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指尖温热,肌肤光洁。
铜镜里,是一张尚带稚气的脸。
我还活着。
重生在被陷害的前一夜。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婉儿端着一碗燕窝羹走进来。
「姐姐,夜深了,喝碗燕窝安安神。」
她一如既往,扮演着温顺无害的妹妹。
前世,我就是喝了这碗加了料的燕窝,七窍流血而亡。
我垂下眼帘,拉着她坐到床边。
「婉儿,我都知道了。」
她身子一僵。
「我知你和陆鹤哥哥情投意合,只是碍于我,才被迫分开。」
我从枕下摸出那块通体温润的龙凤玉佩,塞进她冰冷的手心。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传家宝,本是给未来夫婿的信物。如今,我将它赠予你和陆鹤哥哥,祝你们......永结同心。」
这玉佩,早已被我用秘法改造过。
它不再是滋养身体的宝物,而是一个悄无声息吸食佩戴者生机的邪物。
只有苏家的嫡系血脉,才知晓解开其反噬的秘法。
这个秘密,将随我一起,看他们走向灭亡。
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她紧紧攥住玉佩,仿佛握住了整个苏家。
「多谢姐姐成全!」
她走后不久,陆鹤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他下颌线绷紧,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苏清月,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起身,平静地回视他。
「没有把戏,只有成全。」
他冷哼一声:「你不是吵着哭着要嫁给我吗?」
「怎么又突然反悔?」
我故作叹一口气:「婉儿是我的妹妹,我不想她伤心。况且,你不喜我,我知强扭的瓜不甜。」
陆鹤看了我很久,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将他推向门外,苏婉儿正等在那里,手里还捧着那块玉佩。
「陆鹤,婉儿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我关上门,隔绝了他们错愕的目光。
门外传来苏婉儿一声娇柔的轻呼,夹杂着陆鹤压低了的嗓音。
我靠在门板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下翻涌的恨意。
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天,我主动退婚,并宣布将苏家传世之玉作为苏婉儿嫁妆的消息,震动京城。
人人都笑我苏清月失心疯,自甘堕落。
陆家和苏婉儿成了最大的赢家,风光无限。
我成了他们炫耀胜利时,最可笑的背景板。
我不在乎。
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我安然立于风暴中心,冷眼旁观他们覆灭的身份。
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
镇北侯府,那个据说活不过今年的病弱世子,萧景之。
我在侯府最偏僻的院落里找到了他。
他正坐在廊下,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一阵风吹过,便引得他剧烈咳嗽。
一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可他那双眼睛,却像不见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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