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即便是在炎炎夏日,无边的湖面上仍然有一丝凉意。
蓝湖山庄,是丞相府的别院,里面住着丞相的爱女孙葶。传说,佳人如画,倾国倾城,是孙祥的原配夫人所生,孙烈爱若眼珠,从小就不轻易见世人。
有好事者,曾在别院周围窥探,偶然目睹佳人背影,也被如此倩影心折,更是增加了佳人的神秘感。
而传说中的佳人孙葶,此时正在站在湖边的悬崖上,静静的等待日出。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如波涛般汹涌澎湃,若不是黎明的阳光,照耀她,恐怕她会用她手中的利剑,杀回相府,为死去的自己报仇。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梦开始说起。
梦中,孙葶梦到以后的事情,她梦到她死了,她被自己的亲妹妹诱惑着,爱上六皇子,不惜跪求父亲要嫁给他,虽然父亲并不赞成这件婚事,但为了爱女,还是像皇上求了情。
后来,继母和亲妹妹诬陷孙葶不贞,虽然她极力否认,但六皇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动起手来,失手把她给打晕了,继母和妹妹并未相救,反而把她扔到湖里,任她自生自灭,她死了,父亲伤痛欲绝。
孙葶在悲痛中醒来,醒来后,枕巾**大半,她再也睡不着,孤身一人,来到后院的山崖上。
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分,她看着漆黑的湖面,漫天的星斗,她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现实,她记得宣布和六皇子定亲时,她已经十六岁,而她现在才十二岁。如果是梦,哪有梦境这么的真实,过真实的如同发生过一样。
六皇子慕容逸,庶妹孙尧碧,继母纪氏,还有那个背叛自己的贴身丫鬟轻语。
孙葶把这些人,在心里慢慢的过了一边。这些人现在还在相府,而孙葶被父亲以养身体的名义,送到了蓝湖山庄,雪藏了起来,因为她有些痴傻。
太阳出来了,照亮了湖面,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倩雪气喘吁吁的来到崖边,找到了孙葶。“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奴婢到处找你都没找到。”
边说边把斗篷给孙葶披在肩上,“虽说是夏天,可是早上还是有些凉,小姐就这么出来,着了露水又该生病了,如今病刚好,再病了,老爷知道更加心疼了。”
孙葶微微一笑,拉紧了披风,转身回去了,她已经决定了,无论是不是梦境,凡是惹到她的人,她都会要她好看。
倩雪看着孙葶美丽的一笑,惊呆了,这还是那个痴傻的小姐么?一直都知道小姐是美丽的,不过她一笑,就露出小姐傻傻的样子,但是现在,小姐微微的一笑,笑不露齿,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孙葶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吃了早餐,打发走了丫鬟,站在书桌前,开始默写。
梦中,她遇到一个疯癫的老头,被逼着背了本书,但是她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好在醒来后,口诀仍然在记忆中,刚才在崖山,她又把口诀给背了一边,发现这是个武功秘籍,另外一本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她便把她给默写了出来。
梦中的老头,逼着她背了几本书,等她全部默写出来后,发现一本是医书,一本竟然是失传已久的毒经。
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自己有了真本事,谁也伤害不到你,于是孙葶开始了每天辛苦的学习阶段。
孙葶在蓝湖山庄本就是为了养好身体,这一呆便又是三年。
三年复三年,孙葶在蓝湖山庄呆了六年,这天,孙葶告诉倩雪说:“倩雪,你回趟相府,告诉父亲,就说我已经好了,今年八月十五,我会陪着父亲一起过中秋团圆节。”
果然,三天后,孙祥派人来接孙葶回府。
相府大小姐回府,众人反应不一,孙祥当然是欢喜了,孙葶从小就痴痴傻傻,听说在山庄几年长进了不少,不但在山庄周围种了很多药草,还帮助附近的居民诊治病情,小小年纪,人家就给了“仙女菩萨”的美名。
孙祥不是第一次的催孙葶回来居住了,几乎每到过年过节,都让她回家,但她总是以不到时候为借口,孙祥也不知道她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不愿违背爱女的意愿。
如今,她要回来了,孙祥即刻吩咐,府中上下整顿一新,欢迎大小姐回府。
最不高兴的要数纪氏和孙尧碧了,相府中没有当家女主,所有的事情都是纪氏在管,如今孙葶回来,最受威胁的当属她了。
孙尧碧看到坐卧不宁的纪氏,不满意的说道:“不过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丫头,看娘紧张的,以娘的本领,难道斗不过一个小丫鬟么?”
纪氏没好气的瞪了孙尧碧一眼说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我再想怎么笼住她,让她为我所用,你还记得六年前,她那傻乎乎的样子,给她个好处,她就把你当亲人,真是有奶便是娘。”
“如今,我要想尽办法拉拢她,有她去跟你父亲说,我这个姨娘说不定就能当上相府的女主人了,到时候你就是跟她一样是嫡女的身份了。”
孙尧碧听着纪氏描绘的美好前景,也不仅向往起来,说道:“好,娘,等她回来,我就假装和她很亲近,她很傻的,以前我给她要什么她都会给我,你看这个东珠的簪子还是从她那要过来的呢!”
无论两个母女怎样谋算,三天转瞬即逝,孙祥派了车辆来到蓝湖山庄接孙葶。
收拾了东西,孙葶踏上了回府的路程,一场战斗即将打响,你,准备好了么?
一路上,孙葶稳住心神,把那个梦境又从自己的脑中过了一边,压住心底的愤恨,心中冷笑,梦中的自己真的是傻了,她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怎么改跟主子较劲,真是不自量力。
现在的孙葶对梦中的自己真的是嗤之以鼻,梦中自己太傻了,竟然会被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所骗,竟然会看不出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思绪翻飞,孙府就到了。
爱女心切的孙祥已经在大厅中等待了,门外一干下人把孙葶迎进府中。
大厅里,孙祥坐在正座,纪氏并几个妾室坐在左侧,两个妹妹,孙尧碧和孙碧琼坐在右边,都在等待孙葶的到来。
听到下人的禀报,孙葶进得屋里,看到正座的孙祥,立即跪下磕头道:“不孝女,孙葶给父亲请安,父亲,女儿回来了。”
孙祥满面笑容,道:“好,好,回来就好!”
自有丫鬟扶起孙葶,孙祥把孙葶拉到身边,看着孙葶的娇容,他仿佛看到了孙葶的母亲。
记得他们初见时,好像也是这个年纪,这不过佳人已逝,好在留下女儿成为他的牵挂。
孙葶看到孙祥红红的眼睛,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劝道:“父亲,女儿身体已经复原,以后让女儿侍奉左右,可好?”
孙祥点头道:“好!好!只要你好好的,为父就已经满足了。”
父女两正说着话,纪氏笑着说道:“卿儿回来了,尧碧以后就有伴了,要不然,她整天吵着没人陪她呢?”
孙尧碧一个庶女而已,还要孙葶相陪?她消受的起么!
孙葶转过头来,扫了一眼纪氏,问孙祥:“父亲,这是你新娶的夫人么?怎么女儿不知道?”
孙祥愣了一下道:“孙葶,你不记得了,她是纪姨娘!”
孙葶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个姨娘啊!还以为是父亲的继室呢?父亲,一个姨娘这么没有规矩,要是让姑姑知道了,她肯定觉得丢脸,看来咱们相府是该整顿一下了。”
纪氏一听,气个倒仰,满面羞的通红,其他两个侍妾,都在偷偷的笑她,纪氏憋着气,却也不敢吭声,这个女孩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哄啊!
孙祥听完,讪笑道:“孙葶说的极是,自从你母亲病逝,你身体不好,父亲也一直在外忙,府中还真是没有人管,这样,既然孙葶回来了,那么以后府中由你管家,可好?”
孙葶笑了笑道:“父亲,你忘了,女儿还未满十五岁,不如,让姑姑给父亲选个夫人如何?这么多年了,母亲看着父亲没有人照顾也是心疼的,况且如今咱们相府也没个后继之人,难道父亲不着急么?”
纪氏嗤鼻,哪有女儿插手父亲的婚事的,还要管家,这要是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说,如果再娶个继室压在上头,那何事才有出头之日啊!
纪氏有些着急,也不管刚才的尴尬,说道:“老爷,孙葶是个女儿家,这些事情她来管,恐怕不好吧!”
孙葶娇嗔道:“当然不好,可是姑姑来管就好了!”
孙葶来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要想不让纪氏当继室,只能给父亲重新迎娶个继室,她一个姑娘家当然不好管,可是她有个当皇后的姑姑。
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派人前来吊唁的。梦中,父亲也曾经让皇后娘娘来劝孙葶不要嫁给六皇子,可见,皇后对孙家还是不错的,毕竟是自己的娘家。
纪氏并未在孙葶那里获得好处,于是暗示女儿孙尧碧,让她来笼络孙葶。
孙尧碧接到纪氏的暗示,也站起来来到孙葶面前:“姐姐,你可回来了,尧碧可想念姐姐了,姐姐的簪子好漂亮啊!能送给尧碧么?”
孙葶听完就冷笑,梦中,孙尧碧好像也是这样给她要东西的,但凡她看的上的,都被她连哄带夺,骗走了,只是那只是个梦。
孙葶温柔的笑道:“妹妹的东珠也很漂亮啊!”说着她一把把簪子从孙尧碧的头上给拽了下来。
“咦!这好像是母亲最喜欢的簪子,听母亲说,还是父亲送给她的,父亲,你看?”孙葶把簪子给了孙祥。
孙祥拿着点头道:“是的,是你母亲十九岁生辰时,为父送给她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孙祥拿着簪子问孙尧碧。
孙尧碧惊慌的说道:“这是姐姐以前送给我的,怎么姐姐不记得了?”
孙葶当然记得,以前她疯疯傻傻的,孙尧碧硬是从她头上**的,这次孙葶以其道还其身。
不过,孙葶仍旧装着努力回忆的样子,仿佛想印证孙尧碧的话,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好像想不起来,说道:“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是母亲的东西,我想我不会这么随便送给你的。”
不是你送的,难道是我偷的,孙尧碧着急起来,口不择言道:“你忘了,以前在你的房间,你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送给我的。”
孙葶歪着头使劲的想,说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有那么好么?那这几年我在别院,怎么没见你去看过我?”
言外之意就是我跟你关系不好,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孙尧碧着急的青筋直冒,求助的看着纪氏,纪氏说道:“可能是卿儿年龄小不记得了吧!”
孙葶就是故意激孙尧碧,让纪氏出来解围,纪氏不说话还好,纪氏一说话,孙葶就马上说道:“哦!想起来了,那时孙葶年龄小,是纪姨娘管家。”
在孙祥听来,就是纪氏母女欺负孙葶年幼憨傻,仗着管家之权,把孙葶的东西都给骗走了。
孙祥气的嚯的站了起来,道:“纪氏,枉我多年对你的信任,你竟是这样的欺负孙葶,来人啊!把纪氏关进祠堂反省三个月,府中事务暂且由王嬷嬷和许嬷嬷接替。”
孙祥心疼的拉着孙葶的手道:“都是为父的错,是为父没尽到责任,孙葶,等你熟悉了府中的事务,就跟着王嬷嬷学习管家吧,王嬷嬷是你母亲的奶娘,为父也放心。”
孙祥不但罚了纪氏,还罚了孙尧碧抄写《女戒》,并让王嬷嬷查了孙尧碧的东西,凡是以前拿了孙葶的,都又给拿了回来。
纪氏母女不但没有笼络住孙葶,反倒栽了个大跟头,孙尧碧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
还是纪氏身经百战,她发现孙葶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了,也没有以前的痴傻了。
孙葶回到自己的清幽园,倩雪边收拾东西,边问道:“小姐,你一回来,就打击纪氏,纪氏小肚鸡肠,你就不怕她报复?”
孙葶讥笑道:“她不过一个奴才,小小的姨娘,你以为我会怕她,这次不过是小小的惩罚,如果她懂得收敛,还有她的善终,如果她敢再搬弄是非,惹什么幺蛾子,那她就是自寻死路了。”
倩雪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如今大小姐医术高超,毒药更是用的出神入化,另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一身武功,谁惹到她,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身体好了,当然要进宫看看当皇后的姑姑,这几年姑姑自己在宫中很是不易,如今孙葶已经一身本领,就想让姑姑过的更好些。
递了牌子,等待皇后的召见。
晴朗的一天,孙葶在宫女的带领下,带着倩雪进了皇宫,孙葶向皇后诉说了自己父亲的辛苦,希望皇后能给父亲指一个德才兼备的夫人。
皇后娘娘当然满口答应,直夸孙葶长大了,知道心疼父亲了,还说年底就是孙葶的及笄之日,到时候她会亲自在宫中主持。
七月的御花园,各色花朵争相斗艳,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孙葶边走边看,不觉得脚步慢了下来。
慕容逸也来到宫中给母妃慕妃请安,走到半道就看到万花丛中,一个飘逸冷艳的女子,漫步走来,浅紫的纱衣,白色披肩,黑色长发随着轻轻的飘动,仿佛花中仙子一般。
慕容逸不知不觉来到御花园出口处,挡住了孙葶的路线。
孙葶冷眼看着慕容逸,垂下眼帘,施礼道:“孙祥之女孙葶,给六皇子请安。”
“原来你就是孙祥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
对于六皇子慕容逸的搭讪,孙葶非但没有见到帅哥的惊喜,反倒很反感,她永远也忘不了,梦中慕容逸那厌恶的脸孔,把她推到在地,像是丢垃圾一样。
孙葶垂着头,静静的呆在那里,默不作声,侧着身子等待六皇子的离开。
慕容逸长相肖像慕妃,一双丹凤眼,很是勾人,见过他的女子莫不为他的多情而疯狂,偏偏眼前的女子看都不看他一眼,躲他仿佛躲瘟疫一般。
慕容逸本想继续和孙葶纠缠,但是想到这才第一次见面,既然知道了她是谁,那么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都吓到佳人,不是慕容逸的风格,况且还有佳人相约,而那个人正是这位小姐的妹妹。
慕容逸盯了孙葶一会儿,说道:“那孙小姐就慢走。”
孙葶见慕容逸放了话,淡淡的施了礼,转身离开。她坐着马车回相府,就在刚离开皇宫的那个巷子时,被堵在那里。
于是她吩咐倩雪下去查看,不一会儿倩雪回来禀告说一个二八女子卖身救父。
孙葶掀开窗帘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轻语?”这个女子正是在梦中,和纪氏一起欺骗她的丫鬟,孙葶记得当时这个丫鬟在孙尧碧的撺掇下,被自己所救,成为了自己的丫鬟,亏自己对她和倩雪一样,到最后,竟然是她通知了六皇子前去捉她的奸,害得她含冤而死。
如今孙葶竟然能在这里碰到她,看来一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梦中是纪氏让自己陪着孙尧碧出门逛街,后来碰到轻语卖身,再后来碰到了慕容逸,从此,孙葶便对慕容逸一见倾心,非他不嫁。
这次,孙葶根本就不下马车,看孙尧碧怎么还能让她卖人,怎样让她见到慕容逸。
可是,既然是孙尧碧安排好的,孙葶躲是躲不过去的,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孙尧碧的声音。
“马车里坐的是姐姐么?好巧啊!在这里碰到姐姐。”
难道你不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么?孙葶心里想到,既然她非得用计谋陷害我,那么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瞬间,孙葶心中想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并且一劳永逸。
孙葶下了马车,假装很好奇,问道:“尧碧,那边是干什么?怎么那么拥挤啊?”
孙尧碧就知道孙葶的好奇心,于是解释道:“哦!好像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父亲得了重病,无钱医治,就卖身救父。”
“哦?那我们去看看吧,真的是好可怜啊!”
孙尧碧巴不得呢,带着孙葶来到那女子前。
“姐姐,这个女子好可怜啊!不如我们把她买下来吧?”孙尧碧说道。
跟梦中一模一样的话,孙葶看了孙尧碧一样,前世自己那么信任她,却万万没想到,她只不过是利用她,嫉妒她嫡女的名分,父亲的宠爱,所以才害死她!
这一世,恐怕她没有想到孙葶是个医术行家吧!
孙葶笑着对孙尧碧说道:“妹妹真是心善,姐姐我正好懂得些医术,不如就让我来诊治一下他父亲,治好了,这个女子就不用再卖身了,他们父女就可以回到家乡继续生活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说着,孙葶来到病重的“父亲”身边,不顾肮脏,带上自制的手套,拉起那人的手腕,把起脉来。
脉象平稳有力,这个男人果然是装的。把脉的同时,孙葶扫了一眼轻语,只见她眼光闪烁,不停的看向孙尧碧。
孙葶心底冷笑,却面不改色,委婉的一笑,道:“你的父亲果然病入膏肓。”
话音一落,孙葶见孙尧碧眉头一皱,她接着说道:“你父亲得了痢疾,是个会传染的病。”
听说这病情会传染,人们呼啦一下就躲开了,就连轻语也躲到一边。
接着孙葶又说道:“不过,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我们相府的药房抓药,我让侍卫带你前去,不收你药费就是,另外,我这儿还有五十两,也够你父女好好过一阵子了,养好了病,就回老家吧。”
轻语愣住了,她不敢接,语无伦次的说道:“父亲,父亲得的竟然是传染病,那我也肯定也得了,小姐不如给我也看看?”
这个时候想得不是如何治好父亲,竟然还关心自己的身体?这个女儿真是孝顺!
既然她这么说,孙葶拉起她的手腕,开始把脉,好一会儿,就听她说:“这位姑娘身体健康,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那个药,奉劝姑娘也喝上两天,要知道凡是传染病,刚开始是不传染的,越是最后传染的可能性越大。”
说完,孙葶就让身边的侍卫把他们两人给带走了,临走时,孙葶还细心的吩咐轻语一番,又把银票塞到轻语怀中。
众人看相府的大小姐不但治病不要钱,还一下子给了那么多,都觉得她仁慈,心善,竟然还有人认出她就是在别院的“仙女菩萨”,孙葶的大名一下子就在都城传开了。
孙葶带着孙尧碧正要离去,慕容逸又来到她的面前。
“孙大小姐,一天之中偶遇两次,我们真是有缘那!。”
偶遇你个头,谁知道你是不是和孙尧碧约好的,
孙尧碧看到慕容逸的到来,两眼直放桃花,孙葶心里讨厌极了,她一把推开慕容逸道:“不好意思,六皇子,出门时间太长了,恐怕父亲要担心,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说完,拉着孙尧碧上了马车,风尘滚滚,离开了。
话说,轻语和那个父亲在相府侍卫的带领下,抓了药,来到住处,好心的侍卫还帮着轻语熬了药,看着他们都喝了药,侍卫才离开。
相府的侍卫刚离开,轻语的“父亲”就从床上跳起来,“臭丫头,快点把钱拿过来。”
说着就要去抢轻语的钱,谁知拿到的却是只有二十五两的银票,他不知道是孙葶故意少给了一张,还以为轻语藏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孙家大小姐说是给了五十两,怎么只有二十五两,那一半那?是不是你独吞了。”
说着开始对着轻语拳打脚踢,轻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边哭边躲,她“父亲”看到她躲打的更加厉害了,可是不一会儿,她父亲就肚子疼了起来,不停的往厕所,轻语也是喝了药的,他们两轮流上厕所。
躲在远处的侍卫,开心的偷笑,暗叹大小姐聪明,识穿了这对父女骗人的把戏,不过可惜了那二十五两银子,算了,权当是喂狗了。
轻语和她父亲最终被邻居们轰走了,因为他们得的传染病,至于以后他们是什么结局,孙葶一点都不关心,得罪她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没有要他们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另外,六皇子慕容逸,回到府中,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像是有了跳蚤一样,其痒无比,怎么抓都不行,慕容逸洗了无数遍的澡,换了好几身衣服都不行,好在他身边有个外邦人,擅长解毒。
孙葶回到相府后,心想道纪氏果然有两下子,被关祠堂,竟然还能想出计谋陷害她,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始终不安分,可是她是父亲的姨娘,也算是半个晚辈,真的整治起来,怕父亲不高兴。
真希望姑姑早点定下人选,让父亲的新夫人来整治她。
孙葶的医术被大家知道后,高门望族的妇人,都请她前去医治,孙葶到也不推辞,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样到了她及笄那天,不但皇后娘娘亲自主持,都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办得极为热闹,就连皇上也有赏赐,这份殊荣在都城中,真的是第一份。
过完及笄之日,就是父亲成亲的日子,皇后给父亲说的是一个翰林院的嫡女,苏氏。
苏氏已经二十五岁了,仍然待字闺中,只因为与她定亲的男子跟别的女人成亲,她被退了亲,苏老爷心疼女儿,给苏氏不停的介绍人家,可是苏氏没有一个相中的,留来留去,年龄就大了。
孙葶曾经去过苏翰林的府中,是为了给苏老太太看病,见过苏氏一两次,印象中她是个端庄秀丽的女子,性格有些要强,但是对待身边的下人是极好的。
贴身的丫鬟年龄大了,也都不曾出嫁,陪着主子。没有好的主子,是培养不出忠心的奴才的。
皇后对她也是极为满意的,无论从家室上还是本人,都是很适合孙祥的。
腊月十八,孙祥把苏氏娶回相府。
苏氏果然没有令孙葶失望,不但把相府管的井井有条,更是打压的几个妾室老老实实,更多的是孙祥脸上多了些柔情。
苏氏对孙葶也是很好,不但是因为孙葶救了她的祖母,更是因为孙葶是孙家的嫡出小姐,苏氏出生世家,当然明白身份的尊卑。
所以,孙葶对苏氏很是尊重。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孙家又传出了好消息,苏氏怀孕了,而且孙葶诊断出,这次肯定是个男孩。
全家人都很高兴,孙葶说道:“姑姑一直盼着好消息那,这次总算是如愿以偿了,我要进宫把这个消息告诉姑姑,让她也高兴一下。”
姹紫嫣红总是春,皇宫的御花园总是不乏美丽的春色,就像这深宫内院里,总是不缺美女一般。
孙葶在宫女的带领下穿过御花园,来到皇后的宫中,皇后的女儿慕容情和孙葶差不多年岁,见到她来很是高兴,皇后知道了苏氏怀孕后,更加高兴了,直念菩萨保佑,孙家终于有后了。
慕容情和孙葶来到御花园中玩耍,突然,孙葶听到假山后面有人小声说话。
“亏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却整天的被慕妃拿捏,我要是皇后还不得一头撞死。”
“那不一样,慕妃娘家非常有钱,据说每年都给皇上送来好多银子那。”
“是啊!你没见慕妃的宫女们个个都趾高气扬的,我听说啊,慕妃赏赐起来很是大方,就连一个扫地的宫女,得到赏赐就比我们多好多那!”
慕容情听着这些人的话,气的直蹦,真是的,慕妃好,都去慕妃那里啊,再好也不过是个妾,她有的东西,还不都是父皇赏赐的,都是皇家的。
孙葶看着气得直跺脚的慕容情,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接着高声道:“你们几个给我出来。”
说话的几个人顷刻间,没了言语,假山后面安静了下来。
孙葶再次高声喊道:“还不出来,若是被我发现,回禀了皇后娘娘,你们可都是死罪。”
假山的人战战兢兢地的出来了,孙葶说道:“君子人后不搬弄是非,你们虽然只是宫女,但是宫里也有规矩说是不得随便议论主人,如今你们犯了宫规,该当何罪?”
里面有个叫秀儿的宫女,看上去比较机灵,跪下来磕头道:“请九公主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慕容情生气的说道:“饶了你们?就该撕烂你们的嘴,慕妃能和母后相提并论么?我看你们这些奴才实在是太闲了。”
孙葶劝道:“情儿别生气了,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公主需要处理的,没得让你落一个苛责下人的坏名声,还是交给姑姑吧。”
秀儿等人被人带到了皇后宫中,禀明情况,皇后最后将这几人撵出了宫里,好歹留了条性命。
皇后的宫中,慕容情愤愤不平道:“母后这么温柔大度,却被他们说成了懦弱无能,真是气死人了。”
孙葶淡淡的一笑道:“每个人做事情,总不会令所有的人都满意,即便是圣人也有错的时候,何况是普通人,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何必在乎他人的议论,做事不需要人人都理解,只需要尽心尽力,做人不需要人人都喜欢,只需要坦坦荡荡。”
慕容情在孙葶的开导下,渐渐的忘了那件事情,可是孙葶的话,却被在门外的慕容柏听的一清二楚,这个女孩该有多强大啊,有着强大内心的人,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呢?
慕容柏非常好奇,他抬脚进入殿中,眼前的女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红嘟嘟的嘴唇,一身淡蓝的长裙,飘飘欲仙,如同天上的仙女下凡。
慕容情见到慕容柏后,兴奋的说道:“三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情儿,好让情儿去接你。”
慕容柏酷酷的看了慕容情一眼道:“接我就不必了,要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听母后的话,是不是还经常偷偷溜出宫里玩啊!”
慕容情吐了吐舌头,心虚起来,接着她拉过身边的孙葶道:“这是孙祥的女儿,我的表姐,孙葶。孙葶啊,这是我三哥慕容柏。”
“原来是三皇子,小女子孙葶给殿下请安。”孙葶行礼道。
慕容柏心说道,原来这就是人称“仙女菩萨”的孙家大小姐,真的是,人如其名,美丽如仙女啊。
可是慕容柏为人冷清的很,即便是再好奇,也不会放在心上,何况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虽然都没见过面,但是固守的礼节总要是有的。
慕容柏看到皇后并未在殿里,转身就出去了,孙葶来了那么长时间也要告辞了,慕容情依依不舍的把孙葶送到宫外。
可是谁知还没到地方,就被慕容逸堵在了路上。
慕容逸上次中的毒,他想来想去不知道谁要害他,事情便不了了之,后来,听到孙葶的名声传来,才想到有可能是她,会医术的人大都会用毒,只是慕容逸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看他那么不顺眼。
这次慕容逸好容易见到孙葶当然要问个明白。
“站住!”
慕容情见到慕容逸气势汹汹的到来,很是不解,问道:“六哥,你有什么事情?”
慕容逸并未回答她,而是直着向孙葶看来。
“要说什么事情?这得问你的表姐了?”说着就要去拉孙葶。
只见孙葶闪身躲过一旁,冷声说道:“六皇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慕容逸耻笑道,“上次是不是你给我下的毒,害得我身上痒了好几天,皮都抓破了。”
“哦?那六皇子可有什么证据?”孙葶反击道。
证据,还真没有,只是慕容逸怀疑,诈她一诈罢了。
见到慕容逸愣住了,孙葶冷哼一声说:“俗话说,杀人捉赃,偷人捉双,既然六皇子没有证据,恕小女子不愿奉陪了。”
说完强势的从慕容逸身边穿过,这次慕容逸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得侧过身子,怕孙葶再次给他下毒一般。
慕容情见孙葶走了,看着慕容逸也说道:“六哥,她可是公认的‘小菩萨’,救人治病的,连父皇都称赞她的,你这么诬陷她好么?”
说完,慕容情追着孙葶而去。
慕容逸黑着脸站在那里,心中不忿道:“不就是个女人么?哼,看我如何整治你!”
等慕容逸离开,慕容柏从一个大树旁闪身出来,这个女人真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惹上了老六,依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恐怕有这个女人好受的了。
果然,没过几天,皇上就急招孙葶入宫,说是慕妃得了急症,宫里的太医们也束手无策,让孙葶试一下。
虽然,皇后出言反对,但皇上也想见识一下孙葶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
孙葶听说是慕妃生病了,立即想到是六皇子慕容逸捣的鬼,可是圣旨在那里,不去又不行。
怕什么,如果他在捣鬼,这次就给他点厉害尝尝,管他什么六皇子七皇子呢!
傍晚,孙葶来到慕妃的宫中,慕妃正躺在床上休息,伺候的宫女说,慕妃肚子疼了一天,刚刚睡着,要孙葶等会儿。
既然能睡着,就说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宫里的御医都能看好,何必要她来呢?只怕来着不善。
孙葶静下心来,在慕妃的院子里等着,慕妃的院子很漂亮,满园的牡丹,各种颜色的,竟然还有黑色的,孙葶暗道,喜欢牡丹么?那不就是想做皇后?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可惜,皇上是不愿意的,即便是皇上愿意,孙家也不允许。
慕容逸进来时,就看到牡丹花树旁,孙葶正在沉思,真是人比花娇,只可惜是个带刺的。
慕容逸眯了眯眼睛,走到她身后,轻轻问道:“喜欢么?喜欢的话,我送你几颗,若是你到六王府,我让园丁给你弄个更大的花圃。”
孙葶微微一笑道:“可惜,我不喜欢,我只是在想,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花,慕妃娘娘雍容华贵,当然喜欢牡丹,可是姑姑为人低调偏偏喜欢的是蔷薇。”
慕容逸深深的看了孙葶一眼,回味着她话里的意思,牡丹娇贵但是不易生存,蔷薇则相反,不但好生存,还浑身是刺。
慕容逸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他是来试探孙葶的,他摸着怀里的瓷瓶,凶狠的想着,这个毒药可是番邦剧毒,看她能不能解开,如果能解开,就请求父皇指婚,身边有这个医术高超的人也不错,如果不能解开,就治他个欺君之罪,虽然要不了她的性命,能打击到孙祥也很不错。
孙葶并不知道慕容逸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只是暗中防范着他。
慕容逸正想着,突然旁边的院子里,响起了打骂下人的声音,有了!
慕容逸厉声问道:“是谁在那里喧哗,带上来。”
两个太监带着一个小太监,来到慕容逸面前,其中一个是慕妃的太监总管肖公公,只听他说:“启禀六殿下,是奴才在惩罚太监小乐子,他在殿里打扫时,打碎了一个杯子。”
慕容逸“哦”了一声,说道:“一个杯子而已,犯得着这么打人么?你看看他身上伤痕累累的,他还是个孩子呢,快,正好孙小姐在这儿,她可是都城的神医呢,请她屈尊给看看”
肖公公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逸,心说道,怎么这么小的事情,他也来管,而且今天还这么仁慈,以前碰到这种事情,早吩咐把人打死了。
等他看到身边站的个美女,心下了然,原来是为了红颜啊。
肖公公很是识趣,把小乐子拉到偏殿躺下,掀开了衣服,露出伤痕,等待孙葶的诊治。
一点个小伤而已,但是孙葶还是开了药房,让人去熬药,不一会儿药就给端上来了。
孙葶正好把外伤的药给小乐子抹完,小乐子受宠若惊,接过肖公公的药就喝了起来。
谁知道刚喝了几口,只见他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直翻白眼。
不好,药里有毒。
孙葶快速抽出银针,封住了小乐子的七经八脉,并吩咐道:“快去取个盆来,并烧些开水。”
药里的毒是慕容逸吩咐肖公公给放进去的,肖公公听到孙葶的吩咐,看了慕容逸一眼,见他点了头,才答应下来。
盆取来了,孙葶手起刀落,在小乐子的手腕上开了个小口,黑色的血液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等黑色的血液,渐渐发红,她才把伤口包扎好,并从怀中取出一个丹药给小乐子服了下去,把银针从他身上拔出,好在救的及时,银针并未发黑。
一切都忙完了,孙葶这才起身,冷冷的对慕容逸道:“殿下,既然不喜欢这个小公公,那么让我带走如何?”
这个时候,孙葶已经知道是慕容逸在试探她,只不过用一个下人的性命,她还是觉得很残忍。
“人既然是你救的,你当然可以带走,本皇子很是佩服小姐的医术,简直是行云流水,出神入化啊。”
孙葶说:“医者父母心,我做不到六皇子的视人命如草芥。”
慕容逸挑挑眉,吩咐肖公公把小乐子抬到别处,一个小太监而已,这个人情他还是会给她的。
天黑了,宫门马上就要关闭了,孙葶冷着脸说道:“既然慕妃无碍,那么我就回去了,还请六殿下跟慕妃回禀一声。”
慕容逸没有再难为孙葶,派人送她出了皇宫。
孙葶对慕容逸的行为很是不解,难道就为了看她的医术么?还是他有着什么目的?就这么简单的放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反复思考,如果她要是知道慕容逸的打算,会直接想把他踹到湖里,记得梦中慕容逸是那么的讨厌她,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而孙葶则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他,现在想想,孙葶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孙葶刚准备下车去看,只见剑雨纷飞,惊了马。
受惊的马四处狂奔,拉着孙葶不知道到了那里,孙葶坐在马车上,稳住的身体,就在马车要撞上大树的时候,施展轻功,跳出车外。
马车一下子撞的粉碎,马和马夫都不知道去了那里。
孙葶看到刀光剑影处,一个黑色身影被人围攻,围攻的人看穿着好像是外邦人。
孙葶二话不说,抽出软剑,加入战斗。
慕容柏在接到叶家的救助之后,带着紫金卫来到叶家,谁知道却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好在慕容柏武功高强,这些人虽然多,但是许久都相持不下。
孙葶的加入更是让慕容柏如虎添翼,半个时辰的功夫,那些人都变成了具尸体。
“孙小姐?”慕容柏趁着月光看清孙葶的娇容,惊讶的喊道。
待孙葶看清来人,喊了一声:“原来是三殿下。”
传说三殿下在四年前的边城一战立了大功,看在这些人是来找他复仇的,只不过他的紫金卫那去了?
慕容柏抱了抱拳道:“多谢孙小姐相助,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定当上门道谢。”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当他看到有一批敌人前来时,他怎么也不能不顾孙葶的安全。
孙葶也看到了敌人,说道:“打不过,就跑吧。我知道有个小路能通到城外。”
说完一把拉住慕容柏离去。
在孙葶的带领下,左拐右拐竟然进了死胡同,好在慕容柏记得路,知道这个地方离叶家不远。
慕容柏带着孙葶来到叶家,此时叶家一片黑暗,叶将军带着家眷在边城,只有一个病弱的小女叶芝兰和叶夫人在家,这个时候慕容柏已经知道,收到的求救信是假的。
他带着孙葶偷偷的来到叶家的书房,这里有个密道能通到城外,可是他并不知道开关,这还是慕容柏在边城和叶家并肩作战,听叶将军无意间提起的。
来到叶家的书房,慕容柏到处找打开密道的开关,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传来。
慕容柏带着孙葶躲了起来。他看到进来的是叶芝兰,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他见过叶将军房间里挂的肖像。
看到她进来,慕容柏轻轻喊了声:“叶姑娘。”
叶芝兰半夜睡不着,想到书房找点书看,谁知道在这里竟然还有人,她听到喊声吓了一跳,喊道:“谁?”
“别怕,是我,三皇子慕容柏。”慕容柏闪身出来。
叶芝兰是见过慕容柏的,见到是他有些害羞的问道:“深夜前来,三皇子有事么?”
慕容柏说:“我们被敌人追杀,找到这里来,听叶将军说,这件书房里有个密道能通向城外,烦请小姐指点。”
叶芝兰也接到父亲的书信说,让她最近小心些,有敌人来到都城。
她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她的带领下,慕容柏和孙葶顺利的来到城外。
召集了紫金卫,慕容柏和孙葶一起把潜进来的敌人,全都消灭掉了。
谁知道,敌人不知怎么找到了叶家,把叶夫人和叶芝兰都给杀了,叶将军知道后,气的半死,发誓要把让对方杀人偿命,要让敌军国破家亡。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单说孙葶知道叶芝兰被杀,也是唏嘘不已,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叶芝兰是慕容柏的未婚妻,怪不得他知道叶家的秘密通道呢,只可惜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了,那么娇弱,那么腼腆。
年末秋日,苏氏生了个男孩,孙祥非常高兴,连摆了三天宴席,除了皇上和皇后的赏赐外,慕妃竟然也赏赐了东西,令孙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皇上宣了孙祥来到御书房。
皇上看上去很高兴,对着下跪的孙祥说道:“你是有福之人啊,刚得了贵子,女儿就被皇后和慕妃同时看中,都要娶回去做王妃那。”
孙祥心惊,三皇子要求娶孙葶,皇后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只是这六皇子,为什么也要求娶孙葶。
孙祥为人谨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上的问题,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女粗鄙,实在不敢高攀皇子,不如,等下臣回去问问孙葶,看她有何打算。”
皇上大笑道:“都说孙祥宠女儿,朕还以为他们是开玩笑,毕竟那么个女儿放到谁家,谁不宠爱,只是孙祥竟然连婚姻大事,都要经过她的同意,你也真是的,算了,有这么小菩萨在家,谁都是捧在手心的。”
听着皇上的调侃,孙祥心虚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到底什么意思,皇上到是给个暗示啊。
只听皇上说道:“羽儿,从小没了母亲,是皇后把他给带大的,本想着定了亲事,哪想到她是个短命的,没得耽误了羽儿啊!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回头再说。”
说是这么说,孙祥到底是久经官场之人,皇上这么一暗示,他知道,肯定是三皇子。
临走时,他去见了皇后,想听听皇后的意思。
皇后叹了口气道:“皇上这是在怪本宫啊!当初莲妃是那么的受宠,可惜红颜薄命,本宫给羽儿指了个亲事吧,那个女子也是命薄,只是慕妃是什么意思?罢了,既然连皇上都是这么个决定,就让孙葶嫁个羽儿吧,有本宫照顾着,你也能放心。”
孙祥本就想把孙葶嫁个慕容柏,谁知被慕妃斜插一横杠,好在皇上也是偏向三皇子的。
亲事定了下来,在来年的春天,也就是孙葶十七岁的时候。
成亲那日,孙葶恍如隔日,会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境,她心底唏嘘万分。
梦中的女子痴傻被姨娘和庶妹摆布,最终丢了性命,而现实中,她武艺高超,医术惊人,更有一身的用毒本领。
打压姨娘和庶妹,整治恶仆轻语,连带着六皇子慕容逸都被她教训,终于有了自己的姻缘。
想起慕容柏,孙葶心里未免紧张,这个冷清的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对她好么?
想起那次的并肩作战,孙葶的俏脸如火烧,看不出,还是个武林高手呢!
成亲后的日子,两人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孙葶渐渐忘了那个可怕的噩梦。
他们成亲没多久,宫里就发生了恶性的连续杀人的案件,小两口还没有甜蜜够,就被皇上招进皇宫。
慕容柏带着孙葶来到被杀害人的现场,一具无头尸血淋淋的躺在一个大石头上,头被挂在树上,猛地一看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分成两段一样。
孙葶还好,作为医者见惯了鲜血的场面,丫鬟倩雪就受不了了,趴在一旁吐的直不起腰来,孙葶让人把她送到皇后的殿里。
慕容柏让紫金卫仔细查找线索,死的人是慕妃宫里的人,免不了两人要到慕妃的宫里问问情况。
到了慕妃的宫殿里,总管肖公公向慕妃说明情况,慕妃就吩咐宫殿的宫女和太监听三皇子和皇妃的吩咐。
所有的太监都到齐了,紫金卫开始一个一个的带走问情况,孙葶突然发现慕容柏神色不对,只见他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孙葶想到他可能心中有了线索,也不去打扰他。
待所有的人都问完毕,紫金卫汇报了情况,暂时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时候一个老宫女似笑非笑的说道:“也许是冤魂索命也说不定,毕竟死去的那个宫女也不是什么好人?”
肖公公厉声呵斥道:“闭嘴,再多说一句,就把你乱棍打死。”
这个时候让孙葶十分惊讶的是慕容柏的反应,只见他若有所思,深深的看了那个老宫女一眼,反问道:“嬷嬷在宫里那么多年,见识繁多,可遇到过鬼?”
孙葶和紫金卫的人都惊呆了,肖公公也很意外三皇子竟然和一个老宫女的胡言乱语。
然后这个老宫女笑而不答,只是这笑容多了些许亲切,和蔼。这个宫女好奇怪啊!面对六皇子竟然不卑不亢,说出那句话竟然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因为没有任何进展,皇后安排两人住进了芙蕖宫,也是曾经慕容柏的亲娘莲妃娘娘的住处。
接下来的几天,宫中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十分的平静,就在大家以为那个宫女的死真的是意外的时候,一个贵嫔的宫里也发生了宫女死亡的惨案。
这次孙葶没有跟去,慕容柏带着紫金卫来到案发现场,查找一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奇怪的是,打听到这个宫女和慕妃宫中的一个人很是要好,于是,慕容柏再次来到慕妃宫中,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宫女,虽然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但是有着敏锐感觉的慕容柏觉得这个老宫女非常可疑。
于是暗中洒下天罗地网,监控这个宫女的一举一动。
又是好几天过去了,这天,孙葶正在看医书,查找一个远古的医方。慕容柏大步进来,道:“让孙葶,快点去母后殿里,情儿中毒了。”
什么?孙葶大吃一惊,让倩雪背着药箱,跟着慕容柏来到皇后的寝宫。
慕容情已经神志不清,脸色发紫,口吐白沫了。
孙葶快速起针,护住心脉,又用银针把毒液都逼到一起,运气逼着慕容情把毒吐了出来。
然后又给慕容情喂了一颗孙葶特制的清毒丸,这才收手。
皇后看到孙葶停了手,就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情儿的毒解了么?”
孙葶掩饰了身体的疲惫,安慰皇后道:“姑姑,放心,情儿的毒已经解了,剩下的就看今天能不能醒来了,如果能醒来就说明没有问题,如果醒不来,那就危险了。”
皇后心急如焚,想到慕容情中毒的事情,就很愤怒:“一定是慕妃,除了她本宫真想不出,还有谁能要了情儿的命,你说情儿一个女孩子,对她也没有什么威胁,为什么她那么狠心。”
慕容柏道:“母后怎么肯定是慕妃,难道母后是有什么证据?”
皇后说道:“情儿前天不太舒服,就请了钱太医前来诊治,吃了药后,情儿差不多就好了,可是今天早上的药,一吃完,情儿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本宫下令把钱太医捉来,谁知道太医院的人说钱太医昨天都来太医院。”
“御林军又到了钱府找他,谁知他们家人都说钱太医一晚上没回去,现在御林军还在找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说着话,就听御林军的头领前来禀告说,钱太医找到了。
皇后吩咐把人带上了。
钱太医已经年过半百,按说不会参加这样的阴谋,肯定有什么原因。
皇后厉声问道:“钱太医,本宫那么信任你,让你来诊治九公主的病,谁知道你竟敢谋害九公主,你好大的胆子。”
钱太医赶紧磕头道:“微臣哪有那个胆子啊!是慕妃,慕妃绑了我的孙子,要挟我的。”
孙葶在诊治的时候,发现毒药并不是普通的毒药,而可能是番邦的,于是问道:“你的毒药那里来的。”
钱太医说:“是微臣的一个妾室给的。这个妾室据说还是宫里来的。”
皇后吩咐御林军去钱府把那个小妾抓来,只听钱太医道:“她不在府中居住,好像是在城郊的别院里。”
“让我去吧。”慕容柏说道。
皇后点头,慕容柏带着紫金卫就要离开,孙葶也要跟去,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们不一定能找到解药,如果找到解药,情儿的毒就有把握全解了。”
“好。”慕容柏和孙葶带着紫金卫往宫外走去。
根据钱大夫的供述,慕容柏找到了钱家的别院,是个精致的小院落,很是典雅。
慕容柏和孙葶根本就顾不得欣赏,紫金卫上去拍门,一个妇人前来开的门,见到那么他们不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可是钱御医的地方,钱御医可是给皇上皇后看病的。”
这个妇女说起话来,趾高气扬,哆里哆嗦。
紫金卫上去把她推到一边道:“哆嗦什么?找的就是钱御医,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说出来吓死你!”
孙葶说道:“不要跟她啰嗦,赶紧进去找人拿解药是正经。”
慕容柏也是对这妇人的态度大为反感,所幸连话都不说了,直接就带着孙葶一起进了门,至于那个妇人,被他以内力隔空点穴,直接给定在门口动弹不得了。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擅闯?”
那妇人尖酸刻薄的嗓音越来越远,孙葶看了一眼旁边眉头紧促,俊脸发黑的慕容柏,不由觉得好笑。
果然啊,向他们这些活在高处的皇子公主,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三姑六婆,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机会接触过吧?
“在看什么?”慕容柏察觉到孙葶注视着自己,便侧头对她问道。
“没事”,孙葶摇摇头,不打算把心里那点腹诽说出来让慕容柏多个“惩治”她的名头,转而问道:“把人晾在门口,你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宫女吗?”
“自然会有人给咱们带路。”慕容柏闻言一笑,正好,廊道那头走来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见到慕容柏和孙葶这两个陌生面孔,疾步走了过来。
“你们是何人?”
听着刚才听过了一边的问话,孙葶及时的在这个家丁说出更多的废话之前,制止了他。
“告诉我,女主人在哪儿,带我们去,不然的话”,孙葶卡在那个家丁脖子上的细嫩小手紧了紧,威胁意味不言自明,“快说!”
那家丁被孙葶忽然掐住他脖子的动作给吓的快尿了,磕磕巴巴的说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小的这就带您去!”
家丁在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没事出来瞎溜达什么啊?
倒是碰到个美的惊为天人的大美人,可是有什么用,这是个上来就算是打算掐死他的女煞星啊!
“女侠,女侠您注意点脚下!”家丁一脸狗腿的被孙葶掐着脖子带路,说实话,他真不是怕这女煞星摔了,他是怕这女煞星摔了的时候还不放开他的脖子,他肯定就是直接被掐死的命了!
孙葶和慕容柏一路跟着这个家丁往府中深处走去,沿途的路上倒是遇见了一些府里的下人,不过,无心救人的都吓得不敢说话缩在路边看热闹,有心救人的都被慕容柏随手就给扔到路边的花圃草丛里去哀哀**了。
“到了,到了,女侠,就是这里了!”那家丁被孙葶掐着脖子走了一路,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都被汗水湿透,秋天的冷风一吹,连冷带害怕的,就开始连连发抖。
孙葶也知道这家丁只是在府中干活的,可是就是瞅着这个轻易就卖掉自己主子的人不顺眼,凶巴巴的瞪了家丁一眼,而后说道:“你就这么容易就把你主子给卖了?”
大概是处于当初轻语那件事的心理阴影吧,孙葶对于这样子的事情显得十分敏感。
虽说这次本来就是来抓人的,可是见这人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府里的下人给出卖了,孙葶多少还是有些觉得唏嘘。
那家丁面部表情僵硬,比哭还难看的笑了笑,对孙葶说道:“我要是死了,就没人伺候我爹娘了,可是这从未见过面儿的主子出了啥事儿,我爹娘都不会有事儿。”
“……”孙葶沉默了一下,掐着那个家丁脖子的手放开来,对他说道:“你走吧,后面的路我们自己找。”
是她迁怒了。
因为自己过去曾经受到过的伤害,迁怒一个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人,这简直糟糕透了。
“多,多谢女侠!”那家丁也没料到孙葶会忽然转变-tai度放了他,可是既然人家都放人了,他还在这里戳着,岂不是等人再掐他一次,找死?
自认为不是笨蛋的家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迅速的溜走了。
孙葶看了一眼那个家丁一路狂奔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的将视线调转回到眼前的绣楼上,“倒是有点闲情逸致,还弄了栋临水绣楼。”
眼前的绣楼虽然小巧,却也十分精致,飞檐屋脊,处处都透出一股精雕细琢的味道来。
再加上这小绣楼临水而建,鸟语声声,虫鸣阵阵,虽然已经入秋却也能偶尔见到一两条锦鲤在水面一跃而出的乍现一幕,倒也的确有几分情调。
“走吧,进去看看。”慕容柏虽说明白孙葶的心情为什么忽然就不好了,可是孙葶这会儿都放过那个家丁了,他再多说也是无益,便直接陪着孙葶一起往绣楼里面走。
两人的脚步才刚刚踏入绣楼一步,眼前便忽然多出来了四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
“站住,什么人。”说话的那个男人面容冷峻,一道刀疤从左边额角蔓延到左眼角,让他说话的时候,气势里平添了几分凶恶之态。
总算快找到正主儿了,却忽然冒出来几个人拦路,孙葶才要动手,就被身边的慕容柏给拦住了,“孙葶,住手。”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是既然慕容柏都开口了,孙葶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跟他对着干,于是便收了动作,等着看慕容柏要干嘛。
那脸上带着刀疤的黑衣男人见慕容柏说话,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而后便是一个愣怔,冷毅的眼中遍布狐疑之色,将慕容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好几遍之后,才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是,木羽?”
“我还因为你不记得了。”慕容柏听到这句问话,脸上的表情松懈了一些,笑的颇为清朗的对着那刀疤脸男人说道:“有三四年没见了吧?”
刀疤脸男人笑的十分惊喜,这会儿也不顾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了,直接走上前来,十分“好哥们”的拍了拍慕容柏的肩膀,“我说你小子当初消失到哪儿去了?老子找遍了边城都没找到你啊!”
提起往昔,慕容柏只是笑笑,并不回答,而是对那人反问道:“梁大哥,你这边城里的狼头,怎么跑到都城来了?”
被慕容柏喊做梁大哥的男人叹着气一挥手,十分心烦的说道:“别提了别提了,有个啥劳什子的活佛还是啥的,跑到边城一顿这折腾,把那边给闹的是乌烟瘴气,老子受不了那个样子,就直接带人来都城了!”
“原来如此”,慕容柏点了点头,并未再多问,转过头对孙葶说道:“梁思正,以前我在边城认识的兄弟。”
孙葶听了慕容柏的介绍,自动自发的把眼前这个叫做梁思正的男人划分到了“自己人”的行列里,因为若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慕容柏绝不会喊一句“梁大哥”,更不会直接跟她说,这是“兄弟”。
“梁大哥。”孙葶友善的对着梁思正笑了笑。
出身边城的莽汉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儿,更甭提见过美人儿这么温婉的对着自己笑了,梁思正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倒是那些硬汉气质被消退了不少。
慕容柏见状,忍笑对梁思正说道:“梁大哥叫她孙葶就好了。”
“成!”梁思正倒是没对孙葶的名字有什么太大反应,一来是他才来都城不久,再来么,丞相府里的千金小姐叫什么名字,有他什么事儿?自然也就是不知道了。
和梁思正短暂的叙旧结束之后,慕容柏切入正题,对梁思正问道:“梁大哥,我今天恐怕得为难你一下了。”
其实,见到慕容柏来,梁思正就知道他是来者不善,这会儿见他这么说,梁思正只好叹了口气,对他问道:“我说兄弟,这里面就住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娘们儿,你都有这么个美人儿在身边陪着了,给哥哥留条路,成不成?”
孙葶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笑意更甚,感情这梁思正还以为慕容柏来抢人是为了图色?
就连和梁思正熟识的慕容柏听到他这么说之后,都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而后对着梁思正说道:“梁大哥,这事儿我劝你别搀和,里面住着的人是宫里的宫女,这宅子的主子是宫里的太医,现在宫里出了事儿,我得把这宫女带回去。”
一听慕容柏说是宫里的事儿,梁思正的脸色也是忍不住变了变,对于他这样的绿林人士来说,和官家打交道,那是最为不明智的事儿,更何况是牵扯到了皇宫里的事儿?
那可就是皇帝老子的家事儿了。
这么一想,梁思正的脸色也沉郁了许多,对慕容柏问道:“我说兄弟,这话当真?这种事儿可不不是能开玩笑的!”
“我还没有无聊到会用这种事来跟你开玩笑的程度。”慕容柏也是真真头疼,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在这里守着,说实话,顶多把人全都撂倒,直接上去把那个宫女带走也就是了。
可现在偏偏就遇到了梁思正,这才会让他十分为难。
四年前,他父皇暗中派他去参与边城附近的一场战事,当时战事拉锯不下,敌我双方损失都颇为惨重,而他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了敌军大将的人头。
到时候,敌军乱了军心,万重的军队自然就能趁乱奇袭,旗开得胜。
只是,那时候初出茅庐的慕容柏为了搜集情报,混在一群武林侠客里,因为自己没多少江湖经验,反遭暗算,险些就赔了性命。多亏了梁思正出手相救,不然的话,还真说不准今天还能不能有这么个风流潇洒的三皇子站在这里了。
梁思正皱着眉头,心思很快的转了几转,终于是一咬牙,对着慕容柏说道:“兄弟,哥哥信你这一次,把人带走吧。”
在梁思正心里,慕容柏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只是当年在边城那个喊他一声梁大哥的木羽。当初在边城里的交情,足够让他信慕容柏这一次。
“多谢梁大哥了。”慕容柏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幸好梁思正不是个纯粹的莽汉,不然的话,恐怕他也只有和梁思正打一架才能把人劫走,到时候,两个人的交情难免会有些损失。
“谢什么谢,要是真如你所说,我还得谢谢你让我免遭一劫呢!”想着自己这回接的烫手的买卖,梁思正也是相当无语,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就在梁思正带着身后的三个黑衣男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慕容柏忽然开口喊住了他,“梁大哥,留步!”
“怎么了?”梁思正以为是事情有变,脸色不由的紧张了些。
慕容柏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抛给了他,“拿着这个令牌去都城三皇子府邸,自会有人接待你们的。”
梁思正闻言一惊,他当初就隐隐的知道木羽的身份背景不俗,可是,却没想到,他居然和当朝皇子有些关系,看木羽如此轻易就让他们去三皇子府邸谋个出路,恐怕木羽在三皇子府上还是个比较说的上话的人。
“兄弟,哥哥就不跟你客套了,改日回了都城,哥哥请你喝酒!”梁思正朝着慕容柏一拱手,带着手底下的仨人就转身离开了这栋绣楼。
只是,心里想了许多种可能的梁思正哪里会知道,给他令牌的,就是当今的三皇子,如假包换的正主儿啊!
送走了梁思正,慕容柏脸上的笑意减退了一些,他眯着眼看了看绣楼的木质楼梯,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孙葶见慕容柏的脸色有些变化,但见他又没什么动作,便干脆也不点破,反而是就干脆站在一楼大厅跟他闲聊,“没想到,你还会和绿林人士称兄道弟。”
这个没想到,是实实在在的,以慕容柏的脾气,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会有刚才那样自如的和别人称兄道弟的一天。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慕容柏好看的眉眼弯了弯,眼里涌上一些回忆往昔的色彩,对孙葶说道:“当初在边城,我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要不是梁大哥出手救我一命,我现在就不可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了。”
“原来你也有过不这么有城府的时候?”孙葶听完了慕容柏剪短的解释,对着他故意取笑道。
只是,心里却也有些暗自心惊,四年前的慕容柏,虽说江湖经验不多,可是武功绝对够高,在皇宫里也经历了不少勾心斗角,就这样,都还早了暗算,这边城到底是个多混乱的地方?
“好了,不说这些了,估计楼上的人也该听腻了”,慕容柏伸出手弹了一下孙葶光洁细腻的额头,转身扬声对着二楼说道:“怎么,偷听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面吗?”
慕容柏话音刚落,二楼的木质地板就“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很快,精致的绣鞋,罗裙,薄衫,以及那张清秀客人的脸蛋,就都出现在了慕容柏和孙葶的视线里。
“秀儿?”孙葶才一看清下楼的人是谁,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穿着罗裙,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不是当初被她在御花园里抓住背后说皇后坏话的秀儿,又能是谁?
当初她只是吩咐下去,将秀儿和另外一名宫女都逐出宫外,至于她们出宫后如何生活,便不闻不问了,在皇宫里,敢做一些事情,就要敢承担这件事所带来的任何代价!
“呵,好久不见啊!”秀儿站在二楼楼梯处,嘲讽的看着孙葶,语气不善的说道。
昔日清秀温婉的眉眼,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些日子来的经历,染上了一些俗媚之色,让那秀丽的面容,都被扭曲了不少。
孙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秀儿,一想起这里是钱太医金屋藏娇的宅子,再想想秀儿和钱太医年纪的差距,孙葶只觉得一阵阵的反胃。
“怎么,觉得看不起我?”秀儿一眼就看出孙葶眼底的反感,忍不住尖刻的说道:“若不是你将我逐出宫外,我怎么会沦落到要和那样一个老头苟且才能赖以为生的地步?”
想起当初被逐出宫后,所遭遇的种种,秀儿就觉得恨不得把眼前的孙葶给活生生的撕碎了!
当初和她一起被逐出来的宫女,出宫没多久,找了份在酒楼打杂的活计,和她慢慢的就断了联系。而她自持身份,觉得自己是从宫里出来的,不愿意再去干那些粗鄙的活儿,最后找来找去,竟然把自己找进了qinglou里。
若不是她懂得假装乖顺,讨得钱太医的欢心,恐怕现在她都还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窑姐儿!
而这些遭遇,在秀儿的心里,全部,全部都是因为孙葶才会发生的!这让她怎能不恨?她对孙葶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与秀儿一眼就看出孙葶眼底的反感同样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秀儿脸上阴毒的怨恨?
孙葶冷漠的摇了摇头,面露同情的对秀儿说道:“我只是可怜你,好手好脚的,非得要靠出卖身体才能活下去。”
一个女人,若是走到了甘愿出卖身体以换取温饱,甚至更多的地步,那么,除了恶心,就只剩下可怜二字可以评价给她了。
可怜她丢了为人的自尊,可怜她不再懂的女子的自爱。
“啧啧啧,你居然还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来?”秀儿走到这一步,倒也像是豁出去了,倏然扬手指着慕容柏,对孙葶尖声问道:“怎么,那你跟在三皇子身边又是因为什么?你居然还有脸说可怜我?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一个人落进了污泥里,若是想要抽身,他看谁都可以救他的人,若是自甘堕落,他看谁都是落入泥沼的人。”
对于秀儿的挑衅,孙葶倒是心静若水,没做过的事情,她何必抢着去给自己脑袋上扣罪名?
至于秀儿,这样一个女子,已经连让她多注意一眼的价值都没有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是想做什么”,见自己说什么对孙葶而言都是无用,反而还遭到了孙葶如此犀利的反击,秀儿也是心下发狠,对孙葶和慕容柏说道:“钱太医被抓了是不是?你们现在想来让我也帮你们证明慕妃下毒谋害九公主,对不对?”
慕容柏一听到秀儿说出这些,再看秀儿脸上掩不住,或者说根本没想遮掩的得意之色,顿时恍然道:“是你鼓动钱太医答应慕妃,一起谋害九公主的。”
言语之间,满是肯定,不带半分疑惑。若非秀儿主动鼓动钱太医,她不可能在猜到了这些之后,还如此镇定的和他们在这里说话,恐怕早就该吓得慌不择路而逃了。
“是我又怎样?”秀儿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位昔日的“主子”,只觉得自己的地位如同这地理优势一样,也拔高了一截儿,趾高气昂的对孙葶和慕容柏说道:“既然那么想让我去指正,可以啊,来求我啊,求的高兴了,我自然就会去了。”
孙葶闻言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秀儿会沦落到要给钱太医暖床了,感情是因为智商不足的缘故么?
“我奉劝你一句,在事情还可以解决的时候立刻跟我们走。”孙葶这是真的出于好心,她实在是太明白慕容柏那个看似无边无际,实则少的有限的耐心。
这秀儿再这么耀武扬威的得瑟下去,把慕容柏给耗的失了耐心,指不定到时候会出什么事儿呢。
“呵!”秀儿却只当孙葶是在跟她装有底气,不识好人心的损道:“这会儿知道装好人了?早干嘛去了?”
在秀儿心里,现在是慕容柏和孙葶有求于她,自然是她要更加占上风。
只是,她却忘了,这个“上风”,也要看看,是面对谁的时候,才能站得住脚,不然的话,只会摔的更加凄惨。
“你大可不必把自己太过当作一回事”,慕容柏懒懒的看了秀儿一眼,目光里的寒气能把人冻的浑身森寒,“你若是不想去,直说便是,我自由办法解决。”
秀儿被慕容柏这么一眼给看的从骨子里发凉,不由色厉内荏的问道:“三皇子殿下,到了这一步,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被一个昔日的小小宫女如此质问,慕容柏不怒反笑,半眯着的黑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薄唇微启,那把清朗的嗓音如今带了几分冰霜雪寒,对秀儿说道:“既然眼前的这个秀儿不听话,我换一个听话的人来,不就好了?”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果然是见不得我好!”秀儿脸色一白,忍不住拔高了嗓音怒气冲冲的骂道:“皇后那个老女人也是这样,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沦落到成了传菜侍女,她不就是怕自己人老珠黄不得皇上宠爱么?若不是她,我早就做了嫔妃了!”
慕容柏本来就因为秀儿一现身就对孙葶冷嘲热讽而心存不快,这会儿秀儿自己非得要往剑尖儿上撞,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原本虽然也对这个被钱太医金屋藏娇的“娇客”没什么好感,但最起码还没到了想取其姓名的地步,可是如今秀儿大咧咧的把自己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谋害慕容情,诋毁皇后,再加上当着他的面三番四次的辱骂他媳妇儿。
“窗边就是湖,这湖够深了。”慕容柏实在是没兴趣再听秀儿说那些风言风语,直接就插了一句过去,打断了秀儿的种种妄想。
刚刚还骂的正起劲的秀儿,被慕容柏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给弄的,真真是有些没头没脑的,不由的愣在了那里。
孙葶见她这样,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是智商不足的表现啊,看那秀儿愣了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便跟她解释了一句,“三皇子的意思是,不愿意合作,就自己跳下去吧。”
免得脏了他的手。
这后半句孙葶终归还是给咽了回去,眼看着秀儿听到了前半句,就已经到了表情扭曲的地步,听了这后半句,指不定就得给气疯了吧?
“你,你们!”秀儿本来以为自己有所把持,必定能够出一口恶气,哪知道,对方居然对她手里攥着的把柄根本就全然不在乎!当下便是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且,说真的,她真的没想过要去死。
本来,她是想跟三皇子和孙葶,甚至是皇后谈条件的,只要她出面指正慕妃,他们就得保证她可以安全离开都城,以后衣食无忧。只是,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乱响,却不知道,这点儿小九九,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我们什么?”孙葶好笑的反问了一句,而后又对秀儿说道:“是要跳湖还是跟我们回宫,你自己选吧。”
更直白一点说,是要死还是要活,自己选吧。
秀儿细嫩的双手死死的攥着窗棂,恨不能从上面掰下来一块儿木头似的用力,苍白的下唇被她咬出了血珠儿尚且不自知。
她在犹豫,因为还没得到自己料想中的东西,所以她不甘愿,可是,三皇子和孙葶摆出来的态度,已然就是这件事已经没得商量的程度了……
“你若是不敢跳,我可以帮你一把。”慕容柏的耐心终于告罄,见秀儿还在踌躇不定,直接就冷声说道。
“不!”尖细的尖叫声几乎能刺破耳膜,秀儿吓得面如金纸,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坐在了地上,忍不住死死的抓住二楼楼梯口的栏杆,对着慕容柏喊道:“我跟你走!我跟你们走!别杀我!别杀我啊!”
孙葶看着当初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的命都是自己选的,她若是出宫之后好好找份工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未必会比在宫中终老一生,做一辈子的奴婢来的要差。
可惜……
秀儿松口,慕容柏连再多看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直接抬手在半空挥了挥,立刻有两个紫金卫的少年显现在他跟前,“主子。”
“把人带回去。”慕容柏拖着孙葶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两个少年恭敬的点头应诺,只是,在慕容柏看不见的背后,两个少年悄悄的指着孙葶和慕容柏交握的两手露出一脸的贼笑。
“嘿嘿,看见没,主子现在根本就离不开王妃嘛!”
“啧啧,以前咱们还担心主子会孤独一生呢啊!”
“就是!”
慕容柏耳里极好的听到了一些顺着风被送过来的声音,神色一动,朗声对着身后喊道:“回去之后紫金卫全员三日内的操练内容增加一倍。”
刚刚还笑的欢实的两个少年立马垮了脸,“主子,不需要这么狠心吧!”
孙葶听着身后的阵阵堪比狼嚎一样的哀嚎,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孩子心性而已,你何必呢啊?不怕他们背后说你坏话?”
慕容柏佯装恼怒的眯着眼看着孙葶,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在他们面前都快要威严尽失了!”
“呿!”孙葶满不在意的一瞥头,跟慕容柏说道:“怎么,不满意啊?不满意换个能让你整天耍威风的去吧!”
“哎!”热闹了媳妇儿的三皇子立刻换了表情,一脸温柔的走上前去把媳妇儿抱在怀里,“怎么会不满意?谁家娘子能有我家娘子这么利害?能文能武,还是个妙手小医仙的?”
“噗!哈哈哈哈哈!妙手小医仙?你从哪里挖出来这么搞笑的外号啊?”孙葶被慕容柏这么一句“妙手小医仙”给逗的捧腹大笑,最后都干脆就笑倒在了慕容柏的怀里,一副喘不上气儿来的样子。
三皇子分外无语,这个称呼有这么好笑吗?为什么他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难道就像是媳妇儿平时说的,他和媳妇儿的思维都已经不能接轨了?
以上是自己吓唬自己的三皇子的各种混乱脑补。
“哎,你扶着我点儿,我快笑趴下了!哈哈哈哈哈!”孙葶全然不知道慕容柏这会儿在心里已经纠结的简直就要抓狂,还在抱着慕容柏笑个没完。
终于,悲愤的三皇子受不了媳妇儿这么神经兮兮的笑了,一把捞起笑趴在自己怀里的人,直接以唇堵住那些让人抓狂的笑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孙葶乍然被慕容柏捞过去给吻住,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笑的水亮的双眸傻傻的瞪着,待到看清了慕容柏眼里隐含的笑意,才羞愤的闭上了双眼,任他在唇齿间放肆。
一直到孙葶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上气儿来,忍不住捶打着慕容柏的肩头的时候,这一场如同战斗搬的亲吻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你,你发疯了呀!”孙葶揉着被慕容柏咬的发疼的嘴唇,忍不住抱怨道。
刚才慕容柏那个劲头,简直就像是要把她啃碎了吞下去似的,现在想想她都觉得有些心悸!
慕容柏见媳妇儿十分自然的就略过了刚才的某个话题,对于如此圆满的达成目的感到无比满意,眼里喊着柔情几许,看着孙葶艳若桃孙的脸颊,低声说道:“我若是疯,也只会为你一个人发疯。”
才被调戏了一圈儿的孙葶,哪里听得了这种高段位的情话,顿时耳根发烫,赶紧拖着慕容柏往外走,“快去找马儿,我们得赶紧回宫了,还得跟皇后姑姑说这些事情呢!”
知道媳妇儿这是害羞了,慕容柏也就收敛了一下,乖乖的跟着媳妇儿一起去找到了先前系好的马儿,两人如同来时一般,同乘一骑,策马而回。
等到他们两个人赶回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斜阳西下的时间。
缓缓坠落的夕阳,如同小孩儿发烧时候脸上挂着的那一抹无精打采的通红,蔫蔫的往地平线下面躲去,临走还不忘了染红了半片天空,留下一大片橙红色的火烧云,成为这天地陷入黑夜之前的最后一抹景色。
“孙葶!”
孙葶和慕容柏才一回宫,就立马往皇后的宫里赶过去,原本孙葶还在担心,慕容情今日能不能苏醒,可是,已踏入宫门听到这么一声熟悉的呼唤的时候,孙葶吊着的心就放下了。
抬眼去看,果然就是慕容情趴在窗边,遥遥的对着自己在招手。
不过没一会儿,就见皇后娘娘也出现在那个小小的方框框里,然后慕容情委委屈屈的请求无果,被皇后娘娘给拎着离开了时而有冷风吹过的窗户旁边。
“这个小丫头!”孙葶看着就忍不住发笑,估摸着是皇后姑姑怕慕容情才解了毒身子虚弱会着凉,不让她在窗户边上待着,可她待的憋闷,就自己偷偷靠过去的吧!
慕容柏低眸看了一眼孙葶,对于她把和她年龄相仿的慕容情给喊成“小丫头”,没发表什么意见。
“姑姑,我们回来了!”知道慕容情苏醒,孙葶的心情也跟着好上许多,刚进了寝殿的门口,就忍不住扬声喊道。
皇后娘娘从内室转了出来,看得出,脸上虽然仍有疲惫之色,可是也比先前慕容情昏迷不醒的时候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了心情和孙葶开玩笑。
“将来也是要做皇子妃的人,怎么能这么没规矩,大呼小叫的?”
孙葶被皇后这么当众的一句话给堵的无言以对,面前是笑吟吟的皇后,旁边是默认了的慕容柏,至于周围,则是一群等着看好戏的宫女和太监。
恐怕连门口的侍卫都在竖着耳朵想要听听后续了吧?
“情儿才刚醒,我去看看她的情况!”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理由,孙葶迅速的跟皇后娘娘行了礼,连看都没看身边的慕容柏一眼,就闪身进了内室。
眼见着孙葶的身影消失在帘幕之后,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才退下去几分,对着慕容柏问道:“羽儿,人可找到了?”
慕容柏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不似面对其他人那么寒气森森,“母后放心,我不会让伤害情儿的人轻易逃脱的。”
慕容情的恢复情况良好,至于钱太医和秀儿这两个“污点证人”,则是被一起囚禁在了芙蕖宫的地下囚牢里。
皇后在得知慕容情身体无恙之后,倒是彻彻底底的冷静了下来,不再似先前慕容情中毒的时候,有种火上心头的较早感觉。
三日后,皇后寝宫……
孙葶将手里的一些纸张递给皇后娘娘,对她说道:“姑姑,整件事情,我们已经从钱太医和宫女秀儿口中问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御林军和紫金卫的调查,证据算是握的十分牢固了。”
皇后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纸张翻看了一下,多数都是对钱太医和秀儿的讯问记录,还有一些是御林军和紫金卫对于他们二人交代的事情,所做的一些调查的结果。
“有了这些,本宫倒要看看,慕妃还能如何抵赖!”皇后凤眸微眯着,平日里温柔和善的脸上,罕有的带了几分疾言厉色。
她与慕妃在后宫里斗了这么多年,当初连妃在世的时候,她与连妃情同姐妹,两个人通力合作,自然不会比慕妃落了太多下风。
可是,自从连妃病逝之后,慕妃便越发的不知道收敛,她为求前朝平安无事,对慕妃算得上是处处忍让,哪知道,这反而给了慕妃如此之大的仪仗,居然会将下毒谋害这种事情放到了慕容情的身上!
“慕妃,本宫忍了你这么多年,也该是让你好好看清现实的时候了。”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命人准备了轿撵,往御书房而去。
所谓现实,就是只要本宫活着一日,你都只能是个妃子,皇后,就是皇后。
看着皇后姑姑的凤辇离去,孙葶站在慕容柏身边,对他开口问道:“你说,皇后姑姑会成功吗?”
“会。”慕容柏说的十分肯定,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这让孙葶感到几分哑然。
“怎么会这么肯定?又有什么内幕消息没告诉我?”孙葶一见到慕容柏这种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又得到了什么消息了,便出声问道。
慕容柏沉默了半晌,抬头遥遥的望着被这高高的宫墙分割成块的天空,“老六有些事做的太嚣张,连带慕妃娘家都跟着一起行事不知收敛,如今,父皇正缺一个敲打敲打他们的理由。”
孙葶听了慕容柏的解释,也是一是无言。
九公主慕容情被下毒谋害险些丧命,最后在惩治真凶一事上推波助澜的竟然不是她父皇对她的为人父母之心,而是她父皇要借以她这件事,来震慑前朝之人。
作为皇帝,当今升上或许步步为赢。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从慕容柏到慕容情,他失败的堪称是彻彻底底。
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件事?
“歇一会儿吧,要不了多久,就会人有来宣旨说父皇召见我们了。”慕容柏把情绪都藏回心底,揽着孙葶的肩膀,对着她笑的十分宠溺。
“好。”之前的话题,谁都不愿多提,孙葶自然也愿意顺着慕容柏的话一起转移话题,“芙蕖宫里的荷花都谢了呢,今年好像没怎么仔细看过那些荷花,就到了秋天了。”
慕容柏抱着孙葶的手臂紧了紧,对她说道:“明年吧,明年夏天的时候,我们不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在芙蕖宫里住一个夏天。”
听出慕容柏话里的暗示,孙葶轻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衣衫有些单薄,略微感觉到了寒意,便又往慕容柏怀里靠了靠,“好啊,住一个夏天,每天都闻着荷花香气入睡。”
“到时候,我让芙蕖宫里的厨子给你做一次莲荷宴,每一道菜都和荷花有关。”慕容柏抱着孙葶往回走,两个人的话语声在这高筑的宫墙间,是少有的几许温暖。
而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当真是胆大妄为!”当今升上震怒的将手里的一沓子宣纸摔了出去,顿时满屋子哗啦啦响着,分了漫天纸张。
皇后娘娘看着眼前的皇帝龙颜震怒,却第一次,并没有出言安抚,而是静静的坐在原位,继续对皇帝说道:“皇上,这一次是情儿命好,赶上孙葶回来了,才捡回来一条命,可若是下次孙葶不在都城呢?情儿岂不是就要被人谋害了性命!”
一听到谋害性命这几个字,皇帝才缓和下来一点儿的情绪又跟被点了火的炮仗一样,腾腾的就炸开了,“朕还没死呢!居然就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
“恐怕,在有些人眼里,莫说这后宫,就算是这天下,都要尽归他们母子手中了吧。”皇后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对着皇帝跪了下去。
面对着这个自己多年来的枕边人,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的天子,皇后神情坚定的恳求道:“皇上,臣妾只有情儿这么一个孩子,若是没了她,臣妾该如何活下去?今日之事,还只是冰山一角,慕妃既然有胆子对情儿下手,就必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臣妾无能,自认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恳请皇上,将慕妃问罪!”
红木书桌后面的皇帝闻言,来回走动的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旋即绕过巨大的红木书桌,走到皇后跟前,亲自躬身将她扶了起来,“你与我夫妻多年,我怎会不知道你对情儿的重视,她也是我的骨肉,我自然不会眼看着她被人所害。”
“皇上”,皇后被皇帝扶着坐回了原位,抓着皇帝的手,“昔日里,我还有连妃妹妹与我做伴,可如今,我就只剩下情儿了,若是情儿不在,我的倚靠就是羽儿,可您也知道,在慕妃眼中,恐怕,除去羽儿,比出去情儿更加轻松百倍。”
话题转到慕容柏身上,皇帝眼皮一跳,待听到皇后所说的后面几句的时候,脸色已是有些阴沉的过分,“你放心,我不会让慕妃有机会伤害我的孩子的。”
得了保证的皇后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明黄的裙摆,“谢皇上恩典。”
我的孩子。
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里,皇后忍不住眼神黯然了下去,果然,真正让他在乎的,还是只有羽儿罢了。
皇后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羽儿,抱歉了,母后为了保护情儿,竟是利用了你在你父皇心中的地位……
“来人,将慕妃,三皇子慕容柏,以及丞相之女孙葶,都召来御书房!”安抚了一下皇后的情绪,皇帝正襟危坐在御书房里,对着外面发号施令。
领命的侍卫似乎也能嗅闻到御书房里透漏出来的一丝紧张气氛,平日里笑容和善的皇后今日竟是面露厉色,而总是波澜不惊的皇帝今日居然在御书房中大声咆哮。
这一切的种种都显示出了今日之事的不平凡之处,自然也会让传令的侍卫心弦绷紧,一心想着早点把人都带到,免得被皇上迁怒。
天子余怒,可不是谁都可以并且愿意承受的。
侍卫的办事效率得到了印证,短短的半个时辰,皇帝想要见的人就都聚集了到御书房之中。
“臣妾叩见皇上。”
慕妃在得到召见的时候,便觉得此事蹊跷,可是,圣旨不可违抗,再觉得不对劲,她也只能跟着侍卫来了御书房。
倒是孙葶乍一见到慕妃的脸的时候,心下不由错愕不已。
慕妃的脸以及声音,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不可以抑制的正在迅速衰老,可是,这一次,慕妃面圣并未覆盖面纱,而那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的脸庞,竟是丝毫不见先前那样的衰老之色。
有的也不过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应有的浅浅皱褶,和一份美妇风情罢了。
“儿臣慕容柏,叩见父皇。”
“臣女孙葶,叩见皇上。”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被慕容柏悄悄拉了一把的孙葶立刻和他一起对皇帝行孙叩拜。
孙葶偷眼看了一眼同样感到惊讶的皇后,以及不动声色的慕容柏,再看看这御书房里满地散落的那钱太医和秀儿的口供,以及御林军和紫金卫的调查记录,心里算是明白,这慕妃是怎么恢复容貌的,今日只能是按下暂且不去深究了。
“慕妃,九公主中毒一事,你可有任何想说的?”皇帝坐在红木书桌之后,开口闭口间,满脸都是不容挑衅的威严。
慕妃几不可察的目光一闪,一脸哀伤的对着皇帝说道:“九公主中毒之事,臣妾也有所耳闻,只是近日来臣妾也是染病在身,实在是不方便去探望,这才耽搁了下来,不知道,九公主如今身体如何了?”
“多谢慕妃关心,情儿已经苏醒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皇后听到慕妃如此惺惺作态,不由冷声回道。
平日里事事都与皇后针锋相对的慕妃这会儿像是忽然懂了事儿,明白了尊卑一般,丝毫不介意皇后的冷脸,反而很是体贴的问道:“九公主已有好转自然是好事,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臣妾可以帮忙的?皇后娘娘还请直言。”
孙葶在旁边看戏,真心想给慕妃直接打个负十分!
这么明显的与平日态度不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么?慕妃容貌衰老的时候,就没什么脑子,怎么恢复了之后,脑容量也跟着变小了吗?
最先挑破这件事的,是端坐着的当今天子,只听他对着一脸无辜的慕妃沉声说道:“若是你肯以后不再去下毒谋害情儿,那便是给朕,给皇后都帮了天大的忙了!”
“皇上!”慕妃被皇帝这么一说,满脸惊诧,双眸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说道:“皇上,您,您和皇后娘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臣妾怎么会去谋害九公主!”
孙葶在心里替慕妃烂到无药可救的演技默哀三秒钟。
夸张的确是一种表现方式,可是,夸张过了头,就只能是在证明脑容量有问题的方式了。
气氛犹豫慕妃的辩驳而凝滞下来,皇帝只是坐在桌子后面,也不说话,他面前放着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由于众人离他较远,都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慕妃娘娘,你既然如此信誓旦旦的说你没有谋害九公主,那不如,我们找几个人来和你对峙,如何?”
说出这话的人,是孙葶,若是放在平时,面前皇帝皇后俱在,身边还有个身为三皇子的慕容柏,她是绝对不会插嘴皇家的家事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被慕妃下了毒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当成自己亲姐妹来看待的慕容情,这让她如何能忍的下去?
听到“对峙”二字,慕妃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但马上就挂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孙葶问道:“孙葶,本宫自问平日待你不薄,莫不是因为昔日里逸儿和你的事情,你就要和他们一起对本宫落井下石吗?”
“慕妃娘娘说笑了,我不过是想要让九公主一个小女孩儿不被人暗害,好好活下去而已,哪里用的着扯上六皇子殿下,还是慕妃娘娘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把他也叫过来吗?”
看着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泪眼汪汪的样子,孙葶倒是觉不出有什么可心软的,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对她心软,就是在找死。
显然是被孙葶那句要叫六皇子慕容逸过来给惊了一下,慕妃咬着下唇,静默了几秒之后才忽而又转身面向皇帝,一脸哀戚的问道:“皇上,臣妾服侍皇上多年,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会不清楚吗?这等歹毒作恶之事,又怎会是臣妾能做得出的?”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妃在那里做样子,瞥了几眼满地狼藉的纸张,沉声道:“你在后公里嚣张跋扈,目无尊卑,朕只当你是从小娇惯,脾气大了些,可如今你居然胆敢给九公主下毒!朕实在是错看了你!”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慕妃,被皇帝这么一席话给说的登时双腿发软,她颤着声音说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谋害九公主,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孙葶站在一边儿,冷眼旁观这昔日里风头最盛的慕妃娘娘,如今狼狈的像是个被主子责罚的侍女一般,卑微的跪在地上,眼中掠过一丝怜悯的目光。
“够了,你看看你脚边的那些证词,那些证据!”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慕妃怒斥道。
哭的抽抽搭搭的慕妃被皇帝给吼的当场傻了眼,一时间只能愣怔的看着地上的那些证词,明明是黑纸白字,可看进了眼里,却觉得好似一张张符咒,字字都是催命。
御书房里的气氛越发紧绷,孙葶和慕容柏都在等着皇帝发话,等他说把人证人带来,果然,孙葶只觉得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听到皇帝开口下令道:“去把钱太医和那个宫女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一次!”
“是,儿臣遵命。”
“是,臣女遵命。”
孙葶跟在慕容柏身后离开了御书房,两个人一起往芙蕖宫走去,准备去假山下的地下囚室里把钱太医和秀儿领出来,在心里暗自呼出一口长气,总算走到这一步了。
“怎么忽然叹气?”并肩往回走的路上,慕容柏听到身边孙葶叹气,便开口问道。
被慕容柏这么一问,孙葶才发觉自己是不知不觉的就叹气了,干笑了一声,对他说道:“这是没料到会这么顺利,有点接受不了。”
慕容柏的眼神凝了凝,对孙葶答道:“他有心想要除掉谁,自然会让别人做事顺利些。”
听了这个解释,孙葶略沉默了一下,眉心微蹙,只觉得御书房里的皇帝和慕妃,真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慕妃身上就可以看得出,再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旦入了迟暮之年,到了娘家后盾不再坚实,她在身为天子的皇帝面前,也会从当初捧在手里的娇花儿,变成了如今脚边肆意践踏的野草。
更何况,皇帝本就有心要打压慕妃娘家,恐怕今日之事,哪怕是冤枉慕妃一个罪名,皇帝都会顺着这个借口把戏给演下去吧?
“我们倒是又替他做了一次跑腿儿的。”孙葶自嘲的笑笑,想起来先前她和慕容柏第一次替皇帝办事儿的时候的事情,戳了戳身边慕容柏的胳膊,对他说道。
慕容柏也是觉得无奈,想了想也是觉得搓火儿,干脆就直接伸手把孙葶抱在怀里,一路施展轻功飞回了芙蕖宫。
当他和孙葶回到芙蕖宫假山跟前的时候,两名紫金卫的少年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一见到是他们俩来了,立刻开启了假山上的机关,让他们两个人走入了地下通道。
“我发觉我开始讨厌像个土拨鼠一样的走地下通道了。”孙葶看着墙壁上幽幽的烛火,笑着对身边儿的慕容柏说道。
“下次我把人关在其他地方好了”,向来无条件宠媳妇儿的慕容柏答的倒是顺溜,还不忘邀功的反问一句,“如何?”
听了慕容柏的话,孙葶只是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哪有那么麻烦,关人就是要在这种地方才好,不然被人逃了岂不是费心。”
“有紫金卫和御林军在,倒是真不知道有什么人可以从芙蕖宫里逃出去。”慕容柏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担心,说起安全问题来,破有几分傲然。
孙葶不言不语的跟在慕容柏身边,往地道的深处走去,借着幽暗的烛火看着慕容柏宽肩窄腰的背影,眼中有些悲伤之色。
也许,走在地下通道里,回想起那个当初带着他们从地下通道里逃生的女子的人,只会有她一个了。
这倒是怪不了慕容柏如何如何,对于他来说,自从当初将叶芝兰下葬之后,那个在他生命里短暂出现的女子,就已经画上了句号。可是,孙葶却在这个时候,在慕妃被皇帝翻脸无情的推开的时候,忍不住想到了慕容柏身上。
他,会在经过岁月洗礼之后,像忘了别人一样,忘了她吗?
“主子!”几个紫金卫的少年一见到是慕容柏来了,在小小的地牢里朝着慕容柏一拱手,齐声道。
“把他们俩人都放出来,我要带走。”慕容柏抬手指了指被各自关在像是铁笼子一样的隔间里的钱太医和秀儿,对着身边的一名少年说道。
不成想,那少年却有些为难的看了慕容柏一眼,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主子,事情恐怕有变。”
慕容柏和孙葶同时眉头一挑,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事端?
“怎么回事?”见那少年有些犹豫,慕容柏也知道若是小事儿必然不会让他纠结成这个样子,便耐着性子问道。
“不用问他了,我来告诉你!”一道带着嘲讽的嗓音抢在那个紫金卫的少年回答之前,切入了他们的话题之间。
慕容柏循声蹙眉望过去,就看见模样有些狼狈的秀儿正站起身扶着栏杆,面色不善的望着他。
孙葶只觉得想要抓狂了,这女人这个时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捣乱?
秀儿本来想着,她这样一开口,孙葶或者是慕容柏必然呼沉不住气的问她,那她自然就可以顺着往下说。
可没想到,孙葶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看着她,至于慕容柏,那干脆就是把那张整日里好似挂了寒霜的脸给又覆了一层冰似的,整个人面无表情还十分渗人。
“你们不是想帮皇后吗?可我不想,我想明白了,反正到最后都是的死,就算是我帮你们指认慕妃了又怎么样?”秀儿觉得十分下不来台,说话便更加刻薄的说道:“你们想我去,我偏不去,现在是等着带人去给皇上瞧了吧?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怎么被治个欺君之罪!”
听完了这些话,孙葶顿觉这个秀儿简直就是疯了。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这个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二货完全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吧?
别说带着她去指正,就算是没有她,只带一个钱太医去了,恐怕皇帝都可以直接以此为凭证,给慕妃扣上罪名了。总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还真把自己当成第一女主角了吗?
“你觉得现在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吗?”孙葶简直就觉得好笑,容貌出挑的脸上挂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容,觑着那个得意洋洋的秀儿在那自我陶醉。
孙葶最爱好的就是跟人抬杠,尤其是现在,这秀儿三番两次的戳到她在意的地方,如今还在紧要关头反水,哪怕是有她没她都一样的时候,这也让孙葶觉得十分不爽。
“怎么,你们这么想带我去也可以啊!”秀儿靠着牢房的铁栏杆,十分无赖的恶毒笑道:“只是,到时候我会说是你们愿望了慕妃娘娘,是皇后那个贱人有心要陷害慕妃娘娘,怎么样,这样说可好?”
见这个二货居然都敢直接当着她的面再次侮辱皇后姑姑了,孙葶简直就是怒极反笑,她对着秀儿以十分温柔的语调说道:“当然可以说了,只是,你要考虑好后果。”
秀儿被孙葶的笑容给弄的浑身不舒服,只觉得这笑比威胁还可怕,不自然的问道:“还能有什么后果,反正都是个死,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舒坦了!”
“是啊,反正都是死,可是,怎么个死法,就非常有待商榷了。”孙葶幽幽一笑,对着秀儿说道:“你觉得,我现在直接就把你送回去jiyuan怎么样,我记得以前都城曾经传闻过,那些外邦人喜欢把ji女聚在一个屋子里,像狩猎一样的各自去抓各自喜欢的,然后再交换着玩儿,很多时候,ji女都会因为收不住这样折腾,一夜就死了。”
曾经真的进过jiyuan的秀儿在听到孙葶这样的说法之后,当时就吓得两腿直哆嗦,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如果不是她那个时候才进jiyuan,年纪不大,恐怕也会被老bao给推出去让那些外邦人给活活玩儿死!
难不成……秀儿心里打了个突,难道这孙葶是想要,让她去……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法,秀儿这种死要面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被孙葶给吓到?
“不想说什么,只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我就把你送去最下等的jiyuan,让你以最不体面的方式死去,别说死无全尸这样的小事儿了,你觉得这和痛痛快快的被斩首里面,你挑哪一个?”
孙葶这种彪悍的威胁方式,让在场的紫金卫的那些少年们每一个都是脸上风平浪静,心里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