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办公室里,烟雾萦绕。
男人眯着眼,棱角分明的脸阴沉凌厉,像狼一样贪婪地看着那刚进来年轻女子,白嫩软糯,像是剥了壳的荔枝儿一样甜美又清纯。
那双眼睛笑起来,像是月亮一样闪闪发光,有点醉人啊。
烟灰落下,烫醒了他。
刚才,他还以为见鬼了。
她说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敲敲桌子打断她,恶声恶气地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肖潇点点头笑道:“知道啊,你是秦先生,秦无的爸爸。”
她当然知道,第一天来幼儿园上班的时候,同事就跟她说秦傲的儿子在这里,然后叫她要小心一点,她就去查了下他的资料。
秦傲是云城的最有钱的黑心土豪,凭借着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放浪形骸荣登恶人榜首。
居说,他抢人家的女朋友,弄大了肚子又不肯负责任。
居说,他天天醉生梦死,夜夜做新郎。
居说他把他大嫂剥了衣服扔到大街上去,然后关进精神病院。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寒毛顿起。
可是她不能惧他,因为她秦无的老师。
烟味很呛人,她皱着眉头:“秦先生,这是幼儿园,请不要在这里抽烟。”
他张开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这幼儿园,我的。”
他霸占着她的椅子,跷着脚叼着烟旁若无人地抽。
她不敢跟他对视,于是往下看,他的衬衫只扣了那么二个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还有好几个口红印子,似乎是刚和女人厮混一翻才来的。
“好看吗?要不要摸一摸,亲一亲?”他暧昧地朝她眨眨眼。
肖潇瞬间胀红了脸:“秦先生,请不要这样说话…。”
这甜软的声音,他喜欢听的,很好啊,她活像是为她量身而定的般,那行吧,他直接开高价:“给我做情人吧,一个月给你一百万。”
这声音,这脸,值,谁说女人长得漂亮没用,多赚钱啊,快跪下来给他擦皮鞋谢谢他这个金主的慷慨大方吧。
“…。”臭不要脸的。
“哈哈。”他张狂地笑,摁灭了烟站起来:“肖老师没结婚吧?”
“没有。”
秦傲冷嗤:“连娃都没生过,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来谈教育孩子的问题,下次别再发信息让我来学校,我时间贵得你买不起,除非你想跟我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那就另当别论。”
她咬牙鼓起勇气:“秦先生,我并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但是你打孩子是不对的,传出去也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秦傲浓眉一挑,笑得眼泪差点出来了:“名声是什么玩意儿?”
阳光斜照了进来,照进她无可奈何的脸上,他又有刹那的迷糊,明明知道只是像而已,却还是问她:“你确定,你叫肖潇?”
她扬起头:“是,我叫肖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尽可以去投诉我,但是在我眼皮底下,我绝不会让你打孩子。”
秦傲又黯然了,心情十分不好地推开她,恶狠狠地说:“警告你别惹我,离我远一点。”
他已经很累了,不想折腾了。
每次沉迷,最后失望。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戒了她。
秦傲再踏进豪华的俱乐部,赵庆便有些不满地说:“秦少,喝到一半又走人,还这么晚才来,净让大伙儿都等着你,你也得表示表示你的诚意啊。”
秦傲没理会他,黑着脸一屁股坐下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陆思明赶紧上前去问:“秦少,怎的,是不是秦宝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了?”
秦傲点了根烟,心情极不好地说:“谁能欺负得了他?”
赵庆见他那态度,心里的邪火就越是盛,阴阳怪气地说:“我说秦少,你不妨把幼儿园的老师都带回去给你儿子做妈啊,都省了笔学费了,一三五这个,二四六那个,多新鲜啊,只怕到时都不记得你儿子亲妈的样了。”
秦傲眼里寒光毕露,二话不说便抄起桌上的酒瓶猛地就朝那男人的头上猛地砸了过去。
哗的一声巨响,头破血流,抬腿狠狠地踹他:“滚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男人受了伤嗷嗷叫着,也是发了狂一样拿起手边的东西拼命砸向秦傲。
俱乐部的人回过神来,赶紧去拉架。
赵庆头破血流,痛得嚎叫着:“秦傲你神经病是不是,别人怕你,我赵庆才不会怕你。”
“只管放马过来,随时候着。”秦傲凶恶地瞪着他:“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算我输。”
打架这事打出娘胎自学成才,他就没怕过。
“你就是个神经病,六亲不认,迟早都得下地狱的。”赵庆被打得这么伤又气又不甘,骂骂咧咧着:“怪不得那个女人,死都要离开你。”
秦傲的眼神越发阴冷了,挣扎着想冲上去再打:“放开。”
陆思明拼命地拖着秦傲:“今天我们在这里,可是来商议西区开发的事,不是来打架的。赵庆,你是不是喝多了,还不赶紧去医院里包扎。”
陆思明将秦傲拖进了休息室,苦口婆心地说:“秦少,昨天你还跟我说西区那里,可还得跟赵家借点力呢。”
“赵庆算什么东西。”秦傲心情甚是不好,阴沉着脸:“给他三分面子,他倒还真以为他有多了不起。”
挑了瓶烈酒,拧开咕咕地对瓶吹。胃在火辣辣地烧着,焦躁不安的心像是熨贴了许多。
陆思明摇摇头:“秦少,总这么酗酒也不好。”
他淡淡地说:“喝不死。”
陆思明看着他一个人坐在那儿一口烟一口酒的,莫名地就觉得有点酸涩。
四年了,其实他知道秦少从来就不曾放下过那个女人。
她就是他的禁忌,谁也不能提。
可那个女人死了,死在茫茫的大海里,连尸身都不曾让他捞到。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留下的,却是行尸走肉。
秦傲忽然出声了:“我今天见到一个人,很像她。”
陆思明一怔,他还以为秦少会和以前一样,心情不好就一直几天不眠不休不说话。
“如果她不笑的时候,更像更像,差一点我以为是她。”他修长的指磨娑着酒瓶,温柔又眷恋。
陆思明提醒他:“秦少,你和方小姐就要结婚了。”
他望着寂黑的夜,喃喃自语:“即然我娶个她最讨厌的女人回来,睡她的男人,打她的孩子,她都不会从地底跳上来。可是她又算什么啊,我活得可精彩了呢。”
“秦少,你醉了。”
陆思明还以为秦傲喝多了还会和往常一样,会在这里大睡一觉,五点一到,他却出了来,甚至还把衣扣全扣得齐整了。
陆思明有些奇怪:“秦少,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接人。”他拉拉皱巴巴的衣服:“幼儿园的要放学了。”
有人喝入口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天下红雨了吗?秦少居然要接孩子放学。
“你喝了酒,要不我给你开车吧。”陆思明也是奇怪极了,秦傲一向可不怎么管孩子的事,今儿个居然还说要去接人,奇了怪了啊。
不过今天的他,就有点怪怪的,陆思明也好想看看那个让秦少第一次见面就影响心情的人长啥样。
秦傲把钥匙丢给他:“走吧。”
于是秦无念幼儿园那么久,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家长接送待遇。
一个个宝宝都准时地被接走,最后就只剩下秦无了。
秦无仰起小脑袋看肖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得像是墨玉一般,肖潇软声地安抚:“秦无你别着急,估计你家司机马上就来了。”
今天是真的迟了呢,通常秦家的保姆会在五点就来接他,从来不会慢一秒的。
秦无可怜兮兮地说:“肖老师,你送秦无回家好不好,秦无怕爹地会打我。”
肖潇心一紧:“秦无不怕,要是你爹地再打你,你就跟你的妈妈或者是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说,总有人会管得了他的。”
秦无黑眸黯淡:“肖老师,秦无没有妈咪。”
“啊?”肖潇一怔,她才来半个月,这个还真不知道,每天也是看到保姆和司机接送秦无的。
“秦无的爷爷死了,奶奶和伯伯都给爹地送进去蹲大牢了,爹地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小人儿说着,黑眸微湿,似乎要哭一样。
肖潇心都揪了起来,赶紧抱住他安慰:“真是抱歉啊,老师不该说这些,秦无是个乖宝宝,老师最喜欢秦无了。”
秦傲怎么能这样对秦无呢,可有可无?哪个孩子不是父母心头的宝贝啊。
怪不得呢,三天二头打秦无,让秦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如果不喜欢孩子,当初就不要生啊。
“肖老师,秦总来接秦无了。”园长亲自跑过来通知她。
秦无一听就害怕极了,往她后面钻,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肖老师,秦无不要回去,秦无怕怕。”
肖潇握住他的小手:“乖,秦无不怕,老师送你出去。”
出去却不见秦傲其人,倒是一个穿着拖鞋短裤的瘦高男人站在跑车边上高兴地朝秦无招手:“秦无。”
“陆叔叔。”秦无从肖潇的背后探出头,眼里有些失望:“怎么是你啊?我爹地呢?”
陆思明可失望了:“怎么,不想我来啊,小没良心的,叔叔可是带了很多的糖果,饼干,巧克力来的哦。”
秦无翻了个白眼,悄声地说了二个字:“幼稚。”
他才不吃这些呢,那都是奶娃儿喜欢的好不好。
肖潇将风吹散的碎发绾到耳后,抬头微笑地跟陆思明说:“你好,我是秦无新来的老师,我叫肖潇,你是来接秦无的吗?”
陆思明满眼的震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好你好,我是秦无的叔叔,我是来接他的。”
“好的。”肖潇柔声地说:“即然你是秦无的叔叔,那请你劝劝秦无的爸爸吧,让他注意一下自已的行为别再打秦无了,他这样的会给孩子造成很严重的心灵伤害的,虐待儿童,也是犯法的。”
陆思明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吧:“秦傲会打秦无?”他没听错吧?
“叔叔,走了啦。”秦无拖着陆思明就往车里走,还很有礼貌地对肖潇弯腰行礼:“肖老师再见,辛苦肖老师了。”
肖潇甜笑:“秦无再见。”
看吧,多懂事乖巧的孩子呢,真亏得秦傲下得了手打。
车玻璃落了下来,戴着墨镜的秦傲薄唇微扬,酒气薫天,他戏谑地笑:“肖老师,你不妨亲自来劝我啊,我这人最喜欢听漂亮女人说漂亮话了。”
肖潇脸瞬间就红透了,他居然在车里。
“秦少,你干嘛要吓人家,那老师看起来人挺好的,清纯又漂亮。”
“像她是不是?”
陆思明一怔,不知要怎么回答,秦傲眯起眼眸说:“你也是有这么一种感觉,呵,你信不信,我三天就能让她爬上我的床。”
陆思明摇头叹息:“秦少,我劝你还是不要吧,咱们秦无已经换了很多老师了。”
“打个赌。”秦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要羸了,你把你家收藏的青丝镯给我,我输了,你要什么只管提。”在泡女人这方面,说实话,他是常胜将军。
陆思明说:“我不想跟你赌这些,我觉得肖老师说的不错,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秦宝的教育,言行举止也是很重要的。”秦少虽然百无禁忌,可是秦宝还是个孩子呢,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真的不好。
秦傲却说:“你不跟我赌,我也泡定了她。”
谁叫她居然像她呢,勾得他心痒痒的。
隔着车窗看她,甜笑清纯的样子越看越像。
等他扒了她的衣服,他就能清醒点了。
东林广场是云城最旺的商业圈,人流好,进驻的也多是大品牌。
九点半一般都开始打烊,但是今天却临时下了通知,有重要人物要来,商场的所有人员都得留下来加班。
除了早点清场外,还得把卫生全都细细地做好,免得给重要人物不好的体验。
小美跑了过来:“肖潇,你知不知道一会是谁要来啊?”
肖潇拿着对讲机抬起头:“谁啊?”
“大明星方怡然啊,也是咱们老板的千金。”
肖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呢。”
小美叹了口气,伸手揉揉肖潇的脸:“总这么单纯可爱的样子,我是女人看了都心动,好想把你拐回家去啊,怪不得邵华强那个色胚子老想打你主意,肖潇啊,要精明一点,不然很容易吃亏的。”
“嗯,我知道的,我不会让他占我便宜的。”
肖潇其实也知道,可是娇娇柔柔的外表是她没办法改变的啊,她脑子不太好使,总记不住事,所以不管谁说什么,她都得认认真真地默记几次的。
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经理让所有人都去正门那里迎接。
快十一点的时候,千金小姐方怡然这才姗姗来迟。
白色的宾利在夜色里依然十分闪亮,戴着墨镜的保镖开了车门,扶着大明星方怡然出来。
真的是很美,穿着红色的雪纺束腰裙子,嵌钻的细高跟鞋,走起来一闪一闪,衬得细腰婀娜多姿,越发艳光四射。
邵华强殷勤地引领着进来,所有商场的工作人员都弯腰,齐声说:“欢迎方小姐。”
方怡然笑笑,也不说什么,一阵香风飘过,她带着助理和保镖已经往高级女装部走去。
小美小声地说:“她和广告里的不太一样呢,真人好像太普通了一点,肖潇,我觉得你比她还漂亮。”
“你别瞎说,要是让人听到可不好。”
“才没瞎说呢,肖潇,你要是去做明星,肯定会比她还红,你是真的越看越耐看,很精致很甜美的那种。”
肖潇眼睛盯着他们,看着他们上了楼赶紧拉小美:“咱们也快跟上去吧。”
邵华强在一边介绍:“方小姐,这二楼的男装都是大品牌的,正好新款的秋装也上市了,你看看可有合适的替秦总选几套。”
方怡然眼角都不看一下:“我们家秦傲的衣服,全是高订的。”
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说:“罢了,我还有事,邵华强你一会把各品牌最新款的童装都打包几套。”
“是是是,方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当。”
方怡然一边接电话,一边往电梯那儿走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人等了她一个多小时,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商场的工作人员。
邵华强送了人回来就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都下班吧。肖潇,你留一下。”
肖潇抬起头:“经理,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方小姐挑了些衣服,一会你跟我一块送去给客人。”
“可是…。”肖潇皱着眉头:“经理,现在很晚了,而且下很大的雨,明天再送不可以吗?”
邵华强却坚决地说:“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方小姐挑的衣服今晚都必须送到。”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精明的同事一看就知什么目的,不过皆都假装不知道,三三两两散了。
肖潇挤出笑:“经理,不如让我和小美一块去送吧,我男朋友正好在停车场等我下班,让他载我们去送。”
邵华强的脸色一下就黑沉了:“方小姐指定的衣服,可是马虎不得。”
“经理,你放心吧,我男朋友是XX局的,他细心得很,绝对不会出什么漏子的。”
邵华强看了看她,牙缝里崩出几个字:“你男朋友可真有空。”
肖潇装天真地笑道:“是啊,最近比较闲轮休呢。”
他一肚子坏水,可是她也不是软柿子好捏的。
待他一走,小美竖起了拇指:“肖潇,可以哦,不过你男朋友不是在国外吗?”
肖潇小声地说:“是啊,我骗他的,他若不是想打坏主意,他也用不着害怕。”
“这招高啊。”小美感叹地说:“我又学到了。”
“呵呵,但愿你用不到,小美啊,刚才也是拿你出来这么一说,这么晚了你也回去吧,一会儿我等品牌方的拿了衣服打车送过去就行了。”
“都三更半夜了,你一个大美人打车,我可不放心,我跟你一块去。”
“好。”肖潇不好意思地笑。
坐上车子到云山别墅区,雨越发的大了,肖潇不想让小美淋雨,自个拎着两袋衣服就往里面跑,眨眼间就淋得一身湿淋淋的。
别墅静悄悄的,像是没人在一样。
按了很久的门铃,这才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打着伞过来问:“什么事?”
“我是东林广场的工作人员,今天晚上方小姐在我们那里订了衣服,让送到这里来。”
那佣人不客气地说:“不用送进来了,你直接扔垃圾桶吧。”
肖潇有些楞住了,跟她解释:“那个,都是新的衣服,是给小孩穿的。”
“我知道,她买的衣服我们家少爷是不会穿的。”
佣人说罢,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进去。
这可得怎么办了,肖潇有些为难了,难道新衣服真要扔了吗?可是没有送到邵华强肯定说她办事不力的。
忽然后面雪亮的车灯刺照了过来,她转头一看,那车子不客气地直按喇叭,似乎是嫌她堵住了路。
她赶紧让到一边,车门忽然开了,醉薫薫的男人从副驾滚了下来:“柔柔,柔柔。”
主驾的车门也开了,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子,穿着性感的吊带衣服,裙子短得连PP都遮不住。
她跑到那男人身边吃力地去扶他起来,还叫嚷着:“快帮我按门铃。”
肖潇反应过来:“好的。”
太好了,主人回来了。
“秦总,你还好吗?”女人柔声地问:“你真是喝得太多了,人家都要让你给压死了,你可得弥补人家啊。”
“柔柔,柔柔。”醉薫薫的男人冲着肖潇叫。
肖潇认出了他,就是那个无耻粗俗的秦傲。
“秦总你真讨厌,人家是珍珍啦,你再这样叫别的女人名字,人家要吃醋的啦。”
“我是送衣服来的。”肖潇不好意思地打断他们。
雨太大了啊,她想快点走。
“三更半夜送衣服?”
“呃,是啊,要不我放这里好不好,你们一会记得拿进去就行了。”这雨真的是太大了,她身体不好,淋雨淋得太久了会生病,一生病林遥又会担心了。
女人奇怪地看她一眼:“好吧。”
“柔柔,柔柔。”秦傲伸手要抓人,可是他醉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刚迈步便跌了个狗吃屎。
年轻的女孩又赶紧去扶他:“秦总,你醉了,我扶你进去啦。”
肖潇上了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跟司机说:“师傅,可以走了。”
“刚才怎么了?”小美好奇地问:“怎么那么久啊?”
肖潇轻描淡写地说:“别墅的主人喝多了,闹酒疯呢。”
小美伸长脖子想看清楚一点:“肖潇,是不是秦总啊?那刚才那个女的,是方小姐吗?”
肖潇笑着一点戳她的额头:“别那么八卦啦,真累,得快点回去。”
她衣服都湿透了,出租车的空调有点大,这一吹真的冷得很。
回到家里都凌晨二点多了,赶紧把湿冷的衣服换下来,还翻出感冒药先吃了。
她居然做了个奇怪的梦,她穿着华丽的白色礼服拉着小提琴,优雅又高贵,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然后秦傲居然出现了,他端着酒像是帝王一样欣赏着她,还坏坏地朝她吹口哨。
她都不想理他,假装没看见,可他却拉住她的衣服调戏她:“美女,来,陪爷喝一口酒呗。”
“放开你的脏手。”
他粗野地笑了:“是个仙女啊,啧啧,我来染黑你吧。”
然后将红酒就泼在她仙气飘飘的白裙子上,倾刻间就红艳艳一片,还湿湿地贴在她身上。
从梦里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久不相见的大姨妈居然来了。
赶紧去洗个澡换衣服,天色也已经亮了,头却隐隐作痛得很。
林遥的电话打了过,关切地问她:“肖潇,昨天雨下得很大,睡得好吗?”
“挺好的呢。”她温柔地笑:“最近的都睡得很好。”
“还是要记得去安医生那里拿药。”
“林遥,我不想吃药了。”她有些撒娇:“我觉得我挺好的,不必吃药呢,不吃了好不好嘛。”
林遥却说:“肖潇要乖,要听话好不好?等我回来后带你去爬山,带你去吃你喜欢的画糖。”
他啊,又把她当成小孩来哄着了。
她不想他担心呢,他在国外工作很忙,很累,还要让他总挂念的,实在真的是过意不去。
“好吧,今天我下班后就去找安医生。”
林遥担心地说:“肖潇,你身体不好,打二份工这么累身体承受得了吗?乖,听话,你要上班就只能做一样,我很快就能发工资了,卡在你那里,你别不舍得用。”
“林遥,没事的,幼儿园的工作可轻松了,就是跟小朋友玩啊,我很喜欢这工作呢,商场的工作你也知道的,就是拿着对讲机这里走走,那里闲逛逛又过去了,要不然我下了班在家也挺无聊的嘛,,医生不是说了吗,我得多运动才好,不要整天呆在家里,放心好了,如果我觉得累,我就把商场的工作给辞了。”
他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而她,也想尽她所能来减轻他的负担。
她真的不想林遥那么辛苦,前几年她大病一场,林遥跟人借了很多的钱给她治病。
这几年他真的很拼命赚钱,他舍得给她花钱,什么都给她买最好的,看最好的医生,吃最好的药,但是他几年来却不舍得添一件新衣。
冰箱里的牛奶,他订的,水果也是他订的,哪怕他在很远的地方,他都把她的生活安排得很细致妥当。
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好,她也能出来赚钱,两个人使劲总比一个人强,这个城市虽然有钱的很有钱,但是努力的,生活也不会亏待。
迟早有一天,债还完了,她和他会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的。
贵族幼儿园的工作纯属意外,但是她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每天上班都可以看到小可爱们。
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那个聪明乖巧的秦无。
洗了把脸,可眼皮一直跳啊跳,怪不舒服的。
早早去幼儿园上班,一进去却懵了,居然全是玫瑰花。
“园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园长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得很:“肖老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这都是秦总送来的。”
肖潇气急:“他送这些花来干什么啊,班里有个宝宝对花粉过敏呢。”
“亏得肖老师你还记得这些,哦对了肖老师,你今天还上班吗?不上的话我好按排别的老师来带这个班的课。”
肖潇虽然反应有点迟钝,但是不代表她傻,园长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听得明白的。
“丁园长,我没打算不做啊,我很喜欢这份工作的。”
丁园长皱着眉头:“但愿你是真的喜欢,而不是别有所图,不过你什么时候不干了,直接说一声就行。”
生活老师走近肖潇,拖着她手亲近:“肖潇,是秦少想要追求你呢,你这是抱上大腿了,可喜可贺啊,以后有好事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肖潇好生的不悦:“我有男朋友的,你不要这样子说话。”
“你傻啊,你男朋友能给你什么啊?要是有钱就不会让你出来上班了,我跟你说啊,以前的刘老师,许老师傍上了秦总后现在过得可滋润了呢,在云城又是住豪宅又是开名车的,跟秦少一个月,秦少能让你少奋斗五十年呢。”
“张老师,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肖潇抽出手,板着脸不高兴地说:“我来这里是认认真真上班的,请不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
这秦傲也真是的,他以为他有钱就了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掳起袖子把教室里的花都搬到垃圾桶去,班里有对花粉过敏的宝宝,马虎大意不得。
搬完了,还得再喷一下空气清新剂,她还仔细地将桌子全抹了。
所有的宝宝都来了,除了秦无。
肖潇有些纠结,虽不喜欢跟秦傲那样的人打交道,可她是秦无的老师,对孩子的事,还是不能因私而行。
打了电话过去给,一接通秦傲甚是得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可是个相当识时务的人,我喜欢你的聪明,云山别墅99号,你洗干净点直接过来,穿性感点。”
肖潇气得满脸通红:“秦先生,我原谅你喝多了,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一声秦无还没有来上课,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看他真是酒精中毒,精虫上脑了吧,真是气死她了。
秦傲却哈哈大笑:“肖老师,真是好理由啊,要不,你穿制服过来吧,也别有一番风情的。”
肖潇深吸一口气,他在她的心里,已经死了,不与傻瓜论高低,不跟死人论输羸。
“秦先生,秦无今天是请假吗?”
“我怎么知道。”他很理所当然地说。
“你是他的爸爸啊。”
他却说:“你还是他的老师呢。”
肖潇瞬间就无语了,她就真没有见过这样蛮横的人。
电话那边的他,很放肆在笑了:“肖潇,花收到了,不喜欢吗?”
她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冷声说:“秦先生,我这边还有事哦,你有时间联系一下秦无,昨天他有点咳嗽,如果他不舒服的话,得及时带他去看医生,再见。”
不由分说,她直接就挂了他的电话。
不一会,手机又响了,一看那号码她就按掉,把手机往抽屉里一扔。
他个神经病,她才没时间听他发疯呢。
真很气很气,中午的饭端上来,她都胃痛得吃不下。
安保特地来通知:“肖老师,你出来一下,你的外卖到了。”
“我没点外卖啊?”
她一头雾水地出去,看到十多个身着制服的酒店人员排队进来,手上皆都端着精致的美味佳肴。
“肖小姐,秦先生特地给你点的,请你慢用。”
“肖小姐,这是秦先生特地给你订的红酒,希望你能喜欢。”
她板着脸:“我不喜欢,请你们端走。”
“不好意思啊肖小姐,秦总订的,不能退的。”
又有人进来了:“肖小姐,我是XX品牌的,秦先生让我过来给你量尺寸,下午我们送些高订成衣过来,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呢?”
肖潇觉得头越发的痛了,转过头委屈地跟丁园长说:“园长,可不可以严格一点,不要让外来的人进入幼儿园。”
丁园长扶扶眼镜:“小肖啊,秦总特地给你点的,你就吃吧。”
“不,我吃不下,园长,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下午想请假可以吗?”
“当然可以,明天你还来吗?如果你不来我得提前安排别的老师来代替你的工作。”
肖潇诚恳又坚决地说:“我当然会来,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丁园长,我有男朋友的,等他回来我们就很快要结婚的了。”
丁园长看她的眼神逐渐变了,柔和了下来:“好吧,肖潇啊,你以后还是要学聪明一点,你不想惹麻烦呢,那就不要多管工作之外的闲事。”
“嗯,我知道了。”肖潇很认真地听教。
她都知道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一碰到孩子,她就什么都顾不上。
尤其是秦无,真的是又漂亮又乖巧的好宝宝。
长得应该是随他妈咪吧,那双眼睛好看得不得了,昨天秦无说他没有妈妈,没妈的孩子多可怜啊,尤其还摊上这样坏又不负责任的爸爸,天天被打得手臂乌青的,她于心不忍啊,这才打电话给那坏蛋,想要跟他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
请假,不仅是为了避开一些事,还有就是真的感冒了,挺难受的,她可不想传染给小可爱们。
生病就得及时看,不然林遥知晓了,可又不知道多担心。
感觉有点来势汹汹啊,鼻水流个不停,头也有点晕乎乎的。
刚一下车,差点就被一辆深蓝色的奔驰车给撞了上来。
司机刹车得快,可是下了车却还是恶声地骂她:“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这是公交站。”肖潇有气无力地说:“你走错道了。”
后座的玻璃降了下来,一道高贵女声响起:“小李,怎么了?”
“太太,是个没长眼的冲了过来,车子都刮花了。”
“算了吧,赶时间。”她淡淡地说。
“是,太太。”司机很恭敬地答。可又恶狠狠地瞪了肖潇一眼:“算你运气好,要不然你们这些穷鬼,要赔也赔不起。”
肖潇难受得很,也不想跟他理论什么,揉着又烫又痛的头进了医院。
一进去又看到那辆蓝色的奔驰,下来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气质温婉高贵,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笑眯眯地朝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走近。
那个男人很高很帅,气质干净清澈得像是山溪间水一般,不染人世间的尘埃。
就这么看着他,肖潇都觉得烫烫的身子像是清凉了许多,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其实俊男美女是真的很美眼,不止是她,路过的人瞧着他们都会多看几眼。
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男的帅女的美,他抱着孩子,她给他擦汗。
肖潇到了急诊室,护士一给她量体温:“天啊,四十度了,我给你先安排医生吧。”
也就是平常的感冒,只是来得有点气势汹汹,吃了退烧的药,还得抽血,检查,等结果之后医生才会开药。
肖潇坐在走廊那里独自等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依然是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那段躺着像植物人一样的时光里。
不过那时有林遥在照顾她,每天给她念书,每天给她放小提琴的声音。
忽然好想他了,可是她又不敢打电话给他,从南非到云城,很遥远的距离啊。
秦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缩在椅子上靠着墙睡着了,像很冷很冷一样,整个缩成一团,小脸红呼呼的,头发都给汗**。
明明知道她不是她,可是他还是心疼了起来,坐在旁边轻轻将她的头拔了过来靠在他的肩上。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明显能看到整容的痕迹。
他心思有些复杂,可是更多的却是不忍,抬起手给她挡着阳光,不让她晒伤了。
她真瘦,他想他一手就可以将她给提起来。
一低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味,他躁动的灵魂也觉得安静了下来。
肖潇觉得身体一会像是架在火上烤,一会又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般,一会儿像有人抱着她,很暖,很舒服,能让她取暖,也让她很有安全感。
“林遥。”她喃喃低语:“你回来了吗?我们结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