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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隆重宽阔的教堂内,随着婚礼进行曲的缓缓层层递进,一场盛大的婚礼渐进高chao。

嘉宾满座,一室鲜花。

今天的谭欣是主角,洁白的婚纱与精致无暇的妆容让她格外抢眼。甜美的眼眸中是悸动的笑容,她与身旁颀长的帅气男人并肩而立,共同注视着高台上的神父。

冗长的婚礼誓言过后,神父问:“谭欣小姐,你愿意嫁给章子铭先生,无论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贵,健康或富有……”

“我愿意。”声如其人,甜美中带着一缕娇嗔,以及身为富家小姐的高傲与自信。

“章子铭先生,你愿意娶谭欣小姐吗?”

谭欣明显感到身边的男人迟疑着,大小姐就不舒服了,她下意识地推了推章子铭的胳膊,这家伙不会是在婚礼上睡着了吧!

不,肯定是激动来着,她谭欣可是G市一枝花兼G大校花,章子铭苦苦追了她两年才同意的交往,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加上老头子逼着和一些所谓门当户对的“富家子弟”“财阀二代”等等相亲,她怎么会着急地还没毕业的时候就举办婚礼呢?

说到老头子,谭欣偷偷瞄一眼,第一排,那一脸不情不愿毫无表情的戈明崇,任谁看了都会知道他对婚礼的不满意态度。拜托,爸爸,咱能有一点专业精神行吗?

一晃神的功夫,神父重复了一遍:“章子铭先生,你愿意娶谭欣小姐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现场气氛变得古怪了,安静、压抑地有些幸灾乐祸。谭欣有点不耐烦了,正打算提醒一下对方,章子铭清亮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我不愿意。”

周围唏嘘一片,谭欣恍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张大了嘴巴,一开始有点蒙,“你说什么?章子铭,你再说一遍!”眼角隐隐出现龟裂之色。

“欣欣,对不起。”章子铭侧过身来,愧疚地望着他。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谭欣精致的小脸终于绷不住了,眼前的还是她千依百顺,任她蹂lin千百遍的好好先生章子铭吗?

章子铭的表情很是古怪,眼神里除了愧疚,更有一抹如释重负的解脱。

解脱?可笑,难道她是魔鬼沼泽么?

她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水眸锐利的如刀子,话语夹杂着压抑的怒火,下巴却是抬得高高的,“章子铭,我问你,你确定你现在在做什么?”

“欣欣,我很确定,我不会跟你结婚。”

章子铭握紧了拳头,神色严肃,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下几步台阶,来到嘉宾席前,将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给拉了起来。

是陈静。

谭欣认识,是某个系的系花,只不过她并没有邀请对方。她曾听人说过,陈静对章子铭有意思,她谭欣眼高于顶自然没有把陈静这种毫无威胁性的小白花放在眼里,而如今……

众宾客显然始料未及,有担忧的,也有幸灾乐祸嘲笑的。

只见章子铭牵着陈静的手,抬眸坚定地迎上她盛怒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谭欣,在宣誓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喜欢的是陈静,所以我不能跟你结婚,我承认无论是家世地位财富或者外表你都比陈静优秀,但是也许我们不合适吧,你的优势所带来的相对的附加条件让我无法忍受,你的娇纵任性,你家人的刁难难堪,以及你高高在上像女王一样的姿态,我在你面前完全没有自我……”

“简直是胡闹!”未等章子铭说完,座位席第一排的戈明崇声大如雷,脸上似染着滔天怒意,他的怒火不是冲着章子铭的,而是冲着高台上的谭欣,他的女儿。怒极之后,他愤然拂袖而去。

“明崇……”谭欣的继母姚雪琴尴尬地喊了几声,欲追上去。本来戈明崇就不满意这门婚事,戈家在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看不上一个小白脸穷学生是自然的。谭欣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而他又娶了姚雪琴,心里头总是有些愧疚,一时心软也就同意了。

爸爸。

谭欣还是第一次看到戈明崇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不管不顾地离场,显然对自己失望透顶。她紧紧地撰住银白色的铂金戒指,身体欣欣颤抖着,自己千挑万选的男人偏偏给了她和戈家最大的难堪,除了无脸面对,羞愧万分,她怒视着眼前的一对惺惺作态的男女。

“欣欣,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会让你很生气,但我和陈静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谅解,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章子铭继续添油加醋,往谭欣的伤口上撒盐。

“谭欣,你不要怪子铭,都是我不好……”小白花陈静一脸泫然欲泣,与章子铭二人活像一对波折重重的苦命鸳鸯。

谭欣至始至终都压抑着,心痛么?在他做出背叛的行为时,她便只有恨与怒,戈家丢不起这个人,她谭欣的尊严更不容侵fan与践踏,最最可恶的是,明明被欺骗和伤害的是自己,他们俩倒是唱起了苦情戏,博取众人的同情。

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们两个够了吧,一个是劈腿的伪君子渣男,一个勾yin别人男朋友,不请自来的白莲花。”顾不上千金小姐的教养与矜持,谭欣额角一阵暴跳,精准无误地戳破二人的伪装,其中不乏看她笑话的人,她不能被任何人给轻贱耻笑。

话落,陈静和章子铭俱是脸色一白,谭欣还是谭欣,尽管受了刺激,一样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欣欣,我知道你很爱我,你骂我是应该的,可是,这一切与陈静无关,你有什么火就冲着我来。”章子铭作势将陈静护在羽翼之下,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

谭欣简直要被他气得吐血,他还要脸么?他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自己就非他不可?可笑!

戒指在她手中揉捏得弯曲变形,高傲的下巴上,鲜艳的红唇边,扯过一抹反常的笑容,杏眸漾开一圈潋滟的弧度,仿佛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魅惑,原本甜美娇俏的容貌变得艳光四射,自有一股动人的邪气。

众宾客不由得被她的笑容震慑住,教堂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章子铭有一瞬间被她惊艳到了,他一直都知道欣欣很美,只不过她任性娇纵的公主脾气总是无形地在两人中间横着一条沟。他抱着沉静的身体竟是在欣欣颤抖,额上早已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表情似乎在隐忍着。

紧接着她清脆的声音如珠玉般滚滚落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眼神里俱是轻蔑,高傲与不屑,让她的情绪起伏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剧烈,“章子铭,你太自恋了吧,我谭欣是堂堂戈氏的千金,身边的追求者犹如过江之卿,以前算我有眼无珠,现在认清楚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伤害我吗?”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凉飕飕地响起,“我说谭欣,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如果我是男人,也会选小鸟依人的陈静,章子铭说的没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忍受得了你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脾气?”

说话的是安心如,谭欣移过眼来,果见安心如这女人一脸的幸灾乐祸,安心如算是她的青梅竹马,却是一对冤家对头,从小互看对方不顺眼,各种争强好胜,偏偏两家的父亲是好友,所以总是谁也瞥不开谁的。

安家的实力不亚于戈氏,所以安心如才敢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别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意见,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谭欣抛了一个烧刀子的锐利的眼神过去,安心如就是和她杠上了,不甘示弱地回瞪她。真是气死她了,本来被人当场拒婚就已经很难堪了,好不容易找回一点面子,又被安心如这个死丫头给策反……

谭欣的胸口熊熊燃烧着一把火,恨不得撕了这对狗男女。

然而……

视线中突然多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男人逆着光而来,长腿举步缓缓进入,金黄色的阳光给他整个人仿佛渡上了一层光晕,谭欣欣欣眯了眯眼才能看清楚。

剪裁合身的高档西装将他精瘦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他的手中捧着一束玫瑰花,鲜艳而炫目。

他是谁?

有一种人天生自带光芒,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当他走近之时,刀削斧刻般的容颜逼近,精致绝伦的令人窒息,在场的年轻女子无一不在同时屏住了呼吸,他双眸狭长,眸光欣欣看向谭欣的方向,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笑。

这个男人太好看了!气质优雅,气场还够强。

在场所有人到了他面前仿佛都成了陪衬,无论谭欣承不承认,在这个男人面前,章子铭简直被甩出了好几条街,瞬间秒到渣。

谭欣的余光注意到,安心如可是目不转睛一脸色迷迷地盯着男人看。

她的脸上滑过一道灿若朝霞的笑容,眼神发亮,一锤定音:就是他了!

“亲爱的,你来了!”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谭欣拽住了婚纱的裙摆,在男人还未靠近的时候,从红毯尽头一步一步地小跑了过去。

在男人眼中,她那时的动作和神态像极了一只浑身上下充满着狡黠的小兔子,又像纯白清澈的精灵公主,美丽动人,人比他手中的玫瑰更娇艳。

谭欣扑入了男人怀里,一股暖洋洋陌生的味道混合着花香钻入了她的鼻孔之中,他的胸膛好硬很结实,却没有让她下意识地排斥抗拒。此时的谭欣被安心如给彻底气昏头了,她的脑子全部当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不准备放手。

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娇小的她给顺势抱住,谭欣抬起眸子,正好对上了男人狭长的星眸之中。初看不觉得,如此近的距离,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一般,眸底的占有欲与侵略性转瞬即逝,化为他唇边淡淡的笑容。

“抱歉,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似大提琴演奏时的低音,带着令人春风沉醉的磁性,谭欣的心像是被羽毛划过,呼吸蓦地停了一瞬。

他的语气甚是熟稔,一如认识多年的朋友般的寒暄,又如情人之间的低喃。

谭欣疑惑,她认识他吗?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只能前进。

“亲爱的,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她顺势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娇嗔着道,“我刚才可是被未婚夫给当场拒婚了,心里很是不舒服,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求婚来着,现在我看清楚了章子铭的真面目,他跟你比就是一堆烂泥,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追求。”

剧情的发展显然出乎了众人的预料,新郎悔婚也就算了,新娘上演了一出临阵换新郎的戏码。

章子铭脸色刷白,神情微怔地望着谭欣身后的男人。

然而再度出声的却是安心如,她满眼的嫉妒,质疑道:“谭欣,你不要随便拉了一个男人就说是你的追求者,那位先生可是从头到脚没有承认什么。”

言下之意,是谭欣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安心如这个死丫头,今天是非得跟她死磕到底么?

谭欣脸色绯红,胸口剧烈地喘着气,愈发显得娇俏精致的面孔娇美动人。她欣欣一笑,勾下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俯身而下,俊美如神邸的容颜近在咫尺,彼此呼吸交错。

谭欣一瞬间又恢复了清醒,她甜甜的问:“你愿意娶我吗?”

说不恐慌是假话,当时她的后背几乎全部被冷汗打**,男人看起来温润,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如果他拒绝或者干脆来了句“抱歉,小姐,我不认识你。”那谭欣真的只有撞墙,或者在地板上挖一条缝,然后钻进去。

但是她谭欣的运气偏偏就是好到爆,男人狭长的星眸渐渐荡开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淡粉色的唇瓣微勾,徐徐道:“好啊。”

声音愉悦,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先生,我是谭欣的朋友安心如,我不记得谭欣有认识你吧,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随意答应,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安心如犹自不甘心的挑拨,这么出色的男人轻易地归了谭欣,她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谭欣本来是心神荡漾,被安心如一句话给气得火冒三丈。

男人却先于她一步,目光淡淡地直视着安心如:“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安心如的朋友,为什么不祝福我和她呢,反而处处为难她,声声质疑她呢?”

明明是淡若春风的表情与语气,安心如却缩了一缩,对方的眸光中似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非看上去的这般温和优雅,他是个可怕的男人,顿时不敢吱声。

太厉害了!

谭欣简直要膜拜身边的美男了,几句话把安心如给辩驳得哑口无言,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杵在那儿。

“发什么愣啊,你既然已经跟我求了婚,择日不如撞日,让神父和在场的亲朋好友给我们证婚吧。”他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对了,还有你的闺蜜,前未婚夫,以及前未婚夫的女朋友。”

本来谭欣真的只是打算找个出色一点的男人挣回一些面子,现在连她自己都懵了,这个随便冒出来的男人什么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主导了局势,她倒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关键是,章子铭和陈静以及安心如三个碍眼的家伙还在,不提也就算了,一提,她这火再度窜了上来。

好你个章子铭,你不娶我,我就在你面前嫁给别的男人!

谭欣后来才真真切切想到了一句话,冲动是魔鬼。

“谭欣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旁的——”一头雾水的神父始料未及,当眼前的一对长相出色的男女来到他面前,他竟觉得男人比之前那个和女孩般配多了。

如果谭欣知道神父的腹诽,一定会说,神父,原来你也是个外貌协会。

“我叫秦亦南。”

男人提醒道,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神父和谭欣听清楚。

秦亦南?谭欣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貌似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神父清了清嗓子,第三次问道:“谭欣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秦亦南,无论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都将一生不离不弃,恩爱彼此吗?”

“我愿意。”

她完全是堵着一口气说出来的,该死的章子铭,我谭欣就是要当场把面子给挣回来,逾期不候。

秦亦南的唇瓣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狭长的星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神父的声音再度响起,“秦亦南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谭欣小姐,无论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都将一生不离不弃,彼此恩爱吗?”

谭欣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这男人该不会是来吭她的吧。如果再来个拒婚,那她真的没脸见人。所幸,这种事情不会再出现。

“我愿意。”秦亦南低沉迷人的声音落定,似一种古老的誓言,又似一种承诺。

“请新郎为新娘带上戒指。”

谭欣傻眼了,貌似刚才她把戒指给弄弯曲了,刚才因为情绪太激动,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正当她抓耳挠腮发愁时,一双温热的大掌蓦然牵起了她的柔荑,刚开始她轻微的挣了挣,对方的力量大的惊人,根本容不得她逃开。

他要干嘛?

谭欣抬起杏眸,瞪了他一眼,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殊不知,此时她嗔怒娇俏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是何等的勾人。

只见秦亦南自骨节分明的小指上取下一枚银色的戒指,径直戴入她右手的无名指上,严丝合缝,恰当好处。

谭欣惊了惊,尺寸竟然刚刚好。

秦亦南的眼底同样闪过一道诧异,原来真的可以。

可她惊讶过后,剩下的就是想怎么反悔了,刚刚都是一时冲动,婚礼什么的,都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啊,这个男人怎么就看不懂暗示呢?

“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

“轰!”

谭欣简直吓懵了,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个环节,亲吻啊,她要跟这个帅得掉渣的不熟的男人亲吻,虽然刚刚一时冲动拿他充数,但婚礼进行到现在,她总有一种不受控制,不对劲的感觉。

难道真的要吻下去吗?

不吻,怎么收场?

她内心天人交战,脸上表情分外精彩,满脸的纠结都映入了男人眼中,引得他不禁发出低沉笑声。


充满磁性的笑声,在纠结的谭欣听起来,非常刺耳。

她凝眸瞪他一眼,眼光触及那张妖孽的俊脸,她觉得不对劲了。

——突然冒出这么帅的男人,临时被她抓来当新郎,他竟然一口答应。她是被气疯了一时冲动,他干嘛陪着她疯?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你——”她秀眉轻蹙地看着他,眯起杏眸。

秦亦南看着她沉思的俏脸,小妮子好像不笨呢!看来不能让她想下去了。

手一伸,扶上她裸露的香肩,头便向她俯下去。

“你干嘛……”谭欣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再靠近。

“亲吻我的新娘啊。”秦亦南眼里满是戏谑,眼角余光向着一旁的陈静和章子铭轻轻一扫,“还是说,你也要反悔?”

“反悔”二字,他刻意加重语气。

“不!”她马上冲口而出。他的话戳到了她的最痛处,戳醒了她,她绝不能让那对狗男女看笑话,绝不!

这婚礼,她要定了!

原来死死抵在他胸前的一双小手,渐渐放松了。

“那么,我要亲吻我的新娘了。”

秦亦南看向她,原先眉目间的戏谑不知何时已全然褪去,眼神居然是温柔的,仿佛看着挚爱的珍宝。他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俯下头去。

谭欣一阵晕眩。

手下的胸膛结实而温暖,他浓烈而清爽的男性气息钻入鼻中,覆盖了她所有知觉。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安心如的掩口惊呼,周围人群的轻微骚动,她全都听不到,清晰的,只剩他留在她唇上的触觉。

秦亦南的鼻中,同样也充满了她甜蜜的气息。抱着她娇小的身子,他轻柔而郑重地在她的红唇上,盖上了一生一世的烙印。

没错。她,就是他这辈子要的人。

一吻既终,他抬起头来,看她呆呆傻傻的像丢了魂,不禁又发出低沉的轻笑,伸手点点她小巧的琼鼻。

谭欣反应过来,有点恼怒,又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笑!笑个鬼啊!

她也气她自己。见鬼!跟章子铭谈恋爱都谈到要结婚了,又不是没接过吻,被这个秦亦南亲一下,至于傻得像初吻吗!

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男人看在眼里,嘴角满意地上扬,舒畅无比。

另一个男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章子铭盯着谭欣酡红的俏脸和娇嗔的模样,像刚才看着她被秦亦南亲吻一样,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不舒服。

他一直觉得他是不爱谭欣的。以前苦苦追她两年,不过是看中她戈家千金的身份,当然,还有她的美貌。但恋爱之后,才体会到谭欣的性情骄纵蛮横跋扈,他早就受不了了。

更何况,现在抛弃谭欣,他还能得到原先连想都不敢奢想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反正没了谭欣他还有陈静。

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这笔交易,真的划算吗?

神父在旁也呆了,啊啊,一对璧人吻得纯洁又甜蜜,真是养眼啊……

神父重拾神志,咳了一声,“我感到万分喜悦,见证了你们的誓言与真爱。愿圣父圣子圣灵保佑你们,祝福你们,赐福于你们。阿门。”

至此,终于礼成了。

和秦亦南一样,谭欣向神父微微俯身颔首以示谢意,简单的礼仪间,尽是千金小姐的矜持和涵养。但她旋即转过身去,面向众宾客时,上一秒的温婉荡然无存。

“好了!”她扫了全场一眼,声音和她的脸色一样,毫无温度,“礼成了,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大家请回吧!”

话还算客气,语气可一点都不客气。谭欣想到刚才宾客们看热闹的嘴脸,完全原谅自己此刻的冷漠。哼,不叫人拿扫帚将你们扫出去,已经很客气了。

秦亦南嘴角噙笑,置身事外地漫然看着,并不说话,仿佛当了个假新郎。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假新郎。谭欣斜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他,先赶走这群讨厌的看客,一会儿再轮到你。

全场宾客仿佛看了一场闹剧,有点懵圈,又有点意犹未尽。但看到女主人一脸冰霜,只好都讪讪地道着喜,纷纷走了。

最后,全场还剩下三个最碍眼的。

“亲爱的,我们给客人道声谢吧!”甜甜的声音响起,腻得死人。

说话间,谭欣向秦亦南依偎过去,手亲昵地穿进他臂弯,仿佛瞬间服了软骨散,整个人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臂,拉着他走到章子铭和陈静面前。

俊男美女,一对璧人。章子铭看着前未婚妻转眼变成别人的老婆,说心里完全没有波动是假的。陈静似有所察觉,赶紧伸手挽住章子铭的胳膊,宣示主权。

还没有谁来得及开口,安心如先箭一般射过来。

“谭欣,我不得不承认,你真够狗屎运!明明被人家悔婚了,居然还有帅哥被你迷惑,”伸手又嫉又很地向谭欣一指,“肯来捡你这只被人抛弃的破鞋!”

谭欣双眼一眯,还来不及发难,只觉身边的男人身子一僵,一股冷冽地气息倏然涌来。下一秒,安心如指着谭欣的手已落入男人手中。男人飞快地把安心如的手臂一抓、一握,狠狠一扭。

“啊!”安心如躬身尖叫,马上痛出了眼泪。

“我不打女人。但是,如果你再敢对我妻子无礼,我不介意破例。”

语气很淡,徐徐道来,炯炯星目却射出慑人的寒意。安心如只觉心里也冒上寒气,瑟缩了下,一时竟不敢吱声了。

谭欣微愣。他……竟这么维护她?若是演戏,这浑身的冷冽气息可演不出来,他,真的生气了。

看着那张俊美而气场全开的脸,谭欣心里漫过一阵混着惊愕、安心和莫名甜蜜的陌生感觉。

秦亦南轻哼一声,手一摔一放,安心如被甩得噔噔噔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

“你们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对我!”安心如抚着疼痛的手臂,终究也不敢再放肆,只好逞强地对谭欣一指,“谭欣!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那真是太好了。”谭欣优哉游哉地赏她一眼,“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最多从小认识而已,连你会出现在这里我都意外,我可不记得有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行吧,别废话了,大门在那边,走好不送。”

安心如咬咬牙,狠狠剜了他们一眼,调头而去。

接下来,该那对狗男女了。谭欣红唇微扬,勾起一弯浅浅的弧度。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电光石火间,谭欣心里已经打叠起千言万语,寻思着怎么狠狠挖苦那对狗男女。

要报复!要解气!要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一只温热的大手穿进她左手掌心里,梳开她的五指,与她十指相扣。

幻想被打断,谭欣只感到与他相扣相印的掌心里,传来融融的暖意。

为什么?她居然感觉他在安抚她。

微愣间,秦亦南已经牵着她,走到章子铭和陈静面前。

“很高兴你们见证了我和我太太的婚礼。一切到此为止,以后我太太由我看顾,不必二位再来打扰。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声音淡淡的,冷冷的,彬彬有礼却又带着一点睥睨,意思相当清楚明白——

就算你们曾是未婚夫妻,现在也没关系了。滚吧,以后别来打扰我老婆,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谭欣又懵了。这明明是她的场,她还没表演手撕渣前任和狐狸精呢,他一个临时演员,怎么又主导了局势?!

章子铭也有点懵了,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嘴里发涩。谭欣身上最让他讨厌的嚣张气焰居然消减了,依偎在秦亦南身边,居然该死地也有点小鸟依人的样子。

“欣欣,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章子铭呐呐开口。

“不必。”

谭欣悠然截口,俏脸绽出娇柔甜笑,“你说在宣誓的时候,才意识到你爱的是陈静,真巧,我也是在亦南亲吻我的时候,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亦南才是我爱的人。”

她简直又犯了软骨症,全身没长骨头般,更紧地靠在秦亦南身上,笑得面若春花,“你们看到了,亦南也爱我,这么爱护我,更有能力保护我。章子铭你呢?换作是你,你应该只能任由安心如气我吧!”

她瞄一眼脸色发白的陈静,“我要谢谢章先生的悔婚,也谢谢陈小姐把你这么烂的男人当香饽饽一样抢走,多亏你们一个渣一个贱,我才能嫁给亦南,嫁到个这么帅,这么好,这么爱我,这么比你章子铭强九千八百七十六万倍的如意郎君。”

“所以别道歉啊!我还要像你们道谢呢!”她居然真的微微弯腰,对准章子铭和陈静,笑面如花地,盈盈鞠了一躬。

秦亦南眼中掠过笑意。他的小妻子,真够意思。

“你怎么说话呢!”陈静难堪地咬着唇,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泫然欲泣,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昏倒,“我承认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把我们说得这么难堪呀……你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涵养,这么尖酸刻薄呢!”

“哎呀呀,好好一朵白莲花,脸都青了呢!”谭欣啧啧一声,对章子铭挥挥手,像挥扬扬赶走一只苍蝇,“章先生,你娇弱的白莲花要晕倒了呢,你赶紧带着她,骨碌骨碌地从这里滚出去吧!”

秦亦南眼中笑意更浓。嗯,这形容词用得真是形象。

章子铭踏前一步,正要开口,谭欣脸色一沉,喝道:“再不滚,我这个骄纵任性、高高在上、气焰嚣张、让你完全没有自我的女王,会让背叛我的贱人们知道,什么才叫难堪,什么才叫尖酸刻薄!”

换言之,老娘还没发力呢,你们就哔哔个屁啊?你们趁早给老娘滚了,好多着呢!

章子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是难堪又是恼怒,但他对着谭欣铁青的脸,心里也是一阵发虚。一来确实是他背叛谭欣在先,二来也知道谭欣骄纵任性的脾气,真惹恼了她,她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衡量再三,章子铭憋着气拉过同样一脸吃瘪的陈静,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教堂。

呼——

谭欣整个人松了下来,刚才雄赳赳气昂昂战斗力爆表的女战士消失了,她往宣誓台上一靠,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光。

低下头,身上雪白精致的婚纱显得讽刺无比。

“还好?”低沉的声音响起,凝视着她的星目里,漾着关心。

对喔,还有这个手尾没收拾。

谭欣站直了,礼貌地对秦亦南点点头:“谢谢你的帮忙合作,陪我演完这出戏,我很感激。有缘再会,再见。”

微微一鞠躬,转身就走。

才一转身,手腕已经被他扣住。秦亦南用力一扯,就把她扯得旋转回来,刚好撞进他怀里,鼻子狠狠磕上他的胸膛。

痛!

没事把胸肌练那么硬,有病啊?

谭欣摸着撞疼的鼻尖,抬头怒视他:“你干什么?”

“是我问你要干什么才対吧?”他突然伸手,把她拦腰一抱,嘴角斜斜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这么急着走,是着急跟我入洞房吗?”俊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在一呼一吸间,直向她逼过来。

谭欣顿时满脸通红,往后一挣,大力推开他:“无耻!”

“我和我的妻子入洞房,有什么无耻?”秦亦南一脸无辜,“而且,刚才又是谁当着我的面,向别人描述如何爱我,我的亲吻如何让她体会到爱情……”

“闭嘴!”谭欣一张俏脸红得像朵牡丹,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给气的,在雪白婚纱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欲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演给贱人看的!”

她深呼吸一下,静了静思绪,然后踏前一步,看着秦亦南,清清楚楚地说:

“我再说一遍,谢谢你陪我演戏,现在戏演完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日后如果江湖再见,你若需要我帮忙,只要我帮得上,我会还你人情。现在,请你别跟我纠缠不清。”

“过了河就想拆桥?”秦亦南也踏前一步,如箭的目光钉进她眼里,冷冽的气息如山一般压了下来,“你以为,我堂堂秦亦南,是随便让人利用,恣意悔婚的吗?”

语声一落,他目中又掠过狡黠,右手握住她披在脑后的洁白头纱,悠然地捋着轻纱滑下来:“还有,我们结婚的照片现在已经见报了,你就算不记得我是谁,但你们戈家的地位,你是最清楚的,现在,想必整个G市,甚至整个亚洲,都已经知道你戈家千金谭欣的夫婿是我秦亦南,你以为,你赖得掉?”

谭欣毫不闪避地回视着他,刷地从他手中抽出头纱,潇洒地往后一丢,铿然道:“我很快证明这一点。”

她俯身提起婚纱裙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秦亦南没有再阻止,任由她决然离去。看着那个娇俏而利落的背影,他嘴角上扬,薄唇逸出低语:

“谭欣,你赖不掉的。”

捡起脚下一枚戒指,那是谭欣在气愤中弄丢的原本要给章子铭的婚戒。

秦亦南举起那枚银白色的铂金戒指,看着它,悠然道:

“就连你跟人进了教堂,我都有办法叫章子铭悔婚,让你嫁了我。我倒想看看,谭欣,你要怎么逃开我。”


黎明清凉如水,一弯下弦月挂在树梢,晨光熹微,给整栋华丽的别墅涂上一层安谧的银色。

一扇小窗静静开着,晨风细细,和着熹微晨光穿窗而过,不时轻拂雪白的窗纱。

谭欣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昨天下午她从教堂回到家时,家人们居然全不在家。想必戈明崇和姚雪琴在教堂里气坏了,盛怒之下,不知跑哪里生气去了。

也好,她可以静一静。折腾了半天,身心俱疲,她干脆扯掉婚纱,热热地洗了个澡,倒在床上,一秒进入周公家。

她谭大小姐就是这个脾气,就算天塌下来,烦也无用,先睡一觉起来再说。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

黎明时分,戈明崇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一进家门就拽着份报纸,直冲二楼,把女儿的房门拍得震天响。

“别急,明崇,你仔细手疼。你也整晚没睡好,不如你也先去歇一歇,迟点再说吧。”姚雪琴在旁又拉又劝。

“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歇得下?”戈明崇胸膛不断起伏,指了指谭欣房门,“你继续敲,让让她下来见我。”说完哼一声,径自下楼去了。

谭欣被继母叫醒后,料定逃不过,只好跟着雪琴下楼去了。

戈明崇危坐在客厅沙发上,谭欣走过去:“爸。”

“你看看这是什么!”戈明崇把一份报纸摔到谭欣怀里,谭欣一看,报上赫然登着昨天婚礼的简报和照片,照片里正在神父跟前郑重亲吻的,是她和秦亦南。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戈明崇满脸怒色。本来他一怒离席,气得跑到小别苑去待了半天,叫雪琴切了电话,谁也不见,谁的电话也不接,再也不想管这个不肖女的破事了。毕竟章子铭是她又哭又闹要嫁的,他好不容易准了,新郎却在婚礼上反悔,他戈家在江城名声赫赫,这个乌龙一出,他戈家的脸往哪里搁!

他打下戈家江山,积累下半世英名,难道就因为这一次的丑闻而付诸东流!

但毕竟是亲生女儿,放着烂摊子不管也不是办法,他气了一天,一夜没睡好,辗转到天快亮时,终于熬不住要回来处理烂摊子了。结果一出小别苑,各路电话打进来,各路报道漫天飞,全是他戈家千金结婚的消息。

难道章子铭回心转意了?但报道里的新郎,所谓的神秘青年才俊,却并不是章子铭!

“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呃……照片里的这男人,是我临时找的顶替新郎。”谭欣绕着手指,小小声交待,“我也不知道他打哪里冒出来的,我当时气坏了,一定要当着章子铭的面结了这个婚,这男人突然冒出来,长得又帅,我就找他来嫁一嫁。”

“胡闹!”戈明崇怒吼一声,又语调一低,“他就肯了?”

“肯了。”

“就这么把你娶了?”

“娶了。”

“你们不认识?”

“不认识……呃,至少我不认得他。”

“胡闹!真是胡闹!”戈明崇气得站起来,直来回踱步转圈,“章子铭悔婚了你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婚姻大事,你当儿戏?你把我们戈家脸面,把自己的终身幸福放在哪里!”

“爸!”谭欣声音也高了起来,“难道你要你女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章子铭抛弃了事吗?你咽得下这口气吗?咱们戈家咽得下这口气吗!我就非得争回这口气不可,我们戈家的女儿不是没有章子铭那穷小子不行,我谭欣随时都可以要嫁就嫁!他章子铭算什么,他前脚悔婚,我后脚就当着他的面嫁了一个比他更帅的!看看是谁没脸!”

谭欣这一番话,狡黠地摸着戈明崇的脾气对症下药。果然戈明崇听了,似也觉得有道理,思索再三,脸色和缓下来。

“更何况,爸,你不要担心,这个临时新郎呢,我也已经跟他说了,我就只拿他来演个戏,撑过了婚礼就一拍两散,这婚礼不算数。”谭欣一脸邀功地继续进言。

谁知戈明崇又勃然变色:“什么演个戏?不能不算数!”

谭欣吓了一跳:“爸!”

“章子铭悔婚,已经是个丑闻了,好在有人当场把你娶了,这事就过去了。万一你现在又说这婚结不成,岂不变本加厉更加满城风雨?我们戈家丢不起这个脸,不许不算数!”

“爸!你刚还说要我顾虑我的终身幸福!”谭欣头都大了,连老爸也不准她赖账!

“这男人,我看着倒还有点气质,长得也好看,比章子铭那小子好多了。你连章子铭都看得上,跟这人处处,或许就看得上他了。”戈明崇盘算着,“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认得,这男人面生,也年轻,看来出身不会是什么大家世家。不过算了,既然都跟你结婚了,穷就穷些,我戈家也认了。”

“不行!”谭欣一脸坚决,底下的话还没滚出舌尖,戈明崇就手一扬打断了她:

“就这么定了。我也不强迫你,你至少先等等,等过了这风口浪尖,万一你还是不喜欢他,到时再一拍两散也不迟。”

谭欣还待再说,门铃声尖锐地划破黎明的寂静。谁来得这么早?

原来谈话间天色已亮,温暖的日色,浅浅地映进房内来。

管家去开门,带进一个人来,表情怪异地汇报道:“老爷,来了位先生,说是我们的姑爷,我带进来了。”

秦亦南!

谭欣倏然抬头,那颀长的身影,那俊朗的面容,那唇边淡淡的似傲似魅的笑容,不是秦亦南是谁!

“你……你怎么来了……”谭欣结舌,这无耻的男人,居然私自登堂入室了!

“新婚夫婿,应该来拜会一下岳父岳母。”秦亦南眼光扫过谭欣,她穿着睡衣,不施粉黛,甚至头发都是乱蓬蓬的,却另有一种清新可爱……甚至一丝慵懒的魅惑。

他收回眼光,转而彬彬有礼地对着戈明崇微微一躬,“这位应该是戈明崇先生了。您好,我叫秦亦南,虽然我和令千金昨天行过婚礼,但考虑到您没见过我,而且我和欣欣还没领证,法律上也还不是夫妻,现在叫您岳父,恐怕您会觉得有点冒昧,那么,容我先称您伯父。”他再微微一躬,“伯父好。”

戈明崇锐利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婿。

剪裁合体的高档的西装,得体的谈吐,彬彬有礼而不掩气势的气度……

这个女婿绝不平庸。

戈明崇比他自己想象中满意多


谭欣真想往那张俊脸上狠狠地挥上一拳,打掉脸上那气人的笑容和自信。

“可以走了吗?”他还问得彬彬有礼。

“不去。”谭欣干脆地拒绝,转向戈明崇,俏脸紧绷,“爸,我想我有权利决定我的终身归属。”

“我想,我也有权利为我的女儿谋求一个好的终身归属。”戈明崇寸步不让。

“好终身归属”本属在旁,欣然勾了勾薄唇。

“这是好的终身归属?”谭欣抬手一指秦亦南,“这个男人,你昨天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一个小时前你还连见都没见过他,你对他一无所知!”

“不,该知道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也已经足够了。不用多说了,你只须跟亦南去领证就行。”戈明崇坚毅的目光直视女儿,不怒自威。

“绝不!”谭欣桀骜地一扬下巴,倔脾气上来,毫不畏惧,“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临时抓他来结婚是为了解决麻烦,我不会真的这么儿戏就把自己嫁了。我真正要嫁的,一定要是我爱的人,他也必须爱我,而不是随便捡个陌生人就把自己终身托付出去!”

“陌生人”本人在旁,不悦地蹙了蹙剑眉。

才张口欲言,但谭欣这把机关枪根本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继续对着戈明崇一阵扫射:

“爸,就算我现在听了你的话,跟他去领了证,成了法律上的夫妻,可是我根本都不认识他,完全不了解他,更谈不上爱,两个陌生人,怎么做夫妻?”

“怎么不能做?”戈明崇和缓了语气,“我和你妈,当初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才见了三次面就结婚了,结婚的时候,彼此相当于还是陌生人,但结婚后,我们不是一样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吗。”

“爸,你的时代和我们现在不一样!上一代人轻易做到的,这一代未必能做到,别人能做到的,我未必也能做到!总之我没法想象我要跟一个陌生人做夫妻,我不可能跟他处得下去!”

“真处不下去的话,就分开再寻良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戈明崇不以为然。

“嗯,没什么大不了,”谭欣点点头,“就像你没了我妈,马上就有了雪姨。”

“谭欣!”戈明崇勃然大怒,脸上悲怒交集,“我是在你妈走后才娶的雪琴!我自问并不算背叛你妈,难不成你希望你爸孤独终老吗?”

“对不起,爸,我不是这个意思。”谭欣抬起头,有点凄楚,“我妈得到前半个你,你和我妈再相敬如宾,我妈一去,你就马上忘了她,有了雪姨!雪姨呢,她就好过吗?她得到后半个你,做人继弦,做人后妈,还天天如履薄冰,委曲求全……她们的人生,我不想过!我只希望我这辈子,能完完整整拥有一个男人,完完整整拥有一个从一而终的婚姻。”

戈明崇嘴唇翕动一下,却没说出话来。他有点震动,这才意识到,谭欣对婚姻的看法和期许,也有来自他两段婚姻的影响,生长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里,她对完满的婚姻,原来有这么深切的渴求。

他一直以为他女儿潇洒跋扈,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对男人,她应该也是潇洒恣意。就像她之前对章子铭,随心所欲,从不患得患失。却不知,她内心不过也只是个渴望完满的小女孩。

“我不勉强你。你们自己作决定吧。”戈明崇站起来,“我只有一句话,要你和亦南一起,不止是为了戈家考虑,更是因为——”他的眼光转过秦亦南,又再度落回谭欣脸上,语调里透出一股少有的温柔慈祥,“因为亦南,是足以匹配你、保护你、爱护好你的人。”

谭欣一愣,脸上浮起惊愕和疑惑。

秦亦南的俊脸上,则一闪而逝地掠过淡淡的感动:“伯父,我会跟她谈。”

戈明崇点点头,走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管家适时地趁机上来,给客人也送上一杯热茶,再轻悄退下。

戈明崇一离开,谭欣转头凝视秦亦南:

“你是谁?”

“秦亦南。”明知她问的是什么,却不正面回答。

谭欣不买账:“你到底是谁?你对我爸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劝我嫁你?”

“问题少女。”秦亦南很“宾至如归”地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坐,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她防备地望着他。

男人又无奈又好笑:“过来我告诉你。”有防自己老公像防贼的吗?

谭欣纠结了一下,终究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坐了过去。

“很简单,我出身大家,事业有成,又喜欢你,戈先生非常满意,所以很高兴地把你丢给我。”秦亦南三言两语解释完毕。

“喜欢我?”别的点都自动过滤还,谭欣只抓住这个重点,红唇一撇,“别告诉我,你在教堂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想假戏真做,死赖不走。”

“不是一见钟情,我不介意你理解成,我对你钟情已久。”

谭欣嗤地一声笑。“钟情已久”这四个字从秦亦南口中说出来,简直太违和了。

这种腹黑又高傲的自大狂,不是应该不向人示爱的吗?比较符合他的风格和人设的,应该是一脸高高在上,对着向他示爱的女人很臭屁地说:“我允许你喜欢我。”

慢着!

“钟情‘已久’?你以前认识我?”

秦亦南凝视她:“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只是觉得你好熟悉,”她诚实地承认,偏头看着斜上方回忆,姿态娇憨,“在教堂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秦亦南盯着她娇俏可爱的容颜,一阵温柔的心绪漫上来,突然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不说也罢,最重要的是,现在她在他身边。

“算了,想不起来就由它了,以后你总会知道的。总之,你只要知道,我认识你很久,你不是在嫁一个随便在路边捡的陌生人,你嫁的是一个喜欢你的人,也是一个你很喜欢的人。所以,我们的结合,完全符合你的梦想。”

“你觉得,我喜欢你?”谭欣嗤笑一声,杏眸里满是嘲讽。

“当然。”秦亦南大手往谭欣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一撑,俯身逼视她的俏脸,星眸灼灼,透着满满的倨傲,“就算现在你还来不及喜欢我,但是,你很快就会喜欢我的。”他薄唇一勾,“不,不是喜欢我。是爱我。”

他的姿态不是在作预测,他是在陈述事实。

笃定,自信,明明无比狂妄,却使那张妖孽的脸,显得更加帅气夺目。谭欣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或者,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呸呸呸!”谭欣连忙敲敲自己的头,把叛变的意识收拢回来。

“爱不爱你,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因为不满自己的动摇,谭欣加倍地板起小脸。

“走着瞧吧。”秦亦南收回手,悠悠然拿起茶杯喝茶,“你现在记住我爱着你就可以了。”

“所以说说你是怎么爱我?”谭欣双手交叉环抱,往椅背一靠,嘴角嘲讽地扬起,“就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一直都不出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让我连你是什么甲乙丙丁都不知道?”

秦亦南放下茶杯,转头看着谭欣,薄唇微扬,绽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他慢吞吞地说,“你现在早已是章太太了,怎么还会坐在我面前,问我怎么爱你?”

谭欣杏目圆睁,呼地站起来:“章子铭悔婚,是你搞的鬼??”

秦亦南上身微微向前一倾,一副“正是区区在下”的模样,说不出的优雅淡定。

谭欣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眼冒金星。

这个疯子!疯子!

“事实上,我也没费什么事。我只把陈静父亲公司的股权丢给章子铭,他马上就愿意离开你,连三分钟都不肯考虑。”

事实上,当秦亦南把股权文件丢到章子铭面前时,章子铭确实马上就决定背叛谭欣。

章子铭并不知道这个气场强大的英俊男人是谁。他刚下班,正准备去礼服店为第二天的婚礼作最后的筹备,这个男人突然长驱直入,直接走进他小小的办公室里。

“你是谁?”章子铭马上站起来,不是客气,是吃惊。

“你不必知道。”男子反客为主,自顾自在章子铭对面坐下,还抬起手掌向章子铭微微一扬,“坐。”

章子铭坐下来,盯着对面的男人,满脸的惊疑。

男人微微一笑:“我们简单点聊完。明天你和谭欣的婚礼,你悔婚,抛弃谭欣,我就给你达江尤公司60%的股份。别的,不必多问。”

说着,他一扬手,“啪”地一声微响,把一个文件封摔到章子铭的桌面上。

章子铭马上打开文件封,抽出里面的文件查看,先是惊诧,紧接着,就双眼放光。

确实是江达尤公司有效的股权文件,60%!

男人徐徐道:“达江尤是陈明生的公司,陈明生不是一直不满他女儿陈静跟你有来往吧?但万一,你成了他公司的大股东呢?”

章子铭只觉脑里又冲上一股热浪。那当然就精彩了!

陈明生以前看不起他章子铭,对他百般嫌弃,也一直不许女儿和他来往。

如果他章子铭居然变成他的合作伙伴,甚至是他轻易得罪不了的大股东,当然从此就对章子铭另眼相看,甚至,不得不卑躬屈膝。而陈静和章子铭来往,陈明生当然也就乐见其成。他章子铭从前受的委屈,一笔勾销。

光是想一想,章子铭都觉得吐气扬眉。

男人把章子铭的兴奋看在眼里,睥睨一笑,又淡淡补一句:“还有,达江由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它业绩很好,挺赚钱。”

章子铭更大地一睁,目中的光芒更炽热了。

一雪前耻当然重要,美人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财势!

达江尤在这个男人眼中不是大公司,但也是在行业中处于中上游的实力企业,对他章子铭来说,若能进达江尤工作就已经很好,想当达江尤的高管就已经是奢望,但现在,居然是当股东!

而且,是大股东!

业绩很好,很赚钱的达江由的,大股东!

章子铭咬咬牙,当机立断,马上一拍桌子,手紧紧地按在文件上:“我答应。”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不管这个股权文件是怎么来的,但只要是有效的,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男人嘴角掠过一丝嘲讽,“不再考虑一下?我可以给你三分钟。”他悠然地抬起左手,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左手背,拂去那不存在的灰尘,“毕竟,这是要丢掉你的未婚妻,不是一张餐巾纸。听说,这未婚妻还是你苦追两年才追到手的。”

“不用,我都考虑好了。”章子铭马上说,“需要签协议吗?请给我协议。”

他急不可耐。生怕他一旦犹豫,这个好机会一旦失去,就永不再来。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娶谭欣,原本在他看来是一项财色双收的美事,但后来他才渐渐发现,骨感的现实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丰满。戈明崇不喜欢他,也看不起他,是谭欣求着闹着,戈明崇才勉强接受了他这个女婿。

显然,就算和谭欣结了婚,但要戈明崇主动把戈家财势分一杯羹给他,想都不要想。

人家不给,他也拿不了。以戈明崇的精明,岂会轻易让他沾到大油水?这样的话,娶了谭欣这个戈家千金,面子上是风光了,但实际上,他什么大利益也得不到。

更何况,谭欣的大小姐脾气,对着他不像对着男朋友,倒像是女王对着奴仆,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他早就受够了。

“很好,”男人剑眉一挑,满意地点点头,“不需要协议。文件你留着,明天婚礼上悔婚,股权转让即时生效。”

他甚至不怕章子铭收了文件后,明天又不悔婚。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章子铭也不傻,能轻易甩出江达尤60%股份,像当作一只面包一样送了人的,必定是个不简单的大人物,章子铭还不敢跟他玩花样。

所以,明天的婚礼上,他会按照男人的吩咐行事,然后,得到他想要的报酬。

“但是,为什么?”章子铭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强势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和谭欣有深仇大恨吗?又或者,是戈家得罪了你吗,让你要这样报复?还是……”

“这些就不必你过问了。”男人干脆地打断他,淡淡道,“你知道明天该怎么做就可以了。”

“我明白。”章子铭马上识时务地住口了。

“非常好。”男人满意地站了起来,跟渣男做交易,蛇打七寸,就是这么简单,“期待明天你的精彩表现。”

“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章子铭也站了起来,殷勤地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有。”男人转身离去,留下傲岸的背影,和淡淡的一句,“闭上你的嘴。”


谭欣慵懒的靠在舒适的沙发上,微蹙着眉头,双手托着下巴,撇了撇嘴,头向左侧偏,双眼中透着纠结。秦亦南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神不自觉的透露出宠溺的味道。

“和你领证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强迫我不愿意的事。我要有我自己的空间,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你也不许阻止我!”谭欣转过身对秦亦南说道。

“喜欢的人?没有问题啊。“秦亦南促狭的笑着,心里想着:不过,我不会有让你有机会喜欢上别人的。

“还有,我和你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也绝对不允许有什么七七八八的想法。”

“好。”秦亦南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一点迟疑。

谭欣眯了眯眼,她愈发猜不透这个男人了,一心要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对自己无理的要求还那么纵容。他到底图什么呢?

谭欣疑惑的看着秦亦南,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要这个男人答应自己的要求,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情,就行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

秦亦南抬起身体,向谭欣凑近,呼吸越来越近,谭欣感觉自己的气压越来越低,有种说不出的闷热感。脸色发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告诉你,呵呵。”秦亦南微微一笑,吐出的热气喷在了谭欣的脸上。

两个人的姿势暧昧至极,若是此时有一位优秀的摄影师,一定将如此美丽的景象拍下。

“秦亦南!你耍我,你太过分了!”谭欣的耳朵泛红,气愤的对秦亦南吼着。

秦亦南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谭欣,浅浅的问了一句,“谭小姐你是害羞了吗?”

邻牙利齿的谭大小姐一时语塞,指着秦亦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狠狠的看着秦亦南。转过身喝了几口水平复了自己的气息。

“好了,别闹了,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吧,乖。”秦亦南宠溺的握着谭欣的手,眼神自然,神态也是万般熟悉。

谭欣则被秦亦南的熟悉自然的语气惊到,即使相识还不过二十四小时,一向不喜欢自来熟的谭欣竟然一点抵触都没有,反而木楞楞的被牵出了门外。

像一个精致的娃娃一样坐在车上,直到司机的一个急刹车,谭欣才猛然醒来。

急忙喊停,焦急地对秦亦南说道:“我们应该签个合同,你不可以耍赖。”

秦亦南静静的在背后拿出两张纸,嘴里低喃着:“还是没有变啊。”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要签字吗?我已经签好了。”秦亦南清冷的声音在初春的风中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仿佛永久不知归路,愿意在此永恒致久。

谭欣惊讶的看着秦亦南,这么自觉的嘛,谭大小姐仔仔细细看了合同后。大笔一挥。

“走,民政局。”

车内温度刚刚好,初春的阳光从外面照进窗内,使的谭欣昏昏欲睡。

突然,秦亦南的肩头一重,侧头看去,身边的人儿已经安然入睡了,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着,浅浅的酒窝,熟睡的像个孩子,年轻美丽,氤氲着温柔清雅的味道。

秦亦南忍不住想要抚摸着她洁白无瑕的面颊,眼中柔情万千,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着说不清的难言之隐与痛苦。

突然一个急转弯,秦亦南匆忙收回自己意欲伸出的手,眼中痛苦之色却难以掩盖。

“怎么?到了吗?”谭欣抹了抹眼睛,朦胧之色,小女儿形态一览无余。刚刚醒的娇憨之态使人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秦亦南轻声回应她:“还没有,你可以再睡一会。”

谭欣循着声音,发现自己竟然倚在秦亦南的肩上,下意识的站起来,砰地一声,就看见谭欣捂着自己的头,一脸纠结,小脸皱成一团。

秦亦南急忙把她挽在怀中,反应过来后轻舒一口气,眼角窜着笑意,看着谭欣。

谭欣回过头来看见秦亦南此般形态,更是恼羞成怒,刚准备开口大骂。“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谭欣的暴怒声。

下了车,秦亦南顺势搂着谭欣大声说道,

“亲爱的,走吧。”

感觉谭欣的挣扎,低声对谭欣说:“现在旁边有无数记者,你如果不想戈氏丢脸的话,就安稳待着不要乱动。”

听完这些话,谭大小姐便想起那一对狗男女昨日的所作所为,胸口一腔怒火,顺势挽起秦亦南的臂膀,表现的甜甜腻腻,俨然一副新婚燕尔,娇羞可爱的小新娘。

两人本就是郎才女貌,一个人出现就容易受人瞩目,两个人一起更是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纷纷拿起手机拍下这对璧人。

秦亦南微微抬头,眉眼间带着暖暖的柔情,引得无数女孩对谭欣又是嫉妒,又是祝福,百感交错,泪眼朦胧。

两个人步入民政局,全当没有看见隐藏在出租车后的摄像头。

谭欣娇嗔着,宛然新婚女子的娇羞,眼眸晶亮,两颊微红,引得在一边的男人忍不住向此处偷瞄。

秦亦南一把把谭欣揽在怀中,自己的女人你们有何资格觊觎。眼神一扫,那群男人猛的打了一个冷颤,眼神也退缩很远。

“来,坐下拍照,准备签字,交9.9元就行了。报一下名字,身份证。“阿姨娴熟的完成流程。

拍完照片,工作人员忍不住惊叹道。

“真的是郎才女貌,如此登对,没有办法不引起别人的羡慕啊!”

旁边的女孩说:“我也好希望以后也可以这么幸福啊!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啊。突然好想结婚啊!”

谁都不知道,这一对在别人眼中令人羡慕的璧人其实只是一场婚姻的闹剧,如此登对,也不过是这个腹黑男人使的小权术。

阿姨赞叹着两个人的合适,说着听不清的祝福语,最后轻拍了秦亦南的肩。

说道:“这个姑娘要好好珍惜啊,你是二婚就要对人家好点啊!”

谭欣猛然回头,转过头看着秦亦南。秦亦南瞬间脸色就变了。

“先回去!”谭欣压抑住怒气拉着秦亦南出了民政局,留着那个阿姨呆若木鸡。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阿姨拉着旁边的女孩问道。

“您说呢?我看你是不能在这里工作了,您处理的夫妻,全都离婚了!”女孩埋怨着,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让阿姨帮自己办流程。


“跟我说清楚,二婚?我是有多惨,沦落到你一个二婚的大叔来拯救我?”谭欣脸上涨出难以平息的怒气。

长这么大,即使那对狗男女的事都没有让谭欣如此生气。

可是,不知为何,这个相识不到两天的男人却让她如此生气,在谭欣的潜意识里,这个男人不能欺骗自己,从第一眼见到他,那种熟悉感,就是不可以。

“欣儿,你听我说。”

秦亦南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谭欣打断:“秦亦南,我们只能算是合同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喊我的乳名?”

“好好好,谭欣,你现在可以听我讲了吗?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等我在手术台醒来后,就见不到她了,两年之后我和她因为分居原因,自动形成离婚协议。”看到秦亦南眼中的痛苦,谭欣的心也是隐隐生疼,在谭欣的脑海中,大病两个字竟是如此鲜明。

如此骄傲的男人,是怎样的女人使他流露出如此难过的表情。秦亦南不忍她如此挣扎,一把把谭欣揽入怀中。

俊逸的下巴轻触谭欣的头,喃喃念道:“女人,不许想了,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谭欣瘫坐在沙发上,有点发慌,这个历来骄傲放纵的女孩,G大校花从未想过忍让与妥协。然而,这个男人,却似乎让她放弃了所有的标准。

她转身掏出手机,拨打了戈家的电话。“喂?爸爸吗?秦亦南是二婚,你还要我嫁给他吗?”电话旁的戈明崇哑然无语。

电话里却传来安心如母亲的嘈杂声“不知道的是说你家谭欣是拒绝那个破落学生,说她有追求,得到如意郎君,可是,我们这些熟人谁不知道正儿八经的真话啊!”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

谭欣一听,脸色大变,自己什么时候成为这些大妈的的话柄了,开玩笑,真相个屁,老太婆,你最好祈愿自己的女儿别出什么狗屁事。

谭欣想着便冲着电话喊道:“爸,我和亦南明天回去吃饭,你记得要做好吃的啊”老戈耳朵一震,声音不偏不倚的进了安心如母亲的耳朵里。

大妈眼神闪烁,尴尬的说:“我先回去了,告辞告辞啊。”

秦亦南看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谭欣。默默将水果拼盘送到茶几前。正准备坐下。

就看见谭欣躺了下来,占满了整个沙发。轻哼一句:“你给我坐到一边去,这是我的沙发!”

秦亦南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打了一个电话。看着乖乖坐在一旁的秦亦南,谭欣暗道:“哼,小样,看老娘不弄死你。”

不一会儿,门铃声想起,谭欣转身挪到门口,一边说着:“这个时候,谁过来啊?”

打开门,就看见几个人搬着一个真皮沙发。

“秦夫人,你好,我们是来送沙发的,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谁让你送沙发的?我没有买沙发。”谭欣刚准备关门。

听到身后传来“我买的,进来吧。”

搬运工离开后。

谭欣说着:“秦亦南,这是我的地盘,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谁允许你随便买东西的!”

看着气愤到脸颊发红的谭欣,秦亦南突然转换成一脸可怜样。

委屈巴巴地说道:“你也不让我坐沙发,生完病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没有沙发,坐的很难受。”

眼神委屈,那双深邃的眼睛竟然该死的让人心软。

谭欣转过头,匆匆挥手:“你买吧,买吧。”

转过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葩,竟然还可以撒娇卖萌,简直就是一个宝藏男孩。谭欣摇摇脑袋,眼中流露出来的喜悦,自己都未曾发现。

秦亦南看着逃离上楼的谭欣,眼眸笑意,止不住的爱意。

“静儿,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章子铭双手环抱着林静。

“子铭,爸爸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不急,等我的工作稳定下来,我希望给你更好的,亲爱的。”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对望着,眼神中充斥着渴望,失去所有束缚的两个人,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的味道。

林静的手轻轻划过章子铭的胸口,语气妖娆的问:“子铭,我和谭欣哪个更美?”

章子铭握住林静的手,翻身压住,“她?她哪有资格和你比?”

林静一改平时白莲花清纯模样,使章子铭欲罢不能。

章子铭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虽然追了谭欣整整两年,谭欣却连碰都不让他碰。

有一次,他想要带着谭欣出去住,谭欣义正言辞的拒绝后,还将自己骂了一顿,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假清高。

但是,想到那个美丽高贵的样子,精致的脸庞,玲珑的身材,章子铭心中就痒。转过身又抱起了林静。林静惊呼:“子铭,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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