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谏他纳妃,他百般推脱不得,立夏于宫中设下佳宴。
我娘千盼万盼的机遇终于降临,她看向我的目光,比我看向烧鹅的目光还要炙热三分。
然而,望女成凤的美梦,被一个变数骤然打破。
是我姐姐,江淮北。
姐姐与我不同,她出身高贵。
我娘是小家碧玉,她娘是首富之女,我爹八抬大轿娶来的正妻。
多年前,大夫人体弱早逝,我娘在成群的姬妾中突出重围,终于得偿所愿,跻身正妻之位。
我与姐姐同父异母,容貌却分毫未差,琼鼻樱唇,凤眼微挑,肤若凝脂,身段窈窕。
我儿时曾对此事十分介怀。
姐姐十岁时,眼下生了一颗美人痣,旁人才得以区分一二。
我娘总说:既说美玉无瑕,她再美也是有瑕的玉,怎能比得上你呢?她向来很懂我的心思,只是在这件事上猜得不准。
我之所以讨厌姐姐与我相似的容貌,是因为总有人把我和她搞混。
在那颗美人痣尚未长出来的时候,我每天都得回答来自四面八方的盘问。
送饭的姜叔总是谨慎地端着饭盒问我:「二小姐,您刚才不是吃过了吗?」管事的李姨总是把刚出门的我赶回去:「二小姐,您刚才不是玩过了吗?」而我只能不厌其烦地解释一遍又一遍:那是我姐姐,不是我。
我是我,不是我姐姐。
大家将信将疑,纷纷要我给出证据:「二小姐,您要怎么证明您是二小姐?大小姐是大小姐?」我是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人生中的三道难题,第一道就足以让我无言以对。
我无语凝噎,不能发作,只好攥紧拳头,默默望天。
长大之后,我对此事的介怀少了很多,因为我与我姐姐的个性,开始出现明显的不同。
大夫人病逝后,我姐姐在十岁那年染了风寒,无人看管,烧成痴儿,再不能与我玩耍。
我不讨厌她,恰恰相反,我同情她。
人都喜欢通过俯视来获得满足,我怜悯她,满足自己。
她虽痴,但她爱上了卫长风,缠得他烦不胜烦,直截了当断了我姐姐的念想。
我姐姐投湖自尽,躺了三天三夜,我本以为她会死,好在她傻人自有傻福,清醒过来。
可我娘听闻此事很是不悦,她说:她不想带一个蠢蛋去参加宫宴,被旁人当成一个笑话。
我看着我姐姐扶着下人登上马车的背影,跟我娘说:娘,她病好了,您不要再骂她了。
我娘嗤笑:「我看她是病得不轻了,一觉醒来就拉着你李姨的手,还说要和她做朋友。」
宫门大开,像一张不挑食的嘴,吞咽着一辆又一辆华美的马车。
我深知此...