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子夜,百鬼夜行,雷声密集如鼓点,暴雨瓢泼。
我就是在那时降生的。
据说普通婴儿降生时,会闭着眼睛嚎啕大哭,我则不然。
我天生异瞳,左眼漆黑,右眼洁白,出生时双眸圆睁,差点把我娘吓得晕厥过去。
当然,这只是“据说”,因为见过这一场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我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疯癫道人来到我家,说是在千里之外就感觉到此地邪气腾升,必是有恶鬼降世,如若不除,定要为祸人间!
还没等我父母反应过来,疯癫道人从我娘怀里把我抢过来,嘴里喊了一声,“看道爷我为民除害!”说完指头就戳进我的右眼。
我爹急红了眼,抄起铁锨就拍在疯癫道人的后脑勺,登时脑浆四射,红红白白的融进雨水里。
拍死道人以后,我爹就疯了,整天胡言乱语说杀死天上的神仙,要遭报应,没多久就吊死在村口大槐树底下。
自从生下我以后,我娘就身体虚弱,在我五岁那年,彻底离开了我。
在我印象中,娘就是藏在床底匣子里的黑白照片。
我娘一定是温柔的人,因为在临终前,她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孩子,你以后的路可能会很难,但无论如何都要与人为善,谦逊待人,好人是有好报的。
我自认为是个好人,却从没得到过好报。
六岁的时候,二叔收下了我,也收下了我家的产业。
后来老城拆迁的时候,补了我家五套房子,折算成钱有一百五十多万,这些钱我一个子儿都没有看见过。
我右眼被戳瞎,左眼半瞎,视距二十公分开外的地方,能看到的就只有马赛克。
每到周六周末,我都被二婶送到镇上按摩店打工,要我赚钱补贴家用,否则就只能吃残羹剩饭。
我从十四岁开始给人按摩,时至今日已有四年。
大家都觉得盲人按摩手艺比较好,外加上我才十八岁,模样稚嫩说话乖巧,更讨女顾客喜欢。
负责人红姐人很好,对我也格外照顾。我每按一个客人,多提成十五块钱,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收入!
今天是我的生日,红姐准我提前下班。现在才三点半,如果四点之前没有人叫钟,我就可以离开了。
没过多会儿,就有一个叫王艳香的女人叫了我的钟。
王艳香是我的常客,今年二十五岁,模样姣好,丰乳肥臀,听说她被一个有钱的老头给包养了,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约姐妹去按摩房。
按摩房其它男技师都心心念念想上王艳香的钟,因为王艳香长的好看,出手也阔绰。
当王艳香走进我负责的房间时,我听见外头有人暗骂,“操,这么香艳的场面,便宜一个瞎子!”
“十六岁的小娃子,毛还没长齐呢,能满足王艳香那个骚货?”
“谁知道呢,说不定王艳香就喜欢奶羔子的类型……”
事实证明,他们说的根本没错,王艳香进门之后对着我摸了一把,笑嘻嘻的说,“几天不见,让姐姐摸摸长大没有。”
我吓得赶紧躲开了,“香姐,我们这里是正规按摩,你放尊重点。”
“正规个屁,你听听隔壁,叫得浪翻个天。”王艳香翻了个白眼,娇嗔说道。
听到隔壁奇怪的叫声,我不由得涨红了脸。我工作的地方还算正规,但也有些男女技师,收到小费后就提供“特殊服务”。
因为这个,我曾经向二婶提出不在这儿工作,却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二婶说,像我这样的瞎子,能找到工作的地方就不错了,没资格挑三拣四。还说如果我敢辞职,就不让我读完高中。
我的理想是在读完高中以后,去当一个图书管理员,离开二叔家,以及这种糜烂的地方。
再忍一忍,等明年就可以拿到高中毕业证了!
“磨叽什么呢,还不上来给姐姐好好按。”
王艳香嗔怪的声音,将我从幻想打入现实,我赶紧洗干净手,又涂了层精油,给她做肩颈放松。
按摩时,我只能看到王艳香模糊的轮廓。赤条条白花花的肉躺在床上,如果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但干哪行都有规矩,我按摩是凭本事吃饭,绝对不做违法的事!
正按着脊背呢,王艳香漫不经心的翻了个身,我双掌按到别的地方,吓得就要缩回手,嘴里还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王艳香把我的两只手按住,娇嗔说,“小弟弟,你别怕,姐姐吃不掉你。”
“香姐,我就是一个按摩的,求你别难为我。”
“我……我不要钱!”
我解开腰带,要把钱掏出来,可王艳香直接把我的裤子拽掉,拽着胳膊就按在床上,“来,姐姐让你这小鬼尝尝做男人的滋味。”
“我……我今天没洗澡,脏得很。”
“没事,姐姐就喜欢吃原汁原味的童子鸡!”
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撞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黑马甲的胖子,他挺着个油腻腻的大肚子,我看不清具体模样,但属于又高又胖那种。
看见胖子,王艳香吓得躲到床脚,“豹爷,我……我错了,是这个死瞎子占我便宜的,不干我的事!”
“他娘希匹的,一个按摩的瞎子也敢绿你豹爷,简直活腻歪了!”胖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我的领子,随手扔出门去。
我摔了个七荤八素,心里头又惊又怕想要逃走,可腰直直的摔在地板上,疼得我直打哆嗦,哪还有站起来的力气。
红姐听到动静,赶紧从前台跑了过来,“豹爷,张苟儿还小,有什么事您跟我说,我事后规矩他!”
“罗景红,今儿别说是你,就算镇江龙来了都没用!敢睡我豹爷的女人,这小子得断手断脚!”
红姐被推到了一边,豹爷又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左右扇了两巴掌,我的脸肿的像猪头,仿佛有一群蜜蜂在耳朵里嗡嗡作响。
豹爷拖着我的脚往外走,按摩店的人都吓坏了,没人敢阻拦,我依稀看见红姐拿起电话要报警。
大街上行人络绎,没有人多看我一眼,我的脸摩擦柏油路,**辣的疼。
想到接下来要被砸断胳膊和腿,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得多疼啊……
这时,从长街的尽头,走过来一个撑着巨大长柄黑伞,穿一身黑色皮衣,鸭舌帽遮脸的男人。
我怀疑被扇耳光后留下了幻觉,因为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看到一个人的样貌!
男人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咧嘴朝我笑了一下,旋即掏出手枪,朝着豹爷的脑门扣动扳机。
一枚湛蓝色的子弹,打着旋儿穿过豹爷的脑袋,没有在皮肉上留下任何痕迹,我看到一具透明的虚影从豹爷肉身脱离。
透明虚影脱离身体的刹那,豹爷肥胖的身体砸烂了单行道的栏杆,脑袋伸到护栏外面。
这时刚好路过一辆卡车,车轱辘迅速卷过豹爷的颈骨,只听噗嗤一声——脑浆四溅。
周围响起阵阵尖叫声,乌泱乌泱的围拢一大批人,随后是刺耳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声音。
行凶的男人就站在我的身旁,人们却视而不见。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红色子弹,装进漆黑油亮的左轮手枪内,扣动扳机。
我听见豹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浑身燃烧着火光,那火是鲜红色的,像血液般浓稠。
不久之后,豹爷的的脚下裂开一个漆黑色的口子,豹爷的灵魂坠入其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完成这一切,男人朝着我笑了笑,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会来找你的。”
……
我进到警局录了口供,又被送去医院治疗,途中一直有警员问我,案发时看到了什么。
我将遇见黑衣男人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可是警员们纷纷摇头,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
最终的判定结果为陈三豹在行凶过程中突发心脏病,我受到惊吓后出现幻觉,精神出了问题。
在医院包扎好伤口以后,是**开车把我送回了二叔家。
从下午五点躺到八点半,都没有人愿意管我。我嗅到楼下一股饭香味,就拄着晾衣杆,一瘸一拐的下了楼,我发现二婶正在把剩饭剩菜往垃圾桶里倒。
我鼻头一酸,咬着嘴唇说,“我饿!”
没想到二婶把饭菜都倒进垃圾桶后,一巴掌扇在我本就肿胀的脸上,“丢人现眼的东西,出去当个鸭子都能被人捉奸,你还能干点啥?”
“我不是鸭子,我什么都没干!”我泪水溢满眼眶,愤怒的喊了一句,转身跑回房间。
我扑在床上,抱着母亲的相框失声痛哭,我恨母亲,为什么在出生的那一刻没把我掐死,为什么要残缺不全的我独自留在世界上!
“喂,别哭了。”堂妹推开虚掩着的门进来,我模糊看见她手里端着什么,把盖子打开后,顿时扑鼻的方便面香味。
堂妹名叫张黛,长得很漂亮,我看过她的照片,小脸有些婴儿肥,长发漆黑如瀑,穿着白色纱裙,精致得像是个瓷娃娃。
从小时候开始,我和堂妹基本没什么交流,偶尔在我被二叔婶子打骂的时候,她会从房间跑出来不耐烦的喊一声,“别大呼小叫的,影响我学习!”
通常这个时候,叔婶就悻悻的骂我一句,算是结束一顿打骂。
我怯生生的说了句谢谢,捧起碗吸溜呼噜的大吃。堂妹嘱咐了一句,“别告诉我爸妈。”就走了。
漆黑的夜里,我独自坐在窗前,眺望着模糊的夜空,以及迷蒙星样的光,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再吃一袋泡面,因为我饿。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欺负吗?”
忽然,那个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猛然转过身,发现黑衣男人清晰无比的站在我面前,手里握着那把漆黑油亮的手枪。
我登时被吓得脸色惨白,“你……你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男人举起枪,瞄准了我的脑袋。
白天他开枪打死陈三豹的场景历历在目,我吓得捂住嘴巴,生怕忍不住发出叫喊。
见我瑟瑟发抖,良久不敢说话,男人冷声说,“因为你是废物,是软蛋,是阴沟里的爬虫,活该被人欺负!”
说到气处,男人拎起我的衣领,压低嗓音威胁似的问,“我说这些,你都听明白了没有!?”
我满眼含泪,小鸡啄米似的傻傻点头。
男人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与人为善……谦……谦逊待人。”我战战兢兢的说道。
“放屁!”
男人攥紧了我的衣领,压低嗓音愤怒说道,“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你与人为善,人念你的好,可若与鬼为善,它就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那……我该怎么办?”我哭哭唧唧的问道。
“简单。双眼分清黑白善恶,明辨是非,遇人则以礼相待,遇鬼打鬼,只要枪杆子够硬,没有捅不穿的龙潭虎穴!”
男人咧嘴一笑,笑容森然。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觉得熟悉。
“可我是半瞎,又怎么分辨不出来。”我沮丧的说道。
“没关系,你很快就不是了。”
我惊愕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右眼。”
话音落,黑衣男人凭空化作一团黑雾,尽数钻入我空洞的右眼之中,霎时间我热泪盈眶,浑身气血澎湃,骨骼噼啪作响,整个人凭空拔高几寸!
我原本没有知觉的右眼,忽然变得**辣的,在淌了一阵眼泪后,似乎……能看得见了!
我推开窗子看外面,远处的星样,近处槐花里蜂儿舞动,一切全部映入眼帘。
霎时间,我掩面泪崩,失声痛哭。
因为这双该死的眼睛,让我受了十八年屈辱,如今终于得到解脱,梦幻般的幸福感,让我迷醉其中,忘乎所以。
“死瞎子,你他娘的疯了吧!”
楼下传来二叔的怒喝声,我吓得打了个机灵,赶忙止住了哭。
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响起奇怪的声音。
叮——功德置换系统绑定。
宿主姓名:张苟儿
年龄:十八岁
职位:低级阴差
仓库:阴差令牌,追魂锁(仅对低级孤魂野鬼生效)
系统奖励转盘:五功德点转一次,新手有一次免费使用机会。
这是……系统?我懵了一下,掐了一下脸蛋,疼,不是梦。
这时,系统再度发出叮的一声:“请问宿主是否免费试用奖励转盘?”
“是。”我在心中默答。
“叮——转盘启动,本次抽奖获得魂技——灭魂掌!此掌法仅对弱小邪灵有效。”
在声音响起的刹那,灭魂掌的使用方法我已烂熟于心,我尝试朝着虚空拍出一掌,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东西真的有用么……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如果不是世界在我眼前变得清晰明亮,我真的要怀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阴差吗?他说自己是我的右眼,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我心生质疑的时候,忽然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喘息声,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堂妹在干什么呢?
我贴着墙细听,那声音一会儿嗯嗯啊啊,一会儿又若有若无,我不由自主的面颊发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堂妹在干什么。
夜里偶尔解决需求很正常,可我隔着墙壁,却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息!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成为低级阴差以后,我拥有感知周围阴气是附带的属性,堂妹恐怕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我们两个人的阳台是连着的,我顺着阳台走到堂妹窗前。因为天热,窗户都是敞开的。
堂妹穿着轻薄的丝质睡衣,躺在宽大席梦思的中央,虽然一起生活了许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堂妹娇俏可爱的模样。。
在堂妹的身上,趴着一个透明的虚影,那虚影从轮廓看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鬼魂,发丝凌乱,眼窝深陷,一副被掏空身子的模样。
鬼魂两手掐着堂妹的胳膊,腰肢剧烈的晃动着,表妹俏脸潮红,痛苦中带着一丝异样。
在我看到鬼魂的时候,系统自动生成讯息:啖精鬼,淫邪者死后转生鬼道,靠吸食男女阴气存活,属于低级恶鬼。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鬼魂,我还是有些心虚的,于是冷喝一声,“滚开!”
鬼魂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竟然打算继续办事,还好这时候堂妹悠悠醒来,待看到我时,登时俏脸满是薄嗔,“张苟儿,你半夜不睡觉,趴在我窗口干什么!?”
鬼魂见堂妹醒来,嗖的一声钻到床下,不时伸出头来,恶狠狠的朝着我瞪一眼。
我面目凝重的说,“你现在把阳台门打开,我有要紧事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瞎子,外加上身体孱弱,堂妹对我毫不防备,于是打开阳台门到我身旁,疑惑的问,“你想干什么?”
“那个……你刚才做梦,是不是在和一个男人交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堂妹先是一愣,旋即羞恼道,“你给我下了药!?”
“你误会了。”我脸色涨红,赶忙摆手解释说,“我听到了声音,以为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才过来看看。”
堂妹的俏脸登时涨成猪肝色,朝着我的小腿轻轻踢了一脚,恼羞成怒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听什么呢,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告诉爸妈,说你欺负我!”
我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解释,忽然灵机一动道,“你梦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二十来岁,眼眶往下陷的很深,满脸胡子茬,瘦得能看见肋骨?”
堂妹由嗔怒转为惊恐,错愕良久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就藏在你的床底下。”
话音刚落,堂妹发出短促的尖叫,瞬间搂住我的脖子。我不由得脸色涨红,目光撇向别处。
“你……你能看见那种东西?”堂妹吓得眼圈泛红,颤抖着嗓音问道。
我心念一动,将仓库中的阴差令牌调取于手中,巴掌大的黑色令牌温凉如玉,其上纹着诡异符文,正面有阴差两个大字。
“拿着这个,你也能够看见。”
阴差令牌能让堂妹沟通阴阳,她在握住令牌以后,刚好看到看到鬼魂从床底下探出脑袋,吓得再次尖叫,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身上。
我正想试试灭魂掌的威力,于是提神运气,体内阴力游走一周聚集在右掌,我能看到整个手臂被一张牙舞爪的恶蟒虚影缠绕,掌力凝聚完成,恶蟒脱手而出,悍然朝着床下的鬼魂门面撞去!
一声刺耳惨叫声后,鬼魂从床底下晃晃悠悠的飘出来,噗通跪倒在我的脚边,“阴差大人饶命!”
中了一记灭魂掌以后,啖精鬼已经从恶灵降低到孤魂野鬼的级别,我甩出仓库中的追魂锁链,锁链自动将啖精鬼五花大绑。
收服啖精鬼后,我的阴差令牌自动将他的平生资料迅速在我的脑海过滤。
原来此人名叫王斌,曾是美术大学的高材生,生性好淫,一次在翻窗偷女生宿舍内裤时跌落摔死,变成灵魂仍死性不改,最终成了啖精鬼。
“王斌,你恶贯满盈,到了下边有你的苦头吃!”
我剁了下脚,登时地狱入口在王斌的脚下裂开,漆黑裂口将王斌吞噬,伴随着惨叫声渐行渐远,裂口再度复原,一切像是没有发生。
叮——
宿主消灭啖精鬼,获得十五功德点。
看到这超乎常理的一幕,堂妹瞠目结舌良久,最终抚摸着黑色令牌,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试探询问,“你是阴差?”
“是。”我点了点头,忽然觉得鼻端有些湿润,下意识的抹了一把,发现是血……
以前半瞎的时候,对女人只是朦胧幻想,甚至连全身都看不到,如今经受这么大的刺激,有生理反应也不奇怪。
“啊,你流鼻血了!”堂妹惊呼道。
我脸红脖子粗的撒了个小谎,“咳咳,没事,刚才发功的时候损伤了元气,休息一会儿就好。”
“我扶你进屋休息。”
堂妹小脸通红,搀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往房间里走,房间小没有椅子,我只能坐在床上,堂妹尴尬的站在一边。
啖精鬼被驱走了,可堂妹身上的阴气仍然浓重无比,如果任凭阴气在体内存着,堂妹恐怕会出大问题!
堂妹怯生生的问,“哥,那家伙还会来吗?”
“他被打入地狱后,要下油锅地狱折磨百年才能投胎,绝不可能骚扰你。只是……”
我面露难色问道,“这啖精鬼是从什么时候缠上你的?”
“大概是两个月以前。”
堂妹的脸涨红到耳根,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我每天晚上都做梦做那事儿,白天困得要命,总是忍不住睡觉,干什么都没精神。”
“糟了,如果被缠超过四十天以上,啖精鬼的阴气会留在你的体内,得不到解决的话,会在半年内精力衰竭而死!”
在获得阴差令牌以后,我几乎得知了关于鬼怪的全部知识,所说出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听到这话,堂妹登时俏脸煞白,梨花带雨的抽噎说道,“那怎么办!哥……你要救我,我不想死!”
“别急,等我想想办法!”
我闭目凝神,心中暗自向系统询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万界仓库中拥有灵符,法宝,医书,等一切您需要的东西,只需功德点便可置换,请问是否选择开启搜索功能。”
“是。”
没过多会儿,系统再度提醒,“搜索到《奇门催穴经》可解决宿主目前状况,是否花十功德点购买?”
“是。”
在做出选择的瞬间,我的大脑忽然有些胀痛,大概过了三秒钟左右恢复正常时,我已经把《奇门催穴经》尽数融会贯通,完全可以用催穴的功夫,将堂妹体内的阴气给逼出来。
只是堂妹体内阴气已经遍布全身,需要褪去衣物,要从脑袋顶到脚掌心,几乎每一处肌肤都要按个遍,才能彻底解决阴气。
见我沉着个脸许久不说话,堂妹已经哭得接不上气,“呜,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额,办法是有,只不过……”
我将驱邪的法子讲给张黛听了以后,她的小脸登时如玫瑰般红艳,小耳垂更是娇艳欲滴,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一切都凭哥哥安排。”
……
窗户开着,轻如纱幔的窗帘随风舞动,今夜皎月似乎带着温度,吹进来的风都是暖洋洋的醉人心脾。
枕边乱丢着的粉色亵衣被调皮的风裹到了床下,堂妹害羞的闭上眼睛,怯生生的问,“哥,可以开始了吗?”
“感觉可能会有点奇怪,你忍着点。”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在心中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后,手掌才轻轻的按了下去。
忽然,门砰的被踹开,二叔拿着板凳腿就朝我头上招呼,“狗娘养的瞎子,连我女儿都敢碰,今天老子就弄死你!”
我一时间竟忘了躲闪,还好张黛死死的抱住二叔的胳膊,带着哭腔急喊道,“哥,你快跑!”
“狗杂种,你跑不了!”二婶手里拎着把菜刀,面目阴狠的在门口堵着。
拥有了功德置换系统以后,我的灭魂掌对普通人没有什么用处,眼下这种情况只能逃跑!
还好二楼旁边有一颗歪脖子槐树,我顺着树滑下去,飞快的钻进旁边的胡同里,我们居民区楼层挨得很近,巷子错综复杂,没多会儿我就绕到了大路上。
我去,好容易恢复了双眼,又差点被二叔堵在屋里打死,我这命可真够坎坷的…
凌晨两点半,我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脑子里快速过滤一遍以后,我发现唯一和我讲得上交情的,就只有按摩店的领班红姐。
我用老式诺基亚手机,拨通了红姐的电话号码,好一会儿后,电话那边传来慵懒的声音,“小苟,这么晚了有事吗?”
“红姐,我能不能……去你家借住一晚?”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又和家里吵架了?”
“嗯。”
“行,姐给你留着门。”
电话挂断,我心里头暖洋洋的。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至少还有人无偿的帮助我……
沙河镇西北,红灯区街尾荒凉处,有一栋突兀的白色小洋楼,就是红姐的家了。
以前我在按摩房工作得太晚时,红姐会把我接来她家住,我轻车熟路的上了楼,大概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卧室里传来红姐梦呓般模糊的声音,“沙发上给你放了被子,早点睡觉吧。”
“谢谢红姐。”
就在我走进二楼客厅的时候,忽然迎面扑来一股子阴森气息,激得我脖颈发亮,我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二楼摆设简单,一间卧室衔接着楼梯口的小客厅,卧室的门半掩着,窗户打开,凉爽的过堂风比空调还管用。
只是七月的天里,这股子“凉爽”也太浓烈了些!
我眯着眼睛细看,发现正北的墙面上多了个香案,案子上摆着一个婴儿大小的女布偶人,布偶穿着鲜红的嫁衣,坐在绣榻上,脑袋蒙着盖头,看不清脸。
香案上燃着三柱香,松木特有的芬芳味儿让我精神一振,整个房间缭绕的阴气,恐怕就是从布偶女人身上发出来的。
成为阴差以后,我自然的对神灵鬼怪有所了解,可被供奉的这个家伙,明显不是什么神灵。
我有些好奇,这布偶盖头下面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于是伸手就要掀开,就在我伸手的刹那,女布偶忽然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那声音就像是被卡住脖子的老鸹,沙哑而凄厉,我吓的手一哆嗦,不留神就碰掉了红盖头。
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唇红齿白,一双杏眼满含桃花,精致的瓜子小脸的左边下巴位置,有三颗不起眼的黑痣。
这……这分明就是红姐的模样!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可就在这时,背后忽然有破风声传来,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后脑剧痛,眼前发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
浑浑噩噩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灵魂被关在一片阴暗之中,茫然麻木的在无尽浓雾中徘徊。
这里很冷,很黑,没有日夜,时间也跟着荒芜,我不知过去了几天,亦或者过去几年,在这黑暗的一隅,我看到了红姐。
红姐穿着鲜红如血的嫁衣,站在远处朝着我笑,她问,“张苟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在干什么?”我茫然四顾,思维麻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是谁把你的灵魂带到这儿来的?”
红姐的话语仿若魔音回绕耳际,我拼命的想要回想起什么,却忽然头痛欲裂,“我不知道!”
红姐诡异一笑,手指朝天说,“那你抬头看,一直盯着你的是什么东西。”
我猛然抬头,直勾勾盯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发现其中一轮稍扁一些,正中央还有着一竖瞳孔,分明是人的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眨了一下,旋即落下一滴鲜红泪珠,在天空中划过凄艳的痕迹,被风吹作红雾,纷纷扬扬的洒在我的身上……
我只觉得右眼生疼,仿佛血管爆裂在往外流血!忽然我的脖颈一凉,下意识的睁开双眼。
在睁眼的刹那,我吓得啊的尖叫出声,因为红姐双手正掐在我的脖子上,俏脸阴狠正要发力!
听见我的叫声,红姐噗嗤一笑,“傻孩子,姐姐逗你玩呢,怕什么。”
“没……没事,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擦拭去头上淋淋汗珠,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正准备起床穿衣,红姐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苟儿,你的双眼被医好了?”
我登时惊愕,“你怎么知道!?”
红姐微微一笑,并不接茬,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哪天你觉得这只眼睛给自己带来了危险,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墙壁,发现昨天供奉奇怪布偶娃娃的地方已经不见了,只剩光滑的墙壁。
“我知道了。”低声回了一句后,我开始偷偷观察红姐体内的气息。
正常人体内分阴阳,通常女性阴气较重,男性阳气重些,可是从红姐的身体上,我观测不到任何气息,就像是一具空壳。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红姐微微一笑,“苟儿,你知道阴差代表着什么吗?”
“阴间的官差?”我小心翼翼的回道。
“是,但不全对。”
红姐声色凝重的几分,一板一眼的说道,“阴差是一群没有灵魂的躯壳,躯壳内蕴藏着大量的阴气,是孤魂野鬼和同类阴差的大补之品!”
我登时脸色苍白,“你是说阴差可以同类相残!?”
“要小心给你眼睛的家伙,说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会吃掉你!”
红姐诡异咧开嘴角,见我脸色愈发苍白,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傻孩子,姐只是跟你说有这种可能性而已,你小心点就是。”
我惊魂甫定的问,“红姐,你究竟是什么人!?”
“苟儿,你在窥伺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窥伺你。”
红姐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眼睛能看见人世间不该有的东西,但在实力不足的时候,要学会视而不见,你听明白了吗?”
“我……我明白了。”
自始至终,红姐都没有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不过能看得出红姐对我并没有恶意。
不过红姐的话也给我敲响了警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成为阴差这件事尽量不要暴露,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
早上八点多钟,红姐去上班时顺便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原本我担心二叔一家会在门口堵我,但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切都风平浪静。
堂妹和我是一个班的,今天她没来上学,我不免有些担心。阴气入体后她会日渐虚弱憔悴,最终精气消散而病亡。
说起来,堂妹和我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因为我父亲是被抱养的,早年间家穷,父亲留在老家种地,供二叔上学,并留在省城买房结婚。
正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二叔一家才对我冷淡至极,外加上昨晚和堂妹之间的误会,必定要把我赶出家门!
不过我相信,随着堂妹的日渐衰弱,二叔他们早晚还得来求我……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外加上没带水杯和盒饭,又渴又饿呆到下午三点多钟,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能勉强支撑课桌不让自己睡着。
好容易忍到下课,我起身准备上厕所的时候,不留神鼻血窜了出来,刚好落在同桌李晓艺白花花的大腿上。
李晓艺正坐在课桌上,两条修长玉腿翘得老高,被鼻血这么一染,她登时俏脸嗔红,尖叫了一声,“呀,好恶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赶忙惶恐的道歉。
李晓艺是班花,小小年纪就穿着小热裤和露脐装,浑身上下的衣服加在一起,和我一条大裤衩的布料差不多,背地里不知多少女生骂她。
可在表面上,无论男女都对李晓艺表现得恭恭敬敬,因为他男朋友张琪是个混子,在整个二中都响有名气,所以平时李晓艺欺负我的时候,我都赔笑不敢吭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晓艺啪的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登时半边脸颊火辣辣的肿起来。
一巴掌不解恨,李晓艺抬脚就要往我的裆下踹,她今天穿了尖嘴高跟鞋,这一脚下去不死也要半条命!
我下意识的抓住了李晓艺的脚踝,她重心不稳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齐大腿根的小皮裙展露无遗,那一抹粉红色登时吸引了全班的眼球。
李晓艺红着眼眶站起身,“张苟儿,你他妈的敢还手!”
我登时也慌了神,一时语愕不知该说什么好。张晓艺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狗儿子你等着,看老娘弄不死你!”
说完,李晓艺就走出了教室,我知道他是去找张琪了……
这个李晓艺仗着男友张琪,向来都是在班上横着走的,今天我这也算是得罪她了……
我坐在那里,心里暗暗恨,可是我的系统只对死人有用。
不多时,李晓艺就回来了。
“哼,狗儿子,你就等着吧!”
看李晓艺这个样子,我知道十有八九那个张琪是不会放过我了。
放学的时候,我刚准备收拾书包离开,班上的李枫和方俊杰朝着我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都是校园里的混混,并且还是张琪的狗腿子。
“狗儿子,胆子够肥的啊。”
我刚准备收拾书包离开,李枫拦住了我的去路,书包往我的桌上一甩,方俊杰挡住了我的另外一条路。
我抬头看去,只看到这两个人的身后竟然跟着一朵黑色的云!
呵!
这两个家伙是因为坏事做多了,所以身上还带着煞了?
不过这煞现在还小,我只要随便一出手,就可以处理了。
但是我没有。
“狗儿子,连张哥的女人你都敢对付,你应该庆幸张哥今天有事,不然够你吃一壶的!”
李枫甩了我一巴掌,然后一脚踹了过来,我抱住脑袋转身,被李枫踢在屁股上面直接倒在了地上。
“狗儿子,今天小爷我告诉你,什么叫做得罪张哥的下场!”
“李晓艺是你能碰的女人吗?”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呵呵,不过也是,张苟儿不就是狗儿子的意思?”
两个人的出手越来越重了,我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感受到后背腿上甚至屁股上都在火辣辣的疼着。
这两个家伙平时就是外面的混混,出手也十分的重。
班上的同学纷纷从我的身边过去,却没有任何人喊住他们甚至为我求情,他们只是漠然的走过去,甚至有些还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我趴在那里,只求能够早点过去。
可是那两个人却好像打上瘾了一般,出手越来越密集了起来。
李晓艺就坐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看着。
“给我狠狠的打死这个王八蛋!”
她指着我,大声对李枫和方俊杰说道。
“嘿嘿,班花你就放心吧,张哥都已经交代我们了,今天我们就废了这个狗东西!”
“班花,接下来的一幕太血腥了,你先走吧。”
李晓艺哼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背着书包走了。
我趴在地上,心里却在暗暗想着,有朝一日等我强大了,今天的仇,我一定报!
“狗儿子,叫一声爷爷来听听?”
等李晓艺一走,方俊杰和李枫放慢了揍我的速度,而是将我架起来坐在椅子上,方俊杰扣着我的身子,李枫坐在课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看到李枫脑袋上的煞浓了几分,好像多了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盯着李枫。
这煞是吃他们身上的煞气成长的,他们出去打架会源源不断的提供煞气给它,等它长大了,就会直接吞噬了这两个人。
就算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极有可能变成傻子痴呆甚至是植物人。
我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
“叫你叫爷爷呢!”
李枫见我不开口,一脚踹了过来,我身子颤抖了一下,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打就打,打我也不开口!
“妈的,长本事了啊!”
李枫站起来,撸起袖子抓住了我的衣领,一拳头朝着我的脸上招呼了过来。
我感觉我的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着,嘴里也有了甜腥味。
“叫一声爷爷来听听。”
打完李枫又继续坐在课桌上,等我开口。
“你做梦!”
我张苟儿就算是被打死,也绝对不可能叫你一声爷爷!
“李枫,方俊杰,今天你们要么打死我,不然来日,我一定会报今天的仇!”
听到我的话,李枫笑了。
“报仇?”
“俊杰,你听到没有,这个小子说要找我们报仇,哈哈,他说要找我们报仇呢,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脑袋瓜子进水,不灵通了?”
“他竟然想找我们报仇,哈哈!”
“张苟儿,你凭什么找我们报仇呢?就凭你这窝囊废的样子?”
李枫的拳头再一次招呼在了我的身上。
我迅速往后退,李枫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方俊杰抓着我的身子,他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的落在我的身上,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李枫身后的煞张开大嘴疯狂的吸收着。
很久,方俊杰才将我丢在了地上,一脚踹我腰上。
“还挺耐活的啊。”
方俊杰啐了一口在我身上,然后拿起了书包,推开了李枫,道:
“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这里毕竟是学校,我们还是学生呢!”
“去他娘的,这王八蛋还敢威胁我,有下次我弄死你!”
李枫骂骂咧咧的招呼在我身上,我整个身子躺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躺在那里任由他们骂着。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李枫,方俊杰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去?”
是班主任秦玉雪的声音。
“秦老师,我们这就走。”
“我们这就走。”
看到秦老师,方俊杰和李枫立刻背着书包跑了,我躺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些学生也真是,又不关灯锁门。”
关灯锁门?
我吓了一跳,这要真关了,我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我还有工作呢!
这一份工作以后可是养活我的来源了,我不能丢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
“秦老师,还有我!”
我举起手,秦老师转头看到我的时候,叫了一声。
“啊,你……你是谁啊,怎么会这样在我们班的教室里?”
我苦笑了一声,原来秦老师也不认识我啊。
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是个人也不认识的吧。
“秦老师,我是张苟儿。”
“张苟儿?”
秦老师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是不相信是我。
我拿着书包点头,踉跄着往外面走。
有什么好说的呢,连我的班主任都认不出我来。
张苟儿啊张苟儿,你的前半生,真失败!
我背着书包准备离开,秦老师却拉住了我的手。
“张苟儿,你先站住。”
我转头看着秦老师,难道秦老师还要审问我?
她已经放走了李枫和方俊杰了,我这个受伤的,她还不愿意放过吗?
“你……你受伤了,先来我办公室,我给你擦点药吧。”
秦老师走在了我前面。
擦药?
秦老师的话让我的心跟着提了起来,看着秦老师的背影,我好像又看到了光芒。
原来,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的。
秦玉雪的年纪并不大,她教我们英语,平时的她可是学校出了名的冷面老师,在学校一向是独来独往,我听说有很多老师都是秦老师的追求者,但都被秦老师拒绝了。
“怎么了?快来啊!”
秦老师回头见我还站在那里,招招手让我迅速跟上去,我点点头,立刻跟上了秦老师。
秦老师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酒红色西装,下面穿着黑色的**和酒红色的高跟鞋。
她的双腿笔直,走路的时候,被西装裙包裹的翘臀在我的面前晃动着。
我吞了口口水。
秦老师直接带着我去了她的办公室。
“秦老师,还没走呢!”
“是啊。”
秦玉雪笑着点头,招手让我跟上她。
这是我第一次来秦老师的办公室,她的位置在最里面,外面还有一个男老师和两个女老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秦老师,这是你的学生吗?”
“在外面打架了?”
听到那老师的话,我低着头,拳头紧紧的攒在了一起。
这不是打架,我只是被揍的那一方而已。
“张老师,这学生只是刚才搞卫生的时候摔着了。”
“张老师,你今天不是要相亲吗?快点回去准备一下吧,不然可就要迟到了。”
“哎呀,那秦老师,我先走了啊!”
剩下的两个老师也跟着说说笑笑着走了。
“张苟儿,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
秦老师从桌下拿出药箱来,示意我坐过去。
我期期艾艾的走过去,站在那里不敢动。
秦老师却拉着我直接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然后打开了药箱。
我抬起头就可以看到秦老师精致的五官。
我以前可以说是个瞎子,根本就没看到过秦老师长什么模样,现在仔细看,秦老师的五官很漂亮,就算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我也可以看出来她的皮肤洁白细腻,比李晓艺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谢谢你,秦老师。”
我立刻低下头去,害怕秦老师看到我在打量她。
“谢什么,是不是李枫和方俊杰打的你?以后要是看到这样的事情你就直接告诉我,知道吗?老师为你做主。”
秦老师的声音十分的好听。
这是人生第一次,有个人告诉我,说可以为我出头。
我眼睛一热,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滋着脸,很疼。
我立刻止住了眼泪,秦老师拿了药水,然后用棉签沾着往我脸上涂。
“有点疼,你忍着点。”
秦老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她的动作很轻,伤口上的那点疼在我看来,一点都不重要了。
秦老师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带着一点暖意,十分的舒服。
“哎呀!”
秦老师涂药的手忽然顿住了,她将棉签放在桌子上,然后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道:
“张苟儿,你先等等啊,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秦老师匆匆从桌上拿了纸就往厕所去了。
我这才有时间好好的打量一下秦老师的办公桌。
秦老师的办公桌收拾得十分的整洁,桌上还有不少粉红色的摆件。
原来,秦老师这么少女心的啊。
我想着,心里也美滋滋的。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传来了一声惊呼声。
“啊!”
是秦老师的声音,我一下站了起来,立刻朝着卫生间那边去了。
“秦老师?”
我喊了一声,秦老师没回答我,我登时就冲进了厕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围住了我。
秦老师所在的卫生间门在不断的颤抖着。
我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推开了门。
秦老师的身子在窄小的隔间里不断的挣扎着,在秦老师的身后,一个女人正掐着秦老师的脖子流着口水。
“漂亮的女人,都要死!”
“都要死!”
那女鬼不断的尖声喊叫着,掐着秦老师的脖子越来越紧了。
“住手!”
我大叫一声一招灭魂掌直接过去,那女鬼根本没想到我会出手,瞬间就被我的攻击给击中了,她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我趁机使用灭魂锁链,哪知道那女鬼却防备了一下,迅速逃离了卫生间。
想逃?
我直接追了上去,再一招灭魂掌,那女鬼尖叫了一声,这一次,她彻底变成了一抹孤魂,被灭魂锁链牵着,地狱之门在她的脚下展开,将她拖了进去。
我舒了口气,这才转头去看秦老师。
秦老师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坐在马桶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裙子直接撩了起来,粉色的小内内也推到了膝盖的地方。
不过,这时候我却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而是直接抓住了秦老师的身子,然后按在了秦老师脑袋的几个穴位上。
随着我的按摩,秦老师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慢慢抬起了头来。
“我没事了。”
秦老师摆摆手,道:“张苟儿,我刚才看到你好像跟着什么出去了,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一些搞怪的小玩意儿,秦老师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老师点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一下夹紧了双腿,脸也瞬间红了。
“那个张苟儿,你先转过头去!”
秦老师的声音里都是慌乱,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点头,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我恰好扫到了秦老师的小内内,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听到了冲厕所的声音,还有秦老师迅速收拾裙子的样子,我听着,脑海里也忍不住多了些画面来。
“我好了。”
秦老师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转身正准备和秦老师出去,秦老师却一把就关了厕所门,然后贴着身子对我做了个“嘘”的动作。
“别说话,有人进来了。”
我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直接拉住了厕所门外面的把手。
她开了几下。
“奇怪,这卫生间怎么打不开门呢?”
“这时候,老师应该都走了啊。”
我站在那里不敢动,秦老师的身子贴着我的身子,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我们两个人离的很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躺在我怀里时身子随着呼吸的轻微起伏声。
我也不敢说话。
这里可是办公室,还是办公室的卫生间!
这要是被人知道我和秦老师两个人在卫生间里面,秦老师以后肯定就再也不会帮助我了。
我不想伤害秦老师,因为她是第一个主动给我涂药的人。
“有人吗?”
外面的人喊了一声,又敲了一下门。
我的心高高提着,秦老师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不过那边敲了几下就没敲门了,我舒了口气,人也跟着放心了。
很快,脚步声出去了,秦老师的身子往前走了一点。
“张苟儿,我现在先出去,等下我咳嗽一声,你再跟着出来,知道吗?”
秦老师小声对我说道,她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好似将我的整张脸都包裹在了里面。
秦老师说话的时候,口气中带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味,这和我在按摩店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见我点头,秦老师先一步往外面走,小心翼翼的出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才咳嗽了两声,我这才舒了口气,然后去了办公室。
“过来,我给你涂药。”
秦老师招呼我过去,我点头,坐在秦老师的身边任由秦老师给我涂着药。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可以告诉,知道吗?”
“嗯,秦老师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点头,一本正经的对秦老师说道。
我看到秦老师的身态放下去了一些,然后对我笑了笑。
“刚才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及时冲进去的话,我还以为我要被什么东西给掐死了一样。”
秦老师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样子,拍着胸膛对我说道。
当然,刚才要不是我进去,秦老师你可就要被那个东西给吃了!
不过这样的话,我并没有说。
“对了,张苟儿,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秦老师却再一次问道。
“秦老师,我说那是鬼,你相信吗?”
秦老师愣愣的站在那里,听到我的话摇了摇头。
“鬼?张苟儿同学,你要相信科学,这世界上是没有鬼怪存在的,这只是以前的封建思想而已。”
秦老师笑着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
我就是阴差啊,专门抓鬼的呢!
“反正,秦老师你就当是鬼就好了。”
我笑笑,秦老师给我下药的手却重了一些。
“嘶~疼!”
大概是刚才的事情和秦老师在卫生间的一段经历,让我对秦老师有了其他的认识,这时候和秦老师说话,胆子也大了一些。
“你就是个小鬼!”
秦老师放下棉签,在我的脑袋上戳了一下。
“那我今晚上就从秦老师你的窗户出现。”
我笑着打趣,秦老师也跟着一起笑了。
“我家在十九楼呢,等着你出现在窗户口!”
说完,秦老师笑着将书包给我,道:
“好了,张苟儿同学,时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家吧。”
就在这时候,系统传来了声音。
“恭喜宿主,斩杀女鬼一只,获得功德二十点,系统升级,宿主可通过右眼看到人脑袋顶上的功德值,功德值一共为十点,降为零后,将直接死亡。”
我点头,背着书包往外面走,回家是不可能了,我被叔婶赶了出来,他们绝对不会要我回家的,不过,先去工作吧。
我背着书包出了学校。
我工作的按摩街在有名的红灯区那边,要去那边的话就要先经过红灯区,这边的红灯区是为普遍大众服务的,白天都是发廊一类的,只有到了晚上,每家店子里点上一个小粉灯,就成了红灯区了。
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老头,酒鬼,工人甚至还有不少的学生。
我转个弯,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我熟悉的打扮。
那不是班花李晓艺吗?
她在那里做什么?
我好奇的走进去了一些,看到了她身边的张琪。
张琪将李晓艺往这边巷子里赶着。
“张……张哥,你别这样好吗?我害怕!”
李晓艺背着书包,身子微微弯着往后退,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哭腔,我看不到李晓艺的表情,不过想得到,这李晓艺现在脸上肯定没什么好颜色。
她在害怕。
害怕这个张琪?
她不是张琪的女朋友吗?
“李晓艺,你什么意思,和老子交往这么久,老子天天给你屁股后面处理事情,怎么,现在给老子睡一觉都不让?你是真把你自己当什么娇花了?”
张琪一巴掌甩在了李晓艺的脸上。
“出来混的,连这点胆子都没有?我告诉你李晓艺,今天你要么乖乖从了你张哥我,要么我就直接在这里睡了你!”
“不!”
李晓艺不停地摇着头,身子依旧在往后退着,那张琪却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抓住了李晓艺的身子砸在了墙上。
李晓艺使劲挣扎着。
“救命!”
“救命啊!”
“你就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这里可是我张琪的地盘!”
张琪狞笑了一声。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
这个李晓艺现在会这样,是她自己该得的。
刚才,她还让班上的两个混混将我打成了猪头脸,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又看到了张琪的脑袋上。
张琪的脑袋上一团黑蒙蒙的,功德值也只有一点。
这个张琪,还真是无恶不作,不要我出手,他很快就要死了。
“汪汪汪!”
就在这时候,我的身后忽然有一条小狗蹿了出去。
那小狗汪汪叫着直接冲着张琪咬了过去。
张琪感受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冷笑了一声。
“什么狗东西也敢来打扰小爷我?”
张琪冷笑了一声,手一挥,直接打在了流浪狗的身上。
流浪狗呜咽了一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呜咽了几声不动了。
我看到张琪脑袋上的功德值直接降为了零,他的整个脑袋都被一片乌云笼罩住了。
“噔!”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张琪旁边的电线杆直接朝着张琪砸了下来。
“放开我!”
李晓艺依旧在挣扎着,她推开张琪迅速往后跑了几步,身子靠在另一边墙上喘着粗气,正在这时候,电线杆直接砸在了张琪的脑袋上。
张琪的灵魂从他的身上飞了起来。
电线缠绕在他的身子,张琪的身上出现了无数的电流,他的灵魂竟然也跟着被电流缠绕着不断的挣扎着。
张琪脑袋上的黑气迅速被他给吸收了,他的形态也开始不断的改变。
不好,他这是要变成厉鬼!
看到张琪的样子,我吓了一跳,正准备冲过去,张琪已经抓住了李晓艺的身子。
已经化成鬼的张琪依旧没有放过李晓艺的意思,直接抓住了李晓艺的脖子。
这个时候,李晓艺看到了我。
她朝我伸出了手。
“救……救我。”
李晓艺在张琪的怀里挣扎着,张琪却朝着李晓艺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个家伙要在这里吃了李晓艺!
不能让他得逞!
一旦吸食了李晓艺,张琪就会变得越来越厉害,他现在本身就已经是厉鬼,我要对付就很艰难了,要是让他更加厉害,我根本就无法对付他!
张琪已经看到了我,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小跑着冲了上去,灭魂掌直接招呼在了张琪的身上。
张琪尖叫了一声迅速往后退着。
我继续跟上去,张琪的眼珠子转着,他的身子迅速蹿出了小巷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张琪成为鬼的时间还早,还保留着生前的一小部分记忆,这小部分记忆让他迅速记住了我,然后跑远了。
我有些遗憾的站在那里。
要是能杀了张琪这个厉鬼,我肯定就能获得更多的功德值了。
“张……张苟儿?”
后面传来了李晓艺的声音,我转过头去,李晓艺脸色还有些灰白的站在那里,见我转身看她,李晓艺咬着嘴唇低头,道:
“刚才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李晓艺的声音十分的轻柔,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和张琪的纠缠皱巴巴的。
李晓艺拢了拢衣服,身子也微微弯了一点。
看到她的样子,我想她大概是没有想到,最后救了她的人会是我张苟儿吧。
“谢谢你。”
李晓艺再一次说道,抬起头咬着嘴唇看着我,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这样子比起平时的嚣张跋扈,反而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我的心头也不禁软了一些。
“没事了。”
我摆摆手正准备走,她又喊住了我。
“那个……他呢?”
李晓艺指着躺在地上的张琪,咬着嘴唇问道。
我也转头看向了躺在那里身体已经被高压电给烧成了一具焦壳的张琪。
这个张琪,这完全就是死有余辜,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走吧,不用管他。”
我转身就准备走,李晓艺却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
见李晓艺不动,我也只能叹气跟着她站在那里。
“那你说,怎么办?”
我问李晓艺。
这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我来处理不成?
这又不是因为我才死的。
“要不,我们报警吧?”
李晓艺的声音很低,看着我说道。
我想了想,这确实也是唯一可以处理的办法了,但是,绝对不行,我还要工作呢!
我不能丢了我的工作,工作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养活我自己的办法了!
“不行,我还要工作呢,你就让他在这里吧,反正等下他的小弟会过来找他的,不会有事的。”
我再一次对李晓艺说道。
李晓艺好像对我的说辞有些信任了,她有些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然后胡乱的点了点头。
见李晓艺同意走了,我舒了口气往外面走,李晓艺却跟了上来。
我走一段停下来,李晓艺也停了下来。
这个女人,还赖上我了?
先前她打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小女人!
我转头看着李晓艺,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害怕。”
李晓艺像个小女人般的低头站在那里,咬着嘴唇对我说道。
“张琪不会欺负你了,你就回去吧。”
我摆摆手让李晓艺走,李晓艺却根本不听,依旧跟在我的身后。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要去上班了,你这样跟着我,会影响我上班的。”
我不由得有些火大,这个女人被什么东西刺激了?还要跟着我走?
“我看到了,我看到张琪变成鬼要杀了我,你可以对付他对不对?我就跟着你,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我真的很害怕。”
李晓艺的身子抽搐着,可怜兮兮的对我说道。
“不会的,他已经受了重伤,这个时候根本就不会出来了,你就安心回去吧。”
我摇头,放缓了声音对李晓艺说道。
“真……真的?”
李晓艺的眼睛里还带着泪水,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对李晓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尤其是我身上现在的伤基本都是拜她所赐,见她还在纠缠不休,我摆手。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还有,我要去上班了,你别跟着我了。”
说完,我就小跑着往前面去了,回头见李晓艺没有跟上来,我舒了口气。
红姐在楼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跑到她面前。
“红姐。”
我笑着和红姐打招呼,红姐却摇头。
“我说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红姐指了指不远处还在跟着的李晓艺,道:“人家姑娘都梨花带雨的求你了,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晓艺,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手一放上去,伤口就火辣辣的疼着。
这些,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的。
“红姐,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女人,我高攀不起。”
听到我的话,红姐却笑了。
“你啊,还小,有些事情不懂,等你以后明白了,可就晚了。”
红姐转身往里面走,听到红姐的话,我站在那里没有动。
难不成,红姐以前还有什么让她刻骨铭心错过的感情不成?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来吗?
我刚准备跟着红姐进去,旁边一道黑光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