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突然提高声音,正好盖过我推门的响动。
“前几天苏晚姐还跟我说,阿姨早就偷偷停了药准备出院呢,说医院太贵想省钱。
您看,这是她朋友圈发的广场舞视频,昨天的。”
我冲过去想抢她的手机,却被她灵活躲开。
屏幕上确实有个跳广场舞的身影,发型和母亲很像,但我认得那件花衬衫。
那是去年母亲住院时,林薇薇 “好心” 送来的旧衣服,母亲早就扔了。
“那不是我妈!” 我的声音劈得像被撕裂的布,“她昨天还在呕血!”
“苏晚姐你怎么这样?”
林薇薇眼眶一红,转身扑进刚赶来的凌辰怀里。
“我只是想让张伯伯别担心,你怎么就急着否认?难道非要所有人都觉得阿姨快不行了,你才满意吗?”
凌辰的手紧紧扣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
“够了。” 他盯着我口袋里露出的半张报告,眼神像在看什么肮脏东西。
“连张主任都被你惊动了,苏晚,你的戏就这么演不完?”
张主任想插话,却被林薇薇制止了。
她从凌辰怀里抬头,指尖轻轻点在报告上:
“辰哥你看,这上面的日期是上周的,晚晚姐肯定是翻旧报告来吓唬人呢。”
我眼睁睁看着凌辰把那半张纸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母亲又一次停止的心跳。
深夜,母亲的永远的闭上了眼,我在太平间门口接到凌辰的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背景里有林薇薇娇柔的笑声。
“苏晚,你妈单位的人打电话到医院,说要慰问。”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漫出来,“演到单位去了?你就这么缺那点抚恤金?”
我握着冰冷的栏杆,指节泛白:“凌辰,明天早上九点,火葬场。
你来送她最后一程,或者...... 永远别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林薇薇惊惶的声音:
“辰哥你别听她的!阿姨肯定没事,她就是想骗你去给她道歉!
你忘了上次她拿病危通知骗你,结果我们赶到医院,阿姨还在跟护士说笑呢?”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次那天母亲短暂清醒,护士在喂她喝水,被林薇薇拍下来断章取义。
“苏晚,” 凌辰的声音再次冷得像结了冰,“别再用这种方式逼我。你想要什么,开价。”
我挂了电话,看着太平间的指示灯在走廊尽头明明灭灭。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主任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
三年前巷口的监控截图,模糊的画面里,我扑向凌辰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而林薇薇站在巷口的阴影里,手里攥着那件染血的外套。
“抱歉,苏小姐,” 主任的消息跟着进来,“之前被林薇薇拿走了备份,刚在旧硬盘里找到。凌辰他......”
后面的字我没看清,因为凌辰突然打来了电话。
凌辰的语气还是十分的不耐:“你到底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我干涩的喉咙无法吐出一个字。
半天听不到我的声音凌辰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最后一次,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你母亲的拙劣谎言了......”
“辰哥哥!雪球不见了!”那不突然传来了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
凌辰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脑中回响她拙劣的表演,突然笑出声。
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哭一样难听。
我站在火葬场的休息室里,手里捏着母亲的骨灰盒。
张主任站在我身边,欲言又止。
“凌辰说他不会再来了。”
他叹了口气:“林薇薇说她急性阑尾炎,凌辰在给她医院手术。”
我摸着骨灰盒上冰凉的照片,母亲笑得眉眼弯弯。
三年前母亲得知我替凌辰挡刀,抱着我断腿的 X 光片哭了整夜,说宁愿躺在这里的是她。
九点整,工作人员来催。
我刚要起身,休息室的门被撞得巨响。
凌辰僵在门口,白大褂下摆的血迹洇透了半片,眼白上爬满的红血丝像要炸开。
张主任攥着那张监控截图,手指关节泛白。
“苏晚......”
他喉结滚了滚,目光像被磁石吸在我怀里的骨灰盒上,指节捏得发白。
“这东西...... 哪来的?护士告诉我,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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