的地方也不大,所以没什么人伺候。只有几个轮班守夜的人,生活起居之类的还是他自己来。
“没,哎!”辉尚逸摇了摇头,把两个碗倒满了酒,然后端起其中一碗闷头灌下肚。
“为什么她就这么排斥我呢?”辉尚逸无奈放下酒碗,又添满了酒,随即又是一阵猛灌。
“为什么她不能排斥你呢?”谢昀秀看着辉尚逸面无表情地反问。
“因为老子是她夫君!我们是拜了堂的夫妻!”辉尚逸理直气壮的拍了一下桌子,他要是再用力一点这张桌子都要碎成一堆废木头。
“你没发现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吗?”谢昀秀又继续追问道。
“那必须要不一样,老子喜欢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辉尚逸立马吹起了彩虹屁。
谢昀秀听了这回答,脸瞬间黑了,就差把这个男人给轰出去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她可能真的不是萧家的小姐。”谢昀秀扶额说道,“萧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怎么萧晚吟会如此粗鲁,根本没有书香门第的气质。”
“不可能!我那天亲自把她从客栈给扛回来的!”辉尚逸趁着谢昀秀说话的时候已经喝了很多酒,此时俊脸上已经有了些许酡红,“就算她不是真的萧家小姐,我也要娶她,我就是喜欢她!”
“你……”
谢昀秀已经无语凝噎了,他觉得对这个莽汉根本商量不成事情,更别说在这个辉尚逸还想宿醉的情况下。
“你不就是想让我陪你喝酒么!喝!”谢昀秀拿辉尚逸没办法,只好把他灌醉差人把他送回去。
“喝!”原本就喝了不少酒的辉尚逸又开始灌酒。
“我跟你讲,阿秀!总有一天,我要让她接受我!”辉尚逸双眼朦胧,摇摇晃晃地拦着谢昀秀吐着酒气。
谢昀秀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开,然后让他一个人喝,自己退到客房睡觉去了。
辉府,辉尚逸书房门前,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卧槽!这个臭男人到底走没走啊!”肖黎悄悄往里面看,只看见灯火还是燃着的。
万一,辉尚逸在里面不就完了!肖黎犹豫到底要不到进去,可一不小心绊住了自己的脚,摔进了书房。
她闭上了双眼,心想:“完了!”
她本以为辉尚逸会笑她,可等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响声,就睁开了眼睛。她从地上爬起来,生气地叉着腰。
这个男的居然不随手关灯,害的她狗狗祟祟的站在门口半天!
于是她把辉尚逸的书房都翻了一遍,愣是什么都没找到,她气馁地坐在椅子上,一脸不甘心。
“这个智障会把东西藏哪?”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于是又搜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这男人的书房还蛮整齐的嘛!”肖黎在内心感叹到。
“少将军,您在吗?”外面传来了侍女的声音,肖黎立马走到最里面的书柜躲了起来。
侍女等了半天,没人回应就推门进来了。
“少将军,您在吗?”侍女找了一圈没发现人,就把灯熄了,关好门走了。
直到侍女离开肖黎才松了一口气,她悄悄从柜子里出来,打算离开,却发现门被锁了。
她不死心继续寻找出口,终于找到一扇可开的窗户。
好在她学过一点身法,翻窗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轻松的。
因为没有任何头绪,肖黎只好乖乖回房间睡觉去了。
果然,没有辉尚逸在旁边捣乱她就睡得贼香,直到第二天的正午她才悠悠转醒。
“荷花,现在什么时候了?”肖黎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道。
“少夫人现在已经是正午啦!您快起床洗漱一下和将军他们吃午饭吧!”荷花打趣到,“您再不起,太阳都要落山了!”
“去你的!就你贫嘴!”肖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说,“诶?辉尚逸呢?”
按以往来讲,这个男人肯定迫不及待的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让她去贡茶吃早饭的。
“少将军晚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少夫人该不会是想少将军了吧?”雪花坏笑道。
“谁吃了没事干想他啊!切!”
洗漱完之后,肖黎便走进饭厅。辉家人还是多,只不过少了一个人——辉尚逸。
“孙媳妇来了啊!那臭小子呢?”辉老太爷看着肖黎远远走过来,就开口问了。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他没回来。”肖黎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什么?那臭小子能去哪?”辉老太爷脸色顿时变了。
“可能去谢美人那里了吧,毕竟新婚之夜他也在书房和谢美人在一起。”肖黎装作很伤心的样子。
“孙媳妇不要难过,待我老头子去收拾他!”说完辉老太爷打算离席,但被肖黎打断了。
“算了吧,爷爷。随他去吧,我们吃饭就好了。”肖黎用手帕掩面,从别人的角度看,像极了一个怨妇,其实肖黎在笑。
看见孙媳妇一脸难过的样子,辉老太爷也没说什么话,本来一大家挺热闹的,就因为这件事,整桌的人都没说一句话。
“育忠,你待会去把那个不肖子孙找回来,看看他是不是和他那个姓谢的军师在一起!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给孙媳妇一个公道!”吃完了饭,辉老太爷生气地说。
“嗯,吃了饭我就去找找那小子。”辉育忠点了点头。
“爷爷,我先走了。”吃完了饭的肖黎满足的擦了擦嘴,笑眯眯地回到了房间。
谁让辉尚逸整天欺负她来着,既然她自己动不了手打他,但有辉老太爷可以教训他!
谢府。
辉尚逸趴在昨晚喝酒的桌子上呼呼大睡,旁边坐着脸色发黑的谢昀秀。
讲真,这个呼呼大睡的男人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工作了,要是不看在辉尚逸是他的将军,他早就让人把他给抬出去了。
眼看着正午都要过了,辉尚逸还没有转醒的状态。谢昀秀就忍不住了,他“蹭”得一下站起身来,想把辉尚逸给拽起来。
可没想到,辉尚逸借力搂住了谢昀秀。这个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因为宿醉还没洗澡,辉尚逸身上一股汗臭和酒臭味。夹杂在一起,让谢昀秀苦不堪言。
想要挣脱辉尚逸,但他只是个文弱书生,怎么能和这种练过武功的人比呢。
“肖黎……我真的喜欢你,你就不能接受我吗?”辉尚逸皱着眉头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
谢昀秀见辉尚逸做梦都在想着萧晚吟,这得有多喜欢她?可是现在这个萧晚吟并不是真正的萧晚吟,可是他也摸不透现在这个女子的底细,必须要防着她。毕竟现在昇国和郑国正在交战,说不定她就是郑国派来的卧底。
不得不说谢昀秀心细,但是肖黎的确不是奸细,只不过是恰巧穿越过来打酱油的而已。
“谢军师,辉大将军来了。”一个小厮跑进来通报,看见辉尚逸和谢昀秀两个人的姿势,一脸怪异的看着。
可是谢昀秀也很无奈,他实在是移不开啊!没办法,他只好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开口道:“你让大将军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
“是!”
小厮领命去回复了,可是小厮还没走多久,辉育忠就走进了房间。恰好看见辉尚逸搂着谢昀秀的尴尬姿势,他的老脸都气绿了。
他就这么一个看好的长子,居然丢下自己的新婚妻子不管,跑到军师家里过夜!这让人传出去,不就坐实了断袖之名了吗!
辉育忠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他们两个拉开。可是辉尚逸还是没醒,还一脸不满。
“干什么…我要抱着我的宝贝…”辉尚逸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啪!啪!”
辉育忠直接在辉尚逸脸上扇了两巴掌,这下辉尚逸完全醒了,脸上还有两道手掌印。
“爹?你打我干什么?”辉尚逸捂着被打的双颊,两眼瞪得老大了。
“我为什么打你?你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辉育忠一脸怒火,“你新婚才几天?天天把肖黎冷落了,还往谢军师这里跑!”
说完,辉育忠还轻蔑的看了一眼谢昀秀。原本他就不看好谢昀秀,现在他和自己的儿子关系不明不白的,让他对谢昀秀的讨厌有上升了一个层次。
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谢昀秀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想法,面无表情地站的笔直的。
“这…明明是肖黎赶出来的,怎么你们都怪我啊?”辉尚逸一脸无辜,“我只不过是心情烦躁来找谢昀秀喝酒,这都不行吗?”
“你们喝酒还互相搂着?”听到儿子的辩解,辉育忠火气更加大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搂了他了?我明明一个人趴桌子上睡的!”辉尚逸一脸震惊。
听到这,谢昀秀轻咳了两声。
“辉大将军,这次你真的是误会我们了。”谢昀秀解释道,“我只不过是想把辉将军叫起来,没想到他把我当成了少夫人,所以才搂着了。”
听了谢昀秀的话,辉尚逸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谢昀秀,原来还真的搂了。
“哼!我不管你们两个怎样,你们两个现在要隔远一点!”辉育忠见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就结束了这个话题,“你这个不孝子跟我回去!”
于是辉尚逸一脸尴尬的走出谢府,回到了辉家。可是辉家还有辉老太爷和武氏等着他呢,想到这他就一阵头疼。
肖黎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明,居然“借刀杀人”,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他!不过他喜欢,这证明他的女人聪明啊!
回到辉府,辉尚逸迎面接了一只鞋子。他捡起鞋子一看,辉老太爷正坐在大厅里等他,旁边坐着母亲武氏和肖黎。
“尚逸拜见爷爷!”
“臭小子,你还敢回来!”辉老太爷气的脱下另一只鞋子扔出去。
“爷爷,你听我解释……”
可是辉老太爷并不听他解释,抬起拐杖就要抽下去。
坐在一旁的肖黎端着茶杯慢慢品茶,一脸微笑,仿佛她就在看一场极其好看的大戏一样。
“让你冷落孙媳妇!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别打了爷爷!我下次不敢了!”
“什么?还有下次?你该打!”
就这样,一老一小两个人绕着大厅跑了整整一个时辰。按常理,一个老人跑了这么久应该脸红气粗,可是辉老太爷一脸淡然,就像是去溜达了一圈一样。
“我告诉你,你要是晚上再去谢军师家,第二天就别回来了,你要是回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辉老太爷坐下喝了口茶,怒斥道。
“是,我再也不敢了…”辉尚逸顶着一脸包没好气的回答。
“怎么?不服气?”辉老太爷等起了双眼,挑眉看了眼辉尚逸。
“没没没,我真心的,不会再这样了。”辉尚逸怕他又要动手,连忙回答。
这时,辉尚逸肚子“咕咕咕”作响,他悄悄看了眼武氏。
“看什么看?罚你今天没饭吃!”武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孙媳妇,你看爷爷的教训你满意了吗?”辉老太爷看着肖黎讨好地问道。
“爷爷教训的很到位,我很满意。他下次再敢这样,我就让爷爷您来好好教训他!”肖黎笑眯眯地看着辉尚逸,眼神充满了得意。
“对对,下次尽管来找爷爷!爷爷帮你!”辉老太爷听见肖黎的话,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去了,“走,我们去吃饭吧!”
说罢,几人都走到饭厅吃饭去了,只留下辉尚逸一个人饿着肚子。
吃过晚饭后,肖黎特意包了半只烤鸡回院子了。
“嗯…真香!”一进院子肖黎就把烤鸡拿出来,香味四溢。
本来一天没吃饭的辉尚逸就饿得要死,闻到烤鸡的味道就更加饿了。
“娘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辉尚逸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肖黎手上的烤鸡明知故问。
“滚!谁是你娘子!”肖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娘子,能不能把你手上的吃的给我吃啊?”辉尚逸对她不停的眨眼睛。
“不能!”
“哎!别呀!”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肖黎笑着对辉尚逸说。
“什么条件?只要不是与我和离,要离开我的,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虽然很饿,但是辉尚逸智商还是在线的。
“你……”肖黎见辉尚逸把她的想法给拒绝了,又转念一想说,“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把吃的给你。”
“不行!把东西给你了,你就会离开我了,不行!”辉尚逸语气十分坚定地拒绝了肖黎。
“行!那你今天别吃了!”肖黎随即把烤鸡给收起来了。
“那可不行,我今晚就要吃东西!”辉尚逸一脸坏笑,一只大手就罩在了肖黎的手上。
“你,你干什么?”肖黎反抗着,却没有任何用,“你是不是今天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诶嘿嘿,娘子你不是怪为夫没有好好宠你吗?我这是遵照爷爷的意思啊!”辉尚逸说完,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了。
“你要干什么?”肖黎一脸恐惧地看着辉尚逸,内心的警铃大作。
“把吃的给我!”辉尚逸的手还在不停的摸着肖黎,眼神还不停的示意。
“给,给你好了。”肖黎身体僵硬,飞快地把烤鸡给了辉尚逸。
“娘子真好!”辉尚逸满足地抱着烤鸡吃起来了。
“别叫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因为自己的目的没达到,肖黎很不爽,“吃完赶紧给我回你的书房去!”
“我今天不睡书房!我今天要和娘子一起睡!”辉尚逸啃到一半反驳道。
“你赶快给我滚!”肖黎大吼道,“我从来就没承认过是你的娘子,你怎么这么无赖?”
“我们可是拜了堂的啊!”
“我那是被逼的,根本不是我自愿的!”肖黎攥着拳头,咬着牙凶狠地说道。
“我是明媒正娶,我给你们萧家下了聘礼的!”辉尚逸据理力争。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萧家的那个小姐!你快给我滚呐!”肖黎黑着脸说道。
千万不要和辉尚逸讲道理什么的,和这种人简直没办法说理!
吃饱之后,辉尚逸满足地坐在椅子上谓叹。
“吃饱了就出去!别在这里躺尸。”肖黎一脸嫌弃地看着眼辉尚逸。
“我今晚就要睡房里!”辉尚逸二话不说就躺床上了。
“卧槽,你给我起来!”肖黎惊呼,“你一身臭死了,把我的被子都给弄脏了!”
“不起来!”辉尚逸耍赖皮了,“我今天就要和娘子睡觉!”
“行!你睡这,我去睡书房!”肖黎无奈,就开始动手收拾东西了。
辉尚逸听了肖黎的话,一骨碌从床上弹跳起来。用健硕的双臂圈住了肖黎,让她动弹不得。
“你把手给我撒开!”肖黎用带着怒火的美眸瞪着辉尚逸。
“不!老子不松手!”此时的辉尚逸就像只蛮牛一样,横得很。
“你给我松手,听见没有!”肖黎拼命想要挣脱辉尚逸的禁锢,尝试了几番无果。
“你是我娘子,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辉尚逸委屈地看着肖黎,“夫妻之间圆房不很正常吗?”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肖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的娘子,我不是萧家的那个大小姐,我也不认识那个萧小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每次说了你也不听,古人真的是粗鲁野蛮。现在你逼着我要跟你圆房,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答应好吧!”
肖黎提高了一个音量,一口气把话给说完了。顿时,辉尚逸不动了,但双手还是没有松开。
“喂,你听明白了吗?”肖黎见辉尚逸这幅模样,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样,“我告诉你,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什么也别想了!”
“为什么没可能?”辉尚逸认真地看着肖黎问道。
辉尚逸本来就长的俊美,只不过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给人一种痞子的感觉。但严肃认真起来,就立马换了一个样子。从未见过辉尚逸认真的样子的肖黎不由得被眼前的男子给吸引住了,心里暗暗赞叹辉尚逸的美貌。
肖黎突然想到自己在和辉尚逸理论,立马把思绪给拉回来了,并在心里埋怨自己被美色给迷惑了。
“为什么?”肖黎冷笑了一下,“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过日子?”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辉尚逸皱了皱眉头,反问道。
“那天,也就是你和萧家小姐成亲的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到了那个客栈,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打扮夸张的女人推出来,遇到了你这个流氓。”肖黎黑着脸说道,回想起那天辉尚逸把她折磨的半死她就想打死他。
“你说你叫萧璃啊,你不就是萧家的小姐吗?”辉尚逸眨了眨眼。
“我叫肖黎没错,但我不是那个萧璃。再说了你说的萧璃是萧家小姐的字吧?肖黎可是我的本名!”要不是肖黎被辉尚逸钳制住了,她真想扶额。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人?
“你能不能把我松开说话?”肖黎很不喜欢这样的姿势,而且辉尚逸还一身的臭味,熏的她想吐。
“你别走!”辉尚逸又抱紧了一分表示威胁。
“行,我不走!”肖黎点头答应,她心想等解释明白了之后再走他也管不着。
闻言,辉尚逸松开了双手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但是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肖黎。
肖黎被辉尚逸盯得心里发毛,找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怪渗人的。”
“那不行,万一你跑了……”
“你闭嘴!听我说完!”还没等辉尚逸说完肖黎就打断了他。
“你给我看好了,我叫肖黎。”肖黎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她的名字。
“原来你的名字这么写,真好听的名字。”
“我来自一个你不知道的世界,那个世界拥有更多的先进的东西。”肖黎不屑地看了眼辉尚逸,“武器,交通工具,通讯工具,生活用品等等,都比这里的先进多了。”
“你包里的那个黑盒子是什么?”辉尚逸不解地问,“我琢磨了半天都没弄懂那是什么,还有那个像弓箭一样的东西。”
“那是手机,有了它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能立马和想要说话的人通话。至于那个弓箭是连弩,还一个被淘汰了的武器而已。”
“什么?你所在的世界这么厉害?”辉尚逸眼睛顿时亮了。
辉尚逸的世界只有飞鸽传书和骑兵通报这种方法能快速让人知道消息,但是肖黎所说的那个手机能瞬间传达消息还是让辉尚逸有点吃惊。
“所以,我们两个不可能。我不属于这里。我终有一天要回到我的世界。”肖黎回归了正题,“现在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肖黎一心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不想让父母担心太久。
“不行,你不能走。”辉尚逸一听肖黎还是想要离开就急眼了,他站起来抓住肖黎的肩膀。
“这个你阻止不了我,我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