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仿佛沉入冰窖,“什么意思?”
我随着丫鬟一路来到小院,只见阿莹和阿香站在桂树后四处张望着,而阿桃则一个人蹲在院落的枯井边,好似在往里藏什么东西。
阿莹挡住阿桃的身子,面带不忍的催促道。
“你动作再快些,要是被旁人看到就不好了。”
瞥见散落在地的长命锁,我顿时脸色煞白,失控的冲到她们身边。
“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丫鬟吓得不轻。
阿莹呆愣在原地,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还是阿香起身拦住了我。
“夫人,只是一只恼人的野狗而已,阿桃正在把它的尸体扔进去,免得叨扰了你和大人晚上好眠。”
我浑身颤抖的将掉落在地的长命锁捡起,声线发紧。
“悦儿的长命锁,为何会在这?”
未等阿莹说话,阿香已经堆着笑迎了上来。
“夫人,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其他丫鬟抱着小姐来这玩过也说不准。”
她站在阿香身旁,两个人直直挡住了不远处的阿桃,让我无法看清那口枯井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我不信那就是只野狗。
我猛地将两个丫鬟推到一旁,奋力冲到井边,
井绳已经生锈,粗糙的表面磨破了手心鲜血淋漓,传来一阵剧痛。
可我仍旧紧紧握住绳索,拼命用力的将木桶拉上来。
看见里头躺着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悦儿。
我仿佛肝胆俱裂,瘫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忘却了。
“为...为何要这样对我...”
阿桃缓缓站起身,不耐烦的撇撇嘴。
“夫人,请您节哀吧,小姐患了风寒,郎中来的不及时所以才夭折了。”
“怎么可能!”
我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昨夜我还抱着她一同睡的,今早起来时她还冲着我笑,怎么现在说患风寒就患上了!”
我不顾丫鬟的劝阻,将悦儿从肮脏狭小的桶中抱起,
泪水决堤,似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连着下了一夜的雨。
婆母来的时候,我正抱着悦儿靠在墙角,手中还攥着尚未绣完的背带裙。
她嫌恶的踢了我一脚,转身捏住鼻尖。
“就这种模样还好意思自称长公主呢。”
“下贱的扫把星,一个死孩子而已,至于弄成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吗?”
她又派人来跟我抢悦儿,可我死死抱住孩子不放,谁跟我抢我就拼了命的打谁。
得知悦儿离世后,贺成风连官服都未脱便冲了回来抚慰我。
“阿芷,你别难过,悦儿的死是意外,下午她突发风寒,而城里的郎中都进了宫,所以拖延了悦儿的病,这才...”
他满脸痛惜的抱着我,红着眼不断安慰。
“阿芷,你还年轻,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生孩子的,我答应你,以后我们再生三个,四个,让咱们宰相府永远热热闹闹的好不好?”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推开了贺成风的怀抱。
泪水哭尽,只剩下无线的悲凉。
“贺成风,她们三个都怀着你的孩子,哪还需要我再生,你们宰相府是绵延子嗣了,但我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却死了!”
“我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悦儿!”
贺成风叹了口气,只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他看到我几近疯魔的样子,只在屋中坐了一会便匆匆离去。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窗边给悦儿绣下葬的衣裳,却隐约听到隔壁小院内传来男女间交缠的声响。
“大人,轻一点嘛。”
那分明就是阿桃的声音。
尖锐的银针一下扎进了我的指尖,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悦儿才刚刚去世,贺成风却没有一点身为父亲的悲痛,跟别的女人缠绵。
到底是我瞎了眼,为悦儿选错了父亲。
我亲手为悦儿装扮打点了一处小小的祠堂,祈祷她来世能投生个好人家。
可隔天一早,悦儿的尸身却不见了。
围着整个宰相府找了一圈,在柴房附近看见阿香。
她满脸嫌恶的将悦儿扔进了狗笼。
我拼尽全力冲了过去,可还没等接触到笼子边缘,小小的孩子顷刻间便被咬的四分五裂。
我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场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阿香则满脸怨毒的坐在我床边,小声的附在我耳边道。
“夫人,您别生气。”
“我都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才这样做的,死婴晦气,会玷污了宰相府的荣光,所以这才把小姐给丢了。”
我双眼猩红的瞪着她,手伸向插在髻发上的银簪,刚准备拔下来跟她拼命时,贺成风忽然握住了我的腕骨。
“阿芷,你身体还未恢复,现如今该好好歇息才是。”
他抬手将一碗发着恶臭的汤药递在我嘴边,威逼利诱让我喝下。
我狠狠将瓷碗打翻在地。
“滚,有病的人是你们!”
“贺成风,你娘害死了悦儿不说,现在又把她扔进了狗笼被野狗蚕食,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悦儿明明还那么小啊...”
贺成风皱着眉,眸底暗色变得浓稠。
“江芷,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一个长公主如今竟跟个市井泼妇一般疯言疯语!”
倏地,贺成风语气顿了下,似乎是发觉自己说话的语气过重,半晌后才轻叹了口气。
“阿芷,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可还未过明日,刚入夜时,府中忽的传来下人惊恐的叫喊:
“快来人啊,老夫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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