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暖艰难的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却并没有影响身上男人丝毫不怜惜的暴行。
这种疼痛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就像什么东西要在体内炸开了似的,她全身酸痛又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温如暖最终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一早,窗外刺眼的光,照射向了床上熟睡着的温如暖她逐渐苏醒过来。
温如暖扶着酸痛的腰身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装饰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跟路家的大少爷结婚了。
如今这个房间,是哪里?
传闻,江城路氏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传说,他们家每任继承人的第一位夫人,都会在婚后满一年的当天,离奇死去,无一人幸免。
温如暖就是这个牺牲品。
温家想跟路家联姻,却碍于这个百年诅咒,无法让温梦莹直接嫁进路家。但是温如暖却不一样,她不过是个无人在意的养女,就算嫁过来死了又怎么样呢?
温如暖掀开被子,冷风吹在身上冻得她打了个冷颤,她这才想起,昨夜里那场莫名其妙的混乱。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年龄稍大的女佣走进来,女佣看到赶忙躲进被子里的温如暖,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
“少夫人怎的还在赖床,老夫人已经在厅里等你许久了。”
“我马上就过来。”
女佣还没有走,温如暖尴尬地看着她。
温如暖身上未着半缕,衣服散落一地。她只好从裹紧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勾地上的衣服,脸上羞得火辣辣地。
“新婚第一日就如此,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了。”
女佣语气里满是尖酸,说完便转身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温如暖这才从床上起来,她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始穿衣。看着手臂上的淤青,昨夜令人羞愧的片段从她眼前闪过。
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老公吧。
路家非常大。
记得小时候,温如暖刚被温家收养,她就觉得温家像个无边无际的宫殿,她当时足足花了半年才记住温家的房间与布局。
然而在路家大宅面前,温家却显得不值一提起来。
在门外仆人的带领下,温如暖转了好久才到了一楼的会客大厅里。原以为只是给路家长辈敬茶,却没想到除了路家长辈,还有温家的一干人等也都在。
“婆婆,母亲,让你们久等了。”
温如暖走到沙发前冲着众人行了个礼,她的脸上满是歉意,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满脸不悦的路家老夫人。
“让一大家子人在这等这么半天,亲家婆,你们这二女儿可远没大姑娘懂事啊。”
说完,路老夫人满脸慈爱的看了看在温母后面坐着的温梦莹,仿佛那才是她儿媳一般。
温如暖自嘲一笑,也确实,诅咒过后,他们路家的儿媳不就成了温梦莹么?
“还傻愣着干嘛呀?斟茶啊。”
路家老夫人冲身边的女佣使了个脸色,女佣点了点头将一个紫砂茶壶端了上来,交到温如暖手中。
温如暖伸手端上那个茶壶的瞬间,才明白为什么这个茶壶没有手把,为什么刚刚的女佣嘴角挂着一抹嘲笑,并且她马上将托盘收了回去。
此时的温如暖觉得自己的手掌火烧一般的疼,这个滚烫的壶子在她手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交换着手来端着。
她快速的走到路家长辈们面前,将茶水倒进杯中,好让壶子稍微凉一点点。
“婆婆请喝茶。”
温如暖弯着腰站在路家老夫人面前,双手捧着茶壶,她的眉头轻皱着,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烫得没有感觉了。
可这老夫人并没有理会温如暖的意思,自顾自的还跟温家母亲聊起了家常,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直到温梦莹一声轻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外面这雪越来越大,晚上的草地聚会好像只能取消了。”
众人这才将视线从温如暖身上移开,看向了窗外。外头下着跟鹅毛似的大雪,从昨晚下到现在,就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那就让如暖去将坪里的雪扫了吧。”路老夫人朝着温如暖挥了挥手,就像挥去空中的尘埃一样。
佣人立马端下温如暖手中的茶壶。温如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全是烫伤的血泡,可她却半句也不敢吭声。
“我让如暖去扫雪招待客人,温夫人该不会怪我不心疼儿媳妇吧。”路老夫人朝温母笑笑,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哪里的事,如暖既然嫁到了路家,那就是路家的人。老夫人尽管使唤,她这人笨手笨脚的,就应该多做点活!”
温母坐在沙发上赔着笑,说罢眼神还在温如暖身上狠狠地剜了两下。
温如暖的前半生就是在这么一个刻薄势利的女人手下走了过来,没想到嫁人后还多了一个路老夫人。
她在心里为自己感到悲凉,她不过是一个牺牲品而已,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将她看成了一个死人。
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还没等温如暖从悲凉中缓过神来,女佣陈姐已经将她推着出了客厅,在她手塞了一把竹制的扫帚。
甚至连出门的外套都不让她穿,温如暖就被推到了外面积雪的草坪上。
女佣的力气很大,她被女佣一把推到在地,地上的雪水瞬间浸透了她薄薄的毛衣。外头刺骨的冷风一吹,温如暖顿时冻得浑身发抖。
“少夫人开始吧,我们都在边上候着,您有什么事直接喊我们就是。”
温如暖一边颤抖着一边站了起来,她抬头看着边上捂得严实的几个人,这哪里是在边上伺候的意思,明明就是路老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
温如暖冻得嘴唇发紫,她用冻僵的手开始仔仔细细清扫地上的积雪,虽然因昨晚的暴行身体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没过多久,温如暖就眼前一黑昏倒在了雪地里。
再次睁开眼睛,温如暖发现自己回了那个冰冷的婚房。她身上还穿着被雪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湿乎乎的很不舒服,而她手掌上也火辣辣的疼。
这时温如暖突然发现,房间里还站着一个男人。
他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惊得温如暖一瞬间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他似乎是站了很久的样子,见温如暖醒来,那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冷着脸将手中一袋药丢到她怀中,然后转身打开门走了。
连一刻疑问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温如暖。
温如暖却看着自己怀里的药,怔愣了许久。
晚上的时候,温如暖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少夫人,老爷夫人请您下去用晚餐。”
陈姐起初还笑意盈盈,可等到温如暖走到她身边时,她却突然就变了脸!
一双枯瘦的手用力的扯住了温如暖的胳膊,硬生生的将她拖到了墙角边上。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夫人相信你是个明白人。”
这是在威胁她!
随后,陈姐又很快将钳在温如暖身上的手放了下来。就见陈姐稍稍弯着腰,变回了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仿佛刚刚那句狠毒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温如暖心头有些紧张,她揉着刚刚被抓的生疼的手,跟着陈姐走下了楼。
随后她就见到了白天给她送药的那个男人,只是他看起来痴痴傻傻,哪里有半点当时凌厉气势。
“之行啊,好好坐着吃饭哈,不要闹,不然等会没有水果吃哦。”
她的公公路正华正满脸慈爱的将那痴傻的男子拉到餐桌前,系上遮挡污渍的围裙。
她看着那个拿着汤勺傻笑敲碗的男人,他一点也没有白天屋里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十岁心智都没有的孩子。
温如暖不敢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她走到桌前对着路正华点头行了个礼。
路之行,这是她的丈夫的名字,也是个傻子的名字。
温如暖战战兢兢的吃完晚餐,原以为老夫人会为她没有扫干净雪的事情而责罚自己,可在路正华面前的老夫人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还对她嘘寒问暖,百般照顾。
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暖暖,之行虽是这个样子,可也是你的丈夫,今后这照顾他起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路正华便拿起一边的拐杖,在老夫人的搀扶之下起身回了房间。
仆人们开始收拾桌面,温如暖也不好多留,只好拉着还在将牛奶往花盆里倒的路之行回了房间。
“路之行,你为什么要合着温家一起害我?虽然我只是养女没错,到那时在你们这些人眼里,难道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将门一关上,温如暖就一把甩开路之行的手,压着声音质问他。
“洗手手啦,快点,母亲说吃了东西要洗手的!”
路之行找了个凳子坐下,举着手,还是那个傻傻的样子,没有理会温如暖的质问。
“你不要在这装疯卖傻!回答我的问题!”
别人不知道,但是温如暖却清楚得很,路之行绝对不会是真的傻子!
下午在房里时候的那个眼神,绝不可能会搞错,明明跟明镜似得一个人,却为什么要在自己父母面前装成这个样子?
温如暖不明白。
过了许久,路之行瞟到窗台生那个人影已经不在了,这才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个间隙往外看了看。
再回过头来,路之行脸上的神情就完全变了,变得冷静而凌厉。他一把拽住温如暖的手,将她带到床前坐下。
“我们做个交易吧。”
温如暖看着面前深沉难测的男人,心里满是疑惑。
“什么交易?”
“陪我演完这场戏,到时候我一定保住你的命,而且让你跟温家彻底断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听温如暖这么说,路之行噗嗤一笑,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抬起头,用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看着眉头紧锁的温如暖。
“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突然,门外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路之行想也没想,将床头柜上的一个空花瓶塞在了温如暖的手里,然后扭头猛地撞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他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温如暖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
“啊!你怎么这样!不给我洗手还要打人!”
路之行突然之间的惊呼引来了路过门外的吓人,看到他额头上微微往外渗血的伤口,他们也慌了神,急忙将手中拿着“凶器”的温如暖拖到了路正华的书房里。
“老爷,我们刚刚在东边走廊路过,没想到听到了少爷的哭喊声。闯进去一看,少夫人手中正拿着花瓶砸咱们家少爷呢!”
“少夫人还说什么百年诅咒她今日就要破了,眼神里狠着呢。”
那女仆说得抑扬顿挫,就好像她真的亲眼看见了似得,在路老爷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划。
路正华看到被搀扶进来的路之行额头一块红光,顿时怒从心中起。他的眼神落在温如暖身上,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凶狠异常,跟餐桌山跟那个慈祥和蔼的父亲形象判若两人。
“你该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
温如暖抬着头,只见路正华拿起了手边的拐杖。温如暖身后的仆人就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手,将她按在原地不能动弹。
路正华的手杖是上等的黄花梨木,像是用了许久的样子,光泽很美。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而打在身上也是真的疼!
温如暖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从疼痛中抽回来神。
“不过是温家送过来的献祭品,就不要妄想改变命运,做这些无谓的挣扎!我奉劝你这一年好好做好你自己本分的事情,否则,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我没有!公公你问……”
温如暖从地上坐起来,眼神看向一边揉着痛处的路之行,却被他一个直勾勾的眼神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我问?你这分明就是欺负我儿之行什么都不明白!”路正华气极,忽然开始不停地咳嗽,咳得腰都弯了下去。
陆夫人闻声进来,赶忙跑到路正华身边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手在他后背一下一下的拍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映满了担忧。
“老爷,您这又是何苦跟她置气!今年过了,等路家大小姐进了门,就都好了。”
“陈姐,去把少奶奶关到偏房,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这妇人两面的三刀的样子,温如暖算是见识到了。
陈姐让两个女佣将温如暖带到一处的小屋子里,温如暖环顾四周,这明明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关人禁闭的黑屋!
没想到着现实社会还会有封建大宅院的这一套,温如暖冷哼一声,自己走了进去。
屋里冷得跟冰窖似得,温如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她手表上显示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她借着屋外的灯光将房里的太师椅用纸巾擦了擦灰尘,将就着躺了下去。
温如暖是被屋里的暖气热醒来的,看着虚掩着的房门,她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除了路之行,路家怕是没有人会做这种忤逆老夫人的事情了。
温如暖怕被别人发现以为是她私自开了暖气,找来了遥控器将暖气重新关掉了,又把一边的窗户打开通着气。
没过多久,路老夫人身边的侍女就走了进来。
“少夫人,老夫人念您初次犯错,惩罚就到此为止了,您先回去伺候大少爷起床洗漱吧,以后可莫再犯事了。”
温如暖回到自己房间,看到路之行痴痴呆呆的坐在那里。
他装傻的时候也不会理会自己,温如暖只好又回到楼下,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女仆们见她过来,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少夫人,这让温如暖很是意外,却也没有表现得太过讶异。
“鸡蛋在哪里?”
“在仓库,麻烦少夫人跟我过来拿一下吧。”
一个女仆带着温如暖从厨房左边的小门拐了出去,停在冷库门口。
“少夫人麻烦您自己进去拿一下,我在旁边取点东西马上就过来。”
说完,女仆就转到另一个小房间里不见了身影。
看着眼前黑咕隆咚的冷库,温如暖只好拿着手机打着光走了进去。她在一排排的架子上找着鸡蛋,却丝毫没注意道身后冷库的大门已经被人悄悄关上。
等她找到东西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冷库门推不开了。
温如暖顿时紧张起来,这冷库里是零下的温度,才过了一会儿她就手脚冰凉了。
她拍着冷库门,向外头叫喊着:“有人么?我被关在里面了!有没有人啊!”
外头没有丝毫动静。
温如暖叫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她只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蹲坐在墙角,心里有着一丝期待,说不定路行远会来救自己的。
外面已经是隆冬,这冰库里却比外面还要冷上很多,零下十几度的温度。才过了两个小时,温如暖已经觉得浑身冰凉,没有一点力气。
“明明还没有一年呢,我要是就这么死了,温梦莹应该马上就会嫁过来了吧……”
温如暖自嘲的笑了笑,就见她的头轻轻一倒,好像失去了意识。
路之行坐在房间里,正纳闷温如暖怎么做个早餐这么久?他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只好下楼到了厨房里想看个究竟。
厨房里女仆们叽叽喳喳的,全然没有温如暖的声音。
路之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走到女仆们中间将桌上的东西一把全部扔到了地上,然后坐在地上开始哭闹起来。
哭闹声很快引来了楼上正准备出门去公司的路正华。
“之行怎么了?这里怎么是这个样子!”
见路正华过来,女仆们赶忙蹲在地上开始收拾东西,心里却是嘀咕着自家傻少爷有开始闹腾了。
将路之行安抚好,路正华左右看了看,看着一边的女仆说:“少奶奶呢?怎么没有跟着少爷,把她给我找来!”
面对脸色铁青的路家老爷,没有人敢有一丝的懈怠。
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在冷库里找到了已经不省人事的温如暖。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眉头还紧紧的皱着。
路之行冲到温如暖面前,在她脸上敲了敲,然后转头笑着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咧着嘴笑。
“冰棍人,温如暖被他们冰起来了爹爹快来看!”
路之行指着后面一个女仆,说温如暖就是被她关在了冷库里。
温如暖虽然是温家不受宠的养女,却也是路家明媒正娶来的少奶奶,如今一年之期还没到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路正华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一个劲摇头否认的女仆,狠狠的咳嗽了两声,让人将她拖了下去给了几个耳光以儆效尤。
“老爷,救护车来了!”
温如暖被人送去了医院。
等到温如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窗外阳光很是刺眼,她却觉得心头十分冰凉。
她将头扭到一边避开让她睁不开眼的阳光,一转头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熟睡着的路之行。
这样安详恬静的路之行,是温如暖从未见过的。
他的睫毛随着呼吸小小的颤动着,露出来的半边脸棱角分明,眉毛长长的隐入额头的碎发里。这么好看的人,城府却是极深。
温如暖又想起前日晚上的一夜荒唐,想要开口问究竟是不是他,但看着他一醒来又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傻笑,这些话又被憋回了肚子里。
这医院也不能让他感到安全。
住院楼里安静极了,温如暖下床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发现原来自己住的这是vip楼,周围病房都没有什么人,只好又重新回到房间里,给自己和路之行倒了杯水。
“之行啊,你果然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温如暖抬头没看到一个跟路家老夫人长得极像的年轻男子,冷笑挂在嘴边,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小舅,小舅你来啦!”
路之行显得很开心,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上前拉住那男人的袖子,满脸的傻笑,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男人鄙夷的眼神一般。
温如暖正纳闷这是谁,一边跟进来的仆人先凑到了温如暖的耳边。
“这是老夫人的娘家亲弟弟,今早上刚从国外回来,平日里对少爷照顾有加,少夫人应该好好行礼才是。”
顾家人的狠,在温如暖入门第一天就已经从老太太那里领教过了,眼前这个叫顾远的男子,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
“小舅中午好,初次见面还望小舅不要介意我礼数不周。”
顾远目光从路之行身上挪开,落到一边穿着病号服的温如暖身上,目光中含有一丝暧昧之意,上下打量得温如暖十分的不舒服。
“傻外甥,这便是你媳妇?长得还不赖嘛,你知道怎么疼女人么?”
说着顾远拉住了路之行的手,将他压在椅子上,一双手抓在在路之行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住他的肩胛骨,眼神变得恶狠起来。
“小舅,疼!”路之行大叫起来。
“二傻子,不如舅舅来帮你好好疼疼你媳妇。”顾远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叫声,笑得十分阴险。
路之行猛然抬头,他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看着顾远侵犯的眼神黏在温如暖身上,路之行起身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
“小舅带我去玩,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顾远回头直接一拳打在了路之行的胸口上,疼得他往后生生倒退了好几步,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又露出了他的傻笑。
温如暖见势不对,立马上前拉着路之行的手,将他护在了自己身后。
“小舅明知他心智不全,何必对他这样。”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替他出头?”
顾远慢慢的走到温如暖面前,然后猛地伸手一把掐住了温如暖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不过是一个用来献祭的东西,少管闲事!你只要安静等死就行了,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这废物侄子能护得住你?”
说完,顾远将温如暖一把摔在了地上,又抬脚将刚刚路之行坐着的椅子一脚踢翻,这才满脸气愤的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路之行走到门边,确认仆人跟顾远都已经离开楼道之后,才返回房里,伸出手将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的温如暖拉了起来。
“谢谢。”
“小心点顾远,不要同我讲太多话。”
路之行说完,将掉落在地上的玩具捡起来抱在怀里,重新换上了他的傻子模样。
温如暖无奈,她在柜子里拿了自己的衣服换上,又去办了出院手续,两人走出了医院。
温如暖带着路之行回到路家大宅的时候,正撞见顾远跟老太太的谈话。
路之行示意她不要做声,温如暖就这么站在客厅门外,听着顾远字字切切的控诉自己。
“长姐,这温家小女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刚刚下飞机去看我那傻外甥,她竟然在医院里当着那傻子的面gouyin我,说什么只要我帮她逃了诅咒,以后我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老夫人听了将手中筷子往地上一丢,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将桌上的餐盘震得哗啦啦响。
“她反了天了,昨儿个因为老爷在家,我没能将她收拾了,今天就来巴巴的gouyin你?”
温如暖皱着眉头站在门外,昨天自己被关在冰库里,果然不只是女仆们口中的一个意外而已。
两人刚想绕路回房间,却迎面对上了端着东西从外面进门的陈姐。
她被不由分说地拽到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见是她,披头盖脸的就对她骂了一顿,污言秽语难听至极!
温如暖心想这老夫人果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当着路老爷是一套,路老爷不在了又是另外一套。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贱蹄子拖下去,打!家门不幸啊,招个这么个伤风败俗的浪荡东西,竟然对我弟弟痴心妄想!给我打!”
温如暖没有来得及解释一句,就已经被几个女仆按在了早就准备好在一边的平板凳子上。
挣扎了好一会儿,但那几个老女仆的手就跟几个铁钩子似得,温如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在一边装疯卖傻的路之行。
“母亲,不要打我媳妇。你们不可以打她!”
路之行将手中的的玩具扔在地上,扁着嘴上前扯开了几个女仆的手,将她护在身下,嘴里还哭喊着“不要打我媳妇。”
只是,路老夫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温如暖,她知道自己动不了路之行分毫,但眼前这个温如暖她还是动得的。
路老夫人冲边上的女佣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几个身强体壮的顾家保安就走了进来,抓着路之行的手,强行要将他从温如暖身上扯开。
慌乱间,温如暖也抓住了路之行的袖子,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姑且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也请你记住自己的承诺。”
路之行转头有些惊愕的看向温如暖,这个女人已经重新坐回了凳子上,紧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给我打!”
几个保镖将路之行按在一边,他眼看着女仆们拿着藤条抽在温如暖的背上,斑驳血迹立马就透过她的衣服显现了出来。
温如暖咬着牙,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可没多久她便忍不下去了,痛苦的叫喊从嘴里漏了出来。
忽然一鞭狠狠抽下来,温如暖“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顾远和路老夫人离开前,还不忘狠狠的剜一眼哇哇乱叫的路之行。
路之行看着遍体鳞伤的温如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将温如暖抱在怀里用痴痴傻傻的语气喊了两声,温如暖却没有半点反应。
路之行心头一惊,急忙喊了边上的女仆将她送回房里。
女仆们上药的敷衍路之行都看在眼里,却只能等到她们全都走了,他才亲自上前掀开了温如暖背身的纱布。
她整个背都肿成了青紫色,血肉模糊的伤口往外翻着,有的甚至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路之行起身将门窗全部掩好,又坐到了窗前,仔细的拿着消炎药和碘酒处理了温如暖的后背。他怕温润感染发烧,还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眼前这个女人不但是父母安排给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扳倒顾家的关键棋子,一定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任何问题。
“路之行……”
温如暖的嘴角还肿得厉害,她醒来后看到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路之行,小声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路之行听到声音,将书放下,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才凌晨四点多。
“背上感觉怎么样?”
“还好,没昨天那么疼了。”
“昨天下午那个情况,你大可向顾淑华告密保住自己,怎么会还反过来答应我的提议?”
“不过是打个赌,就算我当时将你不是傻子的事情说出来了,老夫人也不一定就会放过我,只怕连你也要受罪了。”
温如暖低下头,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路之行便给她倒了杯水过来,温如暖接过水杯喝了好几口才停。
“我只是在打赌你会赢,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为了以后能够脱离温家。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路之行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满身伤口的温如暖,心中竟有点心疼了起来,既然她愿意帮自己,那护着她也是应该的吧。
温如暖这个伤势,再在路家大宅待下去,恐怕没几天活头了。路之行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温如暖。
“我带你去个地方。”
然后路之行半蹲在床边,将温如暖背了起来。
温如暖发出一声闷哼,整个背都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忍着点,到地方就好了。”
凌晨的路家大院安静得出奇,路之行七拐八拐的穿过院子和主屋,停在了角落里一间独栋的小房子面前。看上去有些破旧,却打扫得很干净。
“这是我母亲生前住的屋子,你就先在这边养伤,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路之行上前把门打开,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卧室,两边是厨房和客厅,简单朴实的风格跟路府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路之行亲自带自己来,温如暖绝对不会想到路家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顾淑华不是我生母这件事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们家现在一半的股权掌握在顾家手中,我只有装成这个样子,父亲才能保得住我。”路之行细细跟她说着路家的情况。
温如暖静静地听着。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百年新娘的传说,百年之前这不过就是一个为爱私奔的误会,这被当时的路家看做奇耻大辱,于是历代的家主都守着这个秘密,将自己第一任新娘送走。”
“那你母亲呢?”温如暖不由问道,路之行的母亲死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路之行冷哼一声,“我母亲与父亲结婚一周年那日,是顾淑华亲手害死了我的母亲。所以只要你愿意帮我扳倒顾家,我一定可以保证你完完整整的,脱离温家,如果不愿意留在路家,我也可以让你走。”
说完故事的路之行显得有些落寞,温如暖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天天与自己的杀母仇人共处一个屋檐下,甚至要靠装疯卖傻来苟且偷生,也难怪他成了这幅凉薄的性子。
温如暖一直认为自己在温家过得清苦,仿佛就是他们捡回来的女佣一般,虽然有着二小姐的名头,但是人人都可以欺负她,以姐姐温梦莹为首,整日里挑着各种各样的由头害她被父母责罚。
可如今与路之行一比,自己受的这些皮肉之苦竟都算不得什么了。
就这么在小屋里住了半个多月,路之行每天半夜里就会到小屋里来陪温如暖一段时间,送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很快她的伤便好了大半。
刚回到路家主宅的第一天,温如暖就在下人的闲言碎语之中得知了一件大事。
路正华将路氏继承人之位传给了傻子大少爷路之行。
顾远还因此跟路正华大闹了一场,几个相熟一点的女佣事无巨细的将那天的事情跟温如暖回忆了一边。
新闻发布会结束的当天,顾远就怒气冲冲的到了家中一脚踹开了书房的大门,以路氏股东的身份质问路正华,为什么要将继承之位交到一个傻子手上。
“姐夫!之行痴呆成这个样子,倘若你百年以后,真的要让一个傻子来管理家中生意吗?”
“我现在身子硬朗得很!还没那么容易去死呢!”
路正华显得很是生气,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的敲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顾远喘着粗气。
“姐夫,我也是为了路氏着想,你不要生气,难道就不能换一个比他更适合的人?”
“给谁?难不成给你?顾远!你好好管好自家顾氏的生意就好了,切记不要将主意打到之行身上来!”
最后顾远只能气愤离开,心里自然是咒骂了路老爷无数遍。
关于这些,温如暖相信路之行都会自己处理好,也就没有问太多。她支走了那些八卦的女佣,开始在家中打扫客厅的卫生,她心想不要让老太太再抓住自己什么把柄就好。
顾远怒气冲冲进门的时候,温如暖正在展示柜边上弯着腰擦陈列着的花瓶文玩。
他四处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路之行的影子,便将注意打到了温如暖的身上,在边上的酒柜上拿了两瓶红酒站到了温如暖面前。
“侄媳,有空来帮我尝尝这两瓶酒吗?”
温如暖没有理会他。
但是顾远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只见他一把揽过温如暖的腰,将手中的红酒直接灌进了她的嘴里。
不管温如暖怎么挣扎叫喊,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她,路过的仆人也是马上低着头急速的离开的客厅。
情急之下,温如暖手碰到了柜子上的瓶子,身上的顾远已经快要将手伸进衣服里面了,温如暖没有任何时间去思考,碰到瓶子的那一刻直接拿起瓶子朝着顾远的额头砸了过去,总算是让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门外的保镖听到花瓶砸碎的声音,赶忙打开门冲了进来,却只看到倒在地上哀嚎的顾远。
“快!快去把温如暖那个贱人给我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