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劲儿真大。”
穿着破布的壮汉,用麻绳将少女的双手死死捆在身后,然后开始上手撕扯少女的外衣。
顾九月的嘴巴被碎布堵住,瞪大的双眼噙满了泪水,充满了恨意,两条腿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看什么看,给你脸了?”
壮汉看着眼前这丫头仇恨的双眼,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
瘦弱不堪的少女被打的歪倒一旁,头磕到一旁的巨石,瞬间没了呼吸。
“真是晦气”,壮汉见死丫头没了动静,以为她昏了过去,但手上动作不停,急吼吼的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就扑了上去。
九月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满脸疙瘩的大脸,噘着嘴,恶心至极。
被捆住的手微动,一根木藤勒住大汉的嘴巴就往后拽。那壮汉被拽的一个倒仰,面露惊恐,却发不出声音。
木藤将人绑在树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闭眼消化了一下,九月才发现自己竟然穿越了。
九月原本是星际出了名的女盗贼,这次她本来想去蓝星度个假,顺便看有没有不错的男子,抢一个回窝里生崽。
没想到哪个狗东西泄露了消息,害她遭到联盟军的追杀。
九月记得,她被数十艘战舰包围,最后引爆了飞船的燃油舱,和一众军舰同归于尽了。
结果老天果然厚待她,竟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一定是她日常劫富济贫,感动了上苍。
她如今所在的时空是一个叫大业朝的地方。原主名字叫顾九月,倒是和她差不多。
大业朝已经大旱三年,原主所在的顾家村迫不得已开始一起逃荒,想要往京城方向去。
谁知路上遇到了一伙马贼将人冲散,原主爱美,逃荒路上也不忘拾掇自己,所以在一群难民当中格外显眼。
马贼老大一眼就瞧上了原主,给掳回了山上。
九月心念一动,发现自己的随身补给仓还在,绑定的智能管家芯片应该是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
她品控取出一把激光匕首,将手上的麻绳隔断,然后起身朝着马贼老大走去,手上的匕首泛着银色寒光。
银光飞快的划过脖子,壮汉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九月收回异能,脑袋有些刺痛。她现在的异能被削弱到了一级,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她要速战速决。
轻巧的落在树上,九月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从空间中拿出一把黑色激光枪,屏住呼吸,开始了狩猎前的等待。
“老大,你那玩意儿怕不是不中用了,怎的还能让个丫头片子给降住了?哈哈哈”
围着篝火聚在一起吃饭的马贼们哄笑成一团,没怎么听见动静,便开始放肆的调侃起自家老大来。
“好像不太对劲。”
“老大?老大?”,坐在地上擦刀的男子开口唤了两声,只听见几声蝉鸣,“情况不太对,老三和老四去看看,小心一点。”
灾荒年间,谁横谁活命,他们兄弟七人都是逃荒路上结识的,后来有一回抢了粮食饱了肚,就再也不愿意过以前吃树皮草根的苦日子了。
于是七人一合计,找了座荒山落脚,从此靠抢劫过路的灾民,日子过得不知多滋润。
“一个丫头片子能翻出来什么大浪,指不定老大爽的睡着了。”
被叫做老三的精瘦男子嘴上不以为意,实际却也提着酒囊,搭着老四的肩膀晃悠着朝远处的灌木丛走去。
看着地上被割断的麻绳,老三顿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赶紧在附近找找,应该跑不远”。
“三哥,老大他...”
黑暗中一道光闪过,老四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眉心被灼烧出一个洞眼。
“老四!”
一道凄厉的叫喊声响起,紧接着老三也倒在了地上,和老四的死如出一辙。
“不好,出事了!”
这时剩下的几人才惊觉起来,各自摸出武器,背靠背围在一起,举着火把慢慢向草丛中摸索过去。
有了光亮,九月难以再隐藏下去,毕竟干旱年,树也挺秃的。
她从树上纵身跃下,轻巧的落在地上,把激光枪收了起来,拿出来银月匕首。
如今七人已经死了三个,剩下的,没必要浪费能源。
精神力涌出,四人的目光皆有一瞬呆滞,九月穿梭其中,飞快地收割了剩下的人头。
哼,姐姐混迹星际的时候,你们还是屁娃娃呢!
回到火堆旁,九月席地而坐,灌了一瓶营养剂,又从空间拿出两块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本来就饿着肚子,再加上这一通消耗,她已经开始两眼发昏了。
“咳咳,敢问姑娘可有多余的粮食借给在下,待我的侍卫寻来,再还你。”
九月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绝美男子,五官精致却不艳丽,一双星眸干净明澈,好似能洗涤灵魂一般。
就连那杵着的破树杈子也没能掩盖其半分风华。
九月看呆了,和他生出的崽子一定很好看。
不怪九月没见过世面,在星际,因为性别基因变异,导致男性个体越来越少,长得好看的那都是联盟瑰宝。
况且她一个星盗头子,哪个男人愿意跟着他四处逃亡,过如履薄冰的日子呢?
“姑娘?”
容溪见这姑娘望着他出神,不好意思地出声提醒。
他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刚经历一场刺杀,这会儿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不然以如今这世道,他不会贸然问人开口借粮。
九月回过神来,惊出一身冷汗,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刚刚异能耗尽,没来得及警戒周围,也不知道她的秘密被人看去多少。
罢了,看在这人生的如此好看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左右那小身板也伤不了她,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自己生崽。
容溪无奈,这小姑娘又走神了。“咳咳...”
夜间的风裹着凉气,就连火堆也只能看看抵挡几分。九月借着包袱遮掩,从空间摸出两包吐司递给了男子。
然后又从一旁的马背上,把那伙马贼抢到的东西取了下来,挑拣半天,找了一床还算干净没有异味的棉被扔了过去。
如今这个朝代的女子都是很矜持的,她不能显得太过热情和孟浪。
“这位公子,你愿意和我生崽吗?”
九月小声的问道。
九月端坐在一侧,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白衣男子,目光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一旁的容溪正看着手中的吐司,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美食,竟然比宫里御厨做的炊饼还要蓬松宣软,而且还有浓浓的奶香味。
也许是目光太过热烈了,他抬起头,就看到少女眼如秋水,好像在等他的回答一样。
“多谢姑娘借与在下的食物和棉被,等侍卫找到我,一定重谢。”
“这位公子,你愿意和我生崽吗?”
九月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没听见,索性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这下容溪听清楚了,路上赶过来的扶摇扶桑二人也听清楚了。
容溪面色通红,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目若朗星的双眼也因此蒙上一层雾气,看起来楚楚可怜。
九月见状连忙起身绕到容溪背后,抬起手掌在他后颈处拍了拍。发现没有用,她直接从背后双手将人环住,用最标准的海姆立克法救人于危难。
扶摇扶桑二人落地,就看到他们家公子被一个乡野村妇从背后抱住。公子面色涨红,一看就是被非礼了。
“快给我住手,你这村妇,怎的如此无礼?”
扶摇气死了,就这么一会不见,她家公子差点就让人给玷污了。
扶桑更是直接冲上去就要把二人分开,九月见容溪已经吐出了异物,松开了少年,直接和扶摇过起招来。
“公子,你没事吧?”
扶摇赶紧上前把人扶到一旁,给两人打斗让出地盘。“这小娘子真是不知廉耻,公子也不知道避让。”
“咳咳,住手。”
容溪缓过气来,连忙阻止,“这位姑娘见我被食物噎住,刚刚是在救我性命,扶摇,不许胡说。”
一旁的扶桑越打越兴奋,这小娘子好像能够准确地知道他下一步的招式,精准的避开然后反击。
九月也被打出了火气,这人显然跟刚刚那几个马贼不是一个水平,她动用精神异能才堪堪不落下风。
“扶桑,还不住手”,容溪也发了火,捂着胸口命令道;
“是,公子。”
扶桑硬生生受了九月一拳,拉开一丈远距离,翩然落地。“啧,你这丫头下手真狠啊。”
“哼”,九月根本懒得搭理,要不是看在这白衣公子的份上,她早就废了这家伙的脑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是我的侍卫无礼了,在下替他赔罪。”
容溪此时已经恢复,但一想到刚刚那姑娘的问话,不免还是有些脸红。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九月醒来之后,便用空间的食材煮了一锅瘦肉粥。
浓郁的香气伴着晨辉钻进鼻孔,容溪三人捏着手中的馍馍,顿时不香了。
九月盛了一大碗,端到容溪面前递给他。“我要走了,你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容溪看着眼前的少女,这才仔细瞧见她的面貌。这姑娘身材娇小,一双杏眼弯弯,让人看起来十分有好感。
微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面,竟然能看清细小的绒毛,有点好捏的样子。
容溪起身作了一揖,“在下容溪,此番幸得姑娘借粮,便将此块玉珏赠与姑娘,可至大业朝任一昌平钱庄取银百两。”
“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叫顾九月,后会有期。”
既然人家不愿意跟自己生崽,她也不强求。这个大业朝男子多得很,相信她很快能觅得郎君。
九月牵起一匹马,收拾了一些能用得上的物件,朝山下走去,剩下的三匹马就留给他们吧。
眼看着少女快要远去,容溪还是没忍住开口提醒道:“姑娘若是京中无亲,可往西行。”
“多谢!”
九月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世子,昨夜草丛另一侧有七具壮年男子尸体,均是一击毙命,那个女子不简单。”
“无妨,抓紧赶路吧,我们要尽快赶到西洲府。别让母妃她们等急了。”
想起昨夜那姑娘直白的话语,还有那凭空取物的神秘手段,容溪心头微动,枯燥的赶路都没有那么不耐了。
此时一个山坡前,顾家村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此。
“娘,要不咱们还是跟着大部队慢慢赶路吧,月儿和阳阳一定会没事的,三弟他们不是已经去找了吗?等找到了自然就赶上来了。”
顾家老大嘴巴都要说干了。前几日马贼突袭,他们一大家子都被冲散了,好不容易才重新聚在一起。
没想到老三家的一双儿女却没找到。
村长刚刚已经派人通知了,他们得赶紧出发,尽早赶到下一个城镇附近,免得再遇上劫匪。
况且他们的粮食被抢走了大半,今早都是东拼西凑,混着汤水才勉强填了个肚子。
再干耗着所有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顾家老太太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显然是被气急了。
“我不管,顾老大你个没良心的,那可是你亲侄子侄女儿。”
“娘,我不知道那是我亲侄子吗?可三弟跟耀辉不是已经返回去找了吗?咱们现在万一掉了队,再遇上马贼可咋整?”
顾老大见难以说动老娘,又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连连使眼色:我什么地位你不知道吗?求我有个屁用。
最后还是顾三郎的媳妇姚氏开口道:“娘,就听他大哥的吧,月儿她们一定会没事的。咱们早些到下一个镇子,多买点粮,他们回来也饿不着。”
说完又转头看向宋氏:“大嫂,你说呢?”
丢的是她的孩子,姚氏纵然心里担忧不已,还是要顾虑这一大家子。
而且耀辉毕竟是是大房的长子,前去帮忙找人,她已是感激不尽了,她能做得了他们三房的主,但涉及耀辉,还是要问过大嫂的意见。
顾大郎家的媳妇宋氏也是个爽朗性子,没有二话,决定先跟着大部队赶路。
九月牵着马,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赶去。
日头已临近正午,不远处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牵着马,马上还驮着一堆行李的九月格外显眼。
有人看到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只是一瞬,那聚着的一群人如同看到新鲜血肉的尸鬼,拿着砍刀朝她奔袭过来。
之前路上看到的大多数难民都是神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而眼前这一群人,像是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恶魔,眼神贪婪且充满恶意。
“姐姐!快跑!他们吃人!!!”
九月不打算与他们正面对抗,刚转身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小破音。
她回头,就看到让人心惊的一幕,顾朝阳小小的身躯被吊在空中,满脸泪水,浑身发抖。
一个满脸黑斑的老妪正拿着菜刀顺着大腿就要割下去。
九月瞳孔骤缩,精神力直逼那拿刀的老妪而去。
顾朝阳本以为死定了,结果发现负责屠宰的老太婆目光呆滞,嘴角歪斜,手中的菜刀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正在追九月的一群人离得远了,没有发现“食物”的异常。
顾朝阳赶紧低声唤道:“大牛,快,快把刀捡起来,帮我把绳子割断,快点。”
叫大牛的瘦小男孩,赶忙爬起来,颤抖着小手去够那把掉在地上的菜刀。
拿到菜刀后,大牛傻眼了,阳阳哥哥挂这么高,我够不着啊。
一时间忍不住,大牛想哭了,怎么办,阳阳哥哥是为了救自己才被抓的,我不能丢下他。
远处的九月仿佛有所察觉,一株木藤悄悄地盘成蚊香,出现在大牛的脚下。
于是大牛发现自己好像长高了,很快就能够摸到拴着阳阳哥哥的绳子了,他一定是遇到了神仙。
顾朝阳那个傻小子,一边朝着九月张望,一边还在使劲儿的催:“快点,大牛,一会儿他们要回来了。”
压根没考虑到大牛身高的实际情况。
九月见顾朝阳那边的危险已经解除了,解开马背上的包裹,把大部分东西收进空间里,留了一床被子背在身后,翻身上马,不快不慢的吊着众人朝山上跑去。
已经疯魔的一群人,盯着前面不远的马屁股,脑子里全是宰了这匹马和那个丫头,他们可以撑住小半个月。
马:我屁股好凉。
不知不觉,众人离原本的歇息的地方愈来愈远。
九月不能放任这群家伙再去祸害别人。
她将人带到一处山坡下,从空间里掏出一门激光炮,一阵白光闪过,山坡下二十多人瞬间化作虚无。
九月可太心疼了,补给仓的货是用一点少一点。
而且这门炮能源特殊,估计只能用个十次左右了,用完了这地界根本没得补。
要不是她的异能没有恢复到巅峰期,她才舍不得拿她的宝贝出来。九月摸出保养布轻轻擦拭了两下炮口,然后抱起亲了两口才将其放回空间里。
再回到原地,藏在土坑里的顾朝阳撒开小腿就朝着九月扑了过去。
“姐姐,你没事吧?”
原主虽然臭美,但性子不坏,跟这个倒霉弟弟关系还算不错。
“你怎么被抓住了,爹娘呢?”
“那天马贼来了,我看到你被抓走了,本来在后面偷偷跟着的”,顾朝阳越说越委屈,“哇!可是他们骑马,跑得太快了,我就跟丢了。”
看着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臭小子,九月感动又嫌弃。
“这不是二叔祖家的大牛吗?他怎么跟你一块?”
“月儿姐姐好!”
大牛怯懦的小奶音听起来十分可爱。
九月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到马背上,一手牵着顾朝阳,朝着京城方向赶路。
“大牛太惨啦,差点被割肉了,还好我救了他,可是我包里的饼子都被吃光了。”
顾朝阳叽叽喳喳地讲着那伙人的事儿,刚死里逃生的他兴奋异常。
九月心说,你是记得人家被割肉了,自己被吊树上忘得干干净净。
“给,吃吧”,九月借着包袱摸出两块曲奇饼干递给两个傻小子。
“哇,好好吃,还是甜的”,顾朝阳这才想起来姐姐之前被马贼掳去了,“那些贼人呢?”
“有贵人救了我,那伙马贼都被护卫杀死了,这点心也是人家赏的”,九月直接给容溪扣了一个救命恩人的帽子,反正他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爹娘他们好不好...”
一问一答的声音逐渐飘散远去。
“三叔,咱们歇一会儿吧,您喝点水。”
顾耀辉把水囊递给一个穿着灰扑扑短褂,满脸焦灼的俊朗男子。
顾三郎哪能歇得住,但看到侄儿此时满头大汗,嘴唇也已经干裂出血,只寻了个阴凉处道:“耀辉你喝吧,我在附近转转,你先在这休息。”
说完舔了舔唇,顾三郎准备再往前走走。
已经两天了,今天再找不到人,恐怕...想到这,他就一阵心慌,不敢想象没了一双儿女,以后他和慧娘要怎么活下去。
“三叔,三叔。”
顾三郎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大侄儿的呼喊声。
“九月妹妹,我看到九月妹妹了!”
生怕三叔听不见,顾耀辉扯着嗓子叫得十分卖力。顾三郎顺着侄子手臂指着的方向看去,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正对着日头,看不太清来人的面容,但就凭身形,他一眼就能确定是失踪两日的儿女。
顾朝阳也率先发现了父亲和大哥,然后撒开姐姐的手,冲了过去,“大哥!”
“阳阳!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两天你们跑哪里去了?奶奶和三叔他们都要急死了!”
顾耀辉见这臭小子全须全尾的,松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还是难掩关心和焦急。
“阳阳,月儿...呜呜,是爹没有保护好你们。”
顾三郎蹲下,颤抖着双手把两个人拢在怀里,泣不成声。九月有点羞恼,她堂堂一介星际巨头,岂能因为这点事酸了鼻子。
“三叔,现在九月他们找到了,咱们也赶紧赶路吧,早点跟爷爷他们会合。”
“对对,阳阳啊,你奶奶他们可担心坏了,咱们赶紧出发。”
说完便站起身来要走,这时顾三郎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漆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爹!哇...呜呜...”
“三叔!”
还是大牛爬过来,摸了摸三爷爷的鼻子,小大人一般松了一口气道:“应该是中暑,晕过去了”
九月赶紧拿起水囊,给父亲灌了几口水,她刚刚突然听到智能管家肚肚的声音,这才一时不察。
“大牛你真厉害”,顾朝阳两眼放光。
“奶奶之前教过......”
两只小的在一旁嘀嘀咕咕,九月此时正在大脑中与她的智能管家沟通。
“肚肚,是你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的吗?”
“是的主人,当时爆炸引起一光年外的黑洞产生波动,肚肚只能启用应急仓将主人传送,没想到主人的身体在时空裂缝中崩碎了......”
星际科技发达,早就研发出各种类型的光脑。
当初九月被联盟军背叛,重伤濒死,她找联盟顶级大师莫来德,抱着必死的心参与了莫教授的超智能光脑人体实验。
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成功活了下来。后来靠着联盟唯一超智能光脑,她联合各大星盗团伙,成功圈地为王。
只不过最终还是死在联盟军手里。至于光脑肚肚,因为是直接和她的精神力进行绑定,所以才能跟着她一起来到大业朝。
听着肚肚略微自责的声音,九月安慰道:“这具身体很年轻,甚至跟我原来长得有九分相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在这陌生的朝代,有熟悉的伙伴在身边,九月的心不免安定了许多。
——
“世子,天色已晚,前面十里有个村子,属下已经查探过,今晚可以在此地休整。”
扶摇抱着剑,嘴里叼着的枯枝一晃一晃的。
“不必,连夜赶路吧,尽早抵达西洲府,免得生了变故。”
容溪倚在马车一角,连日的颠簸使得他面色更加苍白。要是九月见了,定要呼一声,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夜深,空旷的官道上,只有马蹄声“哒哒”作响。
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将疾行的马车截停,团团围住。坐在车辕上的扶摇面色不变,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为首的黑衣男子右手比了一个进攻的手势,所有人拿着长剑一拥而上,他们做杀手的可不讲究什么武德,完成任务才是首要的。
扶桑的长剑和扶摇的软鞭舞得飞起,将整个马车保护的密不透风。
两方对峙之下,扶桑二人也渐渐变得吃力起来。就在这时,火光攒动,不远处响起甲胄摩擦的金属声,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扶摇眼睛一亮,“是银甲军。”
为首的黑衣男子见势不妙,急忙道:“速战速决。”
于是众人的攻势愈发凌厉,其中一黑衣男子突然向车辕前的马背而去,掏出怀里的匕首狠狠的扎进马屁股。
“呖~”,强健的棕色骏马吃痛,高高扬起,撒开蹄子就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马车里,容溪面色紧绷,一手用劲地撰着窗沿,避免自己被甩出去,一手握着短弩随时防备。
他若留在原地反倒是成了扶桑二人的拖累,不如趁机逃远一些,银甲军已至,那群人应该很快被解决,届时等他的人来寻。
看来京中的形势更加严峻了。
大业朝如今藩王割据,已经封王的就有六个,其中包括西京平王,中州梁王,东南晋王,南疆齐王四个亲王,还有西南常山王,东北渤海王两个郡王。
老皇帝命不久矣,在位时没做出什么功绩,临死了突然想要给自己太子清清路,要削藩。
容溪本来和其他藩王世子一样在京都为质,意外得知老皇帝削藩的消息,来不及做足准备,只匆匆带着四五十个护卫就冲了出来。
一路上被宫里的死士追杀,临到西洲边界,就剩下他和扶桑兄妹二人。
皇室暗卫都是由暗卫营统一培养的,数量本就不多,每个藩王名下只有三十不到,当今能够派出来的也不足百人。
想来其他世子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可如今还能有十来个一路追他到这里,只能说明有人已经完成任务,开始追击下一个目标了。
这大业朝怕是要天灾未平,战乱又起啊,容溪想到。
马车一路飞驰,眼下已经甩开敌人很远了。马儿也吃了大亏,瘫倒在地,四肢抽搐。
容溪见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驿站,勉力支撑着挪了过去。
刚到破庙的门口,肺腑传来一阵汹涌的痒意, “咳咳...咳咳”,容溪咳出一口暗红的血液,便晕了过去。
待银甲军救下扶桑二人,寻至破庙处,只看到地上的血,世子却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其他任何痕迹。
这边九月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官道一侧的山坡背阴处追上了顾家村众人。
驮着一大包东西的骏马一出现,瞬间吸引了顾家村所有人的目光。
“阳阳啊,我的乖孙,你总算回来了”,老太太一阵哭嚎,抱着顾朝阳和九月不撒手。
一旁的姚氏也是一阵垂泪,抡起巴掌就朝着顾阳阳小朋友的屁股拍了过去,“你个死孩子,跑哪去了,害得我们好找...”
至于顾九月,由于是个大姑娘了,逃过一劫。
“要我说这顾家丫头都让马贼掳了去了,还回来做什么,不如找块石头撞死,还全了我们顾家村的名声。”
“就是,这样的姑娘,以后谁家敢娶呀?”
“这丫头养的跟个娇小姐似的,死了多亏,指不定人家等着送去官府配婚,还有银子可拿呢!”
“可不是,要是卖给人牙子,估计挣得更多!”
九月五感十分敏锐,早就听到不远处的几个婶子聚在一起嚼舌,神色嫌弃,看着她好像什么脏东西一般。
沉浸在喜悦中的姚氏和顾老太太没听到,站在一旁的宋氏确实把这些个话听了个清楚。当下就抄起一根木棍挥了过去。
“王桂花,你还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家愿意养着三丫,关你屁事,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
宋氏知道对上一群人肯定讨不到好,于是就盯着那个身材消瘦,裹着灰布头巾的妇人一顿狂揍。
就是说要把九月卖给人牙子的那个。一旁的另外两个婶子看到人家拿了棍子,也躲得远远的。一点没有要同甘共苦的意思。
王桂花气得牙痒,顾不得身上的棍子,破口大骂:“都是个烂货了还不让人说吗,呸,卖窑子都没人要的东西。”
这一嗓子,周围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众人安静了一瞬,又开始议论纷纷。
顾九月虽然来自女性主权的星际,但是也拥有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不由得冷了眼色。
“王婶子”,顾九月轻轻拍了拍姚氏气的发抖的身子,面向众人,然后捏了一块帕子掩面,声音隐隐发抖。
“九月虽然遭此祸事,但幸得贵人相救,好不容易归来,你怎能无凭无据污蔑于我?难道真的要我一头撞死,自证清白吗?”
顾九月将精神力掺杂其中,让众人潜意识深信她是被人所救,并没有被辱。
“这王氏也太不像话了,人家顾丫头好不容易回来,竟要逼人家去死。”
“就是人顾丫头明明好好地,还遇见了贵人,我看啊,她指不定是心里嫉妒。”
“到底是外来户,跟咱们姓顾的不是一条心。”
大家七嘴八舌,很快把仇恨转移到了王桂花身上。一旁的赵铁柱感受着四面嘲讽的目光,只觉得丢脸至极,赶紧拽着王桂花往一边去了。
“臭娘们儿,竟给老子丢人。”
众人见王桂花都被拉走了,纷纷开口安慰起顾九月来。
“这不是大牛吗?”
“唉,要是早一日回来,孙大娘估计也不会...”
大牛趴在大马上,垂着头沉默不语。他在马上,顾家村这一堆人都能看的清楚,只是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奶奶,想到这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顾九月找到里正,打探了一下孙家奶奶的事情,才知道大牛走失之后,孙奶奶就急病了,等了两日,恰好昨个没熬的过去。
一路上死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村里也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就在路边刨了个坑把人埋了,
本来大牛家只有他们奶孙俩相依为命,现在孙奶奶去了,大牛如今才不到六岁,一个人生活肯定是不行的。
眼下灾荒,大伙举家逃难本就不容易,自个儿每天都只有一顿,还不是饱食,谁还愿意养个光吃不卖力的小娃娃呢?
大牛虽然年纪小,但也已经知事了,奶奶去世,他如今没有家了...他抱着马脖子慢慢滑了下来,紧紧拽着短褂,挪着小步子来到顾九月身边。
顾九月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小家伙,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六岁时父母双双战亡,她被送往福幼院,独自一人摸爬滚打,靠捡垃圾把自己送进联盟军校...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轻声问道:“大牛愿不愿意当我弟弟?”
大牛猛地抬头,眼神中净是不可置信。他知道他现在是个拖累,肯定没人乐意养他,但是听到九月姐姐这样问,心里难免酸胀,刚止住的眼泪又没忍住从眼眶里涌出来。
“月丫头,你要不跟你爹娘先商量商量?”
里正也是想到,原先在顾家村的时候,顾大爷一家男丁兴旺,劳动力也就多,日子过得很不错。但如今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份口粮,自然就变得拮据了。
眼下要再添一个小娃娃,至少得跟家里长辈知会一声。
顾九月心说,差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孤独的星际海盗头子,真好,她如今也有新的家人了...
顾家一群人正围着马,听顾朝阳讲述这一路上的惊心动魄,几个小的时不时发出“哇”的声音。
“阳阳哥哥,这大马以后真的是我们家的了吗?”
说话的是二房最小的丫头顾苗苗,也才六岁,一身短衫灰扑扑的,瘦的很,瞅起来跟大牛差不多,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当然,贵人都说送给姐姐了,自然是咱家的啦。”
顾朝阳扬起脑袋,脸上的表情得意得很,好像亲眼见过贵人一般,一点不见前两日被吊起来的惊恐。
“奶奶!”
顾九月走过来,试探性的开口道:“我想把大牛养在咱们家,粮食就从我名下分。”
她自己有仓库补给,吃的虽然不多,但够一家人找到新的定居的地方是没问题的。
既然是她决定了要养大牛,自然不能让家里其他人跟着承担后果。
“说什么呢,大牛也是个可怜娃子,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还是孙奶奶给救的命,不就是一口粮食嘛,一人省一点就出来了,也要不了多少。”
顾奶奶既然开了口,其他人也没有反驳,毕竟他们家娃不少,多一个不多。
姚氏轻拍了一下顾九月的后背,有些嗔怪道,“就是,哪里用的到你省口粮,大牛不还救了阳阳吗?”
“那我这就去跟里正叔说一声。”
顾九月松了一口气,暗自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仓库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补一补。
不远处的里正看着九月正往这边来,心里大约有数了,看着大牛,心里不免感叹,这孩子真是挺走运的,不过月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知礼了...
顾九月将大牛牵回去的时候,一群小的正在争论给大马取个什么名字好。
“叫大红吧,正好跟这马的颜色配得上。”说这话的是大房的二儿子顾家福,如今十二岁。
“还是叫大壮吧,希望他以后越长越壮,多多给我们家拉东西。”顾朝阳不甘落后。
“大壮不好听,还是大红好。”
...
见顾九月过来,大家一拥而上,要她做个决定。顾九月被吵的头都疼了,“干脆叫红壮好了。”
这下都没声音了,顾朝阳和顾家福满脸嫌弃,其他几个妹妹也是捂着嘴偷笑不已,就连马也打了个响鼻,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最后还是大牛小声开口,“要不叫红妆吧。”毕竟大牛骑了两天,跟它也算有交情,不忍心见它落得个又红又壮的下场。
这个名字取得大家一致好评,大牛也慢慢融入了这一群小伙伴当中。
顾九月心里惊讶不已,大牛之前说跟着奶奶认识草药,懂一些简单的药理,她以为真的只是懂一点而已,现在看来,这小家伙应该是被精心教养过的。
顾家村停驻的这片山坡不高,一眼就能看到顶,光秃秃的一片。晚上过夜肯定是不行的,一会还得继续赶路,看前面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顾家有两辆板车,一辆是牛拉着,还有一辆是顾大郎,二郎还有三郎三个人换着拉。
眼下多了一匹马,倒是轻松了许多。顾三郎和顾大郎两人把马匹上的东西解下来,堆在另一辆板车上,然后简单做了个架子,用布裹好套在马上,这样就只需要在后面看顾就行了。
弄好车架后,一家人又简单吃了点干粮,然后跟着人群往前迁徙。
顾九月牵着马走在前头,想起那个俊俏男子让她往西去的提醒,在脑海里和肚肚沟通。
“月月,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是往北上的,因为能量不足,我只能观测到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地形情况。”
“好,沿途若是有无人村庄,记得提醒我。”
“没问题,月月,我会注意的。”
要是能搞到大业朝的舆图就好了,这样肚肚能够扫描储存起来,以后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不会迷路。
太阳渐渐西陲,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里正也正着急,要是一个时辰再找不到村庄,他们就只能在野外驻扎了。
“月月,前面一公里有个村子,没有活物。”
顾九月看了一下日头,天黑之前应该能抵达那个村庄,也就没有多提醒。
果然,半个多时辰之后,里正大松一口气,朝后对着顾家村众人道:“今晚就在此地歇息。”
这处村子应该已经荒废很久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大部分屋顶都是破损的,屋子里各种架子东倒西歪,而且布满了灰尘。
顾家选了一处土房,就开始收拾起来,只要晚上能有两块空地歇息就行。
顾大郎的媳妇宋氏负责晚饭,在屋外开始生火架锅,又从包裹里翻出一袋子粟米,捧了两捧放进锅里,想了想多抓了一把,然后添上水就开始煮起来。
晚上不用赶路,宋氏也就没有准备其他吃的,准备喝点粟米粥就算了。
顾九月蹲坐在一旁,这也太稀了,估计只能填饱一时,很快就会饿。再一看其他人锅里,都差不多,甚至比他们家的粥还要稀一些。
“大伯母,晚上吃这点不会饿吗?”
“九月饿了吗?大伯母再给你煮个鸡蛋。剩的粮食不多了,得省着点,晚上睡着了就不觉着饿了。”
这就...很有道理。
宋氏说着就起身准备去拿两个鸡蛋,九月和阳阳刚遭了罪,是该好好补一补,压压惊。加上大牛和最小的苗苗,正好一人半个。
趁着这段时间,肚肚在仓库里疯狂检索营养液,“月月,黄色的只有芒果和香蕉口味的了。”
“就香蕉的吧,混在锅里也看不出来。”
顾九月趁着宋氏拿鸡蛋的时间,飞快的将两管香蕉口味的营养液倒进锅里,然后用木铲搅匀。
宋氏回来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有些好奇的看着九月。顾九月见状只好解释道,“贵人给了一些糖果,我放锅里给大家都甜甜嘴。”
“你这孩子,贵人给的你自个儿留着吃就行了。我们哪里用得着吃这些。”
“我还有呢,大伯母把鸡蛋也打碎放锅里一起煮吧,和家福苗苗她们一起吃。”
宋氏碍不过九月,心想着光四个娃吃,其他几个估计也馋,才干脆把鸡蛋搅散了混在锅里。
待到晚饭的时候,顾家一众吃着香甜和浓稠的粟米粥,分外满足。宋氏又把九月做的事说了一遍,惹得大家又是一顿夸赞。
顾九月长这么大,就是做将军时被联盟公开嘉奖都没这么脸红过。
突然顾九月察觉到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的后背。通过肚肚,九月知道不远处的一栋土房门口,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打扮的跟以往的她很是相似。
就连辫子上的绢花跟她昨天从头上拆下来的一模一样。顾九月这才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个偷偷瞪着她的少女是白日辱骂她的王桂花的女儿,名叫赵盼儿,也是原主的闺蜜。说的好听是闺蜜,其实也就是小跟班。
和原主不同,赵盼儿的娘偏疼儿子,于是在家里的时候,赵盼儿往往是干最苦的活,吃最少的饭,有时干不好的时候还要挨打。
后来赵盼儿学聪明了,她知道原主在家里受宠,就哄着抬着原主,时常从原主那里讨一些原主看不上的旧东西。
有的自己用,有的用来哄弟弟在娘跟前说好话,日子倒是比原先好过很多。
在原主家里玩的时候,还常常帮姚氏干活,甚至比在自家还勤快,所以顾家一家对她不错,知道她过得不好,还常常留她在家里吃饭。
前几日马贼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原主正和赵盼儿在一块玩耍,当时原主应该是能跑掉的。没想到赵盼儿在身后推了她一把,又尖叫着把马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原主这才被掳。
此时的赵盼儿心里十分慌张,顾九月竟然没被马贼给弄死,她到底知不知道是自己害她被掳呢?
肯定不知道,若是知道,按以往的脾气,她早应该找自己算账了。想明白这点,那她也没什么好慌的了。
赵盼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想着晚些时候还是要去关心一下才好。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把碗刷了,东西收拾了,赔钱货!”
王桂花看着自家闺女朝着别处张望发呆,直接给了赵盼儿一巴掌,“想当人家闺女啊,也不看看人家要不要你!”
赵盼儿一瞬间激灵,像被戳中心事一般,然后又低下头,抱着一堆碗筷到一旁清洗起来。
晚饭过后,顾九月找了空挡,借口方便独自一人向偏僻处走去。
赵盼儿悄悄跟在顾九月身后,等到远离众人后才开口叫到:“月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当时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太害怕了。”
顾九月没有回话,自顾自往前走着,像是真的赌气一样。赵盼儿不得已小跑着跟上,一只手抓住顾九月的袖子,迫使她停下。
顾九月回过身,依旧没有言语,只是盯着赵盼儿看。赵盼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眼前漆黑的瞳孔,仿佛能够照映出她一切肮脏丑陋的心思。
“呵,我不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顾九月轻笑,凑到赵盼儿耳边,声音像恶鬼一般钻进她的耳朵里,“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赵盼儿的膝盖一下子就软了,跌坐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知道?”
她竟然知道自己害她,怎么办,若是让顾家和里正知道,自己就完了。
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顾九月看着赵盼儿在自己面前嘀嘀咕咕,拼命地转动着眼珠子思考着如何解决她,还真是有趣啊!
赵盼儿镇定下来,借着身子,把手伸到背后摸到一块石头,猛地窜起身朝顾九月扑过去。
手里的石头没有半点犹豫朝顾九月的头上拍过去,顾九月被击倒在地,鲜血流了一地,涣散的目光盯着赵盼儿:“你为什么一再要置我于死地?”
“为什么?哈哈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凭什么同样是女儿身,你在家里被千般宠爱,我就要当牛做马?”
“亏我把你当姐妹,真是瞎了眼,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赵盼儿的声音在黑夜中愈发凄厉,“姐妹?整日招之来挥之去,跟在你屁股后面摇尾乞怜的姐妹吗?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孝敬好伯父伯母,当自己的爹娘一般。”
“住口!”
一声粗吼响起,顾三郎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们一家真心待赵盼儿,没想到却是个差点害死自家闺女的豺狼。
“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这事你赵家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赵盼儿的眼前逐渐清晰,原本应该倒地而亡的顾九月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她,另一边顾伯父满面怒容,正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还有一个世叔目瞪狗呆。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赵盼儿面露绝望,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眼神惊恐,顾九月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不一会,里正就赶了过来,还带着赵家两口子,和顾爷爷奶奶,以及三房一家。
“赵铁柱,你家闺女害人性命,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这死丫头造的孽,关我们什么事,你们找她去啊,让她给你们家干活。”王桂花不甘心的嚷嚷,越想越觉得靠谱,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个臭丫头卖了。
赵铁柱倒是心软了一瞬,到底是她的女儿。但是在听到顾三郎家要求赵盼儿公开道歉并且赔偿十两银子的时候,那点心软就消失不见了。
“盼儿,你就跟了顾家吧,好好干活赎罪。”赵铁柱朝着赵盼儿说道,脸上好似还带着几分不舍。
“不行,我们可没同意,要是这丫头天天跟我眼前晃,这不是存心恶心我们一家子吗?”顾奶奶不甘示弱,坏丫头害她孙女,还想留在我们家,简直做梦。
“对呀,我们可没同意赵盼儿留在我们家,里正叔,这样的人家,咱们队伍可留不起。”顾九月微微勾着嘴角道,她可记着先前被赵盼儿她娘辱骂的仇呢。
“你个贱丫头瞎说什么,里正你可别听她的鬼话,咱们离了队可怎么活呀?”王桂花见塞人不成功,直接开始撒泼,“虽然咱们家是外来户,你做里正的可不能随便赶人,你这叫...叫排除异己。”
里正也是被吵得头疼,“好了,闭嘴,就这么定了,铁柱家赔三郎家五十斤粮食,十两银子先赔五两,剩下的等咱们重新落户后再还。”
赵铁柱见里正发话,无奈只好按他说的办,王桂花在一边,眼珠子转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也同意了,没有再胡搅蛮缠下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顾奶奶揪着九月的耳朵,低骂道:“臭丫头,你怎么不早点跟奶奶说,大晚上你爷爷差点让你吓出个好歹。”
顾爷爷一脸无辜,偷偷瞪了一眼老太太:谁吓着了,我身体好着呢,也不知道是谁出门前还腿软来着。
“我跟爹说了,是爹不让我告诉奶奶的。”顾九月感受着耳朵上传来微微的拉扯感,十分新奇。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直接把亲爹卖了个干净。
顾三郎顶着自家老娘的铁砂掌,他能咋办,他也是担心俩佬年纪大了,猛地气出个好歹。
顾九月看着眼前一幕,心里暖暖涨涨的。当时发现赵盼儿盯着她的时候,她就把这事儿跟顾三郎说了,顺便提了之前被推倒的事情。
由于推人这事没有证据,父女俩才商量了这一出,她引着赵盼儿自己说出实情,顾三郎带着人作证。
原主可是切切实实丢了命的,所以对赵盼儿以后的下场,她一点也不同情。
世间皆罪恶,束己方为人。没有人心里是干干净净的,但是能约束自己控制自己不不为倡不作恶才能真正的称之为人。
后来听说赵盼儿直接被王桂花卖给了一个老鳏夫,不久后就病逝了。
约莫亥初时分,众人都已经熟睡了,顾九月也在浅眠,然后被肚肚叫醒。
“月月,月月,一公里处有一辆马车,还有十个护卫朝咱们这个村子来了。”
马匹疾行的速度很快,顾九月已经隐约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了。
看样子这伙人应该也是打算在村子临时休息,里正派了人守夜,这会儿应该已经发现了。
“郡主,前头有个村子,有人,咱们今晚就在此地扎营吧。”一护卫隔着马车上的门帘朝里面请示道。
“行吧,明日寅时正出发,尽早回府,哼,可别耽误了本郡主大婚。”一身着粉衣长裙的女子,漫不经心的摸着左手小指上的护甲,开口吩咐道,目光却没有离开对面软塌上昏睡的白衣男子。
“是。”
“哎,顺便问问那些贱民可有吃的,买上些。”
一行人进入村庄的时候并没有遮掩,马蹄声混合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很快惊醒了顾家村众人。
看着眼前华贵的马车,还有个个手握大刀的护卫,好多人吓得浑身发抖,聚在一起,瑟瑟不敢言语,生怕惊扰了贵人。
还是里正站了出来,躬身问道:“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我们赶路至此,也想借此地歇息一晚,不知乡亲可有吃食,我们欲购上些。”为首的护卫看到是一群流民,声音放缓了一些。
“跟这些贱民说这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叫人给我收拾屋子,脏死了。”带着白玉珠钗的粉衣少女从车上跳下来,用丝帕捂着嘴,恨恨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
掀起车帘的一瞬,顾九月就发现了躺在车厢里的俊美男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啧,还真是有缘呐!看样子,容溪应该是受伤昏过去了,至于这刁蛮郡主不会是要强抢民男吧!
要她是郡主的话,看到这样的男子,很难保证自己会不做一样的事情诶!
顾九月一番脑补,感觉自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正捉摸着到底救还是不救呢?
这两天她算是发现了,这大业朝虽然男子数量多,但也不是个个儿都跟容溪一样,几乎每个地方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就拿顾家村的一众人来说,她还真是没能找到下手目标。况且精神力暗示是有时效的,她现在在村子里名声不太好,要是救了容溪的话,两次救命之恩,再怎么也能换得了一个以身相许吧。
顾九月拿定主意,等半夜众人熟睡的时候,看能不能将人弄醒,问问情况。
夜半时分,穿堂的风洗去全部的燥热,然后牵动着篝火共舞,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小武抱着刀坐在火堆旁守夜,一点一点的脑瓜子浑噩不已,没有发现一道黑影从身后飘过。
顾九月猫着身子,灵活的翻过院墙,来到屋内,还好那什么郡主没有趁着人昏迷,霸王硬上弓。也许是觉得流民没什么威胁,放心让一个如花四季的美男子独自一间屋子。
容溪平躺在床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如玉的面庞上,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一般。
顾九月看痴了,目光往下,看到衣襟上的一抹暗红,眸色深了深。
“肚肚,能全身扫描吗?”顾九月在脑海中问道。
“月月,要碰到才可以,你可以假装探脉,我就能检测出他昏倒的原因了。”
顾九月伸出罪恶的小手,轻轻地附在容溪的腕上,然后闭着眼等着肚肚给出检查结果。
“月月,这帅哥好惨呀,先天不足再加上各种毒药,估计一碰就倒,按数据推算,这样下去,应该没两年好活了。”
嘶,顾九月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堪比联盟瑰宝的美男,结果是个病秧子。很难想象,要是没碰上自己,这人估计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
“唉...”
顾九月睁开眼,准备好好心疼一下这难得一见的大帅哥,没想到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与之前盛满星光的双眼不同,容溪此时的眼神有一瞬间恐怖,转眼又消失不见。
容溪本以为是康安郡主,没想到是之前救了自己的那个奇怪少女。看这姑娘呆呆傻傻的样子,该不会是刚刚被他吓到了吧?
因为顾九月逆着光,所以容溪没有发现她眼里的垂涎。
“咳,你怎么在这儿?扶桑他俩呢?”顾九月连忙把手缩回来,开口缓解尴尬。
“路上遇到恶人行凶,不小心与扶桑他们失散了。九月姑娘可是与家人团聚了?”
两人好像一点没有在意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你来我往的叙着旧。
“你先前说不让我往京都去,可是有什么原因?”顾九月对这点还是比较在意的,她对这个朝代的情况并不熟悉,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定居下来又起什么乱子。
容溪知道这姑娘不凡,也没有刻意隐瞒,“当今圣上寿元将尽,有意削藩,京都南边的中州有起势之态,估计很快就要乱起来了。”
容溪说的并不隐晦,顾九月好歹是当过将军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圣上想要肃清藩王势力,给太子铺路,可大业朝如今除了太子,各地一共六个藩王,每个藩王手中兵马并不少,也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这之间势必会有一场争斗,要是这个关键时候,圣上再出什么意外...顾九月吓出一声冷汗,他们这一家子只是逃荒,可不是去送死,看来得想个办法改道才行。
至于容溪为什么劝他往西,应该和他的身份有关。
六王当中,除了西京的平王和东北的渤海王是世袭下来的,剩下的中州梁王,东南晋王,南疆齐王和西南秦王都是当今圣山的亲子。
其中平王的声名最是显赫,因为大业朝的百姓都知,西北匈奴始终未能破城而下,是因为有战神平王坐镇关口,震慑宵小。
至于中州的梁王,是先皇后之子,后来记在如今皇后的名下,这关系可想而知。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他的且不说,要是王位再被削,那这位梁王肯定不会一忍再忍。
容溪看着小姑娘摸着下巴沉思的模样,眼神逐渐温柔下来。“不知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咳咳”
他也很无奈,没想到躲过了宫里死士的追杀,却被康安郡主捡走了。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梁王之女单虹,也就是康安郡主曾纠缠过他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回中州,不了了之。
本以为只是小女孩子家的玩笑,没想到这郡主竟然胆大包天直接掳人。
应该是从京都出逃的时候,路过中州府,不知怎么被郡主发现了,这才一路跟着,等刺杀的时候找到机会将他劫走。
扶桑他们两天了都没找过来,应该是郡主身边有高人将痕迹完全抹掉了。
“你想让我帮你送信?”顾九月大概能猜到,“不过这什么郡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容溪的耳朵红了红,“我与郡主并无干系。”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顾九月目光期待,早就把什么矜持甩到九霄之外了,搞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容溪可能也是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直接,一时间有些失语,这怎么答,师父没教过呀。
顾九月再出来的时候,感觉天上的月亮都明亮的许多,回到屋里的时候还哼着战歌。
次日一早,梁王府一行人天未亮就出发了,容溪偷偷喝了一罐昨晚九月塞给他的甜甜汤,然后又坦然地“晕”了过去。
约莫卯时初,里正吆喝着带领大家继续赶路,按照脚程,今日应该能够抵达中州府城。
一路上,顾九月并没有放松警惕,偶尔还会看到零星几个壮年男子迎着他们走来,鬼鬼祟祟地朝反方向走去。
在肚肚的刻意监听下,顾九月发现这些人都是从邻近京都的几个镇子逃出来的,好像是有人在抓人充军。
果然,越靠近京都,局势越发紧张。她必须想办法让里正改变主意,若实在不行,他们一家就得跟顾家村的队伍分开了。
“爹,你看,怎么还有流民跟咱们反着走呢?”顾九月想了想,还是要提前打预防针。
“可能是探路的吧,大队伍说不定在咱们后面不远呢,月月累了吗?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府城,到时候给你买凉糕吃。”
顾九月心底微暖,到底没有多解释什么,现在说了估计也没人相信。
傍晚,顾家村一行人终于顺利进入中州府城。
“你们跟我来。”守城门的一个小兵,领着众人来到流民驻扎的地方。
见状顾九月又装作不在意问了一句:“这么多流民,怎么进城都没怎么查,反倒是出口出那么多大兵守着呢?”
顾三郎在闺女的提醒下,也发现了这一异常,心下谨慎了些。
里正召集了各家各户的当家人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顾九月也通过肚肚在一边偷听。
“里正,咱们可不能就这么坐吃等死啊。”
“就是,官府把我们放这儿,也没说给不给分地,俺们家粮食都只够吃两天了,这可咋整啊?”
“咱家可就够晚上一顿了,里正你可得想办法才行啊!”
里正的头皮都要抠秃了,囫囵的应付着,说是明日一早去衙门打听打听。
顾三郎又偷偷把自己的猜测跟里正说了一番,两人都准备多关注一点。
“肚肚,仓库里粮食还有多少?”
“营养液倒是不用愁,瓜果蔬菜什么的也还有不少,大米面粉什么的采购的不多,一共只有十几袋,其他的就剩一箱吐司面包,两箱饼干了。”
顾九月心里有了数,可能是小时候垃圾堆里捡营养液喝出阴影了,后来有了军衔,也就有了能力买一些昂贵的天然食材自己琢磨。
所以除非必要的时候,她一般都是自己做饭吃的。就算出门,也会备上一些天然食材。
这一路上她没敢有太大的动作,不敢表现得太出格,只是偷偷添了几管营养液。
至于容溪,嗨,美色当前,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晚间的时候,为了不引起其他流民的注意,顾家并没有生火,只是简单啃了点饼子,然后就休息了。
顾大郎三兄弟想着明日还得去粮坊看能不能屯上些米面,多做准备。顾九月也想着明天还得去送信,然后找机会把仓库里的大米搬两袋出来。
大家就在众多思绪当中渐渐入睡,有肚肚守着,九月也不用担心晚上的安全问题。
次日一早,用过朝食以后,里正就带着人去了府衙。
顾三郎则准备去粮坊问问价,顾九月见状赶忙央着也要去,这下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不仅顾朝阳要去,老大家的两个小的也要去...
倒是二婶家的三个姑娘都没开口,顾奶奶一拍腿,干脆都去,只留下顾老爷子和老二还有耀辉三人守着自家的东西。
看着这街上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顾九月心中感慨,不管百姓的日子过得多苦,看来经济和政治的中心点都看不大出来。
又或者是只有西南方向大旱,其他府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影响,毕竟这个时代通讯太不便利,并不能实时了解到大业朝其他地区的情况。
“肚肚,找一下昌平钱庄。”
“月月,咱们现在的位置的西城贫民区,沿着这条道往南五百米,再左转有一家昌平钱庄。”
“娘,我想去那边逛逛”,顾九月指着远处一家铺子撒娇道,声音中掺杂了精神力暗示。
“去吧,别走太远”,说完姚氏又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子递给她。
顾九月没有要,“之前贵人给的赏银还没花呢,娘自个留着吧。”
匆匆来到昌平钱庄,立马就有一个小厮迎上来,面带微笑问道:“姑娘可是要取银?”
顾九月从怀里掏出容溪给她的玉佩,直言道:“我想见你们掌柜。”
小厮见玉佩上印的平字,更是恭敬了许多,把人引到后院的茶室内,然后出去请掌柜来。
很快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从门口进来,弓腰询问道:“在下正是这昌平钱庄的掌柜季德,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你家少爷在梁王府。”
简单的几个字,季德一听心下凛然。
“多谢姑娘告知,在下这就派人送信。”说完又吩咐小厮端来一盘亮闪闪的银元宝,“这是谢礼,还请姑娘收下。”
这掌柜这真会做事,正好她手头上没有银子,倒是方便了她。顾九月也没有客气,她早就猜到容溪应该就是平王府的人,不过现在是她的人了,不用跟自家男人计较。
想到前天晚上,容溪红着脸回复她“待我回西京禀明家母后,定会派人上门提亲”,顾九月一阵脸热,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从钱庄出来后,她先是找了个杂货店买了一个布袋子,然后又寻了个无人的小巷子,从空间里取出一袋十斤的大米,去掉包装后装进了布袋子里。
抱着一袋子大米,顾九月返回与姚氏等人汇合。顾奶奶等人东西也都买的差不多了,中州是富庶之地,盛产稻米,顾大伯选了一些陈货,囤了不少,放在背篓里用一些破布遮掩着。
“这些黑了心肝的,五十文一斤,他们怎么不去抢!”顾九月走近,就听到顾奶奶的咒骂声。
想来也是,中州府流民变多是显而易见的,粮商们可不会错过这种挣钱的好时候。
“姐,你抱的啥呢?”顾朝阳见自家姐姐抱着一个布袋子走过来,好像还有些沉,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在前面看到一家粮坊,买了一些精米,给爷爷奶奶补补身子。”
“花这钱做什么,都是个老婆子了吃那么好做什么。”顾奶奶虽然嘴上念叨,脸上的笑容却很晃眼,到底是开心的。
一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顾九月发现顾家村的人数少了些,好像还基本都是青壮年。
“肚肚,听一下怎么回事。”
好一会,她才从杂乱的对话当中找到原因,竟然有官府来这边招工了?
还有这种好事吗?
还是等里正回来再说吧。没过多久,就看到里正家的大儿子顾武背着里正回来了,顾家村众人见状,赶紧围了上去。
“里正,你不是去府衙了吗?怎么还受了伤?”
“哎呀,都流血了,快让让,赶紧挪个地方出来把人放下。”
里正此时已经是满头虚汗,面色苍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顾武在一旁把府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里正几人刚到衙门的时候,那些人还是很客气的,还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尽管安心在城里待着。
后来提起能不能分派给村子给他们定居的时候,那什么师爷就变了脸色,说是现在下属各个城镇人口已经满了,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定居了。
里正心想着中州府没地方,那就再往北去,毕竟种了一辈子庄稼,没有田没有地可怎么行。
于是又问到什么时候能开北边城门,让他们继续北上,这下直接惹恼了那个师爷,直接让人打了板子。
实在没办法,顾武这才背着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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