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姐姐暗中撮姻缘
李太太夜里曝私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类繁衍生息的自然规律,世代传承。四十上下的光棍汉和老处女相恋私通,本无可厚非,况且黄岚是张钢嘴,婆婆怎能辩得过她。李纨只好没趣地走出儿媳的房间,心中忿忿地向薛沙住处走去,想把这件伤风败俗的事告诉他。
薛沙虽然年逾花甲,仍然精力充沛,贾兰安排他做苏州府衙管门的差使,从县府门官到知府门官,也算是个提升。白天一般无事,下午他独自一人来到孔庙里看碑文。
苏州孔庙的碑林很具历史文化内涵,因而他经常去阅赏。李纨终于在孔庙中找到了薛沙,见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研览历代帝王及天文、地理的碑文。李纨虽然游遍了苏州各个园林,却第一次来到这里,也被这些碑铭所吸引,把想要讲的话搁在一边,不由得称叹:“如此详略集中地记载华夏历史和天文地理的碑文,实在难得一见。”
“姑苏的文化底蕴很是深厚,所以史料文物颇多。”薛沙说后抬头一看,是太太来到,忙说,“不知太太到来,未曾相迎,请原谅!”
“特来找你,从府里找到这里。”李纨说。
“噢!有事?想必有重要事体?”薛沙问。
“是你女儿的事,莺儿……”李纨说。
“莺儿怎么的?她有甚事?”薛沙茫然地问。
“气死我了!出去,到外面再告诉你……”李纨就和薛沙走出。她走到大门口,看见摆着很多看相、算命、测字的摊子,只因心情欠佳,想在此测个字,算算命相。正好一个身披道服、面不露相的道姑上来,招呼:“太太!您想测字?我给你测测看,如何?”
“怎么个测法?”李纨问。
“随便写个字吧。”道姑说着递纸笔过来,说,“请写一个字就行。”
李纨接过纸笔,随手用楷书写了个“李”字,说:“请测测看,怎么样?”
“太太这个字写得十分工整,看来你出身豪门,福分匪浅。‘李’字写得好,上有木下有子,母享子福。你的儿子现是大官了,往后官在六部九卿之列。”道姑说。
“谢谢!可否再给我测一次?”李纨感兴趣地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本来就要你再写一字的。”道姑点头。
李纨看到薛沙站在大门口,不假思索地随手写了个“闪”字,说:“随便写写的,请师太测测。”
“太太,贵府贵客临门,也许今天就到。”道姑说。
“真的啦?真的这么灵验?”李纨将信将疑。
“贫道测来不会错,也许马上登门了,你看,不是‘人到门前’了吗?”道姑说。
正在这时,知府衙门两个当差匆匆忙忙地走来,说:“太太,贾大人说宝太太来了!她正在码头,贾大人请太太一道去迎接!”
正巧碰上莺儿与贾蔷的事,她本有话无处诉,却听得宝钗到来,心中无比高兴,就急匆匆地去码头了。
在码头,迎接的人接踵而至。宝钗被这种热烈的场面所动容,对前来迎候的人一一招手致谢,特别是见到李纨,两人同时热情快步地上前互致问候,激动得热泪盈眶。经李纨安排,宝钗、李纨、黄岚、秋华、秋实和贾道各乘一顶轿子,贾兰乘的是自己的官轿,还有一顶给雪雁的,她坚持不坐,这顶轿空着抬去。
热闹繁华的姑苏城,车水马龙。人们看见一支八顶轿子的队伍,其中有府台大人的大轿,后面还紧跟着几十人,均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莅临,于是纷纷让道,站列两旁看热闹,好似在夹道欢迎。吴金玉不声不响地步行在人群中,紧跟雪雁。雪雁始终走在宝钗坐的第二顶轿边上。轿到达府衙后,金玉就急忙回湖岸村老家去了。
他们到达时,已是红日西沉、飞鸟投林了,李纨设便宴接风。晚上李氏就在自己的房间加床,让宝钗与她同榻,雪雁与莺儿共铺。
那夜,妯娌俩久别重逢,要讲的话自然很多,渐渐地把话题转到莺儿和贾蔷的事上。讲到此,李氏仍满腔怒火,说:“想不到莺儿变到这种地步,变得这样没良心。”
“我看不会的。”宝钗说。
“你还不相信,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小杏。”李纨高声道。
“不不,我是指她不会没良心的。”宝钗忙解释。
“我对她这么好,为什么瞒着我?”李纨抱怨说。
“男女的事,对所有的人都是瞒着的,除非结了婚后。”宝钗劝慰道。
“别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人不知道,你说气不气?”李氏诉说。
“别人冷眼看到,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就传开了。”宝钗轻声。
“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不是伤风败俗吗?”李纨气愤地说。
“因为她晚上没机会,所以在白天。”宝钗耐心地劝。
“你还讲她有理?为她说话!”李纨不理解。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在分析原因,意思是叫你不要生气,不要计较她。”宝钗再三解释。
“我最气的是黄岚!”李纨见与宝钗看法有异,遂转了话锋。
“黄岚怎么啦?她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你不知道,现在变了。”
“不会吧,她是很有头脑的人。”
“莺儿做出伤风败俗的事,都是她支持的。”
“支持总不会吧。”
“你还不相信,今天是她亲口对我讲的。”
“也许她有她的看法。”
“没有她的撑腰,莺儿胆敢这样胡作非为吗?”
“那我明天与岚儿说说。”
“你要严厉地教训她,叫她必须对莺儿作出处理。”
“明天还要找莺儿说说。”
“说说何用,叫她明天从我这里搬出去。”李纨仍口气坚决。
第二天,宝钗刚用过早餐,黄岚就过来请安。宝钗与黄岚虽然是婶娘与侄媳的关系,事实上她俩情同姐妹:因为两人性格相仿,才能相当,兴趣观点接近。在贾兰放官前,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黄岚很敬重宝钗,宝钗也把她视作知己。
她俩多年不见,今天相见,显得格外亲热,除聊了各自情况外,自然把话题集中到莺儿和贾蔷的事情上。还是宝钗先问:“你对莺儿与贾蔷的事,看法怎样?”
“我认为他俩很般配。”黄岚说。
“昨天被太太看到,她很恼火,说他俩‘私通’和‘伤风败俗’。”宝钗说。
“他俩都是大男大女的了,需要有一个家,总不能让他们偷偷摸摸地过日子。我认为说他‘私通’不如‘姻缘’公平。”黄岚接着同情地说,“他们已经耽误了青春,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单身只影的。”
“吕坤说‘肯替别人想,是第一学问’,你是最会替人家着想的。我同意你的看法,应该顺水推舟,撮合撮合。”宝钗表示赞成。
“我哪值婶娘半分。所以前几年都没有想到,致使她吃了这么多的苦!”黄岚语透同情。
“怪不得太太说你支持她。”宝钗带玩笑说。
“支持就支持呗,难道棒打鸳鸯?”黄岚接下说,“我是支持到底,就是支持他们成亲!今天您来了,还要请婶娘费心帮衬!”
“问题是太太那边的事情怎么做?”宝钗考虑着说。
“这就要靠您了。”黄岚笑笑说。
“我准备找莺儿说说。看来太太比较固执,一时很难说服的,难度不小啊。”宝钗摇头说。
说曹操曹操到,雪雁和莺儿俩携手进来。莺儿见到宝钗,为昨天的事感到难为情,脸面绯红起来,一话未说便“嘭”的一声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下头,说:“宝太太!莺儿给您请安!”
宝钗亲热有加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起来起来,行什么大礼。几年不见,看你变了,变标致了。”
“我变坏了,做了对不起您的事。”莺儿难为情地说。
“你说的就是昨天那个事?”宝钗主动地问。
“是的,是我错了。昨天被太太看到,怎么办好?”莺儿面带愁容地说。
“不要说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宝钗接着问,“你打算咋办?是打算完婚,还是从此了结以后不再来往了?”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请宝太太开恩!成全我俩吧!”莺儿低声道。
“请宝姐姐行个方便,老话讲‘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雪雁笑着语带双关。
“我知道。现在讲莺儿的事,你插什么嘴,以后给你找个好老公来就是了。”宝钗噘着嘴笑。
正在这时,贾蔷过来请安。宝钗趁机问:“蔷侄,你昨天闯了大祸,叫我怎么办?”
“特来求求宝太太,做做好事,成全我们吧!”贾蔷道。
“怎么个成全法?”宝钗问。
“请宝太太恩准我和莺儿成婚!”说着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莺儿见蔷哥膝盖落地,也慌忙跪下,说:“请宝太太恩准我和蔷哥成婚吧!莺儿我永生不忘宝太太的大恩大德。”
“快起来吧!现在早着呢,到成婚时跪才对。”宝钗高兴地说。
“谢谢!太太您同意了!”莺儿、贾蔷异口同声。
“只怕太太那儿一时说不通呢?看来还远着啦!”宝钗思虑着说。
“这全靠宝太太周旋了,侄儿就拜托了!”贾蔷说。
“嘴巴倒蛮甜的,讲得倒轻巧,把事情都挪到我的身上,一句拜托就了事。不知我要花多少心思、费多少唇舌。”宝钗口带玩笑。
“我相信宝太太是有办法的,只要您恩准了,我俩就放心了。”贾蔷、莺儿一道说。
“别恭维了,以后你若对莺儿不好,当心我非收拾你不可!”宝钗冲着贾蔷说。
这时,有个女子进来把雪雁叫去嘀咕。一会儿,雪雁回来跟宝钗说:“我在苏州有个表姨母,她一个人够孤独的,有两间房子空着,叫我和您宿到那边去,我想请您去看看。”
宝钗已知她的意思,对黄岚她们道:“今天暂且说这些吧!让我想想再说。我与雪雁过去看一下便回来。”
宝钗与雪雁来到一个三透里弄。金玉已在路上等候了,就领她俩前去。这是一幢二层楼房,外观上看有点破旧,内部结构还满意。宝钗说:“你倒挺快的,不到一天时间,就把房子租好了,还是楼房。”
金玉问:“你看还行吗?”
宝钗笑说:“你做事我放心,哪有不行的!”
金玉再问:“租多长时间?”
宝钗思考片刻,说:“暂定一年好了。”
房子就这样顺利地租定了。紧接着,金玉留下做一些清理、安排和布置。宝钗和雪雁回到李纨那里。李纨设宴招待。参加晚宴的有宝钗、李纨、贾兰、黄岚、秋华、秋实、贾道和雪雁等。酒至一半,宝钗举杯敬李纨:“再次谢谢太太对我的热情款待。”
“我气也气饱了,酒也不想喝了。”李纨话中有话。她的一句话,气氛瞬间骤变。宝钗接着说:“这些小事,不值得我们一气。”
“这是小事吗?这是有伤门风的大事体。”李纨唠叨。
“大人肚皮大,不为琐事气。来,我们喝酒。”宝钗说。
“我最恨的是有人支持她胡作非为。”李纨指桑骂槐。
“对的就支持,不对的就不听。”黄岚不服气地应。
看来两人唇枪舌剑就要开始,宝钗心中不由得一惊,急忙把话题转开说:“秋华姐妹越长越俏丽了,道儿也长高了。”
宝钗这么一讲,紧张气氛立刻缓和下来。李纨注意到有孙辈在场,不便多说。黄岚也深知子女在座,多说无益,晚宴逐渐回到正常状态。
过了几天,宝钗向李纨提出要住到外头的想法,说:“我与雪雁想住到外面去,雪雁的亲戚家里房子有空余,我打算把莺儿也带去一起住。”
李纨心理处于矛盾中,感觉与宝钗、雪雁住在一起热闹些,但是看到莺儿有些心烦,让她们带走也好,于是说:“我这里居宿也不太舒适,你看着办吧。我是喜欢你们住在这里的。”
李纨虽然讲了模棱两可的话,实际上已表示同意。宝钗高兴地说:“我们晚上睡那边,白天过来,陪你说说话。”
他们搬过去后,宝钗、金玉住在楼上,雪雁、莺儿睡在楼下。金玉与宝钗的事,雪雁自然告诉莺儿了,并要她严守秘密。总之,他们生活过得挺有滋有味,天天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满园春色关不住。莺儿学着宝钗,与贾蔷约好,也在外租了一间房子,到晚上便住那里去了。此事虽然雪雁不说,宝钗却有所觉察,只是当作不知。事有不巧,十月十五早晨,李纨到观音堂拜佛去,轿子路过南街中巷口,隐隐约约看见莺儿从弄堂里的一间小屋子走出,就觉察到她可能在这里有隐情!当时没有惊动她,莺儿自然不知。到晚上,李纨叫小杏偷偷地去观察。黄昏后,小杏回来报说,莺儿与贾蔷的确住在这间房里。李纨怒气冲冲地亲自去查看,在小杏的带路下,很快找到了这地方,立即命小杏叫开门,说宝太太有要事。
莺儿急忙披衣起床,前来开门,门一打开,不料李纨闯了进来。李纨亲眼看见贾蔷还躺在床上,莺儿外套也未穿上。李纨一话未说,就匆匆回转家中,越想越气,气得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就派小杏来叫宝钗。
宝钗还在香香的睡梦中,忽听到外面有人喊叫。雪雁已知道昨晚莺儿的事,只因当时宝钗间里熄灯,未予相告,所以她先应着:“杏妹子,这么早唤宝太太有什么事?”小杏在门外喊:“太太叫宝太太过去有事!”雪雁回说:“知道了!你先回去,等吃了早饭后宝太太过去!”
这时,莺儿过来向宝钗告诉了昨晚被李纨发现等情况。早饭后,宝钗来到了李纨家,见她脸色阴沉,好比天将要打闷雷、下暴雨似的。李纨气吁吁地说:“莺儿晚上都在屋里吗?”
“是的,她与雪雁同睡一张床。怎么啦,有事吗?”宝钗装作不知说。
“她与贾蔷睡在外面,你都不知道?”李纨问。
“哦!有这等事,怎么雪雁都没有说起过,不会吧?”宝钗说。
“你还不相信?昨晚我亲眼看到的。”李纨说。
“这我完全相信,你看咋办?”宝钗道。
“我看已经到了非好好收拾不可的地步,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李纨板着面孔说。
“怎么个收拾法?叫她出去,让她无家可归,你说呢?”宝钗不以为然道。
“如不给好好教训,长此下去,这还了得!”李纨说。
“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看在她对我们荣府一片忠心的分上。”宝钗劝慰说。
“为了清理门风,非予以整治不可,不允许再这样乱七八糟了。”李纨固执地说。
“木已成舟了,只好顺水推舟吧。”宝钗坚持己见说。
“太便宜她了。”李纨词不达意道。
“我看是方便之处方便人,不如成全其好事。”宝钗仍劝导。
“你对她的话倒言听计从。”李纨特有所指。
“你是说我受黄岚挑唆?”宝钗挑明道。
“因为你站在她一边,都帮莺儿说话。”李纨直截了当说。
“我同她的看法差不多。”宝钗表明态度。
“所以你知道她夜里住在外面,还有意瞒着我。你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一个人都管不住?”李纨指责道。
“这就不对了。莺儿在你这里时,天天去贾蔷那儿,你怎么不知道?”宝钗把话挡还给她说,“自己管不住交给我,好了,我不管,交还你,你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是了。”说着拔腿就走,李纨也不送。可以说,她俩几十年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愉快的事。
宝钗回到屋里,莺儿十分焦虑地问:“宝太太,太太那边怎么说?”
“太太说,非得严厉治你不可。”宝钗如实说。
“您给我在太太面前说说好话。”莺儿恳求道。
“可以说我好话说尽了,没有用。”宝钗说。
“她要我走,走就走,两个人一起走得了。”莺儿坚决地说。
“嘴巴倒蛮硬的,只怕你不敢。”宝钗有意激将道。
“怎么不敢?走就走,最坏打算讨饭过日子是了。”莺儿说。
“这样有决心,为什么不公开成婚,要偷偷摸摸的。”宝钗说。
“您同意我俩成婚?”莺儿惊喜地问。
“成婚是你们的事,问我干吗!”宝钗笑着说,“你同蔷儿同居这么长了,这不叫成婚是什么?”
“但也总要有个媒人才好。”莺儿说。
“可有可无,也可以找雪雁嘛。”宝钗手指雪雁,说,“今天你给她做媒,他日她为你作伐,互相帮衬,两全其美!”
“听宝姐姐的,只要用我得着!”雪雁乐意地接受。
“全仗宝太太做主,万望雪雁姐帮衬!”莺儿感激地说。
有了宝钗的这席话,莺儿胆子放大了。她心花怒放,就拉着雪雁的手,快步如飞地来到黄岚屋里,向黄岚坦言了在外面租房与贾蔷同居被太太发现及宝太太的意见等等。
黄岚说:“我赞成!你就快去准备吧,但不要忘记请我吃喜酒!”
莺儿欣喜地说:“怎么忘得了您的大恩大德呢,还要请你主婚,做上宾呐!”
贾蔷和莺儿经过紧张筹划,在亲戚朋友们帮衬下,很快安排妥当,定在十月十八举行婚礼。
宝钗考虑,这样做对李纨未免太不公平、太不尊重了,这样刺激她,不合情理,也很过意不去!宝钗是最知道李纨的,她一生规规矩矩,知书达礼,品行高尚,与人为善,从不计较,只是思想古板、看不惯世风变化和时势演进的现实,一切偏激的言行,都在情理之中。于是,宝钗走到李纨屋里,准备花上半天一日时间,再劝说劝说,向她挑明莺儿就要结婚等情况。
因为宝钗好几天未到她家了。李纨的气还未消尽,见宝钗走来,就不客气地说:“多日不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对不起,这几天不知忙些什么,没有过来看姐姐了。”宝钗客气地说。
“你来有事吗?不会是为莺儿说好话的吧!”李纨仍固执地说。
“是为莺儿的事来,听说她要成亲了,特来报与姐姐知道。”宝钗说。
“就是她与贾蔷成婚?真是岂有此理。”李纨不听则已,一听如火上浇油,接着说,“我以为你来说要求把她留下来的事,想不到他俩要成婚,岂有此理!我不同意,你也不必多说了。”
十月十六,就在莺儿婚礼的前两天,吏部下达公文,贾桂因错判莺儿一案,从七品正堂降为八品候补。宝钗正好以此为借口去看望儿子,于十七早晨带着雪雁离开苏州前往吴江,到湖岸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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