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以后,闻蝉便读不懂他的神色了。
她坐到人身侧,却不知他此刻是否存着愠怒。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谢云章先从袖间取出那小珠钗。
“一样的珠钗,我叫陆英去买了,这个自己收好。”
闻蝉双手去接。
本应该道谢的,可昨夜本就是他抓了自己过去戏弄,闻蝉那声谢道不出口,只轻轻“哦”了一声。
谢云章侧目睨她。
闷闷不乐,右侧面颊有些红。
也不提前知会,他直接捏了人下颌抬起。
“别动,给你涂药。”
他竟随身带着伤药。
闻蝉僵着脖颈任他涂抹,药瓶捧在掌中,疑心这是他昨夜自己用过的。
这回倒是认真涂药,没过多久他便收手,取出方巾擦拭指尖。
“好了。”
好一会儿,车厢内无人出声。
谢云章也有些摸不清,此刻她低垂眉目坐在那儿,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还是不愿搭理自己。
“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他为自己打了程湄,自己昨夜打了他,闻蝉却能敏锐地感知到,他此刻说的,是后者。
他已递了台阶,没有不下的道理。
闻蝉不敢与人对视,只递出手中的药瓶问:“公子要涂一些吗?”
她在示好,求和。
谢云章盯着眼前细白的一双手,心口似有春风荡过,扬唇道:“猫抓似的一点力气,涂什么药。”
“你……”
他倒是真看不起自己,打他都说这种混账话。
闻蝉将递出的药瓶收回来,含嗔带怨瞪他一眼。
谢云章见她眼波流转,气鼓鼓的模样很是生动,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偏偏在这时候,闻蝉放了药瓶起身,“那我先走了。”
猫腰在车内站起身,忽然手腕一紧,身子急急往后坠——
落入谢云章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