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宫里的空气永远带着一股冷香。
我攥着短签站在宫女队列里,眼睁睁看着王姐揣着长签钻进膳房,
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李姐皱着眉没说话,倒计时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耳膜上,
70 小时 32 分钟,每一秒都在啃食神经。
“抬起头来。” 贵妃的声音像淬了冰,敲的我额角生疼。
她正对着铜镜描眉,凤眸在镜面里斜睨过来,“新来的?”
“是,奴婢小......”
“叫什么不重要。” 她打断我,指尖捏起一支珍珠步摇,
“别有不该有的心思最重要。”
队列里有人轻轻发抖。
贵妃抬手,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僵硬。
“多亏你娘给你生了一张丑脸,保住了你的命。”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没到眼底,
“去偏殿收拾一下,皇上今晚要来用膳。”
夜幕降临,殿内烛火昏黄,几个老太监正指挥小宫女摆置食盒,
空气中弥漫着燕窝与熏香的混合气味。
贵妃说皇上今夜在此用膳,而我被指派的任务,
是将一碟切好的水晶蜜瓜摆到主位前。
“动作快点,皇上的御膳容不得半点差池。”
为首的太监尖着嗓子催促,目光扫过我脸上的血疤时,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我低着头,指尖触到冰凉的白玉盘,
忽然想起现实世界里,每次部门聚餐,
灵灵总会把我做的甜点推到角落,笑着说:“小艾啊,
你这手艺不错,就是卖相差点意思。”
卖相......
我抬眼望向铜镜里的自己,左脸颊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暗红色疤痕,
像一条扭曲的蜈蚣。
这副模样,别说攻略皇帝,能不被当场杖毙就算万幸。
但正因如此,贵妃才放心让我靠近御前,
她大概笃定,一个丑八怪掀不起任何风浪。
脚步声由远及近,太监们立刻噤声跪地。
我也跟着伏下身子,余光却瞥见明黄色的龙袍一角。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怠:“今日的菜色,可有新意?”
“回皇上,” 刚才那个太监谄媚开口,“贵妃娘娘特意命人寻
来南方的水晶蜜瓜,清热解暑。”
皇帝 “嗯” 了一声,似乎并未提起兴致。
我心一横,趁他抬手取瓜的瞬间,故意让袖口拂过玉盘,
蜜瓜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胆!” 太监厉声呵斥,“你可知这是......”
“皇上恕罪。” 我打断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奴婢并非有意,只是见这蜜瓜色泽通透,突然想起家乡的一个典故。”
殿内寂静片刻。
皇帝的声音带着好奇:“哦?说来听听。”
“奴婢家乡曾有位庖厨,” 我定了定神,
语速不疾不徐,“他为县令祝寿时,将普通的冬瓜雕成玉盏,
内盛蜂蜜与花瓣,县令尝后赞其‘以拙形藏巧味,
似陋石裹明珠’。如今这蜜瓜虽美,但若以黑陶盘盛之,
衬其莹白,再配一碟紫苏叶,想必更能凸显其清甜,
亦合了‘反差生趣’的道理。”
我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
半晌,他忽然轻笑出声:“有点意思。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名唤小艾。”
“小艾......” 他重复了一遍,“起来吧。按你说的,换个盘子试试。”
我连忙起身,手脚麻利地换了黑陶盘,
又掐了几片新鲜紫苏点缀。皇帝拿起一块蜜瓜,
入口时微微挑眉:“果然不错。你一个宫女,怎会懂这些?”
“奴婢父亲曾是镇上的画师,”
我垂下眼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怅然,
“幼时随他学过些配色构图,不想今日竟派上用场。”
这番话半真半假。
现实里我的父亲确实是美术老师,
而我曾靠这门手艺在公司设计过几次宣传海报,
却总被灵灵抢去功劳。
此刻重提,心中竟泛起一丝苦涩的快意。
皇帝又问了我几句关于 “配色与膳食” 的见解,
我皆从容应答。
他眼中的兴致越来越浓,甚至忘了动筷。
旁边的太监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概没想到一个丑宫女能独占圣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李姐扶着青柠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同事。
“皇上恕罪!” 李姐扑通跪下,“我等听闻皇上在此用膳,特来......”
她话未说完,便被皇帝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什么人都能闯到御前?拖出去!”
“皇上!” 灵灵的 “死忠粉”,
那个曾给灵灵献珠钗的姑娘突然上前,
掀开面纱露出一张艳丽的脸,“奴婢愿为皇上歌舞一曲,以助雅兴!”
皇帝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那姑娘身姿曼妙,舞步轻盈,确实比我这张疤脸赏心悦目得多。
我默默退到角落,看着皇帝眼中的欣赏逐渐变成占有欲,
心中冷笑:果然,在这后宫,美貌永远是最硬的通货。
“你叫什么?” 皇帝招手让她近前。
“奴婢名唤春桃。” 姑娘娇羞万福。
“好一个春桃。” 皇帝抚掌笑道,“今夜便由你侍寝吧。”
春桃喜不自胜,李姐等人也面露艳羡。
只有我看着她雀跃的背影,
想起灵灵被推上木板车时血肉模糊的脸。
系统的倒计时在耳边响起:“剩余存活时间:68 小时 15 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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