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双眼闪烁着光芒,双手对着太师椅上的林振业躬身一礼,后者仍未理会其半点。
“漕运业,本就是靠天吃饭的行当,前些年,天老爷对咱好,我们便挣了些钱,然后不断的招人,如今这商行上上下下各类人员加起来竟达300余人,您在不断扩大规模之时,可有考虑过风险吗?
”听闻如此,林振业也是愣了愣,转身看向此刻的林平之,却仍未言语。
注意到父亲态度的微变,林平之嘴角微扬,继续道。
“商业成功有两法:其一叫,趁势而起,林氏漕运的前几年,便是如此,借天时之利而起,可缺乏忧患意识,盲目扩张,待势去后,则被巨大的成本反噬,终陷困境。”
林平之并非妄言,以林振业的阅历,自是明白,心中也开始自省,昔年商行鼎盛,自己被胜利光环所蒙蔽,一心图大,并未深思扩张背后的重负与风险。
见林父态度有所松动,林平之接着道,“商业的本质就是不断地创造价值!
而且这种价值必须是可持续性的!
但我们林氏商行不仅业务单一,而且没有什么优质资产,几乎都是看似资产的负债!”
林平之对着林振业道,目光闪烁,要知道自己大学时期专业课程中有一门便是《现代商业逻辑》,不仅分析了上百家成功企业的案例,自己的课程结业论文也是得了满分。
林振业此刻心情也开始平复了一些,这林平之所言的‘资产’他自是懂得,可是这什么“看似资产的负债”他却没了半点思绪。。“优质资产?
看似资产的负债?
何意?”
林振业不自觉的提出了疑问。
林平之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对着林振业再次一礼,道“我给爹您举个例,比如您花了200两白银买了一匹良驹,您觉得这是不是您的资产?”
“我买的马自然是我的资产!”
“是您的资产!
可并不是优质资产!”
林平之反驳道。
见林振业并未答话,林平之将双手后放,淡然地接着道。
“您买了这匹良驹之后,每天只能用上等的草料投喂,而上等的草料,一天得花费1两白银,就算不考虑生病和意外的情况,一匹良驹的黄金时间也就15年,也就是说,这15年,您光粮草就得花掉365×1×15,也就是10950两。
而当马匹到了暮年,任凭它是当初是何等良驹,所剩的价值也就只有50两,(200-50+10950)/15=740,换句话说,这匹马,您每年的亏损在740两白银,这便是看似资产的‘负债’,也就是我所说的‘非优质资产!
’原来。。。
如此!”
林振业眼睑微垂,思索着,恍然大悟间竟不自觉地说出了这西个字。
反应过来后,林振业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那你。。且。。说说何为优质资产?”
林平之沉思半晌,继续道。
“同样我以买良驹的200两银子为本钱,若去购买田地,李县地广,尚有许多官家的闲置耕地,此类土地价格便宜,十两银子一亩,200两便能购买20亩地。
“将这些地,全部租赁给佃户,在所有肥料人工等都是佃户出的情况下,邺国法律规定是五五分成,水稻一年两季,亩产约800公斤,那么20亩地年产水稻约为 800×20×2=320000公斤水稻,您能分到约16000公斤,按照市场价一两银子能买70公斤水稻来计算,那么一年仅仅水稻就能给您带来230两银子的收入,算上其它季节的农作物收入,一年便能有500两银子的收入。”
“这。。。
这一年就能盈利2倍不止。。。”
林平之这一算,让林振业也很是吃惊,不过这也怪不得林振业,毕竟是靠冲劲发家的,并不会过度思考此类问题。
“不是两倍多,是六倍不止。”
“为何是五倍?”
林振业诧异的看向林平之问道。
林平之泯然一笑,道若您将200两白银投入到买良驹,您一年是亏损750两,而若投资到田地,便是盈利500两,这一正一负整整1250两!
6.25倍!
而且。。。”
“而且什么?”
林振业焦急的追问道,此时他竟不自觉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而且这田地,不似马匹一般,随时间的流逝而贬值,相反其价值还会不断提升!
并且有很多其它可能,比如盖房卖房等。。。
所以。。。
您现在明白了吧,选择不同,回报不同,而商行经营的好与坏,便是这无数次的选择所创造出来的结果。。。”
听完林平之的叙述,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昨日还在求死上吊之人,今日为何会似变了一个人,仅凭一道简单的数算数题,便能讲出见地如此透彻的商贾之道!
“平之,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这脑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灵光了。。。”
一旁许久未语的林母突然抓着林平之的手,一脸愁容和担忧之色,上下打量着他。
林平之看向众人疑惑的表情,似都有这个问题。
此时他也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这些说辞有些“超纲”了,林家之人有所怀疑也是自然!
“。。。
装逼一时爽,翻车火葬场。。。
这可咋整?”
心里嘀咕着。
林平之大脑飞速的旋转着,试图找到完美的解释。
突然他灵光乍现,对着林母和林振业恭敬有礼道。
“额。。那个。。。
我。。。
有仙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